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比例不足,顯示的內容是防盜章  當年仲家依靠仲太皇太後起家, 如今太皇太後暴斃, 葉家下一個要針對的, 就是位列三公的他了吧。


    他位列三公,任的是掌管軍事的太尉,但他手上並沒有直屬的軍隊。


    葉家則不然。


    葉家乃普通農戶出身,皆因先皇寵信葉氏,而葉氏之父葉信在軍事方麵也頗有才能, 屢得提拔, 如今已經位列大將軍,掌洛陽禁軍。


    仲穎惶然,深怕葉信對他出手,當晚就召集名下謀臣共同商討對策。


    商量許久不得對策,最後, 仲穎同族旁係侄子仲玉提議仲穎召外官進京節製大將軍之勢。


    此言一出, 立馬被人否決。仲穎最信任的謀士田雎道:“外官領兵入洛陽, 洛陽局勢勢必會更亂。”


    “諸位難道還有更好的計策?”仲玉此言一出, 場麵再次冷下來。


    即便是堅決反對仲玉這項計策的田雎也無言以對。


    仲玉沉聲道:“外官入京, 雖然會影響洛陽局勢,卻也可以節製大將軍之勢。太尉可以選擇交好的州牧,傳信讓他領兵入洛陽, 待他入洛陽後太尉可與他聯手遏製葉家, 並許下種種好處, 以利動人。即使日後那位州牧成勢, 又哪裏比得過眼下葉家之禍呢。”


    相比起坐以待斃,仲玉的提議更合仲穎之意。


    而且正如仲玉所言,即使那位州牧日後會威脅到他,禍患也在以後。但如今葉家的威脅可是直接懸在他的頭頂上。


    “我與並州牧宋翊曾同朝為官,也一直通有書信保持聯係,兩人交情甚篤。季年你便為我擬寫一封書信傳召宋翊領軍隊入洛陽吧。”


    “屬下領命。”仲玉低頭,拱手恭敬行了一禮,嘴角在無人看到之時緩緩勾起。


    信鴿一路飛到州牧府中,專門負責喂養照看信鴿的人用特殊的手法解下信鴿腿上竹筒,派人送去給宋沐。


    為避免信鴿中途被人殺掉,小小的竹筒另有乾坤,裝有一個特殊的自毀裝置,如果直接將竹筒打開,竹筒內部便會滲出一些水滴將特殊材質的便簽弄濕,毀掉便簽上的字跡。


    宋沐用特殊手法拆掉機關,將竹筒裏的便簽取出,展開便簽,一眼掃完便簽上不多的話語。伸手往後一招,突然有人悄無聲息出現,半跪在地上。


    “通知下去,按原計劃行事。”


    跪著的黑衣人領命,一瞬間又消失無蹤了。


    兩日後,宋翊收到了洛陽那邊仲穎派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書信,書信最底下印著太尉的官印以及仲穎本人的私印。


    宋翊摩挲著太尉印章,在他底下,衡玉、宋沐跪坐著。


    “玉兒,對於仲太尉的提議你認為如何?”


    “父親便應下吧。”衡玉回道。


    宋沐接道:“若是將軍拒絕了太尉的邀請,太尉勢必會換一個人選合作。我等在並州遠離洛陽,若是讓其他州牧陳兵洛陽,並且謀圖‘奉天子以令天下’,那我們勢必會陷於被動。”


    奉天子以令天下。


    挾天子以令諸侯。


    “奉”與“挾”之間,界限可一點都不分明。


    果然,自古以來英雄所見略同,這些頂級的謀臣都可以看出這一點。衡玉如此想著。


    宋翊沉吟半響,突然抬頭對衡玉笑道:“想來玉兒對這件事早有成算,不然以前也不會一直讓我維持與仲正衡的聯係。”


    仲穎,字正衡。


    衡玉輕輕勾起唇角,算是默認。


    “這一次玉兒你代為父前去洛陽吧,為父就不去湊熱鬧了。”宋翊說著,頓了頓,他方才喟歎,“當年玉兒告訴為父願匡扶社稷,此言到如今可還當真?”


