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蘊之剛才在屋頂上的時候也留意到了混在人群裏的那幾個人。這樣的情況下,那幾個人的目光卻一直在四周遊走,有好幾次落到了這邊的屋頂上。


    宋蘊之和沈蒼梧等人都見過餘之初,那個人一身青衫實在太過顯眼。隻是,此刻是花魁大會,原本他們是想按兵不動,等著他們出手再行動。


    誰料,雲縹緲在這個時候忽然把餘之初給指了出來,打破了對方的所有計劃,也讓宋蘊之等人猝不及防。當然,這樣也好,省得他們被動,又再次傷及無辜。


    雲縹緲已經躥到了半空中,一個翻轉落到了崔延身邊,伸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聲音溫軟,“崔知府,你這記性也太差了吧,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說完這話,她回頭看了風行雲幾人一眼,慍聲道:“你們幾個……蘊之他們查案,你們不幫忙也就算了,昨天還跑去逛青樓!”


    風行雲幾個人就覺得牙疼,正要出聲辯解說這是宋蘊之的主意,話剛到了嘴邊,就見崔延朝著雲縹緲深深一施禮,“原來是雲仙子,是我眼拙。”


    雲縹緲擺了擺手,笑眯眯道:“沒事沒事,我也就是順便幫忙查個案子。對了,烏月村的案子你已經接手了吧,放心,聖旨大概明早就到。”


    崔延聽她提到了聖旨,隻覺得腦袋裏暈乎乎的,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傅婉瑜看了一眼寒夏洲,低聲說了一句話,寒夏洲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河岸兩邊,百姓已經全部躲了起來。宋蘊之的長亭劍已經出鞘,朝著那邊的餘之初砸了下去。餘之初一個翻身落在了屋頂上,隻見瓦片紛飛,一道影子從他頭頂上空落了下來。


    餘之初抬頭一看,就見沈蒼梧提著劍正直逼他的頭頂。他連忙向左側閃去,提著劍虛晃一招,有些氣憤地看了一眼那邊高台上的幾個人,心中疑惑雲縹緲的身份。


    宋蘊之沉著眸子,舉著長亭劍指向餘之初。這個人……確實是餘之初沒錯,可見當時在大庸城死掉的那個人,根本就隻是個替身。


    那時候宋蘊之還懷疑,餘之初當時雖然被眾人包圍,依著他的功夫和那幾個屬下,拚著一死也不是沒可能逃出去,他竟然那麽幹脆的選擇了自殺。


    “餘之初,你倒是有膽量,明知道我們這些人都在建州,竟然還敢來這裏!”


    宋蘊之的長亭劍在夜色中閃著幽冷的光,一劍刺出,劍氣森森地襲向餘之初,仿佛閃電一般將夜撕開。那逼人的劍氣掠至餘之初麵前,他提劍一擋,森寒的劍氣被他的內勁一衝,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逐浪七式。”


    宋蘊之大喝一聲,提劍又劃出一劍。夜空之下劍氣仿若湧起的浪花,洶湧地朝前撲去。他的動作極快,舞動的劍所散發出的劍氣如同心月一般。


    出劍的瞬間,宋蘊之已經追了過去。餘之初提劍相迎,一時間兵刃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劍招眼花繚亂,兩人的身影也越來越快,眾人也隻能看到白色的殘影伴隨這四散的刀光劍影。


    “嘭”的一聲,長亭劍砸到了旁邊的一處院牆上,頓時塵土飛揚,瓦礫四濺。宋蘊之提著劍挽出幾朵劍花,又奔著餘之初追了過去。


    手中的長亭劍,出招看似天馬行空,每一招每一式卻直逼餘之初要害。也難怪宋蘊之如此生氣,當初大庸城,他做了那麽多錯事,如今又在建州作亂,此刻的宋蘊之隻想著把他擒住,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餘之初倏地騰起飛上屋頂,手上長劍起接了一招。瞬間變招,朝宋蘊之胸前、脖頸等地方砍去。刀光迅速凝結,在身前結成了一張網。


