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息府中,息鳳送走杜十五,又匆忙來到後院,看到一幹下人和息然依舊躺在地上,沒有醒來,息仁在那些下人的身上跳來跳去,玩得很是高興。息鳳歎了口氣,暗道:“爹,咱家能有這麽大的院子,又有這麽多的下人,我知道,那是爹以前靠出賣朋友得來的,其實……”


    息然的身子猛地動了一下,息鳳忙蹲過去,問道:“爹,你醒了?”息然睜開眼睛,看到是息鳳,終於鬆了口氣,說道:“鳳兒,那妖怪呢?”息鳳道:“什麽妖怪?”息然翻身坐在地上,摸著*口說道:“那幾個巨大的妖怪,能夠吞食大火,肯定是杜十五的同夥,這足以證明杜十五就是妖怪。”


    息鳳道:“爹,他們不是妖怪,是天上的神仙。”息然怒道:“胡說,天上的神仙,豈會下界來幫一個小妖怪?”息鳳道:“杜十五他不是妖怪,說不定他是天上的哪位神仙下凡呢。爹,你想想,杜十五不顧生死,隻是為了勸你從善。”息然冷笑道:“勸我從善?鳳兒,難道你真的認為爹是一個大惡人嗎?這回讓我抓到了杜十五是妖怪的證據,我一定要讓君子國所有的國民都知道,到時候看杜十五還能不能活得成,那時可不單單是燒死杜十五這麽簡單,恐怕連杜家兩口都難以幸免,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息然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那些尚在昏迷中的下人身邊,用腳將他們踢醒,喝道:“快到大街上,將杜十五是妖怪的消息,告訴每一個過路人,隻要這個消息能夠傳到國王耳中,那杜十五一家就必死無疑。”


    那些下人愣了一會兒,又怕會遭到息然的責怪,匆匆相擁著奔出了息府。息鳳泣道:“爹,你這麽做,就不怕遭天譴嗎?”息然喝道:“放肆,怎麽和爹說話呢!”息鳳道:“爹,杜十五不是妖怪,女兒不明白,你為何要置他於死地呢!”息然道:“鳳兒,你快回房休息去吧,爹做什麽,你別過問,過幾天爹就托人給你找個好婆家……”息鳳哼了一聲,轉身奔出了後院。


    這回杜十五平安歸來,杜二亂和靜萍是又喜又憂,靜萍讓杜二亂將家中唯一的一隻老母雞宰了,為的是好好慶祝一番。蒲巧荷在廚房裏幫著靜萍做飯,而蒲海則上街去買酒。午時剛過,兩家五口人便坐在杜家院子裏,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杜十五隻是呆呆看著其餘三人,既不吃肉,也不喝酒。靜萍問道:“十五,雞湯很好喝的,娘給你……”杜十五道:“娘,好好的一隻雞,你們為什麽要把它殺了?”靜萍笑道:“傻孩子,你能平安歸來,這隻雞是專門給你殺的……”杜十五猛地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對著天空說道:“罪過罪過,雞兄,是我害死了你,但願來生你能投胎為人……”


    靜萍一把將他拉起來,問道:“十五,這次從息府回來,娘就覺得你怪怪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杜十五道:“娘,以後咱家能不能隻吃素,不沾葷腥。”靜萍道:“為什麽?”杜十五道:“那些小動物也是生命,它們臨死時,心中一定很害怕,而我們還要吃它們的肉,讓它們屍骨無存,這也太殘忍了!”靜萍回頭看著盆中的雞肉,想起老母雞活蹦亂跳的樣子,心中竟閃過一抹涼意,歎道:“十五,娘聽你的,以後咱家再也不吃葷腥了。”


    “唉!”蒲海長長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筷子,臉色布滿了憂愁,一轉眼整個人顯得極為憔悴。


    蒲巧荷問道:“爹,你怎麽了?”蒲海道:“有件事我之所以沒說,是怕影響大家的心情,好讓咱們一家人快快樂樂地吃完這頓飯,現在看來……”蒲巧荷聞言雙頰通紅,嗔道:“爹,你在說什麽呀!”杜二亂問道:“蒲兄,到底是何事,竟會讓你如此憂愁?”


    蒲海起身走到一邊,抬頭看著天空說道:“剛才我去街上買酒,聽到滿大街的人都在說同一件事,那就是十五是妖怪,他們還商量著,如何將十五燒死呢!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君子國,一旦傳到國王耳中,那就糟了。”杜二亂怒道:“這謠言肯定是息然那老賊命下人傳出去的……”蒲海道:“杜兄,十五這孩子的確與眾不同,但我相信他絕不是妖怪。”蒲巧荷道:“爹,那我們就去向那些無知的人解釋,一定可以……”蒲海道:“沒有用,他們已經認定十五是妖怪,再怎麽解釋也沒有用。”


    靜萍道:“相公,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帶著十五離開這裏,君子國容不下我們一家,天下之大,一定有能容下我們的地方。”杜二亂道:“靜萍,天下雖大,可我們又能走到哪兒去呢?”靜萍道:“走一步算一步,十五是我們的好孩子,我不能讓他們燒死十五。”


    看到四人如此擔憂,杜十五笑道:“爹,娘,蒲叔叔,蒲姐姐,你們不必為我擔心,君子國號稱君子國,我想國王一定是個明事理的君子……”蒲巧荷道:“十五弟弟,如果君子國所有子民都說要燒死你,即便國王相信你不是妖怪,為了君子國的江山社稷,國王也會下令燒死你的。”杜十五道:“死就死,我不怕!”蒲巧荷道:“那叔叔和嬸嬸呢,他們就你一個孩子,你讓他們怎麽辦?”


    杜十五抬頭看著眼前的爹娘,心想他不能連累他們,便說道:“爹,娘,與其等著他們來抓我,那我現在就去找國王,讓國王處死我,這樣你們就會沒事了。”靜萍道:“十五,娘不會讓你死的。”


    蒲海道:“杜兄,嫂夫人,我看不如這樣吧,讓十五和巧荷離開君子國,隻要孩子平安無事,咱們的生死又算什麽!巧荷,以前爹帶你去過一臂國,你和十五去那裏找江叔,他會照顧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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