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的山壁上,掛著一男一女兩個大活人,慕容笑的手裏緊緊攥著一條粗長的藤蔓,使力時不經意地咬牙。


    好在這山壁不是斷崖,雖然陡峭,卻也能勉強立足。雲間很想鬆開纏繞在慕容笑腰身上的手,卻又不是很敢,於是隻能尷尬地看著他。


    尷尬地連謝也不好意思說。


    想來也不必道謝,若不是慕容笑跑到她的床上流了一灘血,她也不至於這麽快就走到這生死攸關的一刻。


    當然若不是雲間想借大公子之手除掉慕容笑,他也不用去她床上流血。


    慕容笑總認為是雲間欠自己多一些,看她的眼神便是憤憤地,憤憤地道:“把你的髒手拿開。”


    雲間試著在腳下找了找平衡,又低頭看了眼深深的峽穀,輕微搖頭,低眉順眼地,“不行。”


    慕容笑更狠地咬牙,“你休想拖累死我。”


    雲間心想,是你自己撲下來的,我又沒求你。但想到若是沒他,自己此刻大約就死了,就算她沒打算知恩圖報,對這根救命稻草還是要保持足夠的客氣。


    指了指不遠處,雲間說:“那邊有個山洞,我們小心點過去。”


    慕容笑仍然不敢輕易放開手中的長藤,腳下用力地踩了雲間一腳,“手放開,自己走!”


    雲間粗略看了下路線,可以立足和攀爬的地方都很窄,謹慎一些是可以抵達,就怕這個時候山石打滑。


    可抱著個人是肯定過不去的。


    她試著鬆開手,一點一點地向山洞的方向挪動,每走一步都格外地小心,慕容笑仗著手裏還有根藤蔓抓著,跟在後麵倒還輕鬆一些。


    她很努力地不讓自己出任何問題,倘若出了問題,慕容笑不一定能拉得住她,況且會不會拉還是另一說。


    有驚無險地,終於挪到了洞口,那山洞卻很窄很窄,再往下的路也愈加地難走了。


    慕容笑卻在抵達山洞時一屁股就坐了下來,背靠岩壁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已是演時末了,天卻始終沒有亮透,應是將要有雨,雨下起來之後,就更不容易下山了。雲間向外張望著,十分地擔心,將慕容笑早已受傷的事情忘了個幹淨。


    慕容笑靜靜地平複了一段氣息,才在她身後懶懶地道:“本公子要喝水。”


    雲間摘了張葉片,采了些露水送回來,遞到慕容笑眼前,看著他一大口就喝得幹幹淨淨,又注意到他身上毫無血跡,才小心地問:“你身上的傷不要緊嗎?”


    慕容笑將盛水的葉片隨手一丟,聲音有些虛萎:“好消息和壞消息……”


    “先聽壞的。”雲間迅速接話,看到慕容笑的臉上露出“你確定”的表情,認真地點頭:“壞消息。”


    沉了口氣,慕容笑道:“這不是山洞,是墓穴。”


    雲間這才注意到這洞出現在這裏太突兀了,洞口也過於窄小,休整過的岩壁確實與墓道很像。眼睛看向那幽深的甬道,女兒家終究有一絲的害怕。


    她輕輕地笑,“那還好,說不定還能發一筆橫財呢。”


    “哼,”冷笑,“看樣子是不知被盜過多少回了,但好消息是,既然是被盜過的墓穴,就一定有辦法離開。”


    雲間微笑著點頭,“你身上有傷,休息一下吧,我進去看看。”


    慕容笑也朝漆黑的甬道看了一眼,垂目瞟過自己的身體,“身上有火折子,自己拿。”


    他似乎已經累得連手都不想抬了,倒是符合一貫的做派,雲間便也不說什麽,蹲下來在慕容笑的身上輕輕拍打,又怕不小心拍到他的傷口,惹得他再生什麽是非。大概是動作太輕了,上身找了許久也找不到,慕容笑也懶得指導,雲間的手便隨著拍打向下摸索去,從他胯間劃過的時候,不經意地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


    她一愣,臉頰飛快地燒紅,在花樓裏呆了那麽久,那佇立在胯間的絆住自己的是什麽東西,還是能領會的。


    雲間不能理解慕容笑這個時候怎麽會有這樣的心思和反應,一瞬間五味雜陳如鯁在喉。


    慕容笑翻了瞬白眼,整個身體癱在石壁上,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目光看著她唇角的淤青,“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本公子來之前喝了一種很有意思的酒。”


    “什……什麽?”


    “猴兒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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