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河微微仰頭,臉上帶著輕笑,


    “人說打狗看主人,我打不打這條狗,也得看主人的。你以為你是誰?你夏侯虎在我麵前有什麽麵子?”


    夏侯虎臉上冷汗直冒,聲音都有些結巴了,


    “那請你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饒他一命。”


    “你父親!”


    唐正河冷笑一聲,繼續道,


    “你夏侯家最近幾十年發展的不錯,不過也就那麽回事。他在我麵前也沒什麽麵子,今天我就看在你是晚輩,給你一個麵子。”


    “謝謝三爺,謝謝三爺!改天我一定登門賠罪,我們先走了,打擾您老雅興,告罪了,告罪了!”


    夏侯虎如蒙大赦,不停鞠躬,說完這話轉身就準備走人。


    “等一等!”


    唐正河聲音不大,但全場每一個人都聽到了,都鼓著眼睛豎起耳朵聽這老人還有什麽話說。


    “我唐正河還從來沒被人罵過老不死的。雖然答應給你這個晚輩留一點顏麵,但也不是那麽容易就算了。”


    唐正河伸手輕輕拍了拍身邊陳錦肩膀,


    “剛才這個人腦袋震傷了我侄兒的手,總要賠個幾十萬醫藥費吧?”


    那個滿臉是血的保鏢胸口都要氣炸了,但還是忍著怒氣,低聲爭辯道,


    “明明是他用話筒給我開了瓢,老人家,您不能這不講道理吧?”


    “啪!”


    夏侯虎又一個耳光甩在他臉上,


    “滾一邊去,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說完這話,夏侯虎麻利掏出支票薄,刷刷簽了張支票,舉到陳錦麵前,


    “兄弟,這是一百萬,你去開點活血化瘀的藥。”


    陳錦完全懵了,不停擺手,


    “沒事沒事,不用賠錢。”


    唐正河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撚過那支票,臉上陡然沉了下來,


    “你既然這麽護犢子,那我就饒他一命。不過敢罵人就要敢負責,留下他的舌頭,這事就算了了。”


    在場的人不止陳錦,幾乎個個心頭都是一震。


    都覺得這唐正河也太過霸道了,明明對方吃了虧,還如此咄咄逼人。


    李之遙這個時候也站到了陳錦身邊,拉著他的手輕聲道,


    “差不多就算了,你勸勸唐老爺子。”


    陳錦正要開口,那個滿臉是血的保鏢又衝了過來,


    “虎爺,我們可從來沒這麽窩囊過。你說句話,我就是把命擱這裏都成。”


    夏侯虎臉色陰沉,雙手抬起示意四個保鏢都後退。


    圍觀的眾人也紛紛後退,定定看著被逼到絕路的夏侯虎,每個人手心裏都捏著一把汗。


    俗話說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何況這個囂張跋扈的虎爺。都猜測現場說不定立刻就會有一場血案。有人甚至已經在往門口移動,免得被殃及池魚。


    “噗通!”


    夏侯虎麵向唐三爺,直接跪了下去,抬頭定定道,


    “三爺,他們雖然是我保鏢,也是我兄弟。打也成,罵也成,賠錢也成,但不能割舌頭。我的兄弟為我出頭,如果成了殘廢我都不管,那我還是人嗎?我替他給你賠禮,三個響頭夠了吧?”


    說完這話,夏侯虎直接咚、咚、咚,朝唐正河磕了三個響頭。


    眾人完全沒意料到會發生這麽一幕,屏住呼吸又看向唐正河。


    站在一旁的杜如齋又低歎一聲道,


    “天愛,你和天宇都要學著點。做生意和做人是一樣的,夏侯虎這麽護著手下人,手下人哪有不賣命的道理。”


    杜天愛翻了個白眼,有些委屈道,


    “天宇都快把我們公司那些元老都得罪光了,還不如我和他們關係好呐。爸爸,讓我回總公司吧,電動車項目我都跟這麽久了。”


    “哎……”


    杜如齋微微歎氣,


    “你們兩個還這麽年輕,天天就知道爭權奪位,能不能長進一點。我們家生意那麽多,你們不多網羅一些人才,以後怎麽管理。你還好意思說天宇,在收人心這方麵,你比天宇差多了。”


    杜天愛噘起嘴,


    “曹步蟾明明對他是陰奉陽違,你還以為他多高明。”


    杜如齋重重一哼,冷聲道,


    “還不是你們自己不爭氣。眼前這陳錦將來必成大器,有本事你跟他搞好關係。”


    杜天愛半點不以為然,


    “他就是一個走狗¥屎運的鄉下小子而已,隻怕連資本是什麽都不知道,收過來有什麽用。”


    杜天宇長歎一聲,


    “聽說過時運造人物嗎?我看這個陳錦不簡單,現在你看他不濟,以後隻怕高攀不起。”


    這邊杜家父女在嘀咕,那邊唐正河已經穩穩兩步,走到夏侯虎麵前。


    剛才囂張無比的夏侯虎這時候已經成了鬥敗的公雞,跪在地上連站起都沒了勇氣。


    現在大家看唐正河的眼神完全變了,這個外形瘦弱的老人簡直比殺神還可怕。簡直不給人留一點餘地。


    唐正河冷眼環視夏侯虎身後四個保鏢,沉聲道,


    “夏侯虎,你為你手下擔待,似乎義薄雲天。但是你忘了義這個字的根本。這些年,阿壩州裏麵那些假蟲草都是你們搞的吧?你知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商人為此破產,還有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小夥子,因此自殺?”


    聽到這話,夏侯虎臉色微變,而他身後的四個保鏢也是明顯知情的,紛紛垂頭,不敢和唐正河眼神對視。


    “聚眾謀事,不講道義就是匪夥,害人性命便是大惡。”


    唐正河逼視夏侯虎,一字一頓道,


    “那個年輕人買了你的假蟲草破產本來夠可憐的了,你還咄咄逼人要人家家產,搞得他家破人亡。現在我也讓你嚐嚐被人逼上絕路的滋味。”


    這句話說出來,在場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唐三爺今天做出這種不依不饒的舉動,是有原因的。這個做事不留餘地的老人,原來是在懲戒惡人。


    唐正河瘦弱的身影在大家眼裏瞬間高大了起來,直接罩上了一層光環。


    大家又把視線落到夏侯虎臉上,果然夏侯虎又一個響頭磕下去,


    “三爺,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明天我就把他的房子還給他家屬,他的損失的錢也交到他妻兒手裏。”


    唐正河重重一哼,


    “男兒膝下有黃金,夏侯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不要廉恥的東西,說跪就跪了。你那手下的舌頭先寄在他嘴裏,要是我再聽說你們在阿壩賣假蟲草坑人,連你舌頭一起割了。你不講商道,我就跟你講講天道輪回。”


    夏侯虎臉色慘白,被幾個保鏢顫巍巍扶起,卻還是不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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