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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琳壓下那句到了嗓子邊的‘草’, 回身喚了一聲傻站在院子裏的陪嫁,一邊讓她們收拾東西,一邊讓她們通知其他人按著當初的嫁妝單子, 除了正房的家俱一件不要,其他的都裝箱帶走。


    無論是和離還是休棄, 女方都能帶走自己的嫁妝。當然了,若是男方不講理直接將人趕出去, 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好在隆科多在財產一事上沒有那麽渣。


    李四兒到想渣一回了,可今天的事情太出人意料了,她現在被隆科多抱在懷裏都止不住打顫。真擔心以後來個張三兒王五兒,隆科多再將她丟到井裏去。


    她可不是小赫舍裏氏還有個兒子探路,她能丟的就隻有她自己了。


    小赫舍裏氏的嫁妝不少,這幾年也耗去了許多。好在有些不常用的東西都在箱子裏裝著, 省了不少麻煩。挑挑撿撿也裝了五六十箱子, 都讓林琳吩咐人先抬到府門外。


    東西好說,隻陪嫁過來的那些下人們, 卻沒辦法都帶走。


    當初跟她一道嫁過來的大小丫頭們,大丫頭都已經嫁給了佟府的家生子,小丫頭雖然到了年紀, 到是還有沒定下親事的。


    問了一下那些定下親事的要不要跟她走,那些丫頭都躲躲閃閃的沒吱聲, 林琳見此, 也沒多問, 直接帶著想要跟她走的人和嫁妝離開了。


    索侖和良子帶著金姨等在佟府外。


    他們雇傭了好幾輛馬車,用來裝人和載物。


    此後良子帶著這些人壓著嫁妝去了林琳前幾天新買的宅子,而她自己則是帶著索侖和金姨還有兩個小丫頭拿著和離書去衙門登記。


    半路上金姨就下車了,至於去幹什麽,除了那兩個跟著過來侍候林琳的小丫頭不知道外,林琳主仆卻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佟家發生這樣的大事,總要好好的為他們宣傳宣傳。


    當然了,宣傳的重點除了隆科多為了李四兒害死親子,逼離元配外,還有吳大柱被強慘死。


    京城百姓聽了都驚了。


    泥嘛,這得多渣的人,先一夜強死個彪形大漢,然後天亮了提上褲子就開始為了小妾摔死兒子,攆走正房。


    畜生都沒他這麽業力精通。


    ......


    林琳擔心赫舍裏氏知道風聲了會阻攔,卻不知道府裏的人擔心赫舍裏氏和佟國維再受刺激壓根就沒告訴這二人隆科多幹的好事。


    所以倆人安心養病的同時,還想要看看出了這檔子事,隆科多還要怎麽寵李四兒。


    那李四兒,就是個禍害。先跟過赫舍裏老爺,現在又跟舜安顏攪合到一起。她就是個不安於室的賤.人。


    醒過來,再一起討伐一下李四兒,時間過得很快。等到快要用午膳了,赫舍裏氏查覺不對了,連忙追問三少奶奶為啥不來探病侍疾,跟前侍候的人還想要瞞一瞞,最後到底實話實說了。


    太太,您那寶貝兒子出息了。


    李四兒偷人,隆科多不罰李四兒,到是先是摔死您老的孫子,又一張和離書將您兒媳婦給攆了。所以咱們家沒有三少奶奶了。


    佟國維和赫舍裏氏都是被氣病的,此時一個躺在裏麵的床上,一個半靠在窗戶邊的炕上,一屋呆著就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本就不利索的身子直接又被氣暈過去了。


    得了,繼續請太醫吧。


    於是沒人出於各種目的挽留阻撓,林琳順利的去衙門辦完了和離的相關手續,然後帶人回到她自己新買的宅子。


    這一次跟著她離開佟府的下人,兩家陪房,兩個小丫頭以及小赫舍裏氏的奶娘,大大小小總過十二個人。


    其中一家陪房就是奶娘的兒子一家,林琳將他們一家叫到跟前,將他們的戶籍遞給他們,又給了一筆銀子一個小莊子放他們全家走。


    “奴籍三代不得科舉,因此我特意花了些錢,從奶娘父親那一輩開始贖身,從此之後奶娘的孫子們就都是良民,婚嫁自由,能科舉。”


    那奶娘不肯走,擔心林琳做傻事。畢竟當初小赫舍裏氏為了兒子好,寧願自己糟罪,也將她們所有人都放在了孩子身邊。現在孩子沒了,她從小侍候大的姑娘竟然不悲不怒,這跟本就不對勁。


