曉霜看柳夫人不像是在開玩笑,問道:“娘,你是在說真的嗎?”柳夫人道:“曉霜,趕緊收拾東西,還有那個學豐,你快點派人將他找來,天一黑你們就走,走得遠遠的,離蝴蝶鎮越遠越好。”曉霜道:“娘,可我不知道學豐的家在哪兒呀!”


    房間外有下人說道:“小姐,丁少爺在府外吵著要見你,要不要請他進來呢?”


    柳夫人聞言大喜,道:“快,快去將他請進來!”曉霜握住柳夫人的手說道:“娘,我走了,那你怎麽辦呢?”柳夫人笑道:“曉霜,娘也是個女人,也年輕過。那種撕心裂肺的愛,我也有過。記得我和你爹初次相遇時,天空中飄著牛毛細雨,你爹喝得醉醺醺的,我去包子鋪買熱包子。我和你爹就那麽相遇了,然後相愛,成親,再後來就有了你。在生下你後,我一直想給你爹生一個兒子,結果我的肚子總是沒有動靜。後來我勸你爹,讓他再納一個小妾,興許還能給他生一個兒子,為柳家傳宗接代。你爹說他有我就夠了,孩子有你就夠了,再多個小妾,多個孩子,他怕他沒有那麽多的愛,可以給每一個至親的人分攤。曉霜,如果你認為學豐就是你的所有,那你就去和他好好過日子,不要擔心娘,娘會好好活著,等著抱外孫呢!”


    曉霜聽得直掉眼淚,哽咽著說不出半個字。


    那個下人將黃熙帶到了曉霜的閨房外,黃熙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向柳夫人行禮道:“見過伯母。”柳夫人微微一點頭,說道:“坐吧!”黃熙看到曉霜和柳夫人都站著,他哪敢坐下,轉而問曉霜道:“曉霜,我聽說你相公黃熙病死了……”


    曉霜嗔道:“學豐,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你是我相公,生生世世你都是我唯一的相公。”柳夫人道:“好了,好了。學豐,你願意照顧曉霜一輩子,一輩子都對她好嗎?”


    黃熙狠狠地點著頭說道:“伯母,我願意照顧曉霜一輩子,我會一輩子都對她好的。”柳夫人道:“你敢發誓嗎?”黃熙暗想反正這身子是丁學豐的,以後若是違背了誓言遭到報應,也應該不會報到他的身上,便舉起右拳說道:“我發誓,如果以後我對曉霜不好,就刀砍斧劈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柳夫人點頭道:“好,學豐,等天黑了,你帶著曉霜離開蝴蝶鎮,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知道嗎?”黃熙道:“是,伯母!”柳夫人看到曉霜還愣在那裏,便催道:“曉霜,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點收拾東西,難道你真的想給黃熙那個王八蛋陪葬嗎?”


    天麻麻黑時,曉霜和柳夫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在黃熙的催促下,曉霜終於鑽進了馬車。黃熙吆喝一聲,駕著馬車就奔出了蝴蝶鎮。


    柳夫人揮著右手泣道:“曉霜,你爹走了,我就沒有了快樂,現在你也離開了,我活著還有什麽盼頭!”柳夫人回到房中,坐在床頭,將她和柳員外一起經曆的甜蜜回憶了一遍,就在屋梁上了吊。


    黃熙駕著馬車,離開蝴蝶鎮後,先是向南行,再是向東行,接著向北行,最後向西行,繞了一個大圈子,又駛進了蝴蝶鎮,在鎮南他家的一座宅院外停下。那座院子裏的下人,早就被黃三爺給撤走了。黃熙掀開轎簾,看到曉霜已經睡著了,輕聲說道:“曉霜,快醒醒,到了!”


    曉霜睜開朦朧的雙眼,問道:“學豐,到哪兒了?”


    黃熙笑道:“到我家了,你下來看看,你喜歡這裏嗎?”曉霜從馬車上下來,看到麵前隱隱是一座大宅院,問道:“學豐,這裏是你的家,難道我們還在蝴蝶鎮嗎?”黃熙道:“這裏是鴛鴦鎮,這是我以前的家,後來我們一家搬到了蝴蝶鎮,這座宅院就空下了。”


    曉霜問道:“學豐,你的爹娘呢?”黃熙道:“我爹被人打死後,我娘就跟著投井自盡了。”曉霜抓住他的手說道:“學豐,你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呢,隻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感到孤單的。”


    夜色正濃,黃熙帶著曉霜去了他的房間。當紅燭燃起來時,曉霜看到房間裏很幹淨,裏麵的家具都是用最好的紅木所製,一邊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古董。曉霜記得今生她第一次遇到學豐時,學豐就像是一個乞丐,此時她看到學豐以前的家竟是這般氣派,心中不禁生了疑慮,問道:“學豐,這裏真的是你的家嗎?”


    黃熙道:“曉霜,你還滿意我們的新房嗎?”


    曉霜將包袱放在桌子上,笑道:“學豐,你說這裏是我們的新房?”黃熙繞到她的身後,輕輕摟住她的腰說道:“曉霜,今天就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好嗎?”


    隻要能和學豐在一起,曉霜可以不顧一切。她本想著替父守完了三年之孝,再和學豐成親,冥冥中好像是上天的巧妙安排,竟然讓黃熙死了,而在蝴蝶鎮這個地方,妻子還要給死去的丈夫陪葬。曉霜不想私奔,老天硬是要逼她私奔。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也沒得選擇,幸好在她身邊還有學豐,她心中開開甜甜地幻想起以後的生活,鋤草、澆園、紡線、織布、洗衣、縫補、做飯等等,再生一大堆孩子,快快樂樂幸幸福福地過著隻屬於她和學豐的小日子。


    黃熙將曉霜摟在懷中,看到曉霜並不反抗,膽子也大了起來,伸手解開曉霜的腰帶,將她抱到了床上。曉霜心中覺得他們這樣不好,但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她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來拒絕心愛之人對她的愛撫。這一刻,好像是她等了幾年前的一瞬,也好像是在遙不可期的未來才會發生的事。


    兩人在床上折騰了半天,也是不能將那生米煮成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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