    衡玉反問,“黃帝之後,堯舜禹何如?”


    黃帝之後,堯舜禹這三位仁君如何呢?


    堯禪位舜,舜禪位禹,若是以後幼帝禪位於有能之士,也是一番天下美談吧。


    “堯舜禹後,天下大和。”


    *


    洛陽常駐守備軍有三萬,而衡玉此行洛陽,隻點兵一萬,但這一萬皆是並州軍中精銳,常勝之師。


    宋沐留在了青城,沒有跟隨衡玉去洛陽。洛陽之行,他們早已做了種種安排,宋沐留在青城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在天下範圍推廣紙張,修築館藏閣,還有以衡玉之名在天下範圍內推行畝產過千斤的土豆和玉米。


    這時候,時機已到,就看誰的動作更快,更能把握住局勢了。


    衡玉領著一萬並州軍一路疾行,待到兵臨洛陽時,葉家已經得到消息,葉大將軍親自過來城門。


    衡玉還未接近洛陽時,仲穎已經得知宋翊派了他的女兒領兵前來。


    對於宋翊的做法仲穎有些不滿,雖然宋衡玉的才名他也有耳聞,但不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罷了,於是在派遣人前來接應衡玉時,隻點了仲玉和他名下信重的謀臣田雎前來。


    實際上一開始仲穎隻打算派仲玉前來,但田雎自請前來。


    他並不同意仲穎邀請並州軍前來洛陽這一計策,但謀士隻能為主公出謀劃策,最後的抉擇如何還要看主公心意。如今主公已經將並州軍請來了,他要考慮的是怎麽不讓並州軍反客為主,在洛陽中一邊利用並州軍節製葉家,一邊又遏製並州軍的勢力。


    不過當田雎看到葉大將軍得到消息居然親自前來時,臉色立刻就不好了。


    他家大人擺架子端著身份不來,與他家大人身份地位相近的葉大將軍卻親自前來了,萬一宋衡玉心中對此不滿,可不利於往後啊。


    “大將軍。”田雎、仲玉兩人紛紛行禮。


    葉信如今五十出頭,身披堅執銳,卻是一身儒雅氣質。他對著兩人點頭道:“二位免禮。”


    “我聽說仲大人寫信邀請宋州牧前來洛陽,怎麽今日仲大人沒有親自出來迎接?”


    田雎臉色一下子有些難看起來,倒是仲玉不卑不亢拱手回道:“宋州牧與我家大人平輩相交,前來的是宋州牧之女,因此我家大人讓我等先行來迎接,大人已經在家中等候宋州牧之女。”


    葉信隨手轉著拇指上戴著的扳指,聞言瞥了仲玉兩眼,“宋州牧之女,就是那位改良了煮鹽之法,在天下間推廣平價鹽的宋明初吧。”


    仲玉道:“正是。”


    “汝乃何人?”


    “仲大人之侄仲玉仲季年。”


    葉信上下打量他幾眼,忽而朗聲大笑,中氣十足,一點也不顯老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並州有宋明初,我洛陽也有季年你啊。”


    仲玉一直微垂著頭,聞言臉色不變,淡淡回道:“大人過譽了。”


    遠處突然有滾滾煙塵,像是有幾十匹駿馬一同疾馳於官道之上。


    葉信將打量探究的目光從仲玉身上移開,往官道盡頭眺望。


    仲玉也重新站直,與田雎一起打量著遠處,等著他們要等的人前來。


    一匹純黑色,沒有半點雜色的駿馬率先出現在眾人麵前,騎在駿馬上的是一名身穿輕甲的少年將軍。馬匹由遠到近,三人也逐漸看清那位少年將軍的麵貌——


    銀色輕甲極為合身,在明亮的陽光映襯下越發耀目,身後的黑色鬥篷隨著縱馬而輕輕揚起,帶著些風流肆意與少年意氣在。長發用玉冠束起,麵容俊秀不辨雄雌,眉眼輕揚就有無限風采。