    奶娘擔心林琳會跟佟家死磕到底,擔心她以卵擊石。隻是最後好說歹說,林琳還是打發了這一家人,讓他們趁著天黑前出城去。


    林琳給這奶娘家的莊子在通州,那裏離京城近,是個可進可退的好地方。


    等奶娘一家走了,林琳又問了另一戶陪房,最後將這家人的賣身契給了他們,又給了筆銀子,不過脫籍的什麽的都沒管。


    打發走了最熟悉原主的下人,還剩下兩個小丫頭,林琳倒是沒有打發她們走。


    一來林琳買的這個二進的小院子也需要有人打掃,二來小丫頭不比人家一家人在一起的,安排不好這輩子就毀了。所以林琳準備再養兩家,回頭她們長大了,兩副嫁妝就可以嫁出去了。


    林琳買的這個二進的院子不大,不過住的人少,所以倒座房都隻放了東西,或是當成柴房和廚房。


    林琳住在二進正房,金姨和兩小丫頭住在二進的左右廂房裏。索侖和良子住在一進。等安排好了這些事情,林琳想了想又拿出幾張京城的地契和房契,讓索侖拿出去賣掉。


    那是原來小赫舍裏氏嫁妝中最值錢的東西,現在林琳不再是佟家三少奶奶,那些東西如果不賣掉,估計就算是保住了,也要跟一些人打上幾回交道。麻煩的緊,還不如賣掉省心呢。


    新宅子裏過日子的東西金姨和索侖他們一早就準備好了,因此別看是新搬過來的,可卻丁點不顯忙亂。


    除了孝惠知道林琳現在在什麽地方,其他人想要知道林琳在哪裏還都得費心去查找一遍,因此林琳這會兒倒是清靜得很。


    林琳沒回赫舍裏家,出了這樣大的事也沒聯係他們。就是想要知道從外麵的流言中知道自家閨女和外孫遭遇了這種事情後,原主的親爹和守寡的嫂子是個什麽態度。


    態度要是好,她是不介意多門親戚。若是態度...那以後就沒啥可往來的。


    康熙是個孝子,對他這個嫡母很是尊敬孝順。今天這樣的日子,雖然不是整壽,可康熙重視,那麽滿朝文武就都會跟著重視。


    佟家是康熙的舅舅家,按理來說,他們對這位蒙古出身的太後心裏是有些酸不溜丟的,可大麵上從來沒有讓康熙為難過。


    上午,康熙先是自己拜了壽,之後陪坐一旁看著嬪妃和阿哥兒媳婦給皇太後拜壽,最後才是滿朝文武一塊拜壽。


    因為人多,也看不出誰來誰沒來,可等拜壽的環節完事了,所有人入席領宴了,靠前的區域給佟家預留的席位卻空出一片來,這又不是眼瞎哪還能看不出來。


    康熙趁著皇太後看著各家送的壽禮時,小聲問了身邊太監一句那裏是誰的席位。


    李德權抽了一下嘴角,小聲回道是佟家的。見康熙眉頭緊皺,李德權又隻得將剛剛發現人沒來而派人去問的消息說給了康熙聽。


    康熙聽到佟家的事,整張臉都黑了。再聽到隆科多為了一個賤妾竟然手刃親子,直接罵了一聲‘糊塗東西’。


    佟家這會兒在康熙朝的地位還挺高,佟國綱沒了,康熙活著的舅舅就隻剩下隆科多他爹這一個。也因此他們家在這種場合全體缺席,本身就特別的引人眾目。


    眾人雖然都陪著太後說笑,可視線也時刻盯著康熙,看到康熙的視線從那片空席麵上掃過,早早就進宮的這些人不知道外麵出了什麽事,便隻在心裏猜測佟家一個人都沒來,是不是對皇太後不滿?


