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筠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是麻的,隔了片刻之後才感覺到了一陣銳痛。


    她抬手下意識地朝自己疼痛的地方摸去,手才抬起來,就被裴重錦給握住,“別亂動?”


    “我的頭……”陸芷筠虛弱的問了一句,“是不是破了?”


    “小傷而已。”裴重錦抬手點了她身上兩處穴道,說道。


    他轉眸掃了一眼已經被他打到在地的那名行凶的男子,男子的眸光之中流露出深深地驚懼之色。


    “裴……裴……”男子的雙腿被裴重錦發出的袖箭已經打傷,人倒在地上疼的臉色發白。


    “你認識我?”裴重錦冷聲說道,“你既然認識我,便知道我手段,她無事便罷了,若是她有事的話……”


    裴重錦話沒說完,留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那男子。


    他將陸芷筠抱了起來,“我帶你去找大夫。”


    “屋子裏,屋子裏還有人!”陸芷筠自己摔的七葷八素的,現在才想起來屋子裏還有個女子的事情。她一把拉住了裴重錦的衣襟,“裴大人救她!”


    裴重錦眉頭一蹙,他當然知道裏麵還有人。


    適才綠萼慌慌張張朝外跑,撞見他的時候已經和他說過了。


    “那人已經沒了氣息了。”裴重錦緩聲說道,“如今要先給你找個大夫才是。”


    “沒了氣息?”陸芷筠一怔。“許是暈了呢?”


    “即便是暈了,也會有呼吸。”裴重錦一邊說,一邊抱著陸芷筠疾步朝外走,“那姑娘已經沒救了。你還有救!”


    裴重錦說完這話之後亦是感覺到自己後背一片冷意漸漸地暈開。


    若是他再來晚一步的話……


    不敢想了……


    裴重錦才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見楚夫人騎馬帶著綠萼急急匆匆的奔來。


    “這是怎麽了?”楚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裴重錦與陸芷筠,翻身下馬之後急聲問道。


    陸芷筠的臉色蒼白如雪,被午後的陽光一映,甚至帶了幾分透明之意。


    “陸姑娘被歹人所傷,還請楚夫人找一處僻靜之地,請大夫前來。”裴重錦對楚夫人說道。“莫要對外聲張!”


    在沒有全盤了解之前,裴重錦不希望這件事情張揚出去,免得又有什麽不利於陸芷筠的風言風語。


    楚夫人自是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忙點了點頭。“前麵不遠處尚有一處可休憩的地方。裴大人可隨我來。”


    “還請夫人派人將這院子看起來。”裴重錦道,“不準任何人進出。裏麵應該還有事情。相信綠萼已經和你說過了。”


    “是。”楚夫人何等的精明,立即點了點頭,她手一揮,身後跟著的幾個親信護衛便圍攏了過去。


    楚夫人說的休憩之所叫鷓鴣軒,距離這裏的確不遠,亦是一處雅致的所在。


    大家都在騎馬玩耍,所以這裏雖然離著裏麵近了不少,但是暫時沒人過來。


    裴重錦將陸芷筠小心的放在軒中的軟榻上,楚夫人這才發現有血從陸芷筠的後腦處緩緩地流出。這一路上,她雖然覺得裴重錦一隻抱著陸芷筠不妥,但是倒也沒吱聲。


    現在她算是明白為何了……


    這下,就算見過大世麵的她也不由有點驚了。不過好在,她經過的風浪無數,倒也不至於慌。


    “趕緊拿我的牌子去請許太醫前來。”楚夫人對霜華說道。


    陸芷筠並沒騎馬,受這麽嚴重的傷明顯是被人打的。


    居然有人敢在她家的別苑行凶!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惡人還在那閱樺苑中吧?”楚夫人問道。


    “他被我傷了雙腿,夫人的人又守住了門口,他自是還在!”裴重錦淡道。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軟塌上的陸芷筠,知道自己再在這裏已經不合時宜了,這一路上他抱著陸芷筠不放,若是傳出去,隻怕對陸芷筠也是有影響的。不過此事尚可解釋,但是現在他若還是賴著不走,便真沒什麽借口了。


    況且接下來的事情,他也幫不了忙,留在這裏無端被人猜忌還耽誤時間。


    “楚夫人請照顧好陸姑娘,我去將那人帶來。”裴重錦對楚夫人一抱拳說道。


    “好。陸姑娘留在這裏,我用我們楚府的榮譽發誓,絕對不會讓她再出什麽茬子了。”楚夫人回道,“裴大人帶著這個去,必要的時候可以調用我楚府的親兵。”她拿出了一塊令牌交給了裴重錦。“我聽陸姑娘身邊的丫鬟綠萼說那屋子裏還有一姑娘,還請裴大人將人也一並帶來。”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楚夫人也清楚楚府一定是出了大事情了。而且這事情亦是出在裴重錦的眼皮子底下的,藏是藏不住了。


