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吃完了飯,宋蘊之慢悠悠地出了翟月樓。他這一路走一路就在想,自己這不會隨口說了個地方,也會撞到案子吧?


    柳煜走在一側,手中提溜著個酒壺,邊走邊和荀月白說著什麽。見宋蘊之有些悶悶不樂,便追了上來,攀住他的肩膀,笑道:“怎麽了?看你這樣子,該不會是因為沒有撞到案子而不高興吧?”


    宋蘊之直翻白眼,狠狠掐了他一把,“烏鴉嘴!”


    柳煜拍打著他的手,抬腳朝他的腳背上踩去,“你才是烏鴉嘴!你還衰神附體!你還是個散財童子!”


    宋蘊之正有氣沒出撒呢,柳煜這一說,他登時就氣呼呼地拔出了長亭劍,大聲吼道:“柳煜,你個混賬東西,吃我一劍!”


    說罷,他提著劍就朝柳煜砍了過去。長亭劍頗重,這一掃之下帶起了一股勁風,路人紛紛退避三舍,莫名其妙地看著街上兩個英俊的少年郎在街上打鬧。


    薛長青往唐飛鴻身邊湊了湊,眼間微微有笑意,低聲道:“唐兄,你覺得是宋公子高一籌呢還是小王爺更勝一籌?”


    唐飛鴻笑了起來,先前他可是聽說過的,柳煜根本不是宋蘊之的對手。可現在看來,這兩人的功夫卻不相上下。


    宋蘊之自八方客棧前被揍了之後,平日裏也有勤加練功,更有沈蒼梧在一側督促,這功夫也是進戰神速。可是柳煜自從拜了方漵為師後,這也常常夜裏修煉,那《潮生劍法》他如今也已全會了。


    薛長青看了會,正要說話,卻聽身後的程知微和蘇夜笑了起來。段如雲眯著眼看著兩個人,言道:“小王爺的劍法更勝一籌,可是內力卻差了宋公子一大截。”


    他這看得仔細,那邊宋蘊之和柳煜兩人打得起勁。也確實如他所說,柳煜的劍法精湛,但到底內力差了些,逐漸處了下風。


    沈蒼梧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些日子,宋蘊之一直嚷嚷自己功夫太低,總是被人打,每次還都要被人相救,這臉都沒地方擱了。


    如今看來,宋蘊之這些日子的努力沒白費,內力精進了,那長亭劍握在手中,也沒先前那般沉了,舞起來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柳煜好不容易在宋蘊之手下走了近百招,已是強弩之末,落風劍連忙一收,人已躥出了很遠。落下時整個人跟貼在荀月白身上,嘟囔道:“你欺負人!”


    宋蘊之收劍,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走到他身邊笑道:“以前的時候,你可最多隻能接我六十招,這已經進步很快了。”


    沈蒼梧丟了塊帕子給柳煜,接話道:“你的劍法已然熟練,內力還得加強。”


    柳煜“嗯”了聲,眼角眉梢抑製不住的喜色漾了出來。


    眾人原本以為寒夏洲有個一兩日就會到,沒成想在忻城待了三日,還沒見寒夏洲的蹤影。宋蘊之心裏焦急,打算讓人去探探情況,哪想這剛出門,就看到陸清語耷拉著個腦袋走了進來。


    宋蘊之難得見陸清語這模樣,自然是要調笑一番。誰成想,陸清語非但不還嘴,還不住地歎氣,整個人掛在宋蘊之身上,一臉地氣悶。


    宋蘊之拍打著她的胳膊,皺眉道:“你好歹是聖月教的聖女,這樣子像什麽?起開起開!我都快被你壓死了!”


    陸清語哭喪著個臉,推了宋蘊之一把,扯著帕子故作哭泣,言道:“我怎麽著都喊你一聲師兄,我有事,你幫不幫?”


    宋蘊之眼睛亮了亮,心道:稀罕啊。聖月教的聖女竟然也找我幫忙!可他又不知道陸清語所求何事,便說道:“得,那你先叫聲師兄聽聽。”


    陸清語一聽這話,登時眼中含笑,往宋蘊之肩上一趴,嬌聲道:“師兄……”


    這一聲叫的那叫一個柔情似水,聽得宋蘊之骨頭都酥了。


    宋蘊之掐了自己一把,趕緊往後跳開一步,伸手擋住陸清語繼續往前的步子,抽著嘴角,道:“說吧說吧,什麽事?要是不棘手,我就幫你辦了。”


    陸清語眼珠子一轉,笑眯眯道:“放心,不棘手。”


    兩人說著話,沈蒼梧等人也已經出來了,看到陸清語來了都有些詫異。


    陸清語見到唐飛鴻,朝他挑了挑眉頭,便在宋蘊之一側坐了下來,這才把自己在忻城遇到的事同眾人說了一遍。


    原來,陸清語在聖月教的時候有個好姐妹,名喚陸莘兒。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這陸莘兒一直在陸清語身邊服侍,兩人感情深厚,私下裏也是以姐妹相稱。


    陸莘兒的家鄉是忻城,這半年前的時候,她到了外放的年紀。臨行前陸莘兒告訴陸清語,自己回家之後就要成婚了。


    陸清語本來還挺替她高興,準備了一些嫁妝讓她一同帶了回來。可就在一個月前,她突然收到了陸莘兒的書信,說自己遇到了負心漢。


    陸清語接到信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忻城,可是打探之下卻發現城中沒有一人聽說過陸莘兒這個名字。由於她是外族人,城中許多百姓見到她都避之不及,根本問不出線索。


    前幾天陸清語在街上遇到個算命的,想著司馬當活馬醫吧,便寫了個字請那算命的看。哪想,那算命的說,她要找的那女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陸清語說到這,氣呼呼道:“那算命的肯定是騙人的,莘兒功夫不錯,而且她同我說過,家中也較為殷實,而她沒病沒災的,怎麽可能會突然死去?”


    說完,陸清語端起茶盞連喝了幾口,又道:“我本來想找那算命的評理,可一轉身,就發現那老頭子不見了。”


    宋蘊之聽到這兒,忽而問陸清語,“你說的算命的那老頭,長什麽樣?”


    陸清語仔細想了下,描述了半天也說不個所以然來。宋蘊之無奈,隻得拿來紙筆讓她畫。可這畫畫完了,眾人一瞧,頓時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見那畫上的是個老頭子,可是那臉歪歪扭扭的,五官更是看著別扭。一雙眼睛小的跟黃豆似的,嘴也是歪的。


    宋蘊之倒吸冷氣,索性問陸清語,“那老頭子是不是看著有五六十歲的樣子,胖乎乎的,笑起來很好看,眼睛很亮?”


    陸清語扶著額頭,思索了下,點頭,又奇怪道:“你怎麽知道?”


    宋蘊之無語,轉頭看沈蒼梧。


    柳煜此刻也想起了宋蘊之說的那人是誰。


    神算。公孫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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