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明對唐佳穎隻知其人未見其麵,見我這麽說,他也有點意外的往唐佳穎那邊看了一眼。


    唐佳穎現在和我的關係可謂水火不容,可巧她又是今天和我們公司競爭的對手公司的人,這就有點世界太小的感覺了。


    杜聿明說:“沒事兒,盛禾來勢洶洶就算不是她也會有別人,結果都一樣。”


    我知道杜聿明這是在安慰我,各家公司其實私底下是有互利合作往來的,競標是一回事,一家中標之後有時候會把自己不是很擅長的部分業務友情贈送給別的公司。


    所謂我吃了肉也讓旁人喝口湯就是這個道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潛規則,許多的小公司才存活了這麽久,每場招標會都應時應景的來充當綠葉做陪襯觀眾。


    杜聿明的小公司也是這樣靠著別人的‘肉湯’慢慢成長起來成為現在的初具規模的。


    我朝唐佳穎那邊望過去,她正同那個男人小聲地說著什麽,兩人低著頭湊的很近,中間隔著我們的幾個同事,主持人在說話,我隻看見他們兩人的嘴不時地一動一動,卻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麽。


    唐佳穎也許是發覺我在注視她,她突然抬起頭看向我的方向,精準地捕捉到我的眼神,並朝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抹脖子的動作這是‘殺’的意思,放之在今天招標會上,那就是同我死磕到底把我ko出局的意思。


    雖然公司不是我的,但如果因為我讓杜聿明的境地更加為難,那也是我極其不願意看到的。


    主持人講述規則完畢之後,參與應標的公司輪流派代表上台闡述自己公司在此次競標項目上的優勢所在,果不其然,除了我們聿名之外盛禾和泰易準備的也格外充分,並且在報價區間上跟我們給出的也很接近。


    展示優勢之後便是進入第二輪競價環節,再次期間有大約十五分鍾的休息和自由討論時間。


    杜聿明帶領我們到休息室喝咖啡,以及做最後的報價預估,雖然是喝咖啡,但明顯的氣氛有些緊張。


    我在休息室外再次遇到唐佳穎,這次唐佳穎是一個人,仍舊帶著對我謎一樣的嘲笑,她說:“姚歡歆,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這麽快就找到新工作了,還是聿名公司,不錯嘛!”


    我回敬:“你也不錯,這麽快就找到下家了,不過這個男人雖然有錢,但樣貌年齡完全可以當你爸爸了!”


    姚歡歆的臉色變了變,說:“譚雲輝那種男人,也隻有你當他是塊寶一樣的供著,人都那樣了還肯給他付醫藥費,既然你那麽喜歡譚雲輝,那我就做做好人把他還給你吧。”


    我冷笑:“那請你把他的別墅和賬戶財產都還回來!”


    “那可不行,我跟了她那麽久,那套別墅和那點賬戶餘額,算是我的青春損失費吧!”


    “你難道一點都不愛他?他為了你背叛公司拋棄家庭,對你更是千依百順,你怎麽能在他落難的時候這麽果斷的就拋棄了他呢?!你怎麽能這麽啊?!”


    “不然呢?他已經成了植物人,這一輩子都可能醒不過來,你要我守著一個植物人過下半生嗎?”


    我知道她做不到,很多人可能都做不到,但捫心自問,我如果沒有這場婚姻的變故,沒有遇到過傅明覺,我覺得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可以做到!


    “那有何不可,我相信他一定能醒過來!”


    唐佳穎拍手,笑道:“你相信他能醒過來,那你就守著他過一輩子吧,哦,對了,你不是一直想我能把他還給你嗎?現在我還了,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哼,唐佳穎,我們之間不可能互不相欠了,你欠我的,欠譚雲輝的,他暫時不能醒過來找你要回,我也會一一找你要回來的!”


    “你最好像你說的那麽有骨氣有勇氣,不然我看不起你!”


    我同她再無什麽說下去的必要,我轉身便走,聽到她在背後說:“我勸你們聿名趕緊退出今天的招標會,不然到時候連個喝湯吃渣的機會都沒有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公司競標的事,是公司最近一直在準備的大事,怎麽會憑她一句話就退出。


    十五分鍾的休息討論時間眨眼即過,再次回到會場準備競價,我握著報價預算表手心裏直冒汗,杜聿明安慰的看了我一眼,我從他的眼中也看出來滿滿的忐忑。


    競價開始,第一輪是輪流開價,我們聿名坐在前排率先出價。


    同事舉牌子:“750萬。”


    這次招標的是一個集團項目,類目繁雜,是個可以做五年的大工程,第一輪我們聿名給出750萬的價格來,已經算是良心報價業內很低了。


    果然,同事報完價後我聽到後排的那幾個公司傳過來的議論聲。


    盛禾舉牌:“720萬。”


    泰易舉牌:“740萬。”


    ……


    後排的四家公司報價都在我們之上,他們明知道進入不了第二輪便也沒有過分的壓價,給出的價格都在800萬之上。


    但我們聿名的兩個強勁對手盛禾和泰易現在都比我們的報價低,第二輪便有點危險了。


    杜聿明跟我們耳語一陣,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照目前的用料來算,這個工程低於700萬就鐵定賠錢了,所以,在報價上其實隻有20萬的迂回空間。


    主持人宣布我們三家同時進入第二輪報價環節,根據規則第二輪報價,由當前最高的報價方繼續給出。


    同事舉牌:“710萬。”


    泰易舉牌:“710萬。”


    最後盛禾舉牌:“705萬。”


    仍舊是盛禾報價最低。


    顯然盛禾深諳報價規則,在價格上也做足了準備,兩輪都報價最低,占據了主動權,隻不過同等價位的材料展示在前,即便盛禾報價到700萬,他們也隻會賠錢,畢竟是做生意,賠錢的事誰都不會幹,現在這剩餘的5萬迂回空間存在的意義也不大了,就看三方誰肯讓步了。


    按照規則,第三輪的最終報價輪到泰易先舉牌。


    會場一片安靜,泰易方靜了一會兒之後,終於舉起了手中的號牌。


    “泰易最終報價690萬!”這個報價基本上是在賠錢的基礎線上了。


    輪到我們聿名報價的時候,我看到杜聿明朝負責舉號牌的同事點了點頭,同事會意,舉起號牌:“聿名最終報價680萬!”這是穩賠的報價,也是杜聿明的最底價!


    接下來便是唐佳穎他們的盛禾報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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