    在距離三人十步之遙的地方,少年將領將馬韁一拉,略一控馬便停了下來,跟隨在其身後的幾十位近衛也同時控馬,幾乎是同一時間停了下來。


    最前頭的少年將軍自然是衡玉,她翻身下馬,身後的四十名近衛也一同下馬,動作整齊,可見軍容之肅。


    百戰之師。


    近距離感受著這些士兵的氣勢,葉信三人腦海裏都浮現出這個詞。


    除此之外,田雎突然對於聯合並州軍挾製葉信的辦法增添了信心,葉信心中則是越發有危機感。


    他心裏盤算著,禁軍人數雖多,他真正能夠調動的也不足一萬,而且洛陽的禁軍未嚐見血,哪裏能和鎮守邊境的並州軍一較高下。


    如果宋明初當真要支持仲穎和葉家打擂台,他隻能學一學仲穎,去請其他的外援了。


    比如涼州牧劉昭就一向與他交好,而且涼州民風剽悍,士兵戰力絕對不輸並州軍。


    當然,現在還要先看宋衡玉對他的態度。就看她是打算支持仲家還是在他的態度下轉變成兩不相幫了。


    葉信抬頭與衡玉對視,衡玉目光先是掃了一圈,最後才迎上他的目光,颯然一笑,抱拳對著葉信行了一禮,“若是明初所料不錯,在洛陽之中能有這般氣度的人,也唯有葉信葉大將軍一人了。明初久仰大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方知何謂盛名之下無虛士。”


    衡玉早前來過洛陽,在葉信不知道的時候早已見過他,所以自然能認出他來。


    葉信心下思量頗多,麵上卻一點端倪也不顯,聞言大笑出聲,“賢侄客氣了。老夫早聞賢侄大名,這江山曆來都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啊。”說到後麵略有唏噓。


    “大將軍威儀如此之甚,若是有人這般說,明初一定第一個不依。”


    與葉信寒暄兩句,衡玉才轉身對著立在一旁的田雎道:“明初見過兩位。若是明初所料不錯,這位先生應該是仲叔父麾下的謀士,而這位公子應該是仲叔父族中晚輩吧,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仲玉抱拳回她一禮,“仲玉,字季年。”


    田雎一抱拳道:“吾乃主公帳下謀臣田雎田子真。我家主公在府上已經設好宴席,隻等著我二人接到少將軍便為少將軍一行人接風洗塵。”


    宋翊膝下隻收養有一女,如今又讓他的女兒代他來洛陽,田雎喚衡玉“少將軍”,也是在給衡玉麵子。


    而且以此子這身氣度,的確當得起他這一聲稱呼。田雎心下歎道。


    衡玉:“仲叔父乃長輩,在下是晚輩,仲叔父這般是要折煞了明初。”


    田雎笑道:“我家主公與宋將軍過命之交,待少將軍一派長輩之心,少將軍見外了。”


    衡玉這般反應田雎也是滿意的,不然如果這宋家女郎記恨主公不親自來迎接她,那接下來又不知道要生什麽波折了。


    尤其是葉信竟然親自前來,如果並州軍被葉家拉攏了去情況就更加糟糕了。


    葉信站在旁邊,突然又道:“賢侄雖為女子,卻有當年護國寧將軍之風範。老夫素來仰慕寧將軍,也看重賢侄,因此今日特地前來城門接賢侄,賢侄可是要為了仲穎那老匹夫落了老夫的麵子?”


