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四點鍾,鍾藝還沒有來消息,看情況是不答應的機會更大了。陳一凡預計也是這樣,這是鍾藝設計的可能性相對低,但是順水推舟,她肯定不介意,又怎可能願意過去東海呢?


    正想給歐陽去電話說一聲,手機掏出來,還來不及開屏幕,鍾藝的電話卻來了。


    一堆念頭閃過腦海,陳一凡接通電話:“鍾小姐。”


    鍾藝說道:“你在太平鎮嗎?”


    “在。”


    “我也在,打算出門去省城。我大伯父的壽宴,我們一起去吧。然後,我們從省城上飛機,九點鍾的飛機。”


    陳一凡一下就炸了:“好的好的,我馬上過來匯合你。”


    “我在高速路口等你。”


    “嗯嗯嗯。”


    掛斷電話,陳一凡立刻衝出去找河池。


    五點四十多分,陳一凡出現在省城新區一家人潮密集的大商場,鍾藝要他一起去喝壽酒,他衣服不行,她想他穿正規的西服,好配她的晚禮服。


    其實陳一凡不想去,可是他不能拒絕,要她幫他,他不先付出,說不過去。


    選來挑去弄了快半個鍾,衣服挑好了,換好以後找美發店做發型,河池陪著陳一凡,鍾藝帶著她的保鏢孫潔去買禮物。


    河池不知道這是要幹嘛,他內心是特別不想陳一凡和鍾藝為伍的,趁鍾藝不在,他問陳一凡:“陳先生,我們這是要做什麽?”


    陳一凡說道:“等會去壽宴,晚點坐飛機去東海找苗翠翠改合同。”


    “苗翠翠跑東海去了?”


    “廢話,不然我還能約東海見麵?”


    “壽宴是誰的?”


    “鍾藝她大伯。”


    “這跟你什麽關係?”河池說這話帶著情緒。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陳一凡隻能這樣說了。


    太深入的不能說,洗頭妹還在給陳一凡服務著呢,河池唯有閉上嘴。


    陳一凡洗完頭,做完發型,鍾藝剛好回來,她幫陳一凡買的禮物是一瓶紅酒。


    離開大商場,出發。


    陳一凡還以為是在酒店擺壽宴,規模大,賓客多,可去到一看,就一個包間,隻有三張桌子。這看上去就沒有大操大辦,隻是親戚來祝賀一下。這下壞菜了,人家一堆親戚,他一個外人混在裏麵,算什麽身份?他整個人愣愣的,內心不知所措。鍾藝倒是很自若,熟練的挽著他的臂膀,他還不能把鍾藝卸開,不然這會很讓鍾藝丟臉。


    硬著頭皮跟著鍾藝走到一位年近古稀卻仍然精神氣十足的老者跟前,這位老者就是鍾藝的大伯父鍾宇軒,傍邊年紀小一些的是她的父母鍾宇玄薛芝瑜。


    鍾藝給陳一凡介紹了一個遍,陳一凡一個個打招呼。


    關於他的身份,鍾藝介紹的是,三個字,男朋友。


    陳一凡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卻要積極讓笑容出現在自己臉上,何其苦逼。


    包間裏麵的其他人,鍾藝也有一一介紹,果然陳一凡沒猜錯,都是她家親戚,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侄子侄女,七大姑八大婆等等等等。介紹一輪下來,上菜的時間已經差不多,此時還有人姍姍來遲,一男一女,女的和鍾藝長相相識,那是她姐鍾晴,男的她姐夫。


    鍾藝冷冷撇一眼她姐說道:“鍾晴你真大牌。”


    “要你管嗎?”鍾晴態度很惡劣,看樣子就知道,這對姐妹的感情非常不好。礙於場麵,鍾晴狠狠瞪一眼鍾藝以後,手捧禮物去跟她大伯父說話,嘴裏各種好話,各種祝福,嘴巴甜得不行,也很表現。


    等他們坐下來,菜上的差不多了,鍾晴這時才發現坐在鍾藝邊上的陳一凡,打了個突,隨即問:“這誰啊?”


    鍾藝一下就火了:“鍾晴你懂不懂什麽叫禮貌?有你這麽問話的嗎?”


    鍾晴說道:“鍾藝你就不能改改你多管閑事的臭毛病?”


    “這是我男朋友,我多管閑事了嗎?”


    “嗬嗬,又換了啊。”


    “你什麽意思?找罵是吧?”


    “喂,你叫什麽?是公關公司的還是夜總會的?收了多少錢演這場戲?一萬?兩萬?或者更多?”鍾晴挑了挑眉問陳一凡。


    鍾藝氣瘋了,直想一筷子砸過去,陳一凡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此時她的大伯父,還有她的父母都開了口,一起勸這兩姐妹,這辦壽宴呢,懂點規矩之類。她們逐漸平靜了下來,也是從這一刻開始,陳一凡發現,整個吃飯的過程,不少人都有意無意瞄他。


    他禁不住在想,鍾藝是不是找過人演戲?所以聽鍾晴那麽說了以後,這些人都在猜測?


    這頓飯吃得好尷尬,所幸的是,這兩姐妹沒再在飯桌上麵刀劍相向,但也隻是維持到了吃完一頓飯,吃完飯,鍾晴對陳一凡說道:“來來來,妹夫,我們聊兩句。”


    她說完走去沙發區泡茶。


    出於禮貌,陳一凡站起來,他心裏想著,鍾藝應該會叫住他。


    果然鍾藝拉了他一下,隨後對鍾晴說道:“沒話跟你說,你自己呆著吧!”


    “怎麽?怕被我拆穿?”鍾晴陰陽怪氣的口吻令人心生厭惡。


    “你不要那麽自以為是。”


    “我自以為是了?看那皮鞋,看那西裝,都是新買了穿上身的,搞不好就是在進門前不久買的,這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這個鍾晴,不得不說,眼睛很毒。


    “這能說明什麽問題?買一套新衣服來大伯父的壽宴是出於尊重。”鍾藝的辯駁也是很淩厲。


    “我看是沒有好衣服吧?不然怎麽穿的那麽不自然?”鍾晴用很不屑的目光看陳一凡,“我沒說錯吧?你就是個小人物,小打工仔,搞不好還是個吃軟飯靠女人生活的人,嗬嗬嗬嗬……”


    陳一凡對這女人也是太沒有好感了,但他並沒有說什麽,反而一手拉住想發飆的鍾藝。


    這會兒也沒有其他人勸鍾藝了,似乎都想知道陳一凡會不會是鍾晴說的那樣,是鍾藝拉來騙大夥兒的。於是乎,包間裏麵組成了一幅很奇怪的畫麵,人人都把目光投到陳一凡和鍾藝身上,其中不乏一些帶著冷冷笑意的看熱鬧的目光。


    這一堆人,這個家族,看上去和睦,實際上勾心鬥角嚴重,陳一凡覺得自己還是別摻和了,還要去機場呢,萬一耽誤了時間,會壞了大事,這是他被欺負到頭上都要忍下來,還反過來勸鍾藝的原因。


    可他有心息事寧人,卻有人不答應,鍾晴的老公,他去陪自己老婆,路過陳一凡身旁,故意撞一下陳一凡,嘴裏還很缺德:“吃軟飯的,你別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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