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蘊之剛才在屋外聽了半晌,覺得這小六子說的少年,怎麽跟那突然失蹤的阿玉有點相似。算算時間,也很是吻合,這才有此一問。


    小六被突然進來的宋蘊之嚇了一跳,見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看模樣應該都是江湖人,且還都是高手。而站在最後麵的那位,臉色冷冰冰的,實在嚇人。


    宋蘊之又問了一遍,小六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那人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紀,很消瘦,口音是越州地方的。”


    說完,他努力回想了下,又說道:“他的名字裏有個玉字,樣貌很斯文,看著像是世家公子,說起來話也十分的逗。”


    一聽這話,宋蘊之等人頓時僵在了當場。他口中的少年果然是那個突然失蹤的阿玉,可是阿玉為什麽要騙小六子?小六子在山洞裏,又經曆了什麽?


    原來宋蘊之就覺得阿玉這個人和崔吟芝有某些牽連,如今到了這小鎮上,偶然遇到了這麽一件事,竟然又和阿玉有關。


    宋蘊之就覺得這腦袋有兩個大,拽著沈蒼梧他們屋子,走到門口對唐飛鴻說道:“解藥給他。”


    唐飛鴻點了點頭,知道就算再逼問,從這小六口中也再得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便手按在他的背上,另一手點了他的幾處穴位,內力一逼,那銀針便順著手指射了出來,釘在了那邊的桌沿上。


    唐飛鴻拿了個藥丸塞到小六嘴裏,用被子把他一裹,按著宋蘊之的意思,把他給換到了宋蘊之隔壁的屋子裏。


    宋蘊之揉著發痛的鬢角,抬頭問沈蒼梧和柳煜,“你說咱們這接了個案子,這會兒還沒開始查呢,就遇到這麽多事情,還每一件都跟那越州有關,這事情怎麽就覺得這麽麻煩呢?”


    沈蒼梧伸手給他順著氣,沒有吱聲。


    柳煜唉聲歎氣,卻又抬頭笑宋蘊之,“蘊之啊,我現在百分百的確定,我們中間帶衰運的那個人絕對是你。你瞧瞧你,想收個徒弟,竟然還是奸細!”


    宋蘊之就覺得牙疼,抬腳踹了他一下,氣呼呼道:“你可閉嘴。這事還沒弄清楚呢,你怎麽就能確定那阿玉是奸細?他要真是奸細,為什麽從遮雲山跑出去?跟著我們豈不是更好?”


    柳煜被他這話給噎住了,仔細一想,似乎確實是這樣。阿玉要真是奸細,跟在他們身邊,刺探軍情不是更有用,幹嘛要偷偷溜走?


    隻是這人找了幾天,沒想到在這小鎮上竟然有了他的消息,眾人都覺得奇怪。莫非阿玉真的是小鎮上的人,或者說,他的家距離這兒不遠?


    知道阿玉來過這裏,而小六受傷的起因也是因為他。宋蘊之卻覺得今夜來的人未必會是阿玉,因為他沒有理由害小六子。


    薛長青從荀月白口中得知了阿玉那個少年的事,思索了下,言道:“門主,這叫阿玉的少年,會不會已經被人綁了?”


    宋蘊之愣了下,疑惑道:“你為何會如此想?”


    薛長青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下。他覺得阿玉既然和小六子是結拜兄弟,那麽他的本性應該不壞,再者宋蘊之和柳煜他們也見過阿玉,這個少年除了身上有秘密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不妥。


    阿玉先前是出現在小鎮上,認識了小六子。可小六子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掌櫃,是因為掌櫃告訴過他,讓他不要隨便結交不知底細的人。阿玉失蹤那段日子,應該正好是到了武陵源的時候。


    在武陵源的時候,阿玉又遇到了什麽事,會被家丁追打,這是個問題。而他離開鏡肅門,確實是在看到了崔吟芝之後。那麽,他為何又回到小鎮,又約見了小六子?


    既然兩人是結拜兄弟,阿玉又是從別處逃出來的,他約見小六子應該是有事情要告訴他,可是最後一次沒出現,應該是被人發現了,而小六子便被綁了。


    宋蘊之聽完他的話,點了點頭。他剛才也想到了這些,而沈蒼梧和柳煜顯然與他們想到了一處。幾人都是辦過案子的人,當然對這些事情比較敏感。


    唐飛鴻和段如雲幾個人有些發懵,為何僅憑這麽一點話,幾個人就可以推測出這麽多的東西,而又以何來斷定阿玉有可能被綁?


    柳煜笑了起來,掃了幾人一眼,說道:“你們若是在巡檢司裏待上個幾年,也會朝這個方向去思索。至於阿玉被綁,其實也不是沒可能。”


    宋蘊之接話道:“是的。如果照我們猜測,阿玉約小六之事被人發現,那麽他肯定被人跟蹤了,小六被綁,對方發現不是阿玉,肯定會回過頭去找他。”


    他這話倒也不是沒有邏輯可尋。對方有可能一直想找的人是阿玉,隻是沒想到阿玉沒有出現,而小六子被綁,又受了傷,最後被放回,這其中很耐人尋味。


    一直沒有說話的程知微忽然抬起頭來,看著眾人不解道:“為何你們的思維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麽不能是阿玉故意把小六子騙去了哪裏?”


    程知微這話很明顯,他的意思,阿玉才是那個幕後之人,而小六子遭受的這一切,都是阿玉設計的。或者說,阿玉和那些人有關係。


    宋蘊之也不是沒朝這個方麵想過,可是他覺得阿玉那個少年,不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至於這真相,待會不就知道了。


    宋蘊之沒有和程知微辯解,隻說道:“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過,至於事情到底如何,待會自會見分曉。”


    說著,他微微一笑,朝眾人道:“咱們就安靜地等著吧。”


    宋蘊之做的這些安排,並沒有告訴掌櫃和小風,因而他們兩人仍舊在前麵招呼客人。這會兒客棧的食客不少,有幾桌是專門來吃酒的,牆角的一張桌上坐著幾個人,卻都是生麵孔。


    小風給那桌送酒的時候,看到了他們藏在桌下的兵刃,便悄無聲息的退了回來。待有了空隙,悄悄跑到了後院,將這事告訴了宋蘊之他們。


    宋蘊之朝屋頂上晃了晃手,登時有兩個人影飛了出去。過了會,小風回到前頭的時候,就看到兩個暗衛進了客棧,正問掌櫃的要酒。


    兩人穿著同樣款式,同樣顏色的衣服,實在有些眨眼,一時間大堂裏的酒客都紛紛朝他看了去。


    暗衛見大堂裏幾乎坐滿,唯有那邊的牆角有個空桌,想都沒想都拎著酒壺走了過去。


    誰料這還沒坐下,就聽旁邊桌的一人說道:“這張桌子已經預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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