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約的是下午茶,他好像還記得我的口味,在我坐下之後直接招手喚來服務員幫我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和一份小蛋糕。


    輕輕攪著咖啡,我先笑了,唐季郢也跟著笑了。


    “這世界真小。”


    “這世界真小。”


    我們不約而同,很默契。


    他說:“我其實跟唐佳穎這個妹妹並不是很熟悉,我隻記得她很小的時候來到我們家,怯怯的像個受驚的小貓一樣,我拿東西她吃,她都默默的看著不敢接,次數多了,我便討厭起她來了。”


    “她那時候不熟悉環境吧,而且生長在福利院的孩子,其實都有點自卑的。”


    他笑:“也許吧,後來漸漸大了一些,我便出國讀書,跟她更加疏遠了,每逢聽起我媽說她都是不怎麽滿意的話,再後來我就聽我媽說放棄了對她的管束,她墮入了社會不再讀書,不可否認,我爸媽一直以來都很想要一個女兒的,但,唐佳穎她讓他們失望了。”


    “都過去了,不是嗎?如果可以的話……”


    “也許是可以的吧,上次我去監獄看望她其實也是我爸媽的意思,終究是養了她一場,大家都不容易。”


    我將準備的一些禮物拿給他,說:“這是唐佳穎讓我帶過來的錦城的特產,給你和你們的爸媽,並讓我跟你們道歉,她辜負了唐家的養育之恩。”


    “她有說過什麽時候回來嗎?”


    “應該暫時不會回來,她要留在那裏贖罪。”


    “嗯,我知道,她害的譚雲輝那麽慘,她是應該贖罪的,希望譚家能原諒她吧。”


    “會有那麽一天的。”


    “說起來,她把你害那麽慘,你真的一點都不怪她嗎?”


    我端起咖啡杯淺淺喝了一口,才說:“曾經怪過,但現在不怪了,世界上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有它的道理吧,如果沒有唐佳穎做的這些事,我也不可能遇到傅明覺。”


    想起傅明覺,我的手不自覺的撫摸了一下我手指上的訂婚戒指,並且這個動作恰好被唐季郢看到了。


    唐季郢盯著我的手看了一會兒之後,問道:“你,你們最近還好嗎?”


    唐季郢對我的那種感情雖然沒有明說,但身為一個女人,我能強烈的感覺到自從他那天知道我就是他的那位失聯很久的筆友之後,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樣了,親切了很多,也熱烈了很多,根本不再是那個隻會診病完了拎著藥箱就走的冷麵醫生了。


    他沒有結婚,我知道,但他有沒有女朋友我就不知道了。


    在暗戀或者明戀自己的男人麵前,我不想炫耀我和現男人的種種,我覺得這是對對方最基本的尊重。


    “還好,你呢?感情生活怎麽樣了?”


    唐季郢欲言又止,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說:“你開心幸福就好。”


    他這樣說,我一時陷入尷尬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低頭一口一口的吃著小蛋糕,我知道他在看著我,但我不敢抬頭,我不敢拒絕他的熱烈,這不是我擅長的事,也是我最怕的事。


    “這位女士,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旁邊的光線突然一暗,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我頭頂處響起,我驚喜抬頭,便看到了傅明覺。


    我立時起身,問道:“你怎麽來了?”


    “辦公困了便順路過來喝一杯咖啡,這位女士,我能坐在你的旁邊嗎?”


    “當然了,傅先生,請坐。”


    我微笑著,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這種滿含愛意的表現是我想要掩飾都掩飾不住的。


    傅明覺落座之後,才同坐在他對麵的唐季郢打招呼:“嗨,老唐,好久不見了。”


    唐季郢的表情很有點尷尬,我知道原因,但卻不是故意的,傅明覺來了,或許這對唐季郢來說也未嚐不是好事。


    “是,真的好久不見了。”


    “我好像聽說你之前出國了,是去進修了還是?”


    “嗯,算是吧。”唐季郢說著看了我一眼,然後便低下了頭。


    我心口莫名一滯,我懷孕出國幾年,那個時候唐季郢也出國了嗎?因為我知道唐季郢對我的那種情義,此時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沒來由的我便開始往這方麵想了。


    傅明覺向後一仰,用後背抵住椅背,說:“希望是這樣吧,不然我還以為你是出國找歡歆去了呢。”


    我一驚,傅明覺居然也這麽想了,看來他早就知道唐季郢喜歡我這件事了,唐季郢沒有明說,我就當做不知道,但傅明覺還是知道了,唐季郢這種暗戀是做的有多明顯了。


    我剛想張口解釋一下,被唐季郢搶了先。


    “連你都找不到她,我怎麽會找得到?”


    “這麽說的話,你真的是去找她了?”


    唐季郢看著我,承認說:“是,我找了她三年,但三年都沒有找到。”


    傅明覺原本緊皺的眉頭這時卻漸漸鬆開了,我有點不解,麵對情敵不是應該緊張嗎不是應該恨不得上去給人一拳頭嗎,怎麽傅明覺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唐季郢又說:“我喜歡她,是我的事,與她無關,希望不要影響你們的感情。”


    傅明覺無聲地一把伸手攬過我的肩膀,很強勢地把我按在他的肩膀上,我掙脫不得,隻好就那樣被他按著,眼睛看向唐季郢時,他正用關切的目光詢問我是不是還好。


    我很尷尬,也許,在唐季郢的眼中傅明覺這樣做是有點傷害我的意思,但我知道,傅明覺這是用行動在證明我們好的很,唐季郢的出現並不能給我們造成什麽困擾。


    我抿嘴一笑,跟唐季郢說:“謝謝你,唐季郢,我想我們以後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如此,便很好。”


    起身道別,傅明覺攬著我肩膀的手仍然沒有放下來,直到車旁,他將我塞進副駕駛的時候才放開我。


    坐進駕駛室,傅明覺沒有發動車子而是直接湊過來吻住了我的唇,被他狠狠的吃了一口之後,我擦了擦嘴巴,不悅的問:“你幹嘛?弄疼我了。”


    傅明覺嘴角微彎壞壞地笑了一下,說:“這是懲罰你剛剛說錯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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