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說了一些他聽到的事情,宋蘊之卻一直沒有說話。戚珣眨著眼睛,趴在宋蘊之懷裏,一邊吃著糖果,一邊聽著那人絮絮叨叨,時間久了竟有些困了。


    宋蘊之把那人送走之後,低頭看了眼懷裏眼皮沉重,沒精神的戚珣,笑道:“小七,你說這世上的人,怎麽都這麽奇怪,一個個私心這麽重。”


    戚珣迷迷糊糊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雙手抱著他的脖頸,“唔……蘊之哥哥和蒼梧哥哥,還有孟玉哥哥就不是啊,所以小七很喜歡你們。”說著,又迷迷糊糊地耷拉著眼角睡著了。


    宋蘊之無奈地笑了笑,抱著小七進了屋中,把他安置好之後走出了屋子,朝周圍藏著的護衛招了招手,“照顧好小公子,有任何閃失,拿你們是問!”


    這從雲簫囯跟著沈蒼梧過來的十名護衛,似乎已經習慣了宋蘊之和柳煜對他們發號施令。他們也明白,在以後的日子裏,這三個人都是他們的主子。


    宋蘊之出了院子之後,徑直穿過竹林往前頭走去。不管那些江湖人出於何種目的到烏蒙山,他心裏都清楚,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江煥見過了那些江湖人之後,將宋蘊之的原話同他們說了。不管他們是哪門哪派,到了烏蒙山上,若是敢鬧事,絕對不輕饒。


    距離挑戰書上的日子還有三日,宋蘊之幾人倒也清閑,孫鏡他們那邊也回了消息。雲縹緲和風行雲他們正在來烏蒙山的路上。


    這天午後,宋蘊之抱著戚珣和眾人一起下了山。在鎮上找了一家酒肆,問掌櫃要了酒菜之後,眾人便吃吃喝喝,閑聊了起來。


    烏蒙山上的弟子很是喜歡戚珣,他們這趟下山,那四個弟子也跟了下來,這會正圍著戚珣轉,又是給他塞吃的,又是倒水,熱情的不行。


    戚珣耷拉著眼睛,看著忙活的四個人,撅著嘴巴眼神有些嫌棄。他眼前的碟子和碗裏吃食堆得跟小山似的,再看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戚珣伸手摸了摸肚子,癟著嘴,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撲到了沈蒼梧懷裏,“蒼梧哥哥……嗚嗚嗚,小七不要變成大胖子……”


    眾人都愣住了,再看他的碟子和碗,那四個弟子筷子上還夾著菜,一個個瞠目結舌的看著戚珣,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沈蒼梧把戚珣抱了起來,回頭瞪了那四人一眼,捏了捏戚珣的腮幫子,“乖啊,他們給你夾,那是喜歡你。你不想吃,就不吃,沒人能強迫你。”


    戚珣眼淚汪汪地看著沈蒼梧,又回頭看了眼那四個人,低頭說道:“真的可以嗎?可是這樣好浪費糧食啊。”說著,聲音又低了些,“那蒼梧哥哥可以不怪他們嗎?”


    沈蒼梧和宋蘊之他們幾個本來就沒打算怪責這幾個人,宋蘊之朝他們擺了擺手,指了指旁邊的桌子,“你們都坐下來吧,小七有我照顧。”


    那四個人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腦袋,便也在那邊坐下了。宋蘊之端著酒杯慢悠悠地喝著酒,看了看四周的情形,目光又落在了桌上的酒菜上。


    鎮上的酒肆就那麽一兩家,宋蘊之和沈蒼梧都很熟悉。今天來的這家,他方才點了一道清蒸魚,本來是給戚珣的,但是到現在了也沒上。


    宋蘊之摸了摸下巴,翠雲鎮上平時的客人也不多,這來烏蒙山的江湖人,幾乎都已經住在了山上,按道理上才應該沒這麽慢啊。


    宋蘊之起身,朝幾個人擺了擺手,“你們先吃著,我去催催給小七的魚。”說著,就走出了屋門,奔著後廚的方向去了。


    可誰知道,他這剛下了樓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那人的身形頎長,手中端著個酒碗,醉醺醺的,朝身邊的人說道:“聽說風行雲死了。哎呀呀,這都八十多歲的人了,也……”


