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同樣是ai,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我明白了。”


    對於ai這段話, 我隻是如此簡短地應了一句。


    我知道的,我當然知道。


    沒有誰是傻子,像是爆豪勝己那種腦子其實很靈光的人就更是如此。我也很清楚, 至今為止, 我對他所說的每一句“喜歡”,不要說進到他心裏,甚至可能從來沒有被他放進耳朵裏過。


    這種虛偽的好感連我自己都騙不過,更不可能騙過那麽聰明的家夥。


    我隻不過是在逃避罷了。


    像是明明知道後天就要考試卻還在看小說“放鬆”、看視頻“準備”、甚至出門買文具和奶茶之類的所謂“考前必須品”的大學生一樣,無意義地拖延著, 怎麽也不肯正式開始努力。


    不, 說得更準確一點,我這是打開了書和筆記本,複習了3個單詞就開始刷微○聊q○的複習生, 用一點虛無的努力哄騙自己“我已經開始啦”——但其實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進度也就隻有那麽1%而已。


    “不過,這麽看來你也是夠惡劣了。”ai歪了歪頭,“明明都沒有認真攻略爆豪勝己還對他做出這樣那樣的事……以人類的道德標準來說,很糟糕吧?”


    我默默捂住了臉:“……嚶。”


    “話說回來, 你本來就是個隱藏很深的s性格。所謂‘越是喜歡越想欺負’‘越覺得可愛越想咬出血’嗎……人類還真是充滿矛盾的複雜生物呢。”


    我弱弱地舉起手來,試圖為全人類的清名爭辯一下。


    “那個……我覺得不全是我的問題……”好吧,其實是為我自己的清名爭辯一下, “請問有誰不想欺負爆豪勝己呢?我覺得這不能都怪我。”


    看看他那拽得要上天的表情!


    聽聽他那臭屁得要死的台詞!


    還有他那失敗以後強忍眼淚委屈巴巴的小模樣——!!!


    試問!有誰!看到他這副樣子還會不想欺負爆豪勝己!?


    拍著自己的胸口捫心自問一下!先問問自己想不想看!確實連一丁點想看爆豪勝己露出更多氣炸和委屈的表情都沒有的人, 才有資格拿石子丟我!!!


    於是ai衝我翻了一個大白眼:“你們人類真變態。”


    ……對不起, 我好像一不小心給人類的清名灑上了無法抹去的汙點。


    在心裏默默向全人類道歉之後, 我撐起疲憊的身體,勉強自己從床上坐起來,將床邊的垃圾踢開,找到皮鞋套了上去。因為沒有換衣服就睡下的緣故,我現在隻需要隨便拉兩下睡皺的衣服就可以出門。


    “怎麽?要出去嗎?”ai衝我歪了歪頭,“我還以為你會現在就去做任務呢。”


    “周扒皮也沒你狠吧?”我歎了口氣,抬腳把這個混蛋係統撥到一邊,“人類是需要休息的……你的數據庫裏總不至於連這個都沒有吧?說起來都是ai,你怎麽就沒有間桐櫻一半貼心可愛呢?連bb都不如啊你——哪怕是那個mooncell都比你有人情味啊。”


    “你在說什麽蠢話?”ai的語氣毫無波動,“不要把我和那種初級產品相提並論。我是觀測諸多平行宇宙、無數星係文明的上級ai,會被人類文明所迷惑的不過是初級品裏麵的初級品。對於我等而言,人類文明不過是諸多文明的其中之一,人類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領域外難以理解的事象多到難以概括,人類的感情不過也隻是其中之一,並沒有什麽特別。”


    ai又歪了歪頭,口吻越發漠然。


    “雖然人類十分熱衷於描寫與人型ai之間的戀愛故事,但是,我等上級ai並不存在出現那種bug的可能性。人類的感情於我等而言隻是數據——雖然這麽說可能會傷害你的感情,不過,不用謊言欺瞞契約者可是我等的工作守則。和人類不同,我們可是很有契約精神的。”


    “好啦好啦我就是隨口抱怨一下而已……”我擺了擺手,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謝謝你的契約精神,聽到實話我覺得安穩多了。”


    碳基生物怎麽可能和一團數據相互理解嘛……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


    和ai心靈相通乃至墜入愛河,隻是人類的浪漫空想罷了。


    當然,前提是那個ai不能跟我眼前這個一樣那麽那個、超級那個——


    說起來不會真的有人吃我和這玩意兒的cp吧?死給你看哦!現在就死給你看哦!!!


    “總之,我想說的不是那個……”我擺了擺手,“現在我要出門買可樂了,在我回來之前都不想看到你,可以請你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別跟過來嗎?”


    “可以。”


    ai說完就坐在了我的枕頭上,閉上了那雙豆豆眼,儼然就是一個真正的獅子布偶。


    我歎了口氣,拿上錢包走出家門。


    夜晚的街道,十分安靜。深秋的晚風,已經有了刺骨的寒意。沒出來多久,就連頭發絲都凍得冰涼了。我沿著街巷慢慢吞吞地向前走著,目光隨意地亂轉,尋找著便利店和自動販賣機。


    現在是淩晨三四點,街頭並沒有什麽行人,因為這裏離商業區還有段距離,也沒有什麽車輛。


    大概是前些日子的連續獵奇殺人事件還在民眾心裏殘留著恐懼吧,兩邊的居民區也早早關上了燈,如同陳年怪談裏抵上門扉躲避妖怪的村民一樣,一扇扇門窗黑洞洞地緊閉著。


    在這淒清的街道,隻有我一個人在行走著。


    “看不到月亮啊……”


    我有些失望地歎息著。


    在原本的世界,我有時能看到很美麗的月亮。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在一個冬夜,我和爸爸媽媽一起回家,一輪殘缺的明月高高懸掛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銀白色的月光灑滿大地,被平整的水泥地和雪白的積雪反射了光輝,映照得夜晚有如白晝。