    然而就在大家不斷猜測佟家此舉用意的時候,佟家早前送到內務府的壽禮按官職地位順序正好呈上來了。


    當孝惠聽到太監報禮說隆科多的夫人抄了份血經的時候,孝惠當即開始將林琳誇成花,在座的嬪妃和各府福晉們自然是極力附和。等幾波誇獎過去了,孝惠就宣佟三奶奶上前說話。


    然後這個時候孝惠才知道佟家一個人都沒進宮,想到佟家是康熙的外家,小老太太當場就冷了臉,眼底都是委屈。


    康熙一見這情況,連忙上前給小老太太一個解釋。


    他還是挺維護表弟的,所以隻說舅舅和舅媽得了急症,今天都叫了兩遍太醫過府什麽的。


    因為林琳沒想到康熙這會兒子還能睜眼說瞎話維護隆科多,所以孝惠那裏的準備就做得比較少,因此今日孝惠也沒派人宣她入宮。


    等晚上林琳知道宮裏的消息時,對著皇宮的方向就是一陣冷笑。


    行吧,那是你親表弟。你願意維護,誰也不能說什麽。


    不過...若是哪天你親表弟和你寄予厚望的太子一起‘賞菊’了,就不知你到時候還能不能再這麽維護他了。


    想到這裏,林琳就非常的期待。


    聽到他他拉氏這麽急切的聲音,林琳麵無表情的垂下眼。


    很好,魚兒上鉤了。


    小赫舍裏氏早年與這個嫂子並不熟悉,所以也並不怎麽了解自家嫂子的為人。


    林琳來了這裏後,又因為佟家人的關係,對赫舍裏家也多有防備。關於嶽興阿的安排,林琳本身就有過想將他過繼回娘家的想法,不過因為剛來這裏,不了解娘家那邊的想法,不敢冒然行動罷了。


    赫舍裏家長子戰死,又沒有留下男丁,若是不過繼兒子,很大程度上就會徹底的沒落消失。過繼族裏的孩子,又哪裏比的上血緣更近的外孫子呢。


    不但血緣近,還不會出現養不熟的情況。


    嶽興阿一直養在花房裏,一天兩天還好說,時間長了根本不是事。


    今天他他拉氏正好撞上來,林琳不禁心忖了一句,便宜兒子終於可以脫手了。


    他他拉氏做夢都想拐個男孩回去,現在有現成的,還是與自家血緣這麽近的,他他拉氏再不肯放過。


    於是見林琳沒言語,拿起帕子就開始抹眼淚。


    一邊抹眼淚,還一邊說她有多不容易,沒生個兒子出來她都想要以死謝罪了。又說她本就想要過繼個孩子回來繼承香火,又擔心血緣太遠,不孝順公公,不友愛姐妹。


    巴拉巴拉一頓話,林琳家上好的茶都讓她灌進去了兩壺。最後林琳看著差不多了,便咬了咬牙,一臉為難的答應下來。


    “罷了,嫂子既然這麽說,這孩子就拜托給嫂子了。”頓了頓,林琳又對他他拉氏說道,“這孩子不能就這麽給你,容我安排一下,過兩天讓族長親自將孩子給家裏送過去。我這兩天就不回家了,嫂子回去的時候,將我的情況跟阿瑪說一聲,也免得他老人家跟著著急上火。”


    “誒!這是怎麽說的?”他他拉氏自從想明白佟家的事是自家這個小姑子一手設計的,便知道自己當初看走眼她了,隻是他他拉氏卻沒想到小姑子還能支使動族長。


    林琳輕淺笑笑,“嫂子許是沒聽說過,咱們這位族長大人置了外室。”


    嶽興阿太小,年紀沒辦法偽裝,再一個又是送回赫舍裏家。一個弄不好,就特別容易被人發現蹤跡。


    林琳早前就讓人調查過赫舍裏家的族長,這位族長不但置了外室不說,之前還逛過窯子,包過清倌。


    現在正好可以拿這事出來做做文章。


    回頭隻要讓族長以為嶽興阿是當初他睡過的一個清倌生的,現在清倌死了,讓人將孩子送過來認祖歸宗。


    不過這裏麵卻需要一些小手段才能讓族長這麽以為,並且按林琳的意思安置這個孩子。


    回頭嶽興阿不但有了身份,相信嶽興阿那位便宜族長爹隻要還活著,在一些事情上也會偏疼‘自家崽’。


    林琳的這番思慮他他拉氏不知道,他他拉氏一聽族長置了外室,當即呸了一聲,罵了一句不是東西的老不修。然後也不問林琳會怎麽操作這事了。


    姑嫂倆個又說了會兒話,看著天色不早了,他他拉氏著急回府給赫舍裏肯查匯報便沒在林琳這裏用晚膳,又帶著人呼呼啦啦的走了。


    他他拉氏走後,林琳這裏倒是沒再來訪客。用過晚膳,林琳打發了那兩個小丫頭,留下金姨守屋子,便去安排老族長的私生子不提。


    笠日一早起床,林琳讓人將她今天早上刻的大木牌拿出去擺在大門口後,吃過早飯便坐著馬車出城了。


    那木牌上寫的是兩句讓佟家人看了就會黑臉的話。


    “起手無悔大丈夫,虎毒食子真畜生。”


