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喜歡畫什麽畫下便是。”楚懷軒笑道。


    “楚夫人雍容華美,本是該用牡丹來相稱的,但是牡丹的花型過大,若是在裙擺上擺布不好,難免顯得俗氣了點。”陸芷筠下意識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中的筆杆,邊說邊望著窗外出神。


    楚懷軒頓覺她叼著筆杆的動作都十分的可親,如鄰家小妹一般。


    “那陸姑娘的意思是……”楚懷軒撈起了自己的衣袖,將台子上擺布的各色盒子打開,裏麵赫然是各色的顏料。


    “銀杏!”陸芷筠忽然眼前一亮,“本已快到秋日了,將金色的銀杏樹葉畫下,由上而下如同在裙擺倏然落下,必定好看。而且這金色華貴大方,秀出的銀杏葉子自是透著幾分成熟與靈動混合的韻味。”


    說完她提起筆來,找出了金色的顏料在鋪開的紙上畫了起來。


    她畫的並不多,隻是寥寥數筆,便將一片片由秋風吹拂而凋落的銀杏樹葉給畫了出來,自上而下,紛紛揚揚,雖然無樹,亦是不見風,卻將一幅深秋美景展露與人前,別說是拿去當繡樣了,便是真的裝裱起來掛在牆上也別有一份秋風清韻,透著一股子靈氣。


    “真好看!”楚懷軒等陸芷筠落筆之後,這才由衷的讚了一聲。


    “多謝楚公子的誇讚,不過就是一幅小品,實在是在楚公子麵前獻醜了。就怕楚夫人不喜歡。”陸芷筠被誇讚的有點不太好意思起來,臉頰微微的一紅。


    “怎麽會是獻醜!”楚懷軒對那畫愛不釋手的說道,“別有一番風味,與其他人畫的完全不同。”


    陸芷筠的畫作隨心而動,畫法不拘一格。


    楚懷軒也是經過名師指點的,自是分辨的出這畫好還是不好。


    或許因為年紀的緣故,她的筆觸不若其他成名了的大家那般老辣,但是勝在靈動,意境無窮,細細品來,便能看出這姑娘的靈巧心思。


    “母親肯定會喜歡!”楚懷軒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說道。


    陸芷筠這邊與楚懷軒在丹青閣裏麵,那邊正堂裏的楚夫人卻是與陸夫人在談論其他的事情了。


    楚夫人先是看了看左右,隨後對陸夫人說道,“我與陸夫人一見如故,不知道有些話能不能和陸夫人細談。”


    陸夫人一聽,便知道是有其他的事情,連忙讓左右褪去,隻留了一個心腹嬤嬤在身邊。楚夫人亦讓楚府的丫鬟婆子離開。


    等人都走出去了,楚夫人這才地歎了一聲,“其實陸姑娘在我府上受傷的事情,我難辭其咎。所以一直於心不安。”


    “楚夫人著說的是哪裏話。”陸夫人知道楚夫人這是要說道點子上去了。


    陸芷筠怎麽受傷的,她有所耳聞,亦是知道那傷了陸芷筠的人與楚府是什麽關係。人已經被錦衣衛抓走了,但是這些日子並無什麽消息放出。死的那個是楚家的丫鬟,簽了死契的。


    “發生這種事情並非是楚夫人所願。”陸夫人說道。


    “是啊。陸夫人深明大義,真是叫我汗顏。和陸夫人說句打我自己臉的畫,我那侄子是從老家來的,也是被老人家給寵壞了的主。老家的本意是想讓他來京城看看能不能混個一官半職的。我就是瞧著他性子急,火爆脾氣,若是就這麽放他出去了,恐怕會惹事,所以想先將他關在府裏,拘一下他,養養他那急脾氣,收斂一二之後再看看哪裏合適他去。誰知道他這麽一來二去的竟是和那丫鬟好上了。我看那丫鬟是個不安分的,所以幹脆將那丫鬟安排去了別院,本來是想拆開他們讓他們好好的冷靜一下。誰知道那丫頭不光勾搭主子還在別院與她的表哥勾搭起來了。”陸夫人說道這裏麵露愧色,“真真的丟人啊。”


    陸夫人……她也跟著歎息了一聲,並不做評價。


    且不說楚夫人說的是真是假,這無從分辨,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人家家裏的醜事,人家肯說,給個耳朵聽就是了,不可妄加評論。


    “那丫頭還有了她表哥的骨肉。”楚夫人繼續說道,“你說這丟人不丟人。我那侄子心高氣傲,知道自己被人耍弄了,哪裏肯善罷甘休。就他那脾氣,趁著府裏辦賽馬會,偷摸的換上了府中親兵的衣服,不經我同意就溜進了別院之中,找那丫鬟去理論。”


