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林易天背對著傅百漠,身子有些僵硬,想要回頭衝他發火,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回頭看看傅百漠此時臉上的神色,可又怕得很。


    他不禁罵自己,怎麽就衝動之下,說了那番話?


    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兩人就這麽僵著,過了好一會兒後,林易天忽然覺得自己的胳膊一動。


    是傅百漠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林易天心下先是忽然一跳,隨後便是如同擂鼓。


    他拉自己幹什麽?自己要不要轉身?


    這麽想著,胳膊上的手動了,先是沿著手臂緩緩向下,最後在他的手腕處停了下來。


    林易天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可又空前的清晰,甚至連那隻手的細微顫動都能感覺到。


    停下的手並沒有停留多久,便繼續向下,觸碰到了他手腕上的皮膚。


    試探性的一觸後,兩人似乎都是一顫,隨後就又都定住了。


    林易天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接近宕機,就在他明確感受到那隻手就要再向下觸碰到自己手的時候,忽的向前一步。


    手從他的手背上劃開,溫熱的觸感劃過手背,似乎也劃過了心底。


    心中瞬間閃過巨大的失落和歉疚,一股難言的情緒令他立刻回了頭。


    “我……”


    我沒想走開,隻是有些怕。


    但是眼前的傅百漠卻已經轉過了身去,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緩緩走向樓梯,在樓梯口背對他站住了。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送你了。”


    隨後,他就上了樓,在轉角處消失不見。


    一個回頭,都不曾。


    林易天站在大廳裏,看著他的背影悵然若失,心頭一片混亂。


    他應該是傷了他的心。


    自己為何要走出那兩步。


    ……


    第二日,江寧酒樓再次高朋滿座,遼北政要齊聚一堂,將蔣正宏團團圍在中央,酒席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林易天和左忠林一左一右坐在蔣正宏身旁,分別喝了不少酒。


    傅百漠過來敬酒的時候,三人都已經喝了不少。


    蔣正宏拉著傅百漠說了很多場麵話,又將左忠林拉起來道:“忠林總和我說起副官你,說論謀略你在這遼北當屬第一,我一開始還不信,如今見了副官,果然是人中龍鳳啊!怪不得忠林對你評價那麽老高。”


    傅百漠微微額首,“蔣特派員誇讚了。”


    “哎~”蔣正宏搖搖頭,有些醉醺醺道:“是忠林誇的!”


    隨後推了左忠林一把,左忠林也喝了不少,被這麽一推似乎有些站立不穩,側身就倒向了傅百漠。


    傅百漠一時躲不開,就被左忠林右手扶住、摟了個滿懷。


    左忠林攬著他左右晃動一番後,終於險險站穩,側臉對傅百漠笑道:“多謝先生扶我,否則,我可就摔了。”


    言罷又用右手上下拍了拍他的肩,卻始終不肯撒手,又轉頭開始和蔣正宏說話。


    場上觥籌交錯,旁人看來不過是左忠林醉了站不穩,傅百漠在一旁幫忙攙扶。


    傅百漠皺眉,抬肩想要撤出身子,左忠林卻又一陣搖晃,又向他靠了靠。


    就在傅百漠考慮要不要直接卸了他胳膊的時候,肩上的重量忽的不見了。


    一隻手狠狠將左忠林的手拉開甩到了一旁,左忠林一個低呼,身子真的左右搖擺了一番才勉強站穩,剛要發怒,卻看到了林易天那張張狂不羈的臉。


    “喲,左參謀醉了?我還想說跟你喝上幾杯呢!”


    左忠林將火氣險險壓下,臉上肌肉微微顫抖、浮起一個假笑:“林帥要喝酒,我就是醉死了也要陪啊!”


    說著,他端起了酒杯,和林易天碰了杯。


    一連三杯,兩人都是一飲而盡,十分豪爽,引得一旁人不停叫好。


    蔣正宏也哈哈一笑,對一旁的傅百漠道:“副官,今日高興,咱們也要飲上三杯!”


    傅百漠點頭舉杯,和蔣正宏喝了起來。


    傅百漠第二杯酒剛端到嘴邊,就被就人被搶了過去。


    轉頭,發現林易天正拿著杯子笑著看自己,看眼中神色分明是有些醉了。而一旁的左忠林,已經趴在了桌子上,醉過去了。


    “特派員,我來陪你喝!”說完,林易天仰頭將杯中酒直接倒到了口中。


    蔣正宏笑著拍拍林易天的肩膀,“好,咱們喝!”


    傅百漠看著林易天皺眉,他這是喝了多少了?


    原本他是打算冷他幾天,如今,還是算了。


    蔣正宏也喝得差不多醉了,當然了,他是特派員,自然不能真的醉了,於是半醉著叫散了席。


    眾人四散離去,林易天搖搖晃晃走到汽車旁,在上車時身子微微向後傾倒,一旁的傅百漠上前一步,從身後將人扶住了。


    林易天神色迷離,歪頭看著傅百漠扶著自己胳膊的手,笑了。


    “別……薩搜……”


    稀裏糊塗的一句話,也不知在說什麽,傅百漠扶著他一同上了車。


    坐到車上,傅百漠想將手從他背後抽離,卻被他用手按住了,死死按在自己胳膊上。


    “我說了,不要撒……”


    傅百漠一愣,忽的明白過來,他這是要他不要撒手。


    他這是,因為昨天的事麽?


    這算是他的道歉嗎?


    傅百漠不禁搖頭笑了,這個人還真是別扭得很。


    “好。”


    林易天聞言立刻展眉衝他一笑,抬手就抓住了他的手,隨後便歪頭在他肩上睡去了。


    傅百漠有些無奈的歪頭,在他耳邊低聲道:“林易天,你就不能有清醒一回?”


    機緣巧合之下,他和他算是有過很多次的親密接觸了,卻沒有一次是在清醒的情形之下。


    不是被下了藥,就是醉了,又或者病了。


    沒有一次,是清醒的。


    小張上了車,在前麵發動了引擎,車子緩緩駛離。


    過了良久,就要快到林府的時候,肩上的人卻忽的開口了。


    “傅百漠,我沒醉。”


    傅百漠一驚,扭頭看他,卻發現他眉頭輕蹙,卻並未張眼。


    再然後他將和自己緊握的手輕輕張開、又合上。


    十指緊扣。


    冬日已逝、春風漸起,地上的冰也已融化,綠色的草芽悄然冒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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