    字很大,入木三分,林琳還用紅色的染料描了一遍字。收筆時又故意將紅色的染料滴在了旁白處,整體很有恐怖電影片名的效果。


    旁邊還有一句小字,即:“有一種畜生,長得很像人。”


    這行字雖然不大,卻也清晰可見。


    大木牌就擺在大門口,大赫舍裏氏一下馬車就看見了。


    本就不是很好的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


    站在那裏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本來是想要讓人將那塊木牌砸了的,可想到她這次來的目的,咬牙咽下暴怒,裝做沒看見這句打臉的話,讓下人去敲門。


    門開了,開門的是沒跟著林琳出去的良子。


    良子眼睛無機質的看一眼門外的人,聲音也是沒有起伏的冰冷,“主子不在家。”


    “我們是佟公府上的,我們府上的太太親自來拜訪。請問三,呃,敢問貴主人去了哪裏?何時回府?”今天來的下人明顯比昨天那個明白事,說話客氣多了。


    不過良子聽人如此問,聲音還是沒有什麽情緒起伏,“主子去寺裏給小主子添香油,歸期不定。”


    林琳習慣了做戲做全套,於是今天便真的去寺裏給那被隆科多摔死的耗子添香油去了。


    其實林琳在想明白佟家的心思後,便想到了今天大赫舍裏氏必會走這一趟。所以一大早,林琳才會在門口立個牌子,然後坐著馬車出去溜彎了。


    佟家下人聽了良子的話,頓了一下還沒想好再問什麽的時候,良子便直接當著他的麵將門關上了。


    見門關上了,佟家下人隻得訕訕的小跑到大赫舍裏氏跟前將良子的話複述一遍。


    大赫舍裏氏聽到林琳的行程,麵上僵了一下。想到那個被摔死的孫子,一邊怨兒媳婦窩囊護不住孩子,一邊又怪這孩子福薄。可轉念又想到了什麽,心下剛剛升起的一點心虛又沒了。


    老三家的一個人獨居在這裏,可見她和離的事情是不容赫舍裏家的,她一個女人,就算有太後庇護,又能庇護她幾時。若是...就以她這位侄女的性子,用不了多久就得心回轉意哭著喊著要回府。


    看一眼緊閉的院門,大赫舍裏氏扭頭對一旁的心腹嬤嬤小聲的吩咐了一句什麽,這才上了馬車。


    然而大赫舍裏氏站著的位置還是離林琳家門口太近了。


    鬼的耳力那可不是一般人類能夠明白的。


    良子聽到赫舍裏氏吩咐心腹,叫回頭安排一些京城有名的混混來這裏鬧事,無機質的眼睛閃了閃,便又垂了下去。


    現在勸你善良,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今天臘八去寺裏添了香油,又喝了碗粥。林琳又去定了一整窯的新瓷器這才坐著馬車回家。


    回到家,良子將白天的事說了,林琳也沒多大反應。


    畢竟這些事情她都能想得到。


    冬季天黑的早,還不到晚膳的時間,京城就已經黑天了。


    林琳見此,借著天色笑眯眯的跑到佟家,去的時間正好趕上佟家闔府用臘八晚宴。


    於是林琳輕巧的跳到房頂,先開瓦片,趁人不備直接給大赫舍裏氏下了藥效極強的春天藥,以及濃縮的搖頭液......


    不到一刻鍾,大赫舍裏氏的藥效就犯了。


    一邊臉色潮紅的做難耐求.歡之舉,一邊瘋狂的搖頭。


    “嗯,老爺,我嗯,哦~啊,我熱,嗯哦~”


    春天藥上勁了,大赫舍裏氏一邊熱的扯衣服,一邊還要瘋狂的搖頭,整個人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全了。


