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比例不足, 顯示的內容是防盜章  康寧帝擺擺手。穆林也就不再多說了, 隻是把這件事記在了心底,打算等寧榮公主入宮的時候告訴她一聲。


    陛下登基十六載, 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都積威甚重, 他做了決定的事基本少有人能讓他更改心意。


    也唯有寧榮公主的話陛下願意聽進去了。


    穆林正想著衡玉呢,餘光就瞥見一身華服踏著柔和的陽光走進殿內的衡玉。他臉上立馬就笑開了,俯下身子對閉目養神的康寧帝道:“陛下,公主進宮來看您了。”


    能未經通報就進這勤政殿的公主,自然隻有最為受寵的寧榮公主一人了。


    衡玉進殿內的時候就看到她父皇揉眉心的動作,她瞥了眼穆林, 眼帶詢問。穆林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衡玉便懂了, 她繞過擺放著一堆奏章的桌子, 走到康寧帝身後, 半俯下身子為他揉頭上穴位。


    雖然衡玉不懂得專業的按摩手法,但她這樣一弄,康寧帝便覺得舒服了很多。


    按了一會兒, 康寧帝就讓衡玉停下來了, 他牽著衡玉的手讓她在身旁坐下, “這些讓宮女做就好了, 你一個公主,哪裏需要幫朕按摩。”


    衡玉點頭又搖頭。


    康寧帝看出了她的意思, 心裏又是一樂。


    他家玉兒真貼心, 宮女按得再好, 哪裏有親閨女按的讓人感動。


    已經有太監給衡玉奉了茶水上來, 衡玉端起來慢慢喝著,康寧帝指著那堆奏章對衡玉道:“小小一個從六品刑部員外郎,竟然能引起舉朝如此大的彈劾,朕該說喬嶽好膽量還是該歎息朝中的烏煙瘴氣呢。”


    這些事康寧帝也就隻對衡玉說了。


    衡玉指了指奏折,看向康寧帝的眼裏透出幾分詢問。康寧帝拿起放在最上麵的一份奏折,攤開來給衡玉看。


    衡玉看了看,通篇基本都是在說喬嶽行事不端,肆意妄為,汙蔑朝廷命官。這些不過是空話套話罷了,哪怕文采再斐然衡玉也就掃了兩眼不再關注了。真正讓她有些驚訝的是這封奏折最後的署名,戶部左侍郎,戶部尚書之下第一人,戶部第二把交椅。


    難怪康寧帝會如此生氣。


    朝中官員存在貪汙腐敗的現象其實並不足為奇,朝廷給的俸祿的確不高,有些孝敬諸如冰敬炭敬朝廷都是默許的。


    喬嶽最開始進刑部任的是從六品員外郎,他自幼熟讀大魏律法,又處理過很多起案子,剛到刑部時被安排去整理往年卷宗,結果一些陳年懸案竟然就這樣被他破解掉了。那時康寧帝就覺得喬嶽的確是個可造之材,如果不是他還沒出仕太久不便再次晉封,康寧帝都打算把他往上挪一挪了。


    不過雖然一時之間挪不了,但也是在心裏記了一筆。


    誰知道喬嶽這小子頗有幾分愣頭青。整理往年懸案的時候發現了一起頗多疑點的案子,調查下去發現牽連到西州刺史貪汙。西州偏僻,又鄰近匈奴,他一查之下,連蘿卜帶泥,一下子就把很多人都牽扯進去了,其中不乏京中高官權貴。


    貪汙這種案件,一個人不幹淨,抓出來的從來都是連片的。


    於是前段時間康寧帝還誇了喬嶽,覺得他青年才俊大有可為,現在他是見了喬嶽的名字就心煩。連帶著連刑部尚書王韜那張老臉看到了也覺得心煩。


    吏治一向是君主心中重中之重的大事,康寧帝難道不知道底下人貪汙的事情嗎,他知道,但他幾乎是默許了的。可是如果連戶部左侍郎都開始惶恐著急的話,那麽底下人貪汙的數量,是不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得多呢。


    衡玉已經猜中了康寧帝心中的隱憂。


    她握筆寫道:“喬嶽做那投石問路的棋子,父皇靜觀其變就好。”


    貪汙腐敗這件事,源頭都這麽不幹不淨,下麵的門路怕是更為混亂了。


    康寧帝默然,點了點頭。半晌,又歎道:“之前西州許縣大雪壓境,戶部播的五十萬兩銀子,真正用於許縣百姓的能有多少呢。”


