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諸人都被柳煜的劍術吸引,劍氣所及之處一片森寒。飄渺仙宮最高的內力,便是寒夏洲所使的極寒內力,而沈蒼梧所學是風行雲所創的功夫,宋蘊之更是沒有練過極寒內力。


    所有人都被震撼,那些個蠢蠢欲動的人,此刻都有些後悔,可是他們已經沒了退路。從進入烏蒙山地界起,他們的後路已經被封死了。


    即便他們這些人有能力從烏蒙山下去,此時在這露了麵,日後在江湖上便也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想要再隱匿江湖,那已是不可能的事。


    那方青和柳煜已經過了五十多招,很明顯已有些氣力不濟。他們這些人當年在江湖上,那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如今在一個後輩麵前如此窩囊,臉麵上自然是掛不住。


    戚珣坐在護衛的肩上,看著柳煜出招,拍著胖乎乎的銷售,喊道:“孟玉哥哥好厲害!孟玉哥哥,快點把那壞蛋給抓住,誰讓他說爺爺壞話!”


    柳煜眉頭一挑,朝他打了個響指。“好叻,我們的小七說什麽就是是什麽,你就等著吧,哥哥一定把這群壞人全給打下山去!”


    不知何時,天色竟然暗了下來。烏雲壓頂,天氣如同此刻場上的氣氛一般,異常沉重。狂風大作,柳煜提著落風劍,發絲被風輕輕揚起。


    忽地,他身形一轉,額前一縷發絲變了方向。長劍劍鋒急轉,朝著身後的某一個地方橫掃而去。眾人就聽得“叮當”一聲,兵刃相撞。


    方青的功夫不錯,更何況他善於偽裝。此刻沒有人看得到他,隻覺得眼前有無數的殘影。可柳煜的每一擊,總能擋住對方的偷襲。


    場中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這樣的打鬥,無疑在他們一生之中,能見到的少之又少,誰又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


    所有人都盯著柳煜,眼神裏隱隱有些期待。尤其是那些年輕的後生,與宋蘊之他們一般年紀的人,更是聚精會神的看著,有人甚至拿手在比劃。


    宋蘊之微微眯著眼睛,在人群中來回掃著。他知道這場鬧劇的背後肯定有人指使,而那個人應該就藏在這些人之中。


    不知何時,沈蒼梧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輕聲笑著搖了搖頭。寒夏洲和傅婉瑜兩人唇角也帶著笑意,朝那邊揚了揚下巴。


    宋蘊之順著兩人的目光看了過去,就見人群中有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穿著一身灰色的袍子。他的樣貌平平無奇,就是那種丟到人群裏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可是……他和其他人仍舊有些不同。這個人不像其他人那樣緊盯著柳煜看,而是目光經常會從他們幾個人身上掠過去,偶爾會陷入深思。


    宋蘊之頓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這個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一個人隱藏的再好,可是在許多人在場的時候,他總會不經意間露出破綻。細微的動作和神情,會出賣他們。


    宋蘊之唇角挑了起來,朝沈蒼梧他們看了一眼。——人找到了,咱們誰去會會?


    沈蒼梧笑著搖了搖頭,示意看那邊人群中。就見那人旁邊有幾個人正在抄那人靠近,那幾個人正是沈蒼梧的護衛。眾人隻顧著看柳煜和方青打鬥,根本沒留意到。


    那人似乎感覺到危險逼近,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柳煜的身上,眼中微微有些驚訝。但是,很快那份驚訝便已經換做了森寒的殺意。


    站在那人周圍看熱鬧的人,似乎也覺察到了不對勁,紛紛回頭朝四周看去。護衛一個個神情肅穆,手落在了腰間的兵刃上,朝他們使了個眼色。


    所有人在這一霎那,都急速地向後退去。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護衛的兵刃已經出鞘,朝那人攻了過去。頓時場上一片驚叫聲,引得方青也朝這邊看了一眼。


