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看向白長安,後者輕輕一笑,道:“你們也知道白月樓是做什麽的,有人找上門來,白月樓自然要去查。”


    他看向柳煜,“巡檢司和京兆尹傾盡全力都找不到人,白月樓自然也不一樣,不過卻發現了一條線索。”


    柳煜道:“什麽線索?”


    白長安道:“那些少女失蹤前,都去過一個地方。”


    柳煜道:“你是說上林街?”


    白長安點頭。


    上林街上多是金玉香粉之類的鋪子,女孩子沒事都喜歡往那跑,有什麽奇怪。


    白長安笑道:“原本當然沒什麽出奇的地方,上林街地處繁華,往來多是官家女眷,出手闊綽,行乞的人自然也多。”


    “當時巡檢司和京兆尹都在尋找丟失的少女,自然不會知道,其實當時,失蹤的不隻是那五個少女,還有乞丐。”


    “乞丐?”


    白長安點點頭,“王爺掌管巡檢司多年,不會認為這是巧合吧。那五名少女找不到,白月樓於是將重心放在乞丐身上,順著這條線索,最後斷在了全豐鏢局。”


    “全豐鏢局?”


    宋蘊之想起來,當日去鬼市,聽到的好像就是全豐鏢局。


    好端端的少女失蹤案,不僅牽扯到了乞丐,最後,竟還搭上了鏢局。


    柳煜看了身後暗衛一眼——京城有這麽一家鏢局?


    “那家鏢局有什麽古怪?”


    白長安搖頭,“具體不知道,但之後全豐鏢局送的那隻鏢,卻是有古怪的。”


    宋蘊之道:“知道那隻鏢具體是什麽嗎?”


    這個問題,當日在鬼市問過。不過沒有得到答案,唯一知道的是,全豐鏢局的這支鏢原本是要送往大庸的,並且最後丟了。


    白長安道:“是九隻大陶俑。”


    白長安皺了皺眉,眼睛裏難得露出一股厭惡的神色來。


    宋蘊之一怔,突然道:“那支鏢是你劫的?”


    白長安同樣一怔,隨後驚訝道:“這件事你們也知道了?”


    宋蘊之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好端端的,你劫人家的鏢做什麽?”


    白長安道:“我剛不是說了,全豐鏢局的那支鏢,是九隻大陶俑。”


    他似笑非笑,也沒有說下去。


    但柳煜幾乎就在話音落地的瞬間反應了過來。


    當日因為那件案子,宮裏那位震怒,巡檢司頂著極大的壓力,可就在一籌莫展之際,那五名少女卻平安地回到了家中。


    他看著白長安,眼中露出震驚的神色來。


    白長安見柳煜已經想通此中關鍵,便道:“當時,我隻是覺得全豐鏢局的這支鏢有古怪,並沒有想到,那些失蹤的少女,就在那陶俑裏。”


    白長安顏如清風舒展,“說這起,這多虧了寒閣主。”


    “仙女姐姐。”


    宋蘊之抬頭望向寒夏洲。


    他怎麽也沒有想法,這件事情,聽雲閣也牽涉其中。


    入大庸的那晚,與寒夏洲匆匆一麵,他被烏月村的故事扯去了太多心神,此時想起,似乎還能咀嚼出其它的意味來。


    寒夏洲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坐地那裏,一派旭日晴景,前路仿佛無限韶光明媚,那雙碧潭般的眼裏,又壓著多少波瀾驚險,他並不知曉。


    沈蒼梧看過來,“寒姑娘來大庸,也是為了這件事?”


    寒夏洲點頭,“半年前,聽雲閣來了一個人,指名要我帶一封信去全豐鏢局,他說到了全豐鏢局之後,他們會告訴我將信送往何方。”


    “我到全豐鏢局之後,他們正運鏢出行,鏢頭告訴我,此行的目的地是大庸城。”


    寒夏洲跟著全豐鏢局準備往大庸而去,卻在半道上遇到了白長安。


    寒夏洲原本就覺得這一趟有些古怪,再聽白長安將情況一說,於是更加肯定。兩人一翻合計,決定將全豐鏢局的這支鏢劫下。


    齊人高的黑木匣子,白長安原本以為,丟失的那幾名少女會在匣子裏。


    打開一看,卻是光潔的陶庸。


    陶俑做的栩栩如生,卻稍顯臃腫。


    正在白長安懷疑自己弄錯了的時候,卻發現寒夏洲正盯著陶俑出神,忽然她玉手覆上陶俑,細細密密的霜花就出現在陶俑的表麵。


    沒過一會,一聽‘哢’的一聲,俑片脫落。


    一個少女逐漸顯露。


    白長安驚奇不已,沒想到京都鬧得人心惶惶的失蹤少女,會在陶俑裏。


    全豐鏢局的人,原來還想找寒夏洲拚命,此刻見到陶俑裏竟然藏了人,還是朝中重臣家失蹤的女眷,知道事態嚴重,也不隱瞞。


    宋蘊之沉聲道:“那支鏢是誰送去全豐鏢局的?”


    白長安搖頭,“據鏢頭說,那支鏢像是憑空出現,莫名其妙自現在鏢局的院子裏,沒有人知道怎麽回事,那天晚上,大家像是都睡死了一樣,一早起來,九隻木匣子,整整齊齊排列在院子裏,隨著木匣子送過來的,還有一隻小小的木盒,盒子裏是一千兩銀票,還有一封信。”


    “信上怎麽說?”


    白長安道:“信上說讓他們把這九隻匣子送到大俑,交給城南餘府。”


    宋蘊之道:“那九隻匣子,原本是送給餘之初的?”


    白長安點頭。


    信上確實是這樣說,隻要全豐鏢局將這九隻匣子安全送到大俑,交給餘公子,就可以拿剩下那一千兩銀票。


    失蹤案直指這個餘公子。


    白長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線索,將那幾個少女送回去後,並沒有聲張,而是讓全豐鏢局運著空匣子繼續前行。


    到了大庸之後,白長安見到了餘之初。


    可餘之初卻像是知道事情已經敗漏一樣,說全豐鏢局的那支並不是自己的。


    那支鏢原本就是莫名其妙出現在全豐鏢局,連個委托人也沒有,餘之初說不是,全豐鏢局也沒有辦法。


    白長安覺得餘之初不簡單,和寒夏洲夜探餘府。


    這才發現,餘之初並非一個普通的商賈。


    此人內力頗高,而且很會使毒。


    宋蘊之道:“你與他交過手了?”


    白長安點頭,鬱悶地道:“那廝使的是滄海的武功路數,內力蠻高,卻比較陰邪,最重要的是,他會使毒。”


    白長安皺了皺眉,像是想起什麽極其不鬱的事情。


    悻悻地閉了嘴。


    “後來呢?”


    宋蘊之追問。


    昨日和柳煜才見過餘之初,並不像習武之人,不想此人竟是出身滄海。


    觀白長安神色,定然是吃過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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