    他一向自詡明君,也是以曆朝曆代的明君作為標榜,誰知道現在竟然在這件事上栽了個跟頭。他怎麽能不怒。


    衡玉將茶杯遞給康寧帝,讓他潤潤喉。


    她在康寧帝身邊呆久了,雖沒有刻意了解過,但很清楚的一件事是,皇帝治理天下,雖然大權在握,但其實這天下,是皇帝與士人一起共治的。


    士人是帝王的耳目,代帝王管理地方。底下有什麽事情,從來都很難直達上聽,大多數時候帝王了解的事情,都是官吏呈遞到他麵前的內容。


    所以吏治方才是皇帝治國的重中之重。


    貪汙這件事曆朝曆代都有,而且屢禁不止,不爆出來還好,如今爆出來了康寧帝定也不願這樣一個整治官場的機會白白溜掉。所以他雖然惱怒於喬嶽的頑固與不知變通,但卻把所有彈劾喬嶽的折子都留中不發了。


    衡玉從宮中回到公主府後已經快到晚上了。她每次進宮都會去看望皇後淑貴妃,午膳是陪皇上皇後一起用的,晚膳則是去了淑貴妃的安慶宮裏用。


    她剛回到府中,就讓人將公主府的侍衛首領喊來。


    “公主殿下。”侍衛首領來到後,對著公主行了一禮。身上輕盔甲胄發出輕微撞擊聲。


    衡玉直接把剛剛寫好的紙遞給他看。


    康寧帝派給她的公主府的侍衛都是出身金吾衛。金吾衛乃京城最精銳的一支部隊,一向留在城中拱衛皇城,隻聽皇上一人號令。衡玉開府的時候康寧帝不放心她的安危,批給她的侍衛都是在金吾衛中精挑細選出來的。


    武力值的確很高,然後顏值……


    也很不錯。


    所以她喜歡美人這件事她父皇還真是時時掛在心上啊。


    侍衛首領年不過三十,身材高大相貌俊朗,他接過衡玉遞來的紙後掃了一眼,也不問緣由,直接拱手行禮,“屬下這就去辦。”


    衡玉點頭讓他退下。


    於是在喬嶽處理完公務剛剛回到他置辦的一處二進宅子時,就看到大管家一直站在宅子門口等他。


    他翻身下了馬,馬上有小廝過來牽馬下去。


    還沒等喬嶽問上一句,管家就先迎上來告訴他,寧榮公主派了幾個侍衛過來,現在正在大廳那裏等著喬嶽。


    喬嶽一怔,理了一下因為縱馬而有些褶皺的官服便進了自己的宅子。


    衡玉安排了六名侍衛過來,喬嶽踏入大殿時腳步頓了頓,不過沒露出任何異樣。


    傳聞中寧榮公主喜美人果然是真的。


    此次是侍衛首領親自領人過來的。他將衡玉的吩咐告訴喬嶽,喬嶽知道自己這麽做觸犯了很多人的利益,肯定會有很多人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但問題是如果接受了寧榮公主派來保護他的侍衛,那他和寧榮公主這樣算什麽,就算兩人什麽都沒有,隻怕也要落人口舌。


    所以即使喬嶽很需要侍衛,還是果斷推辭掉了。


    侍衛首領回來複命的時候衡玉才剛剛在書房中練完字。知道喬嶽婉拒了的時候還怔了怔。


    站在衡玉身邊的紅袖問道:“喬大人可說了原因?”


    侍衛首領搖搖頭,不過他的神色間帶出了幾分異樣,欲言又止。


    衡玉瞧見了,挑了挑眉。沒說什麽,揮揮手就讓他下去了。結果轉頭時,發現紅袖也是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


    衡玉衝著紅袖點頭,讓她不妨有話直說。


    之前衡玉吩咐這件事的時候紅袖並不在,她是剛剛侍衛首領回稟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


    如果在衡玉吩咐的時候紅袖在場,她一定會勸阻公主。皇上可以賜人,但公主,以什麽身份去賜人。


    喬嶽他不僅是個官員,還是個未婚的青年才俊啊。


    所以紅袖此時小聲開口提醒道:“公主,這與禮不合。”