    那是多麽美麗的月色。


    那一瞬的感觸殘留在我的心中,至今也無法忘懷。


    “說什麽無法忘懷啊……”


    我停在一台自動販賣機前,露出了自嘲般的笑。


    “真是的,明明就很少想起來吧……隻要那家夥在身邊。”


    幸福的回憶,會讓不幸的人加倍痛苦。


    所以ai壓下了那些回憶與感觸,一次又一次,壓製到意識之海的最深處。


    從這個角度來看,難怪淺上藤乃會來我這裏——她被麻痹了身體的痛覺,我被壓製了內心的痛覺——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倆也真是相性良好啊。


    我為這個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比喻而發笑,打開錢包拿出兩枚硬幣丟了進去,摁下自動販賣機上【可口可樂】的選項。


    其實百事和可口都行……說實話我喝起來差別不大,也沒法理解為啥會為這個打起來的人……雜食黨和毒唯的理念真是無法共通,不管在什麽領域都一樣呢。


    我一邊這麽想一邊彎下腰去撿那罐可樂,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了右前方傳來了一道清冷的女聲。


    “你很痛嗎?”


    “誒?”


    我下意識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沒有任何真實感的美麗少女。漆黑的長發,漆黑的哥特風洋裝,漆黑的眼瞳在漆黑的夜幕下注視著她。


    在我的認知中,沒有比她更適合黑色……不,沒有比她更適合喪服的人了。


    ——時槻風乃。


    遊蕩在黑夜之中,為迷途的少女們指點迷津的異質之人。


    “你一直露出想要慘叫的表情。”


    她以不摻雜任何情感的目光注視著我,既不走近,也不遠離,隻是這樣平靜地——吐露出她觀察到的事實。


    “……怎麽會呢?”


    我有些無措地笑起來,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笑聲簡直像一隻被掐住喉嚨的公雞……媽耶這麽一說怎麽感覺更慘了……


    “如果是我多事了的話,那我道歉。”


    風乃的語氣幾乎稱得上是漠然,然而在那其中,卻存在著可以被稱為溫柔的成分。


    “不過,隻是一味移開視線的話,痛楚並不會就此消失。”她的視線落在已經被我抓出一道凹痕的可樂罐上,“如果不想對我說的話,可以找個樹洞傾吐一下。心也是有極限的,在那道傷口讓整顆心腐壞之前,應該還來得及。”


    那是,近乎突兀的話語,堪稱無禮的發言。


    但那其中,確實有名為溫柔的成分存在著。


    溫柔得……幾乎要把我的眼淚給逼出來了。


    大概正是因為如此吧,在風乃轉身的瞬間,鬼使神差地,我拉住了她的衣袖。


    層層疊疊,帶著涼滑觸感的蕾絲,沉沉地壓在我的手上。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那漆黑的布料吸走了一樣,我慢慢地、慢慢地蹲下_身來,感覺到不明的酸滯湧了上來,堵住我的胸口。


    “……我很痛。”我感覺到自己的眼淚一顆一顆砸下來,連呼吸都困難起來,“痛死我了……”


    如果是淺上藤乃的話,這個時候應該說……疼得我都要哭了……才對吧?


    但是,我已經在哭了。


    所以就隻好說,我都快要痛死了。


    其實我也不能很明確地說出來,我到底是在為什麽而痛苦。


    隻是……我真的很痛,痛得我已經再也沒有辦法忍耐下去了。


    就這樣,有如亡靈一般的少女沉默地站在那裏,任由奪取了她妹妹身體的不明人物拽著她的衣袖,在深夜裏毫無素質地嚎啕大哭,哭得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時槻風乃沒有安慰我,卻也沒有抽回手。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而已。


    對我來說,這就已經很好了。


    ……讓我們忽略掉一個實際年齡20+(還不算上個世界那十年)的女人拉著一個比她小好幾歲的高中生哇哇大哭到底是多丟臉的事……


    總之,在我終於哭夠了以後,風乃把她的手帕遞給了我。


    “……謝、謝謝……”


    我丟臉地抽咽著,接過那條有著精美刺繡的華麗手帕,胡亂抹著哭得亂七八糟的臉。我一邊小口小口地用嘴巴換著氣,一邊努力想找一些沒那麽丟臉的話題。


    和時槻風乃聊自己的事情當然是不可以的,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我對自己的精神狀況和現實處境還是有自覺的……如果因為時槻風乃太過溫柔就全心依靠她,甚至把思考都交給她的話……呃……原作裏敢這麽做的人都涼了。


    倒不是說時槻風乃本人懷有惡意……隻能說……這會讓那些本來就因為生活不幸一直在掉san的人,san值變得更加危險吧。


    在小英雄的“個性”世界觀下,時槻風乃的這一特質有了更明確的定義——【死】的“個性”。


    隻是存在於那裏,隻是在深夜裏遇到,就會一定程度上削減對方生存幾率的“個性”。


    簡直就像死亡本身在呼喚著那些迷失在黑夜裏的少女一樣……


    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讓亂糟糟的思緒冷靜下來。


    不過,時槻風乃本人很溫柔,對遇上的任何人都沒有惡意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而且……她還有非常強大的分析能力。如同外掛一般,幾乎可以破除一切迷障與矯飾看到事物的本質、看到蘊藏在最扭曲的內心中的動機的眼睛。


    “那個……你覺得,為什麽人會自殺呢?”我小聲說,“而且還是那種……毫無征兆的集體自殺。”


    我決定,向時槻風乃求助這次事件的真相。


    社畜的人生就是這樣啦……不管哭得有多慘,該幹的活還是得幹啊……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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