    也就是這個空檔,柳煜手中長劍劍勢一轉,直奔方青的肩頭,接著連踹出數腳,將方青踢翻在地,長劍抵在了他的喉間,冷冷笑了一聲。


    跟方青一起的人,驚覺他們已經被發現,紛紛向場外撤去。宋蘊之眉頭挑起,吹了個口哨,頓時原本在烏蒙山上的幾位高手齊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宋蘊之笑眯眯地站了起來,朝眾人擺了擺手,“別慌別慌,小場麵。這些個人啊,想趁火打劫,這不我們烏蒙山就設了個局,替各位江湖朋友算算舊賬。”


    他這話並沒有說錯,方青這些人無論是哪一個,當年在江湖上所做的惡事,都足矣讓所有江湖正派追殺,更何況到場的這些人中,還有些是當年被害的那些人的後人。


    宋蘊之微微笑著,倚著長亭劍斜斜站在那,“唉……要我說,其實這次本來是我們烏蒙山的家事,諸位來看熱鬧,我當然是沒意見。”


    他略微頓了下,神情一變,“可是有些人卻想因此顛覆我烏蒙山和飄渺仙宮,呐,諸位朋友說說,他們作惡在先,挑釁在後,我處理他們,不算過分吧。”


    他這話音落下,有人立即附和道:“宋公子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們這人哪個手上不是沾滿了鮮血,我的祖父便是死在那方青手裏,宋公子若是能為我報此仇,我一定赴湯蹈火聽候差遣!”


    這人一附和,其他人也跟著應聲。頓時,場上討伐之聲一浪高過一浪。宋蘊之無奈地回頭看了一眼那邊麵無表情的薛長青五人,那意思——你們要不要露個臉?


    薛長青嘴角抽了抽,唐飛鴻更是轉頭看向了別處。程知微握著兵刃,似乎準備隨時出手,為宋蘊之等人解圍。蘇夜和段飛雲,一個手握毛筆,一個笑眯眯地看著,都沒有說話。


    柳煜腳下一抬,將方青直接踹了過來,烏蒙山的弟子將他五花大綁,順手點了他的穴道。其餘的幾人都已被人圍住。


    沈蒼梧的護衛將那個灰衣人圍住,圍觀的人朝兩側退了去,讓出了一條道。宋蘊之和沈蒼梧兩人緩緩走下台階,朝那人走了過去。


    在距離那人十步之遙的地方,二人駐足。宋蘊之歪著腦袋,挑眉道:“嗯,易容術不錯,但是我猜,你應該是真的餘之初。”


    灰衣人明顯愣了一下,忽而又笑了起來。他抬手落在了下頜處,輕輕搓了搓,手上一揚頓時一張人皮麵具被揭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


    這張臉,見過的人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餘之初。


    餘之初淺淺笑著,眉頭微動,伸手指向宋蘊之,聲音溫和,“唉……宋公子啊,你真的是聰明的有些過分了。這古話說的話,過慧易折……”


    餘之初微微頓了下,看了眼那邊被人團團圍住的幾個人,無奈搖頭,“我早就說過,就憑你們幾個想要顛覆烏蒙山,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你們還偏不信。”


    那幾個人臉上有怒意,這事情本來就是餘之初提出來的,這會倒好,他一出口就將事情推到了他們身上,還數落他們功夫不濟。


    宋蘊之緩緩搖頭,“嘖”了一聲,“餘公子,讓我先猜猜。你餘之初,應該才是滄海派掌門餘澈的長子,餘逸雲隻是養子吧。”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紛紛轉頭看向了餘之初。


    餘之初沒有說話,宋蘊之摸了摸眉頭,又道:“林書年夫婦是餘澈動手殺死的吧,餘澈此刻應該就離烏蒙山不遠,我說的對嗎?”


    話音落下,餘之初笑眯眯地拍手,言道:“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心思比我縝密多了。確實,你說的這些都對,但是……你即便從喬遠航口中知道了一些線索,今日也無法捉住我。”


    “哦?這麽自信,那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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