    衡玉才反應過來。她覺得自己擔著個愛美人的名聲在,倒是不在意這件事,卻忘了她不在意可以,喬嶽不在意則比較難了。


    皇上是不會派侍衛給喬嶽的。畢竟在這種時候他打算讓喬嶽投石問路,他自然不會表露出偏袒其中某一方的態度。


    但喬嶽現在的情況又不是很好,如果不注意一些怕是就要在事情解決前交代了。


    衡玉想了想,寫了一封信給皇後的娘家葉家。


    葉家是將門世家,如今府中的侍衛大都是當年從前線退下來的士兵,經過戰火洗禮的士兵比起在安逸環境中成長起來的金吾衛還要厲害幾分。


    衡玉寫信請葉府派幾個侍衛過去喬嶽府上保護他。


    送信之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宵禁前趕到葉府,將信呈上去。葉家家主,年過六十的葉老將軍看完信後歎了口氣,轉而將信遞給了坐在他下首的兒子。


    葉年將信看完之後蹙起眉來,“若是我們當真借了人出去,豈不是要得罪很多官員了”


    葉老將軍瞥了他的長子一眼,告誡道:“我們葉府,隻忠於聖上。”


    葉府得封國公,又出了一位皇後,若是不僅擁兵自重,還與朝中官員有所牽連勾結,怕是皇上再難容下葉府。


    葉年一凜,立馬拱手應是。


    “那寧榮公主的請求……”葉年見老父親閉著眼睛不動聲色,小心開口問道。


    “便答應了吧。”葉老將軍睜開眼,眼中有厲芒閃過。他將信遞到燭火之上,看火苗一點點將信紙焚盡,一陣風拂過,灰燼四漫再無蹤跡。


    “這天下,終究還是年輕人的天下啊。”


    沒等掌門疑惑太久,就有守門的弟子前來通報,下山曆練的大師兄和小師弟已經回到龍虎山了。


    掌門立馬讓人前去把他們叫了過來。於是一路馬不停蹄趕路回來的兩人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就被叫過去了。


    等他們到了之後,看到兩人風塵仆仆的模樣,掌門沒好意思剝削他們,讓他們緩了口氣喝了幾口水後才開始問話。


    聽完大師兄的描述之後,掌門沉默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在椅子扶手上敲打著,室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壓抑沉悶。片刻後他開口吩咐道:“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就說衡玉是我代我的師父,也就是前任掌門收的徒弟。”


    “師父!”雖然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但聽到掌門這麽說的時候大師兄還是覺得震驚。雖然衡玉做的事的確很讓人拍手稱快,但她根底如何,是正是邪他們全都不知道,萬一惹了禍事,連累到他們龍虎山怎麽辦。


    掌門心下一歎,看來他還是把自己的弟子保護得太好了,道佛之爭道教勢微,龍虎山乃道門領袖,重振道教自然是責無旁貸的。但這些事情有些複雜,一時解釋不清楚,掌門隻是對著他的大弟子搖搖頭,“你照我說的去做就好。”


    於是半個月後,坐在茶樓裏喝茶的衡玉就聽到了這個消息。她眯著眼笑了下,龍虎山掌門這麽上道,她自然也會投桃報李的。


    【零,為什麽龍虎山掌門要承認這件事呢?】


    她家的傻係統哎,衡玉搖搖頭,但還是耐心給係統解釋道:“道佛大興,但佛門一直壓了道教一頭,龍虎山這些年一直不出世,未嚐沒有避開事端的意思。龍虎山已經勢微多年,龍虎山掌門一定也想要讓龍虎山重振名聲的。什麽事情沒有風險啊,他想要借我的東風,就要做好承擔失敗的後果。”


    而這些,是她和龍虎山掌門不必言說的默契所在。


    之後的時間裏,衡玉開始了遊山玩水。


    這個世界並沒有武俠的存在,不過衡玉有錢,她憑著從宋恒那裏坑來的銀票和青城知府送她的銀票當本錢做生意,吃喝不愁。


    有錢之後她就開始研究一些保命的東西,比如袖劍這一類的暗器,可以說很難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傷到她。


    偶爾還以龍虎山衡玉的名義濟個貧,生活過得是有滋有味的。


    衡玉名頭大了,就有人想要請她算命或者是做一些事情,但因為她行蹤不定,幾乎沒有人能夠找到她。


    想打聽消息的人隻知道她這個月還在邊境地帶,下個月又回到了中原繁華之處,信息延遲而且準確性值得懷疑。


    她花了快兩年的時間,把自己感興趣的一些地方都踏遍了。


    後來定居在一個邊境偏僻縣城,整日窩在自己的房間裏研讀書籍並且練毛筆字。有了錢,一些有名的書畫都能找到用來臨摹。


    她的毛筆字原本就有功底,如今這樣練上一番,書法一道進步極快。


    靜心學習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之間,兩年時間就過去了。衡玉原本還打算在這個縣城多住上一段時間,但卻收到了她的大掌櫃輾轉給她送來的一封信。


