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律師到了,夏岩他們提供了目前所有的證據,果然如趙延沛所料,這些證據都不能直接給吳子軒定罪。


    沈超這時倒真像一個好父親,一遍一遍的追問律師,迫切地想要給女兒討回個公道,沒得到滿意的答複,悔不當初,失聲痛哭。


    律師走後,趙延沛接到了保鏢電話,他們抓住了吳子軒。


    吳子軒被關在一個廢棄的修車廠裏,雖然落魄地落入了敵人之手,但他依然泰然自若、有恃無恐。他被綁在椅子上,見到趙延沛和夏岩時,甚至還能露出一個堪稱風度的笑容。


    沈超衝上去要揍他,被夏岩攔住了,他蹲在吳子軒麵前,打量著他。


    “岩哥,提前祝你和寧姐新婚愉快。”


    夏岩淡然地道:“還得多謝你一手促成,到現在還能鎮定自若,我倒是有點佩服你了。”


    “岩哥過獎!不是什麽鎮定自若,隻是有恃無恐罷了。現如今畢竟是二十一世紀了,法治社會,像我這種大活人,隨隨便便消失可能不太容易。出了什麽事警方會很快就追查過來,我的行車紀錄儀、日記,都可以把他們引向你這裏,岩哥,你不想當嫌疑人被調查幾個月吧?”


    這一席話恰恰證明他已經慌了,隻是強作鎮定。


    夏岩勾了勾唇角,很耐心地與他周旋,語氣恰到好處地帶著了點鄙薄,“我看你沒有上幾天學,對法律倒是精通,看來為了逃避製裁,你刻意研究過法律,以你那學曆,真是不容易啊——羅小龍!”


    “羅小龍”三個字就是吳子軒的禁區,他的臉色倏然慘白,嘴唇不停地發抖。


    夏岩很愉悅地翹起了嘴角,“啊!對了,你不應該叫羅小龍,你的親爹也姓夏,也叫夏岩,真是湊巧!所以,你應該叫夏小龍才對。”


    吳子軒的呼吸沉重了起來,像爬完了十幾層樓。他直直地盯著夏岩,眼神陰鷙幽晦,如果不是被綁在椅子上,他早就撲止來撕咬夏岩了!


    趙延沛站在夏岩的身邊,做出一個防備的姿態,這樣如果有什麽突發狀況,能第一時間保護夏岩。


    夏岩繼續道:“這兩年你也算功成名就了,你找過你親爹嗎?雖說他當年拋棄了你和你媽,又在你們向他求助的時候,把你推到惡魔的麵前,最終害死了你媽。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你的身體裏流著和他一樣的血,都說血濃於水,看在他提供精子的份上,你也該孝敬一下他不是?”


    吳子軒陰慘慘地道:“等我去了陰間,再好好孝敬他。”


    看來那個夏岩已經死了,隻是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和吳子軒有沒有關係,趙鎏調查的資料還沒有說到這一塊兒。


    “嘖嘖,那真是可惜!這樣拋妻棄子的男人,就應該不得好死。”


    他後麵的沈超身子僵了下,羞愧地低下頭。


    吳子軒大笑起來,“他是不得好死,不光他,他的老婆和兒子也沒有好下場,一家三口出車禍,無一幸免!哈哈,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你做的?”


    吳子軒的表情收發自如,“岩哥,你可真是天真,以為這樣就能套出我的話嗎?”


    夏岩也沒有把剛才的問話當真,“你說與不說,事實就在那裏。可是吳子軒,就算他一家不得好死,你的靈魂終於解脫了嗎?”


    吳子軒不屑地笑了聲。


    夏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目光充滿悲憫與可憐,“就算羅三和你爸都已經死了,可你的靈魂終於解脫了嗎?你為什麽喜歡處女?難道不是因為羅三每次打你媽的時候,都罵她破鞋?你覺得你痛苦的根源就在於你媽不是處女,所以那就成了你心裏最深的烙印,不是處女,你就硬不起來,是不是!”


    像是一隻利箭,刺破了他的血肉之軀,鑽入肺腑之中。


    吳子軒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盡,那紅色匯集到他眼裏,成為一簇跳動的血色火焰。恥辱!不甘!怨毒!以及切入骨髓的恨意!


    夏岩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說著誅心的話,“所以你既便愛絕了楊怡寧,依然不願意娶她!說到底你還是嫌棄她!比任何人都嫌棄她!”


    吳子軒終於被攻破最後一道防線,潰不成軍!


    他歇斯底裏地吼了起來,“不!我沒有!我沒有嫌棄她!不是這樣的!我愛她!比任何人都愛她!我沒有辦法!我想擁抱她!可每次都會想到我媽,想到她被那個畜生逼死的樣子,我好恨啊!我恨毒了他,可無法擺脫他留下的陰影!那些念頭從小就植入心底,我討厭所有不是處女的女人,碰到他們就覺得惡心。可是我唯一愛的那個人,偏偏就不是處女!我多想擁抱她啊!多想和她水乳|交融,那怕她比我大十五歲我也不嫌棄!可是為什麽她不是處女呢?我沒有辦法,我愛絕了她,卻碰不了她!愛也治愈不了心裏的恨啊!那些陰影根植到骨髓裏,非死無法逃離!”


    夏岩步步緊逼,“所以你恨林雄,是他讓你無法擁有你心愛的女人,你就毀了他。但你難道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碰過她嗎?你要報複也不該找上我!”


    “可她愛你!那麽愛!那時候她流產了,孤獨地躺在醫院裏,昏迷時嘴裏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夏岩,夏岩,夏岩……”他模仿著楊怡寧的語調,一聲聲叫得無比的深情,卻令人毛骨竦然。


    這一陣長吼令他的嗓子都沙啞了,這麽多年壓抑在心頭的愛恨終於說了出來,他仰頭靠在椅子上,臉色是一種病態的蒼白,嘴邊甚至帶著幾分解脫的笑意。


    他邊笑邊喘著,聲音很平靜,卻又帶著變態的癲狂,“那就像一個無法掙脫的惡夢,每晚每晚的魘著我,讓我不能呼吸,無法逃脫。我於是決定,親手打破這個惡夢……”


    他深愛著楊怡寧,楊怡寧深愛著夏岩,夏岩卻和林語彤在一起,林語彤的父親正是害得他無法擁有楊怡寧的罪魁禍首……


    這像是一個罪惡的循環,一步一步拉著他往深淵裏墮。


    夏岩問,“你恨我,可以直接對付我,為什麽要這樣對素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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