    這人嗓門很大,樓上的人當然都聽到了這句話,紛紛回頭看向了沈蒼梧和烏蒙山的弟子。柳煜倒吸一口涼氣,壞了,沈蒼梧臉色黑了。


    烏蒙山的那四個弟子更是一臉的陰冷,目光落在了那大漢身上,牙齒咬得咯嘣響。身後站著的護衛就感覺到雅間裏的空氣陡然冷了很多。


    戚珣從沈蒼梧懷裏探出個頭來,看了一眼那醉漢,忽然說道:“唉……你這個人真是不長眼,我跟你說啊,你印堂發黑,要倒大黴了。”


    眾人聽到戚珣脆生生的聲音,一個兩個地都看向了他,這孩子跟誰學的?


    堂中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朝樓上看了過來。酒肆的掌櫃和夥計全部僵住了,宋蘊之沉著眸子,盯著那醉漢,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他說的沒錯,你……命不久矣。”


    又是許久的沉默。


    忽然“啪”的一聲,誰都沒看清宋蘊之是怎麽出的手,那大漢的身體已經飛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將地麵砸出了一個大坑。


    宋蘊之慢慢吞吞地從酒肆裏走了出去,街上已經圍了很多人。他走到那大漢跟前,撣了撣衣擺上的灰塵,笑眯眯道:“我說過了,你命不久矣。”


    那人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反手就是一掌。宋蘊之腳挑了下,踢中了他的手背,隨後往下踩了去。頓時就聽一聲慘叫,那人的受了內力又再次趴在了地上,震得周圍的屋子都晃了晃。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大漢痛得齜牙咧嘴,大聲吼道。


    宋蘊之踩著他的手腕子,挑眉,“哦……王法?你要問春暮的王法,還是雲簫的王法?又或者烏蒙山的規矩?”說著,朝後麵打了個響指,“樓上坐著春暮的小王爺柳煜和雲瀟國的淩王沈蒼梧,我呢,不過是烏蒙山的弟子,記住了,我叫宋蘊之。”


    他這話說的輕緩,周圍的百姓卻也都識得他的。這人被宋蘊之打,不論出於什麽原因,他們都覺得肯定是這人先招惹的宋蘊之。


    這會聽宋蘊之說沈蒼梧是雲瀟國的淩王,一個個驚呆了。沒想到平日裏與他們親近的人,竟然會是鄰國的王爺,這怎麽能不叫人震驚。


    那大漢聽到宋蘊之的話,臉色大變,哪還說的出半個字。宋蘊之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腳,大漢的身子飛速轉了出去,撞在了旁邊的牆上,震得屋頂上的瓦片都動了動。


    眾人麵麵相覷,卻又無可奈何。這人也真是自尋死路,在烏蒙山腳下說風行雲死了,也難怪宋蘊之這麽生氣了。


    宋蘊之轉身拍了拍手,隨手一揚,一錠銀子飛了出去落在了那邊的一個人手中,“賠你的。”說完,就往樓上走去。


    戚珣睜大了眼睛,對著宋蘊之拍手。“蘊之哥哥好厲害!”


    宋蘊之微微一笑,轉身就往樓梯上走去。哪想到背後兩道勁風打來,他還沒轉身,就聽耳畔“啪啪”兩聲,一道黑影閃過,那兩人也飛了出去。


    宋蘊之回頭一看,就見沈蒼梧站在自己身邊,眼間有怒意。那兩個人也跌在了街上,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胸口更是氣血翻湧。


    看著站在樓梯上的宋蘊之和沈蒼梧,幾個人哪還敢叫囂,從地上奮力地爬起來之後,便逃也似的跑了。


    宋蘊之回到了桌前,幾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對,這人說什麽不好,非得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說風行雲死了……難道是故意的?


    沈蒼梧扯了下宋蘊之的袖子,給他的酒杯裏添滿了酒,搖頭道:“別信他們胡說,孫鏡不是說了,師父他們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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