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間的力道令沈宛幾乎窒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憑借著本能去推他, 可是他卻分毫不動。就連她尖銳的指甲劃破他的皮膚, 留下道道血痕, 他也像全然沒有感覺似的。


    隻是兩眼發紅, 瞪著她, 像是下一秒就要掐斷她的脖子似的。


    沈宛隻覺得馬上就要被他掐斷了氣兒, 半晌,秦沅卻鬆了手上的力, 喃喃說著:“既然想著老五,為什麽當初……”


    他說到這兒,卻倏然頓住。


    沈宛甫一逃出他的挾製, 就一陣幹咳, 止也止不住。


    終於, 她止了咳嗽,看向正定定看著她的秦沅, 這才得了個說話的機會, 便開口解釋:“咳……殿下, 殿下誤會了……咳咳咳……”


    秦沅原本消了些氣, 可一聽她這話, 倏然又想起在上陽宮聽到的那些話。


    她在他麵前從來殿下、殿下, 恭恭謹謹。隻到了秦渙麵前, 才會像見著情郎, 情真意切地喊一句“阿渙”。


    曾幾何時, 她也叫過他“二哥哥”, 嗬,他冷冷笑了聲。


    未經控製,他的手險些又要掐到她的脖子上去。收回來時,卻不小心碰到她蓋在身上的錦被。


    玉潔的肌膚刹那間暴露在空氣中。


    許是因為方才重重,肌膚上還染著點點紅暈。


    她本就是人間姝色,這時襯得更加楚楚動人。這樣一個曖昧的夜晚,又有酒精催動,很多事情,實在很容易失控。


    他的手不自覺地就落在她的身上,絲緞般順滑的肌膚,手下的感覺實在叫人流連忘返。


    她就是這樣一個天生尤物,叫人一不小心,就要失了魂去。


    不知是因為身體裏的酒精催動,還是原本就意欲為之。一切都已經不受控製,等到他粗暴地與她融為一體時,才倏忽拾起心神來。


    瘋狂的律動未停,似乎是為了報複她的漠然,他近乎粗暴地攫取。


    直到瞧見了她眼角掛著的水漬,細細的眉毛微蹙,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不知怎的,他心中一腔怒火竟漸漸消了,還伸手去替她拭掉眼角的淚珠子。


    誰知,不擦還好,這一擦,她的眼淚霎時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滴答滴答,一個勁兒地落個不停。


    逼得他不得不停了身上動作……


    她就那樣睜著眼睛,一雙大大的鹿眼眨巴眨巴地落著淚。好一會兒,才像是有了神,口中抽抽噎噎地說了句:“二哥哥,宛兒疼……唔……好疼……”


    這下子秦沅怔住了,連酒意也消散不少,他瞳孔微縮,抿了抿唇,才極難地開了口:“……宛兒。”


    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堂堂正正地叫過她了?


    不是“宛姑娘”宛兒,而是沈宛。他們又多久沒有用從前青梅竹馬,相識十數年的身份相對著了。


    兩人之間,像是不過一夕,就隻剩下冷冰冰的“殿下”“妾身”……


    也許她早已不記得了,從前秦渙沒有日日登崇陽將軍府的門,去百般討她歡心時,她便時常在他身後跟著,一口一個“二哥哥”……


    那時候,她才不過豆蔻年華,姑娘身量小小,瞧著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上一些,他虛長她幾歲,也不過個半大少年。


    雖不懂什麽男女之情,可心裏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也不過不久之後,父皇幹脆下了一道旨意,給他二人定了婚約。


    秦沅是個冷情之人,原本這一生也沒奢求過什麽情愛,前世身邊的正妃,側妃都是有目的,求利益來的,逢場作戲,著實令他累得很。


    世人都人以為他是個野心勃勃的政治家,這世間,又有哪個人能知道,他許多時候,心中最大的所願不過是平淡生活。


    沈宛聽了他這一聲“宛兒”,原本隻是無聲落淚,卻倏然哽咽出了聲兒。像是有些莫大的委屈,堆積成江河萬裏,此時一聲兒,就像是洪水決了堤。


    她伸出幹脆兩節藕臂,勾住他的脖頸,整個人貼了上去。


    * *


    昨兒夜裏,是秦沅一下下拍著沈宛後背才將她哄睡著了去。


    明明他比她睡得晚,第二日她醒來的時候,他卻已然睜開了眼,正在替他掖被子。


    沈宛眼中剛睡醒的懵勁兒剛散退了些,就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哪,麵前又是誰了。紅暈就這麽悄悄爬上她的臉上、頸上、耳朵上……


    身上有些涼颼颼的感覺,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正渾身未著寸縷。可此時躺在自己身邊的秦沅卻已穿戴一新,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了。


    唔……到底昨天誰才是醉鬼?怎麽瞧著他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沈宛意識到自己身上沒有衣裳的時候,便又拽了拽自己身上蓋著的錦被,試圖將自己裹緊一些。


    待到感覺自己除了臉不會有什麽被他看光了去時,才抬起頭,羞怯地問道:“我……呃,妾身的衣裳呢?”


    剛說完這話便後悔了,什麽衣裳?她現在才想起來昨天她穿的是什麽衣裳,一件素紗薄裙,什麽也遮不住,穿著那衣裳,能叫人渾身上下,一覽無餘。


    可是奈何話已經出了口,秦沅也聽見了。


    他一聽這話,嘴角忍不住噙了一絲笑意,在沈宛疑惑的眼神中,指了指地上的薄紗碎片:“這兒呢。”


    沈宛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原本想趕緊將衣裳撿起來,好說也是一件衣裳,總比她現下這樣□□的好。


    可是誰知,這一低頭,卻瞧見地上四散的薄紗片子。


    她這才記起了昨夜,他一把將那素紗衣撕得碎碎的。


    一時間臉上的紅暈更甚,瞪著他,又瞪了瞪地上躺著的紗衣殘骸。她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嗔怪道:“我的衣裳……!”


    秦沅幹脆湊上前來,將她從榻上扶起身子來。


    沈宛不知道他這番動作是何用意,便頗為順從地由著他扶,口中嘟囔著:“那妾可穿什麽衣裳回去。”


    他瞧著她有要生氣的樣子,便伸手撫著她的小臉:“無妨,孤給你找更好的來。”


    正說著話,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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