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尷尬的立在一旁,不做聲,但也不能假裝沒有聽到。


    譚媽媽說了一會兒之後譚雲輝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依舊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監護儀器上一切正常,都幾乎可以讓人誤以為他是個死人了。


    “那個,歡歆啊,能不能,你能不能幫忙跟雲輝說說話啊,你看我說都不管用了,你親自來,你親自來說一說好不好?”


    譚媽媽一邊說著一邊直接把我推到譚雲輝的病床邊兒上,我本來就對她說的這些話感覺有點尷尬了,現在讓我自己來說,我還真的是有點難以開口了。


    我勉強坐下,不知道怎麽開口說第一個字。


    譚媽媽推推我的肩膀,催促道:“歡歆,你倒是說啊,時間不等人,你倒是快說話啊,要還是不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你快開口說話呀。”


    越是催我,我就越覺得尷尬,畢竟曾經愛過,讓我自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跟譚雲輝說狠話,這的確是有點為難我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猶豫了一會兒,同她們說:“你們都出去吧,我跟他說說話。”


    “這……我們都走了你就能說的出來了?”譚媽媽有點不信,唐佳穎也有點擔憂,我不怪她們,畢竟她們此刻是最想譚雲輝醒過來的。


    我點點頭,說:“我盡力。”


    傅明覺看看我,什麽都沒說,我默默點了點頭,也什麽都沒有同他說,相對無言,彼此了解。


    待所有人都出去後,我關上病房的門,走到譚雲輝的病床前,沉默,久久的沉默之後,我才開始開口講話。


    許久沒有這麽單獨同譚雲輝待在一起了,以前那種很珍惜同他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的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


    此時此刻,我隻想把我埋藏在心裏的那些話都告訴他,我從來沒有說過的那些話。


    “雲輝,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這是我的開場白,隻這一句話,我已經紅了眼眶。


    “我想跟你說說話,不知道你聽不聽得到,希望你能聽的到吧。”我紅著眼眶,輕笑了一下,繼續說:“雲輝,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你戴了金絲邊的眼鏡,斯文帥氣精英一樣的模樣,我從那時候起就喜歡上你了,我想問你,如果沒有在我們談戀愛的期間有佳穎插進來,你會不會也喜歡上我?


    “會的吧?雲輝?”我自問自答道,當然,這種如果這輩子都不會存在的。


    這世上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如果。


    “可惜,我們終究也回不到過去了,我聽佳穎說,你出事的那天是想跟我說不要離婚的,可惜,我並不知道,我想,你是後悔了吧,雲輝,是吧?你如果後悔了,你能不能醒過來親口告訴我?


    我是愛過你的,雲輝,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但是,我現在必須要跟你離婚了,我準備跟傅明覺結婚了,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希望你能夠親手在我們的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你的名字。


    對,就是你曾經拿著來找我逼我離婚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我需要你在上麵簽上你的名字。


    我不怪你了,這也就意味著,我不愛你了,雲輝,你 如果能聽到我說話,那請你醒過來,醒過來告訴我,你還愛不愛我!!!”


    我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心裏已經幾近崩潰,我同譚雲輝之間發生過的那些過往一點點都浮現在眼前,那些讓我困苦不堪的過往。


    我用紙巾擦擦眼睛,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不想讓他們等下進來看到我哭過。


    再抬頭看譚雲輝,我驚訝地發現譚雲輝的側臉上居然掛著淚珠,眼角處還濕著,顯然是才哭過了,我頓時激動地抱住了譚雲輝的肩膀,輕聲問道:“雲輝,雲輝,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快醒一醒好不好?”


    我問話的這一瞬間,譚雲輝的眼角又滾滾落下淚珠來。


    他聽到了!


    他真的聽到了!


    “譚雲輝,你快醒過來,我求你,用力,睜眼,你就能醒過來了!”我鼓勵他,用我的聲音鼓勵著他。


    我看到譚雲輝久閉的眼睛開始抖動了一下,睫毛輕輕地顫抖著,感覺隻差一個睜眼的動作他便能徹底的醒過來了。


    我忙折轉身準備去叫醫生進來,卻不料,我剛剛抽離的手一下子便被拉住了,我回眸,便對上一雙久違的眼眸。


    譚雲輝醒了,睜著眼睛,眼角處還掛著淚珠,嘴唇輕抖,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也許,是因為他太久沒有說出話來了吧。


    看到這一幕,我強忍著的眼淚嘩啦啦便落下來,我說:“譚雲輝,好久不見!”


    許是聽到病房裏的動靜,門外一陣亂之後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他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剛剛蘇醒的譚雲輝緊緊拉著我的手不肯鬆開。


    譚媽媽和唐佳穎率先看到譚雲輝醒過來,很激動的衝過來,將我擠開,譚雲輝剛剛蘇醒手上還沒有什麽大力氣,一邊緊緊攥著我的手奮力的掙紮著,卻又抵不過譚媽媽的激動的衝過來的那種力道。


    無奈之下,他終究是鬆開了手。


    他鬆手之後,我退出,離開病床,到一邊去等候,手有點疼,被譚雲輝攥的,傅明覺不做聲站在我的旁邊,悄無聲息地牽住了我的手。


    我沒有說話,任由他牽著我的手,感受著手掌在他溫柔的包裹下,一點一點恢複如常的那種感覺。


    親潤無聲,這才是愛吧。


    隨後,醫生們紛遝而至很快便擠滿了整間病房,我同傅明覺很自覺的到外麵去。


    離開病房的時候,我回頭看到了譚雲輝追著我的眼神,那般的無助,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莫名的有點難受。


    在走廊裏,傅明覺問我:“現在放心了嗎?譚雲輝醒了。”


    我笑,因為有點累想靠在牆上歇一歇,傅明覺看到之後將我拉到了他的肩膀上靠著,我反問他:“那你現在是不是有點擔心了啊?”


    “我擔心什麽?”


    “擔心譚雲輝會把我再追回去啊!你沒看到他剛剛抓著我的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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