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背著幾隻山雞,腰上掛著幾隻灰色的野兔,小五左手拎著兩隻麅子,右手則拿著一把弓,兩人忽然看到這麽多人不禁有些慌。


    蔣正宏看了看二人身上的獵物,不禁和顏悅色衝他們喊道:“兩位鄉親,今日的收獲倒是不少啊!”


    能在冬日裏打到這麽多獵物,算是有些本事了。


    石頭和小五都有些窘迫,石頭慌亂的看看林易天,不知該如何回答,小五膽子大,有些生硬的說了句:“謝貴人誇獎。”


    林易天打個哈哈道:“都是莊子裏的粗人,讓特派員見笑了。”


    說著就衝兩人打了個眼色,兩人立刻會意,想要彎腰退回去。


    蔣正宏卻盯著小五手裏的弓箭道:“這位鄉親,你手裏的弓箭不錯,可是自己做的?能否借我看看啊?”


    小五抬了抬手,看看弓箭,不知如何是好,見林易天抬手來接,立刻將弓箭遞了過去。


    蔣正宏從林易天手中接過弓箭,摩挲了半晌點頭誇讚道:“好弓!這是離淵木,最適合造弓,但是,我記得這種木材隻在我滬杭一帶才有少量種植,且不允許私自砍伐,不知這位鄉親從哪所得啊?”


    小五看看林易天不敢言語,這弓箭還真是當時他們跟著傅百漠在那一帶躲難的時候做的。


    顧雲琛在一旁打量一番兩人,心裏忽的明白了,這兩人八成是傅百漠的人。


    他不等林易天開口解圍,就對蔣正宏道:“這種木頭雖然不常見,但是也有不少在私下流通,我記得當年在牤牛山剿匪的時候,就聽那裏的土匪說過,冬日裏他們最大的進項就是偷砍離淵木,將木料私下賣給商人賺錢,想必這弓箭也是來自黑市。”


    石頭和小五聽見“牤牛山”幾個字,不約而同看了看顧雲琛,這才想起這位是誰,隨後對視一眼後,垂頭再不言語。


    這邊蔣正宏見顧雲琛這麽說,也沒再過多計較。


    林易天笑道:“蔣特派員真是見多識廣,要是這木頭要是真好用,我就向特派員訂上一批,給獵戶們都配上!”


    蔣正宏笑笑,“這事未嚐不可,回頭你聯係李秘書就行啊!”


    “那敢情好啊!”林易天笑著道。


    這買賣成了的話,也算是小有收獲。買賣雖小,可這是過了明麵的貿易,至於私底下林易天如何“孝敬”他麽,那就不得而知了。


    蔣正宏心下滿意,於是笑著抬手將弓箭丟了過去,石頭立刻抬手不偏不倚接到了弓箭,身手幹淨利落,倒是讓他又是一驚。


    “咦,林帥的莊子裏可真是臥虎藏龍啊!”


    “您可真是說笑了,獵戶嘛,也就靠眼明手快吃飯。”林易天哈哈道。


    左忠林卻看著兩人卻若有所思,原來管青澤口中傅百漠的族人,是被藏在了這裏,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五和石頭一身冷汗的退去,蔣正宏也沒了繼續參觀的興致,於是林易天帶著眾人往回走。


    時間接近中午,前麵的飯也已經好了,林易天帶著眾人來到了木屋的大廳之內。


    大廳正中間擺了一張大圓桌,上麵山珍海味均有、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眾人落座,滿滿當當十幾個人圍圓了一桌。


    幾個看起來衣著幹淨的小廝輪流走了進來,給眾人一一斟滿了酒。


    酒過三巡,顧雲琛起身向眾人敬酒,隨後歉然道:“顧某人要先行離去了,傅先生那裏還有幾個貿易合同等著我去簽署,等改日我再向眾位一一賠罪。”


    林易天一笑道:“正事要緊,顧師長且去忙,改日我在邀你過來小住。”


    蔣正宏也哈哈一笑,起身拍拍顧雲琛對林易天道:“咱們淨吃喝看風景了,苦活累活可都讓顧師長和傅副官幹了,回頭,咱們可得好好謝謝兩位啊!”


