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諸位,大家趕緊回到船艙去休息吧,各位的三餐還會有人按時供應,隻是接下來是第二階段戰鬥,我們擺脫了平安島就會請大家恢複正常的休閑休息作息,現在我們暫時要應戰時需要在各自的房間中好好休息,謝謝大家!!”胖子走過來高聲對大家說道。


    很快兩側通道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請大家回去休息吧!”扶老攜幼的安排大家從兩側開始不斷的走入通道,經過通道口的時候他們看到了那些渾身濕透或者煙熏火燎的戰士在站崗,但是更多的竟然就在很多通道的一邊熟睡,工作人員壓低聲音說道,“因為戰鬥隨時可能會打響,所以暫時睡在這裏,請大家不要高聲,排隊前進,謝謝大家!”


    很多人真正的看到了新月綠洲的士兵,很多很多都僅僅是一些小孩子,也就十八九歲,他們稚嫩的臉龐上在太陽的光線下映射下顯得是那麽的從容,他們太累了,睡得真香,真熟!


    而這些孩子們哪怕是熟睡,也還是緊握武器,有的甚至把軍刀就放在胸口,那在陽光照耀下的閃閃發光的軍刀,讓人無法不側目,它的光芒似乎凝聚著無窮無盡的力量,似乎正在蓄力燃燒,正在隨時準備把來犯之敵燒成灰燼。


    可是戰爭是殘酷的,這些鮮活的生命,怒放的鮮花一般的生命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而這些熟睡的生命似乎就是橫亙與生死之間一般,很多人覺得真是感慨,但是大家都不能高聲,隻能繼續默默地往裏走。


    不遠處一個小戰士在熟睡中的驚厥喊道,“媽媽,媽媽!”他緊握著自己手中的武器卻無意識的喊著媽媽,老戰士被驚醒,竟然在他的身旁輕輕的用手拍著他,就像他的母親在安慰他一般,這一幕讓很多看過的人紛紛默默的流淚。


    這種與戰爭親密接觸的感覺和印象對於很多人是一生難以忘懷的,以至於未來幾十年內這群人中誕生了無數與軍旅,戰爭乃至人文有關的各種偉大作品,是莊毅乃至這群人都始料未及的。


    莊毅走出去了,他也沒有去甲板,他直接去了船艙的最底層,他去了最底層的醫院,去看望那些傷員和無數冰冷的屍體,莊毅的臉色一直很沉重,但是他知道戰爭還沒有結束,而他必須出來麵對,要讓所有人活著的人都知道,他在和所有人一樣就在第一線。


    他沒有讓陳瑩跟著去,而是讓小嶽嶽和德剛跟著他一起去,而於謙已經忙了一夜了,船上的醫生和護士還是不夠多,這場持續了一夜的戰鬥,讓傷亡的數字繼續攀升,於謙在後半夜就被叫走了。


    莊毅走進臨時搭設的醫院,濃重刺鼻的消毒液味道傳來,連小嶽嶽和德剛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可是莊毅仿佛置若罔聞一般的走了進去,先是找到一身疲憊的於謙,然後在於謙的帶領下挨個慰問傷員。


    莊毅的慰問很實際,一邊慰問一邊發放營養品,然後看看大家都如何,雖然有時候於謙能看見莊毅談笑風生,但實際上於謙深深感到莊毅內心的滴血。


    這些都是自己新月綠洲上的子弟兵,雖然說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可是戰爭的殘酷哪有不死人的,又哪有不傷人的?這一場下來就有上千名隻是一仗就犧牲了的人員,幾千名殘疾,回到新月他們就要以殘廢度過餘生,這種人間的悲劇對於莊毅而言真是一個太大的心理負擔了。


    於謙也有些迷惑,眼前這個看似堅毅內心其實很柔軟的少年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呢,他明明知道戰爭的殘酷,甚至走到醫院的最後已經幾近昏厥還要等清醒一點再繼續走下去,他到底圖什麽呢?


    一片綠洲有自己的國防力量並不奇怪,但不去戰爭他安安穩穩的享受他的一生不行麽?可是眼前這個家夥不僅連房子都沒有,甚至還要跟所有人一樣拿工資過日子,每天比所有的員工,工作人員都忙,最危險的前線也跑過來觀摩,身先士卒倒是可以,但他為什麽要這麽苦著自己呢?


    要知道做一個偉大的君王,偉大的領主大人他一樣可以什麽都不看,什麽都不管,隻要那些戰爭的狂熱分子去殺伐天下就好了,但於謙就發現跟著這個古裏古怪的領主大人日子久了,就深深的知道,戰爭也好,經營也罷,那複雜的程度絕不是說說那麽簡單,一句話,錢錢錢,為了這個錢,為了能做好事情,絞盡腦汁的形容也不為過。


    於謙上去扶住莊毅,“大人,大人,您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你也一夜沒睡了,太疲倦了,這裏太容易刺激您的神經了!”


    “不不不,看望完我再走!”莊毅踉踉蹌蹌的在於謙的攙扶下堅持看完了最後一個傷者,才蹣跚的離去。但他也沒有回去休息,反而緩慢的走到了指揮室。


    指揮室裏沒有什麽人,隻有秘書在值班,“領主大人好!”幾個人都粉粉的站了起來,莊毅疲憊的揮了揮手讓他們都坐下,“給我端一杯咖啡來,要黑咖啡!”