    龍虎山掌門給她的親筆信,邀請她有空的時候前往龍虎山一聚。


    對於龍虎山掌門能夠通過這種方式找到她,衡玉並不覺得奇怪。道教勢威也隻是相對的,實際上佛道並立,信徒遍布全國各地,龍虎山隱藏在表麵下的勢力絕不容小覷。


    衡玉摸不準龍虎山掌門的心思,想了想自己留在縣城裏也沒什麽事要做了,幹脆就收拾好包裹,買了一匹不錯的馬就直接奔赴龍虎山。


    誰也不知道龍虎山掌門與衡玉說了什麽,隻知道兩人聊了兩三個時辰,衡玉離去之後龍虎山掌門就宣布衡玉將擔任龍虎山的榮譽長老。


    即使這隻是掛著的虛名,但也是將衡玉真正綁在龍虎山了。


    衡玉離開龍虎山後,騎著馬四處閑逛。途徑臨城的時候恰是冬天,雪下得厚而大,她隻能被困在這裏。


    在城中呆了幾日,衡玉有些不耐煩起來,打開係統列表查看天氣預報的時候才發現不對。


    這場雪,下得太晚了,也太大了……


    發現不對之後,衡玉以龍虎山衡玉這個名頭給當今天子以及丞相各寫了一封信,憑借著自己積攢的人脈將這兩封信都遞到了丞相府中,丞相看過給他的那封信之後急忙帶著兩封信進宮麵聖……


    酷暑來臨,臨城洪水爆發。


    臨城前任知府貪汙嚴重,堤壩所用的材料都是次次品,所幸朝廷在春季時派人前來偵查情況,了解到這些情況後天子直接罷免了臨城一堆的官員,並命臨城加緊穩固堤壩。


    再加上住在河流兩岸的一些百姓朝廷也已經下令讓他們暫時搬遷離開。所以這一場百年難遇的洪水對臨城造成的損失並不算大。


    此一事後,衡玉的名氣更上一層樓。


    後來有一天,衡玉騎著一匹黑色駿馬,在路過城門口時看到有很多人圍在告示前。


    她興致一起,下馬打聽,發現是前任國師病逝,病逝前沒有找到繼任的人選。現在朝廷在廣布文書,向全國征詢優秀的道士,有能者得居一國國師之位。


    衡玉颯然一笑,縱馬離去,正是前往京城的方向。


    “係統你知道神棍的最高職業素養是什麽嗎?”


    【???】


    神棍這職業到了你嘴裏怎麽顯得那麽高大上呢……


    “就是要做到一國國師啊。”


    【零……】係統瑟瑟發抖,【你還要忽悠皇上嗎?】


    它家宿主膽子怎麽這麽大。


    衡玉表示,她隻是比較愛崗敬業而已。


    三月後,天子降旨,冊封龍虎山衡玉為國師,道教被奉為國教,龍虎山一時之間更是成了無數人心目中的聖地。


    樂極生悲,衡玉接旨準備去就任國師的前一晚,被一道天降大雷劈中,雷光過去後,她人也消失無蹤了。


    後世史載,魏國仁宗八年,龍虎山掌門弟子衡玉被冊封為護國國師,同日,天降雷電,雷光過後,衡真人飛升上天。帝泣,惋歎國失一肱骨之臣。衡真人被帝打動,此後庇護魏國十餘年。魏國風調雨順,遂成盛世,史稱開平盛世。


    但經過與宋沐的商討,兩人隻是默默安排好了一切,卻沒有立刻將紙張推出。


    時機未到。


    而鹽場製鹽的方法已經完全替換成了曬鹽法。運用曬鹽法,不僅擴大了鹽的產量,也大大節省了燒製食鹽的人力。


    在古代,人力就代表生產力,解放出的一大批勞力可以安排去做很多事情。


    食鹽推出後,衡玉便直接傳出消息,吸引天下鹽商前來並州。


    以往時常被人忽視的並州,突然間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衡玉采用販賣鹽引的方式聚集財富,並且嚴格控製鹽價,在天下間推行平價鹽,以圖收天下百姓之民心。


    以往鹽利掌控在士族與朝廷手裏,朝廷那邊衡玉已經提前花大價錢收買了皇帝身邊的宦官,並且為皇帝的內庫貢獻了一筆極厚的財富。


    有錢能使鬼推磨說得果然不錯,皇帝的內庫早就因為近些年大興土木而揮霍一空,衡玉給了錢讓他能夠維持住自己的奢侈糜敗生活,這位皇帝別的不說,做生意還是很誠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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