    裴重錦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若是讓他從錦衣衛調人前來,楚府怕是攔不住,那時候鬧的滿城風雨反而收不住。那還不如將調集府中親兵的權利交給裴重錦,一是免得他從外調集人手前來,二是也在裴重錦麵前表明一個態度。


    她該是跟著去看看的,但是陸芷筠現在頭破血流的躺在這裏,她是在不敢離開。


    “多謝楚夫人。”裴重錦沒有推辭,拿了令牌疾步走出。


    等裴重錦走了,楚夫人命人拿來了熱水和幹淨的毛巾,親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陸芷筠後腦的傷口。


    “霜華,你去前麵和薛夫人說,我適才突感不適,所以先小憩片刻,讓她幫我張羅一下。若是長公主問起便將這裏的事情和長公主說,她若願意,就請她過來。”楚夫人叮囑霜華道。


    “是。”霜華馬上應聲出去。


    裴重錦將人給救了,這事情瞞長公主是肯定瞞不住了。


    楚夫人心思快的很,倒不如直接送個人情給長公主,長公主雖然不管事,而且名聲不算好,但是就因為這些,她格外受陛下戀愛,這可是陛下的親妹子,之前又瘋過一段時間,陛下對自己這個不管事的妹子自然是關懷備至,所以長公主在陛下麵前隨便說幾句話都是舉足輕重的。


    倘若當年裴家不是與長公主鬧的這麽僵硬的話,現在楚家也沒今日的地位了。


    兩家都是武將世家,若是論軍功還是裴家要多些。


    這幾年楚家是因為陛下對裴家的刻意打壓才盛名鵲起的。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楚夫人比誰都清楚。


    裴重錦拿著楚夫人給的令牌,調了十幾楚府的親兵過來。


    “裴大人,我府上可是有什麽事情了嗎?”楚懷軒亦隨著親兵而來。


    陸芷筠逃走之後他便在那個涼亭休息,可巧了,裴重錦調集的十幾名楚府的親兵正是從那個涼亭走過,他覺得好奇便攔下來問了問。


    “楚三公子你來的正好。”裴重錦帶著楚懷軒走入了閱樺苑之中。“你看看此人可是你府上之人。”


    在楚懷軒來之前,裴重錦已經命人將那行凶的青年給五花大綁了起來。


    屋子裏麵的姑娘不出裴重錦的意料已經是香消玉殞了。


    若不是那姑娘已經身亡,這人大概也不會對陸芷筠起了殺心。


    隻是那姑娘的身份尚未確定,裴重錦隻能命人先找了一個白床單將屍首蓋住。


    他適才出去,是叫人去通知楚夫人,剛巧就遇到了楚懷軒。


    楚懷軒順著裴重錦的手指方向看去,眸光一凝。


    “堂兄?怎麽是你?”楚懷軒吃驚的問道。


    被五花大綁且雙腿血淋淋的男子正是他們楚家的一個支係,算起來算是楚懷軒的堂兄了。


    楚家這個支係,原本不在京城,遠在淮州的老家,這位堂兄是半年之前被送到京城楚家的,說是來京城見見世麵。


    楚夫人也沒多想,既然是老家送來的人,自是不能推辭,將他安置在楚府。


    男子嘴角牽動了一下,卻是什麽話都沒說。


    “他是你堂兄?”裴重錦略有點意外。


    他掃了一眼那男子,那這男子身上穿著楚家的護衛衣衫倒也說的通了。


    “是,這是我堂兄,從淮州老家來的。名懷閔,字忠義。”楚懷軒趕緊抱拳說道,“不知道我堂兄所犯何事?他的雙腿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還請裴大人告知。”


    楚懷軒也是聰明人。


    裴重錦既然能有辦法調動他們楚府的親兵,就證明母親是知道此事情的。必然是楚府發生了大事,所以他才著急跟來看看。


    現在有楚家人被捆在那邊,他也不敢貿然質問。


    “他目前是嫌疑人。屋子裏一個姑娘懷疑是被他所殺。”裴重錦說道。


    “嗬嗬,你也說事懷疑了!憑什麽沒證據就打傷我的雙腿!”楚懷閔惡狠狠的瞪著裴重錦,罵道。


    許是楚懷軒來了,他覺得自己家有人了,所以對裴重錦的恐懼也不是那麽厲害了。


    “就算屋子裏麵死去的姑娘與你無關,但是你打傷陸姑娘卻是本座親眼所見,打斷你雙腿又如何?”裴重錦雙妹一抬,目光張揚的看向了他。


    打傷陸姑娘?


    楚懷軒一怔,馬上追問道,“可是會作畫的那位陸姑娘。”


    許是他問的急切了些,讓裴重錦揚起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稍稍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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