    說著他有些疲憊的坐在一個椅子上,然後問道,“趙將軍他們去哪裏了?”,“報告大人!他們都去隔壁的會議室開會去了!”


    莊毅艱難的思考了一下,“開了多久了?”,“報告大人,已經開了3個小時了!”秘書端來了熱氣騰騰的咖啡,莊毅把臉湊了過去,讓熱蒸汽在臉上熏熏,然後感覺很舒服,連忙喊道,“拿熱毛巾來,快!!”


    莊毅端起咖啡不等有些涼就喝了幾口,灼熱感和水蒸氣能讓自己疲憊和麻木有所緩解,他並不打算打斷軍事會議,主要是他想等等會議的最終結果,在最後下達第二階段的計劃之前,他想得到更多的聲音和討論結果。


    沒有多久,一條熱烘烘的濕毛巾拿了過來,莊毅感受到了正要伸手去拿過,卻不料毛巾被人輕輕拿起直接敷在莊毅的臉上,然後又輕輕的給莊毅擦了又擦,然後還借著熱敷給莊毅坐了坐頭部和臉上的小按摩。


    莊毅自打一上手就知道是陳瑩,他想了想沒有任何動作,任由陳瑩給他擦洗,給他按摩,隻是在毛巾被揭開的那一刻,莊毅輕輕地說道,“辛苦了,謝謝!”


    莊毅緩緩的站起來,麵對陳瑩,握緊陳瑩的手,不讓陳瑩含在眼眶裏的淚水掉下來,然後莊毅轉過身來,對一邊站立的秘書說道,“安排下去,讓趙將軍一開完會議就來見我!”


    然後他挽著陳瑩緩緩走了出去,“二姐,我們去甲板吧,我想吹吹風!!”,莊毅有些累了,盡管他已經又喝了一杯咖啡,可是戰爭並不是以自己的意誌為轉移的。


    事實上到了今晚,第二階段的戰鬥就會再度打響,喜馬拉雅經過一天的修補到底能不能在午夜時分突圍出去,而不是被萬炮齊鳴轟沉在平安島海域,都是一個極大的未知數。


    莊毅挽著陳瑩,忍不住憐惜說道,“這次回去,你好好放放假吧,不然婚禮上我怎麽迎娶美美的你?!”陳瑩忍不住破涕為笑,不過她心中卻是沉重得很,難怪說這活不是好幹的,熬精力熬身體,很多人真是操勞幾年就身體吃不消了。


    “答應我,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如果我去休息的時候!”陳瑩想撲在莊毅的懷裏舒服一下,可是他倆在外頭,甲板上全是工作人員正在忙碌,她不能,所以她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莊毅而已。


    莊毅拍了拍陳瑩的後背沒有說什麽,表示自己知道了即可,兩個人又往甲板船舷處走近,可以看見就在不遠的二十幾海裏,一望無際的沙海上巨大的兩艘軍艦和幾十艘戰船都緩緩的包圍著。


    “時間快差不多了吧?”莊毅有些歎息的說道,陳瑩有一點點發愣,隨即想到莊毅說的是誰,“她應該是到了,昨天後半夜出發的,隻是這個行動實在太不容易了!”


    無論是從理論還是從實際出發,莊毅的喜馬拉雅號都不應該陷入海盜的包圍圈,但是就像莊毅是否要親自前往莊震綠洲一樣,喜馬拉雅號上的幾萬人如果不得到這次最為凶險的戰鬥經驗,恐怕未來的惡戰將會出現更多的問題。


    但是現在就是惡戰,而且是最危險的時刻已經來臨了,陳瑩遞給莊毅的數據分析報告已經顯示,船體受損超過了50%,再度被類似昨夜第三輪的猛烈炮襲的話,基本上船就剩下沉沒了。就算經過一天的修複,預期也不是很樂觀,勉強能恢複到65%,也就是最多抵禦住一輪,第二輪就徹底抵擋不住了。


    而且目前的補給已經開始出現短缺,無論是從糧食還是到供水都開始出現問題,突破平安島之後到達箭港還需要2天的時間,所以今晚就成了最後的決戰之夜了。


    莊毅作為最後的二分,他還是在昨夜第一輪猛烈炮擊的背景下簽發了派遣以柳青為首的代號狼牙行動的敢死隊,這個敢死隊加上柳青一共7個人,分別打扮成海盜,攜帶了高爆炸藥,在製定了相同的聯絡信號後,分別從三艘小艇出發,直奔附近的戰船而去。


    他們的目標是那兩艘軍艦,但是這個行動計劃到底會有多高的把握,陳瑩並不清楚,莊毅也不清楚,而這個計劃的構成僅僅就是柳青來到船後的幾個小時之內。


    “聊勝於無吧,近代現代海戰依靠這種能夠取勝的幾乎微乎其微,但細節確實有效果,”莊毅在海風的吹拂下對陳瑩解釋道,他其實想起了前世記憶裏愛國主義教育印象中那場百年前的屈辱海戰,也是有了無數的細節和間諜鑄就了最後勝利天平的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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