    陸夫人不能插嘴,見楚夫人停下來,她也就跟著再歎息了一聲。


    “糟心的便是那丫頭沒輕沒重的還要拿話去擠兌我那侄兒、我侄兒一氣之下,下手就沒了輕重,恰巧陸姑娘經過。陸姑娘本是好心想去救人的,可惜我那侄兒真是被寵壞了,在氣頭上什麽都不管了。居然打傷了陸姑娘。”初度人繼續說道。


    “是我那姑娘多管閑事了。”陸夫人這才說道。


    “不不不。陸姑娘古道熱腸,且機智勇敢,是難得一見的好姑娘。”楚夫人趕緊搖頭說道。


    “楚夫人過獎了。”陸夫人心底高興,臉上卻是一臉的謙遜之色。


    “真的。”楚夫人鄭重的點了點頭,“所以我就說我一見陸姑娘就喜歡的不得了。我們家是武將傳家,如陸姑娘這般有俠義心腸且聰明伶俐的,最是得我的心意了。”


    楚夫人說完,陸夫人便是一挑眉。


    這是快要將那層窗戶紙給捅開了嗎?


    “隻是現在還有件事情想要讓陸姑娘幫忙。”楚夫人說道,“若是陸夫人肯答應幫忙勸說一下陸姑娘,那是最好不過了。”


    “夫人請說。”其實楚夫人不開口,陸夫人都猜到所謂幫忙是何事了,不就是為了她侄兒的事情嗎?


    這事情再明顯不過了。如今人在錦衣衛關著,楚家是想救人了。


    那丫鬟是簽了死契的,不光做下了醜事,還勾搭主子,發落出去是無可厚非的,隻是現在鬧了人命出來,又是牽扯到了旁人這才鬧了出來,這若是關起門來,便是楚家人打那丫鬟十幾二十杖,那丫鬟遭受不住,死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便是鬧到京兆尹,也是沒辦法說出楚家什麽不對的地方。


    楚家一定是背後用過辦法了,可是錦衣衛就是扣著人不放,因為這其中還牽扯了楚懷閔傷了陸芷筠的事情。


    所以楚夫人這才是無奈登門來了。


    若是陸芷筠說不追究此事了,錦衣衛怕是也隻能將楚懷閔打上一頓,罰些銀子,再做些處罰也就罷了。


    所以楚懷閔能不能被放出來,如今全看陸芷筠的。


    陸夫人心裏和明鏡一樣。


    “這事情牽連了陸姑娘,若是陸姑娘大人大量肯放過楚懷閔那小子一馬。我楚家將沒齒難忘陸家的恩情。”楚夫人說完,臉就臊的微微發紅。


    依照她的脾氣,那楚懷閔都是活該,這麽大人了,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自己每個數嗎?


    可是架不住老家的人飛鴿傳書來非要她救啊。


    若是她不救,族老就要上吊尋死去!


    這幾日,楚府的信鴿怕是要將翅膀都給累折了……


    她又飛鴿去詢問了自己丈夫的意思,自己的丈夫也在信裏說那楚懷閔乃是族老一脈的單傳,若是不救,隻怕是說不過去。他甚至願意拿軍功去抵。


    楚夫人收到自己丈夫的信之後真是一夜都沒睡著。、


    拿軍功去抵?怎麽抵?


    錦衣衛的裴重錦是那麽好說話的人嗎?


    這事情要麽求陛下,要麽求陸家,隻有這兩個人點頭答應了,錦衣衛那邊才不會再和楚家糾結下去。


    陛下那邊她早上已經在下朝之後就去求見過了,陛下的意思也很明白,這事情隻要苦主不再追究,那人就放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總是要受一點的。


    所以楚夫人這才舔著臉來了陸府。


    為了楚懷閔,楚夫人覺得自己真是臉皮都不要了。


    她說完,便用殷切的目光看著陸夫人。


    陸夫人拿起手中的帕子佯裝暗了暗自己的額頭,“楚夫人,您也明白受傷的是我寶貝女兒。”


    “明白明白,不管陸家要什麽賠償,我都給!”楚夫人一聽便知道有門。若是陸夫人真的不願,怕是一口就回絕了。


    “這……”陸夫人故作為難的猶豫道。


    “陸夫人,咱們的夫君同朝為官,隨說文武不同,但是都是為陛下做事的。”楚夫人說道,“所以今日還請陸夫人一定棒棒我。”


    陸夫人抬眸看著楚夫人,見她一臉懇切,說的倒也真摯,雖然人家官大,且在陛下麵前得勢,倒也沒拿這些來壓他們陸府。


    之前楚夫人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白了,明顯有結下秦晉之好的意圖。


    陸芷筠若是不能與皇族或者是長公主府結下親事的話,這楚府的確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了!


    這算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了。


    陸夫人思前想後,猛然發現了一點。


    那就是自己女兒回京之後雖然倒黴,出去一次傷一次,但是每次傷後都會有好事發生。


    難怪之前她差人再去給自己的女兒看看命格,那道士說陸芷筠過了十五歲便是大富大貴的命格了。


    原來是個逢凶化吉,否極泰來的八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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