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月白被捂著嘴,眼睛眨了半天,卻又半個聲音也發不出。


    瞧著柳煜那神情,荀月白料定自家王爺心裏早就有了王妃,隻是不自知罷了。可當初王府中的事,他記憶猶新。


    柳煜其實也不清楚自己的內心,當初同沈蒼梧說的那番話,也確實是他心中所想。有些人,既然不能全心全意對待,那就應該放她自由。


    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很多時候他會想起傅婉瑜。那個站在窗前,細心打理花草的女子,那般安靜。大致,歲月靜好便是如此了。


    許久之後,柳煜放開了荀月白,拿起桌上的請柬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執筆寫下了傅婉瑜的名字,卻又端詳了半天,這才交給了荀月白。


    “去給她吧。”


    見荀月白站在原地沒動,柳煜轉過身來沉著眸子道:“快走,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


    荀月白一聽這話,趕緊把請柬往懷裏一塞,噌噌噌地跑了出去,三兩下上了屋頂,不一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二日清晨的時候,宋蘊之在院中吃著早點,掃了一眼周圍沒看到荀月白,有些納悶道:“小白呢?怎麽大清早的就不見了?”


    柳煜伸著懶腰從屋內走了出來,聽到這話跟做賊似的,拿起個包子,端起碗豆漿就打算回房,卻被宋蘊之給叫住了。


    “你這一副做了賊的表情是怎麽回事?說,小白去哪了?”


    宋蘊之一手拿著油條,一手端著豆漿三兩步走到柳煜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死死盯著柳煜的眼睛。


    柳煜被他這樣子給嗆了一下,連忙搖頭道:“沒有啊,小白隻是去送請柬了而已。”


    “哦,送請柬啊。那你這樣是做什麽?”


    宋蘊之當然不信他的話,挑眉笑道:“嗯?是去給誰送請柬?”這話說完,他略微一思索,忽然大笑了起來。要不是沈蒼梧拿走了他手中的碗,恐怕早就潑了一身豆漿。


    柳煜被笑得有些生氣,轉身往桌前一坐,扭過身去不看宋蘊之,低聲嘀咕道:“怎麽了?不是你說的我是門主,我還不能請個人了?”


    宋蘊之笑得前俯後仰,搖頭,“沒有,沒有。隻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主動請她。”


    沈蒼梧拽著宋蘊之坐下,指了指豆漿,又拿著帕子給他擦去唇角的油漬,轉頭看向了柳煜,示意他快點吃早飯。


    這兩日收到請柬的江湖人,不少已經開始動身前往武陵源。武陵源的客棧酒肆,早已是人滿為患。方一白和方漵路過城中的時候,兩人蹲在屋脊上,看著那邊亂糟糟的江湖人,不由得皺眉頭。


    方一白扯著方漵的頭發,挑眉道:“蘊之這小子太能折騰了,這都來的什麽人啊。”


    方漵嫌棄地拍方一白的手,無語道:“那還不都是你和歸雲慣出來的。”


    街上的百姓就看著屋脊上兩個神仙似的人物,一個扯著對方的頭發,另一個拽著對方的袖子,吵得激烈。


    從此來武陵源的人,當然除了宋蘊之邀請的之外,還有一些沒有收到請柬的。這些人大多是來看熱鬧的,也有一部分人是為了飄渺仙宮的幾位老神仙而來。


    宋蘊之悄悄下山溜了一圈,也在人群中發現了一些與他有過節的人。


    臘月初十這天,眾人陸陸續續上了遮雲山。幸而當初建造之時,宋蘊之著人造的院子頗多,容納個幾百人是不成問題。


    武陵源中高手齊聚,鏡肅門內更是熱鬧非凡。


    荀月白得宋蘊之囑咐,與暗衛們將這些人一一接待,安排住處。宋蘊之特意交代過他,這些人中有些人之間有過節,需得分開安排住處和座位,以免起衝突。


    荀月白一一記下,倒也安排的十分妥當,沒有出任何紕漏。司空音和樓心月二人雖然來幫忙,可到底是春歸樓的人,也隻能在暗中做一些事。


    後來,荀月白實在忙的不可開交,寒夏洲便讓自己聽雲閣的人去幫忙了。


    鏡肅門中熱鬧非凡,宋蘊之幾人倒是閑下來了,便整體坐在山頂上躲清閑,等著自己的師叔祖和師父他們。


    這天太陽剛落山,就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風聲,他還沒來得及扭頭,就聽到有人在他左側說話。


    “蘊之小子,你這次玩的有點大。宮主讓你小心些。”


    宋蘊之扭頭一看,就見方漵手中捏著個茶壺,另一隻手拿著自己藏起來的糕點,正吃得起勁。右邊方一白蹲在柱子上,手中提著自己藏起來的好酒。


    宋蘊之心裏一陣哀嚎。那酒……是他打算給師父的。可看到兩人臉上的笑意,宋蘊之又釋然了。反正都是自己的長輩,給誰都一樣。


    想到這,他一手挽住方漵,另一隻扯住方一白的袖子,挑眉,“師叔祖,等過幾日你們再下山唄。”


    方一白一聽這話,連忙擺手,“你這小子打什麽主意,還真以為我們兩老頭不知道嗎?不就是想讓我們替你鎮鎮場子。”


    宋蘊之連忙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是啊是啊,有師叔祖在,肯定沒人敢搗亂。”


    哪想他這話音剛落,方漵和方一白還沒說什麽,身後就傳來一聲悶哼。“怎麽?有了師叔祖,覺得十分沒用了?”


    宋蘊之一聽這話連忙放開兩個人,朝後翻了去,逮住來人使勁蹭了蹭,笑眯眯道:“怎麽會,徒兒正想師父呢。”


    來人正是宋蘊之的師父鳳歸雲,三十歲的模樣,一身素色衣衫,白發飄揚,玉樹臨風。


    鳳歸雲朝方漵和方一白微微施禮,“歸雲見過兩位師叔。”說完,卻抬手敲宋蘊之的腦袋,“你怎麽就那麽不讓人省心呢?”


    宋蘊之摸著發痛的腦袋,撇嘴。


    方漵和方一白揚了揚下巴,“小子,給我們安排住哪?”


    宋蘊之眼珠子轉了轉,笑了起來,指了指後山,“師叔祖和師父要是不嫌棄,就住後山的竹屋吧。那邊有人等著你們呢。”


    兩人不知他是什麽意思,但也不願意多想,就奔著後山去了。


    鳳歸雲卻沒走,抱著胳膊,一臉不開心,“為師沒零花錢了。”


    宋蘊之扶額,乖乖從懷裏掏出銀票遞了過去,“師父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用替徒弟省錢。”


    鳳歸雲馬上眉開眼笑,卻又道:“那你師叔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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