    顧雲琛立刻起身說不敢,隨後在林易天和眾人的目送中,離去了。


    酒宴繼續,又喝了一輪後,蔣正宏起身舉杯道:“此次前來遼北,能有幸和林帥及眾位同堂實在是欣喜非常,這些時日非常感謝林帥的熱情招待還有各位對巡查的配合,此番我回去必定會如實上報,還希望各位日後能積極配合中央的工作、協助林帥管理好遼北事宜。尤其是林帥,年少有為、治下有方,我曾無數次聽兄長提起林帥的事跡,正所謂英雄出少年,我們國家也正值用人之際,林帥這樣的人才正是我們所需的啊,所以日後不管是遼北、還是湘南,甭管是哪裏,還需要林帥能盡心竭力為黨國效力啊!”


    這番話說得漂亮,但是言下之意卻也明顯,遼北無論如何都是國家的,而林易天屬於黨國,日後若有調配的時候,需要他配合。


    開什麽玩笑?


    林易天在遼北說話擲地有聲,那要真調到了湘南呢?還不是屁也不是?


    眾人都笑笑不說話,眼睛不停巡視林易天,林易天則喝了杯中酒,微微笑笑起身道:“蔣特派員這話就見外了,不管南北,咱們自古都是華夏子孫,哪裏分過什麽內外?如今遼北局勢不穩、中央也負擔重重,正是咱們聯合對外的時候,都是自己人,咱們不分彼此啊!”


    話一說完,徐幫辦也站了起來,“林帥說得對啊,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要擰成一股繩,讓外人看到咱們團結協作的樣子才算!”


    眾人連忙應和,蔣正宏隻得咧嘴一笑,應付了幾句。


    遼北可不是那麽好吃的,他也不過是個傳話的,話傳到了就得,至於怎麽做,那還是要看日後雙方如何對弈了。


    酒桌上十分熱鬧,大家觥籌交錯,又定下了未來很多貿易合作的事宜,等到這頓飯吃飯談完,已經太陽西下、天也擦了黑。


    內外都開了燈,有人喝多了被陸續扶到了客房,蔣正宏酒量好,但是架不住前來敬酒的人多,最後也被饞回了最南邊的客房。


    酒桌上眨眼隻剩下林易天和左忠林兩人,左忠林搖搖晃晃來到林易天跟前,舉起杯子,“易天啊,咱們喝一杯!”


    林易天也舉了杯,“好。”


    一杯酒下肚,左忠林坐下,拍著林易天的肩膀道:“易天啊,你說,咱們叔侄怎麽就生分了呢?我最近常想起以前,你小的時候,每逢從少林寺回來,都要纏著我要跟我過招,咱倆過完招渾身是汗,就一起去澡堂子,洗完澡再一起吃頓牛肉麵,真是痛快啊,那時候是真好啊。”


    林易天微微一怔,隨即想到了小時候的光景,那時候他不懂事,左忠林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參謀,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倆人也曾有過一起不錯的日子。


    可惜,時光不複還、人心也易變。


    “是啊,那時候日子單純、也簡單,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是男人,就是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無愧於天地人心!您這話我一直記得,左叔,你還記得嗎?”


    左忠林默然,隨後笑了笑道:“易天,你很久沒叫過我叔了,好多年了,還是這個稱呼親切啊。”


    但是對那句話,卻閉口不提。


    林易天沉默幾秒後粲然一笑,露出幾顆牙齒,可笑容卻不達眼底,“好,那我以後就一直這麽稱呼你。”


    “好!哈哈哈。”左忠林笑道。


    又是幾杯酒下肚,左忠林擺擺手,表示喝不下了,林易天命人扶他回房。


    一個小廝應聲而入,扶著左忠林,緩緩回了客房。


    林易天從背後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半晌,最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左忠林房內電燈瓦數不高,光線略為昏暗,溫暖的客房中一早就被哄熱,小廝小心翼翼的扶著他躺倒在床上,就在他想要離去的時候,卻被左忠林一把拉到了自己身上。


    “小雜種,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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