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鑼鼓喧天、大酬賓客,江寧城滿城歡喜,很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


    霍傾城總算是過了明路,今日過後,她將暫時被安排在其他住處,等半月後一頂花轎接回林府。


    林易天在祠堂跪了一晚上,今日又被關了不少酒,沒多久便醉了。


    如落西山,林府熱鬧依舊,酒席還在繼續,但是林易天卻已經累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直到晚上,月色西斜,林府這才息了熱鬧,逐漸歸於平靜。


    林易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淩晨,天剛蒙蒙亮,比他平日裏醒來的時間早了一個時辰。


    隨便披了一身衣服出來,外間小張也還在睡著,顯然是累壞了,他每吵醒他,而是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院子裏。


    太陽還未升起,掃院子的小廝見林易天出來嚇了一跳,趕緊矮身行了個禮。


    他足足打了一個多時辰的木樁,太陽的日頭逐漸暖了起來,小張那邊把飯已經熱了兩遍,再三催促他趕緊吃飯。


    林易天剛洗漱做好,管家卻匆匆進了門。


    “林帥,昨日的禮都點清了,按理今日一早要給各家送去喜麵和紅綢,但是今日柱子給傅公館送回禮的時候,卻怎麽都敲不開門,原以為是傅先生帶人出去了,卻不想聽街角正在吃茶的打更的說,昨晚深夜傅公館門前停了一輛車,午夜時分從公館裏出來幾個人上車就走了。”


    “什麽?!”林易天驚得坐起,手上的碗筷不小心倒在了桌上,小張立刻上前扶好。


    林易天上前拉住管家又問道:“你說清楚,什麽時候走的?去哪裏了?”


    管家嚇了一跳,他本以為傅先生是接了什麽秘密任務出去了,又唯恐這禮物送不出失了禮數,便想著過來說上一嘴,林易天也就不會怪罪他了,卻不想,林帥竟不知道嗎?


    “這……老奴不知啊!”


    林易天鬆了手,回身拿起自己的外衣就往外走。


    傅公館門前冷冷清清、大門緊鎖。


    林易天看著冰冷的鎖頭凝眉,滿目冰冷,“砸了它!”


    小張愣了愣,隨後上前撬開了鎖。


    大門已開,林易天站在門前卻遲遲不肯進去,小張喊了他兩聲,他這才衝了進去。


    房內整潔如故,一應的東西也都齊齊整整,隻是門口掛衣服的架子上,沒了傅百漠平日披的衣袍。


    林易天站在大廳不敢抬腳上樓,似是害怕。


    他走了?


    他怎麽能不辭而別?


    小張卻在桌上發現了一封信,拿了過來,“林帥,好像是先生留下的。”


    林易天接過信,看著上麵的“林易天啟”,心下涼了半截。


    他竟真得走了。


    半夜不辭而別,麵都不曾見他。


    林易天拿著信衝上了二樓,臥房內卻沒什麽大變化,就連床鋪都鋪的好好的,根本看不出倉促離去的痕跡。


    林易天呆呆坐在床鋪上,打開了手中的信,可越看心越涼,最後眼中帶上怒氣,抬手將信紙揉爛丟了出去。


    “小張!”


    小張上樓,看著房內氣得臉色鐵青的林帥不禁嚇了一跳,“林帥,您吩咐!”


    “去,給我把人找回來。”聲音不算大,但是卻咬牙切齒的,聲音更像是從牙縫裏發出來的。


    小張聽得頭皮發麻,立刻下樓去吩咐親信部隊了。


    林易天胸口不聽欺負,氣喘籲籲半天,這才將信從地上撿了起來。


    居然說走就走,真當他脾氣好怎麽著?


    等把人抓回來,看他怎麽治他!


    這邊林家軍緊鑼密鼓調查搜人,那邊傅百漠帶著王曉天和王老二正悠哉悠哉的走在田間小路上,王曉天背著包袱走在路上,卻困得一歪一歪的。


    昨夜坐了一晚上車,今天白天又是坐船又是騎馬,折騰了快一天,就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大山前。王曉天在船上沒睡好,此時困得不行,打個哈欠道:“先生,咱們還有多遠啊……”


    傅百漠轉頭看看他,將他手裏的包袱接了過來,“馬上就要到了,你沒休息好,等會到了先好好睡一覺。”


    王老二上前,拿過他手裏的包背在了自己身後,“先生,咱們這是又要換地方了嗎?可是為什麽不帶上虎鳴村的人啊?”


    傅百漠笑笑,“不急,不急。”


    王曉天看看前麵不遠處的大山道:“這裏雖然偏遠了些,但是風景還算不錯,你看那山上,高的都是花果樹、矮的是茶樹,等天暖了才漂亮呢,先生果然會選地方。”


    傅百漠看看王曉天眼中閃過幾分讚許,“你對這些倒是十分懂,不過遊龍山脈最著名的是冬日的雪景,如今開春了怕是看不到了。”


    王曉天得意的笑了笑,“我也是從先生給我的書上看來的,不過先生,咱們出遼北了嗎?前麵那麽多山,咱們去哪一座?”


    傅百漠看看綿延不絕的山脈道:“沒有,這裏是豐寧轄下,前麵是遊龍山脈,我們要去一座叫龍背山的山上。”


    “龍背山?為什麽要去那裏?”


    “去探訪一個故人。”傅百漠道。


    王老二在一旁看了傅百漠幾眼,欲言又止半天終於開口道:“先生,林帥對您好,對我們也不錯,為何我們還要走啊?”


    傅百漠笑道:“就是因為他對我們好,我才要走。”


    王老二不解,又小心翼翼道:“先生,可是因為昨晚霍姑娘說了什麽?那霍姑娘看著是個好的,怎的私下裏也這麽壞心腸?”


    傅百漠卻搖頭道:“她昨晚是來勸和的,並不是趕我走。”


    王老二一愣,“勸和?那您為何還要離開?”


    “因為她看似勸和、其實目的就是要我走。我本不想走,但是事情卻有些奇怪。”傅百漠微微沉吟道。


    “奇怪?哪裏奇怪?”王曉天緊跟上幾步道。


    “就是不知道哪裏奇怪才要去前麵查清楚。”傅百漠道。


    前麵?


    王老二和王曉天看看前麵的山脈。


    王曉天恍然,“噢,我明白了!原來先生是將計就計!”


    看似霍傾城達到了目的,其實先生出來是要去探查她的底細啊!


    傅百漠回頭衝他粲然一笑,“孺子可教也。”


    王曉天樂得了誇獎心裏樂開了花,頓時眼中睡意全無,大跨步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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