    飛沙走石間,風聲如鬼泣。


    宋蘊之隻覺氣血翻湧,長亭劍勾、挑、刺、劃,連番的動作越鬥越酣暢。餘之初又虛晃一招,劍此處的瞬間,身子彈起,淩空躍至宋蘊之背後,朝他後心窩刺去。


    宋蘊之冷笑一聲,提著長亭劍一個翻身,橫掃過來。凜冽的劍氣將餘之初逼退散步,不等他站穩腳跟,後方一柄長劍朝他腰間刺了過來。


    餘之初一個慌神,長劍練練劃出,卻隻看到沈蒼梧留在半空中的虛影。瞬息過後,那虛影之中出現了一抹冷笑,黑色的衣服在夜風中翻動著。


    冷風呼嘯,餘之初啞然,隻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虛無的場中,刺出的劍綿軟無力,根本無從下手。他連忙運氣抵擋,可是內力似是被黏住了一般。


    宋蘊之冷哼了聲,“別掙紮了,落入凰羽三式的包圍圈中,就憑你也想逃出去?”話音落,他的人影閃現,劍影追隨而至。


    餘之初心底駭然,隻覺得身上一痛,提劍的手臂上頓時鮮血如注。再抬眼,就見眼前陡然出現了無數的白色羽毛狀的劍氣,直至逼著他身體各個要害而來。


    “哥!留他性命!”


    宋蘊之喊了一聲,就聽風聲中沈蒼梧悶悶的應了下。劍氣之中一道刺目的白光亮起,似是鳳凰展翅。沈蒼梧的身影從劍氣中顯露了出來,提劍一擋,頓時餘之初周圍的劍氣消散無影。


    宋蘊之唇角一勾,將手中的長亭劍直接砸了出去,一下子撞在了扭身準備逃跑的餘之初身上,登時他身子一歪,朝下到處,口中噴出打一口鮮血。


    “嘭!”餘之初跌落在了地上,還沒開口說話,就覺得脊背上一重。宋蘊之一腳踩在了他的身上,順手點了他的穴道,繼而後腦勺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記拳頭。


    宋蘊之一把將餘之初跟翻了個身,蹲在他旁邊,一臉壞笑,“混賬王八蛋,你也不看看建州是誰的地方,還敢來撒野!”言畢,就聽暗夜之中想起了巴掌聲。


    雲縹緲摸著下巴,看著宋蘊之打餘之初巴掌,又見他起了身,用腳踩了幾下他的臉,皺眉道:“咱們這踩臉的規矩,什麽時候多了扇巴掌了?”


    風行雲幾個人哪敢說話,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跟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宋蘊之查案,他們是知道,可哪想到雲縹緲竟然也在暗中幫著查案。這下好了,他們幾個倒成了挨罵的。


    餘之初帶來的那幾個人根本不是柳煜的對手,此刻也都已經被擒住。百姓們見歹人被抓住了,都紛紛站了出來,給他們鼓掌喝彩。


    宋蘊之歪著腦袋仔細思索了下,覺得這事情還是有問題。就算雲縹緲查的沒錯,餘之初是烏月村案子背後的凶手,可是那些江湖人怎麽今夜都沒現身?


    就聽地上被五花大綁的餘之初陰惻惻笑了聲,“宋蘊之,你是在想城裏的江湖人都去哪了吧?他們啊,現在可在某個地方正在廝殺呢。”


    廝殺?


    宋蘊之又一腳踩在了餘之初的臉上,沉眉道:“說,你這次到建州到底是為了什麽?可別告訴我是為了烏月村的鐵礦!”


    餘之初被踩的鼻青臉腫,五官擰在一起,陰森森道:“你倒是聰明,說對了一半。不過,我可提醒你,你們再不去,十多年前的事情,可又要再重演一次了。”


    他這一說,眾人一下都明白了過來。那些江湖人應該都被人蠱惑去了烏月村,而餘之初這些人算好了時間,等著宋蘊之他們去救人。


    但結果……可就不好說了。


    宋蘊之朝高樓上的崔延招了招手,“崔叔叔,這人是烏月村凶案的凶手之一,還得麻煩你把他官道牢裏去。”說完,朝雲縹緲和風行雲晃了晃手。


    餘之初的話,雲縹緲他們當然也聽到了。隻是,這十多年前的事情……說起來可真是可笑。那烏月村那邊的湖水早已經幹了,當年的事情又怎麽可能重演?


    宋蘊之此刻也是這個想法,不過剛才和餘之初交手,他似乎內力比在大庸的時候弱了很多,如果說他是殺死那些獵戶的凶手……肯定有借助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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