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蒼梧實在被他折騰的沒辦法了,朝柳煜遞了個眼色。


    柳煜會意,忽然大喊一聲。那少年聽到柳煜的喊聲有些疑惑地向他看了過來,卻覺得手上一鬆,再扭頭的時候,沈蒼梧三人已經淩空而起,朝著城門那邊奔了去。


    三人的馬見主人向前頭跑去,也撒開蹄子跟著往前跑。少年瞧見這情形,也追了上去,一把扯住沈蒼梧的坐騎,一個翻身就上了馬背。


    “哼,我就不信了,追不到你。”


    少年冷哼了聲,揚著馬鞭朝城外奔去。


    大街上,那幾個人麵麵相覷,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人追著給追沒了,他們幾個還被教訓了一頓,這要回去了,肯定要被主家說的。


    也不知是誰,瞧著沈蒼梧他們幾個人,忽然驚訝地喊道:“那不是烏蒙山的宋蘊之嗎?”


    這話音一落,頓時人群中竊竊私語。宋蘊之要在武陵源建鏡肅門的消息早已傳開,這兒離烏蒙山又不遠,自然有人識得他們的。


    那幾個護衛一聽剛才的人是宋蘊之他們,頓時神情萎了,暗暗慶幸剛才沈蒼梧沒有真的出手,不然就他們幾個那三腳貓的功夫,哪能受得住。


    宋蘊之幾個人一路奔出了武陵源,落在了官道旁的樹木上。這剛落下,就聽到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宋蘊之遙遙一看,就見那少年騎著沈蒼梧的馬,已經快到了跟前。


    沈蒼梧有些哭笑不得,柳煜則樂得看好戲,便和宋蘊之停在一處,靜靜地看著沈蒼梧。


    馬在樹下停了下來,少年四處瞧了眼,沒看到沈蒼梧,又用腳夾馬肚子,誰想那馬死活不走。少年納悶,抬頭就往樹頂上看了來。


    這一瞧,自然看到了立於樹枝上的沈蒼梧。陽光下,風輕輕拂著他的衣擺,長發隨風而起,那雙深邃的眼眸裏隱隱有些笑意,卻有些冰冷。


    少年愣住了,就這麽看著沈蒼梧,滿眼的星星。


    柳煜戳了戳宋蘊之,小聲笑道:“你看看瀾生那模樣,要說不動心,誰信啊。”


    宋蘊之看向了沈蒼梧,果然見他冷峻的麵目下有一絲隱隱的笑意,不由得搖了搖頭,又朝那少年看了去。


    這少年倒是聰明,胯下是沈蒼梧的馬,自然是識主的。主人在這裏,它又怎麽肯離去?


    沈蒼梧一直沒說話,他已經有了劉允,肯定不會再收其他人為徒,這少年資質確實不錯,可到底來曆不明。鏡肅門才建,若帶了回去,誰知會有什麽禍事。


    柳煜忽然從樹頂上躍了下來,一把拽住少年的胳膊一帶,把他帶到了自己的馬背上,揉了揉他的臉頰,“跟我走吧,我給你找個更好的師父。”


    說著,柳煜故意看了沈蒼梧一眼,挑了挑眉頭。


    少年卻掙紮著身子,說道:“不,我認定他做我師父了!”


    宋蘊之也從樹頂上落了下來,騎著馬與柳煜並排走著,笑道:“你會後悔的。”


    他們二人自然是用的激將法,沈蒼梧又豈會不知道,可就是不鬆口,騎著馬走在前頭,一句話也不說。


    這少年是個活潑的性子,坐在柳煜的馬背上,扯著他的衣袖擦著臉上的汙泥,不停地問有關沈蒼梧的事,末了又道:“我師父他……是不是不喜歡說話啊?”


    宋蘊之在他腦殼上彈了一下,“對啊,要不你拜我為師,我可喜歡說話了。”


    少年歪頭瞧了宋蘊之半天,搖頭,“不,你一看就是個吃貨,而且……你印堂發黑,總是會惹麻煩。我可不想被你連累。”


    宋蘊之氣得嘴角直抽抽,恨不得把他給從馬上踹上去。


    柳煜笑得前俯後仰,拍著少年的肩膀,豎了個大拇指,“有見地!”


    四人一路上笑笑鬧鬧,很快便到了鏡肅門所在的遮雲山腳下。此刻鏡肅門中的人早已得到了消息,都期待著三人的到來。


    傅婉瑜拾起桌上的團扇,跟荀月白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便起了身。


    荀月白暗暗歎了一聲,低聲道:“王妃,您不見見王爺嗎?”


    走到門口的傅婉瑜駐足,微微側頭。那雙眼眸之中如同一潭靜水,有些冷清,卻又讓人憐惜。“不了。你代我照顧好他。”


    說完,傅婉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前廳,那些個暗衛站在院中向她齊齊拜了下去,卻都沒有說話。


    荀月白望著傅婉瑜的背影,心中腹誹柳煜。自己家這位王爺,也不知心裏到底怎麽想的,明明王妃那麽好,他卻不放在心上。


    他到底是沒有經曆過感情之事,這種事情確實也不知該如何評判。但荀月白明白,感情之事,是兩個人的事。外人即便再清楚明白,也無濟於事。


    傅婉瑜的住處在遮雲山的後山。她初到遮雲山的時候,便讓荀月白在此處用竹子搭建了一處院子。院中有花樹,樹下有石桌,石凳。屋外不遠處有溪流,還可看到那邊的被雲霧繚繞的山頂。


    宋蘊之幾人走了這一路,終於上了遮雲山。


    遮雲山地處西南,並不似京都那邊寒冷,氣溫十分的舒適。一路上山去,鳥語花香,溪水潺潺。山門前,鏡肅門幾個字瀟灑俊逸,又十分淩厲,氣勢非凡。


    拾街而上,青石鋪路,蜿蜒曲折。雲霧遮於半山腰,露出的山頭猶如在仙境。


    荀月白早就在山門處等候,一眾暗衛齊齊向柳煜施禮,卻都沒有提傅婉瑜。


    一路走了上去,山路上多處可見亭閣,建築多以江南婉約為主,又有西南之地的特色,倒是別致。柳煜瞧著這景色,十分的滿意。


    他伸手拍著荀月白的肩膀,對他大加讚賞,“本王的銀子,總算沒白花。”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宋蘊之,“不像某些人,整日裏就知道做散財童子。”


    跟在他們身邊的少年聽到柳煜自稱本王,忽然停了下來,扯住旁邊的宋蘊之,又看了看他背上的長亭劍,半晌道:“你……你是宋蘊之?”


    “嗯。”


    宋蘊之點了點頭,看著他神情有些奇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少年跟撿到寶了一樣,忽然笑了起來,“哎呀,這次我是真的撞大運了!”


    柳煜回過頭來,笑道:“怎麽樣,要不要考慮拜我為師?”


    少年突然止住笑,擺手,“不不不,王爺,我要跟宋公子學驗屍!”


    眾人聽到他這話都笑了起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之前還嚷嚷著一定要拜沈蒼梧為師,這會就改變了想法。


    荀月白倒是很好奇少年的身份,柳煜與他大概說了下,末了又讓他安排人去查下這少年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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