    說到後麵,語氣越發加重,隱隱帶著威脅。


    畢竟洛陽乃帝都,衡玉的一萬兵馬現在在洛陽城外十裏的一處空地紮營,如果葉信真的要動手,隻憑她身邊的這些人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一瞬間,城門之外的氣氛有些劍弩拔張起來。


    宋翊隻能看著他們臉上的喜色心下揣測,卻根本問不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


    莫不是玉兒想出了什麽可以讓鹽場提升產量的方法?


    這個念頭一出,宋翊自己就先搖了搖頭。


    煮鹽之法傳到如今已經幾百年,單憑人力燒煮製得的食鹽產量太少,根本難以供應天下人,以至於鹽價高昂,但鹽又是百姓家中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


    這幾百年間也不是沒有人試圖去改善煮鹽之法,但始終都不得其法。


    不過,若是真能改善呢……


    因為煮鹽產量極少,朝廷並沒有將鹽業收歸國產,產鹽得到的利潤皆歸個人,隻要按率納稅即可。不過因為鹽業背後所耗費的人力以及所蘊含的利潤,向來隻有士族和官府會去煮鹽製鹽。


    衡玉也正是知道朝廷沒有壟斷鹽業,這才動了開鹽場的念頭。


    而宋翊猜不透衡玉這番動作背後的深意,也越發期待起衡玉將要展示給他的成果了。


    要做的事情大多都安排下去,衡玉也就閑了下來,隻等著成果出來。


    最先出來成果的是紙張。


    這個時代還在用竹簡,將字刻於竹簡之上,不僅耗時耗人力,還不易隨身攜帶以及保存。


    前世時文姬歸漢這一典故為何傳唱千古,就是因為蔡文姬過目不忘,歸漢後默下諸多失傳的書籍,以至於有大批璀璨文化不至於埋沒於戰亂之中。


    知識壟斷在士族手裏,寒門士子想要求學簡直難上加難。正是因此,朝堂幾乎成了士族的一言堂,重要官位皆被士族把持,帝王手裏最為重要的選官任官權利也被士族瓜分掌控,隱患無窮。


    隻要造出平價紙,她便可以在天下範圍推廣平價紙,隨後在全國境內修建脫胎於圖書館理念的館藏閣以供天下人免費借閱抄寫書籍,以平價紙、館藏閣收攬天下士人之心。


    再往後看,有了平價紙,她就能推行教育,一步步將選官任官的權力從士族手裏重新收過來。


    造紙、製鹽之法,皆可利天下。衡玉上一個世界時,為了方便往後的任務,有專門去了解過造紙以及製鹽的過程,她從宋翊那裏尋到了能工巧匠後,便開始命人去研究這兩樣東西。


    衡玉將工匠呈上來的紙張攤開在書桌上,執起毛筆,在光滑沒有瑕疵的紙張上落下字跡。


    字跡行雲流水,灑脫隨性。


    “沒有滲墨。”衡玉擱下筆,執起紙張翻看背麵細細查看,肯定道,“上品紙張。”


    圍在一旁的幾個負責製紙的工匠們臉上立刻露出喜色,“這真是……這真是太好了!”


    宋翊給她的工匠皆是行業內的能工巧匠,錢財不缺,沉淫鑽研技藝幾十年,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精湛技術。


    對於這些工匠而言,有幸能夠參與到研發紙張這一如此重大的發明過程,簡直是一件極大的幸事。


    紙張替換掉竹簡必是大勢所趨,他們這些工匠的名字也會隨此流芳千古。


    士農工商,名聲對於他們手藝人而言,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還請女郎君為紙張賜名。”漸漸平複心情後,隱隱被推為眾工匠之首的馮平拱手道。


    “此紙出自我並州,日後定當天下聞名。世人對並州的印象,大抵是苦寒之地,常年有匈奴襲邊,就讓我並州,隨著這紙張一起名揚四海吧。”


    衡玉輕笑道:“此紙名為——並州紙!”


    紙張已經出現了,接下來該配套出現的就是活字印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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