    林琳見大赫舍裏氏這樣,差點沒笑噴過去。


    親姑姑都想著讓京城的無賴上門騷擾自己了,那麽做為親侄女,林琳覺得自己必須要對得起大赫舍裏氏的饋贈。


    春閨寂寞,禮輕情義重。


    ╮(╯▽╰)╭


    看著佟家人都一副驚怵模樣的看著大赫舍裏氏,林琳壓下爆笑的衝動趁人不查丟下一個繡春囊在大赫舍裏氏腳邊,便直接在房頂上幻影移行的回家了。


    越是再乎身份地位的人,就越是在乎臉麵。他們比任何人都害怕當眾出醜,被人指指點點。


    大赫舍裏氏雖然隻在自家人麵前出了這麽大的醜,不過她長輩的麵子卻是保不住了。


    林琳贈送的繡春囊,繡工精致,上麵那對沒穿衣服的小人也是栩栩如生。不過這種小掛件放在年輕夫妻身上那是閨房情趣,放在一個孫子都可以睡叔叔房裏人的祖母身上就有些個為老不尊重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侍候的下人,就是佟府上下若幹主子。


    大赫舍裏氏的兒子,兒媳婦,孫子。還有上了排位的姨娘和庶子一家。當然還有佟府的大家長——大赫舍裏氏的男人佟公爺。


    旁人見大赫舍裏氏這般或是尷尬至極或是驚奇,或是驚喜暗爽,而佟國維則是徹底黑了臉。


    佟國維氣大赫舍裏氏當眾丟人,又藏繡春囊這等傷風敗俗的東西。怔了一下,喝罵了一聲“不知羞恥”便怒氣衝衝的離席了。


    一般春天藥都會讓人身體發熱發軟,佟國維大步離席後,大赫舍裏氏也快將身上那件滿繡大旗袍扯開了。


    一幫庶子見了,連忙起身回避。姨娘們互相對視一眼,都是一臉忍俊不禁的相攜回了內院。


    最後大赫舍裏氏還是被最近飽受她磨搓的大兒媳婦帶著丫頭婆子送回了房。


    之後見大赫舍裏氏還在搖頭喊熱撕扯衣服,一時有說她中邪的,一時又說憋狠了得臆症的。


    眾人聽到憋狠了得臆症這個說法,臉上又是一陣尷尬。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有年輕嬌嫩的小妾,誰還會守著一大把年紀的老妻?大赫舍裏氏上了年紀,多少年前佟國維就不曾與她親近,這事府裏人都知道。聽到這麽個說法,再想到那個被大赫舍裏氏‘隨身攜帶’的繡春囊,眾人竟然對這種猜測還真信了幾分。


    最後不管怎麽樣佟府還是給大赫舍裏氏請了個太醫過來。


    林琳下的搖頭液等到太醫趕過來的時候,還沒有過藥效,但症狀減輕不少。不過春天藥藥效霸道,非此時的醫術可解。太醫束手難策,隻道藥效極烈,無他法許是同房可解之。


    明白了,解鈴還需係鈴人。於是眾人的視線在太醫走後又都轉向了佟國維。


    佟國維看著床榻裏長發蓋臉,將自己搖成瘋婆子的老妻渾身一僵,臉色瞬間由黑轉白。


    “你們又沒洞房,怕什麽。”


    薛平貴搖了搖頭,“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百姓們不明真相,以訛傳訛。沒影的事,也會被他們傳得有鼻子有眼。”說到這裏,薛平貴又想到了自己的相爺爹並不怎麽喜歡他的神色,眼珠子轉了轉,薛平貴看著麵前的丐幫朋友,“平貴知道丐幫是中原第一大幫派,平貴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兄弟們幫出手相幫。”


    丐幫的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出聲問薛平貴幫他什麽忙。


    “就是......”


    眾乞丐一邊聽薛平貴說話,一邊點頭,等薛平貴說完,立即拍了胸脯做了保證一溜煙的都離開寒窯進城去了。


    薛平貴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淡淡一笑,拿出自己最後的銀兩也悄悄進城了。


    他得買套像樣的衣服,以及親自去城裏聽聽流言。


    等薛平貴從成衣鋪子買了衣服出來,京城的大街小巷子已經被新的流言代替了。


    新的流言便是宰相府十八年前丟了一個男嬰兒,這男嬰兒與宰相府的三千金是龍鳳胎。宰相府三小姐得到佛祖提點,這才於三日前在十字街頭拋繡球尋弟。


    不然堂堂相國千金,如何會用這種方法選婿?


    此舉不過拋磚引玉罷了。


    宰相府終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男丁,那個人就是一位叫薛平貴的年輕人。


    宰相府眾人喜極而泣,相府三小姐為此還特特去了寺裏吃齋還願。


    ......


    見新的流言傳遍京城大街小巷,薛平貴就抱著新買的衣服回寒窯了。


    寒窯還有幾本書,這兩天他就坐在院子裏看書吧。


    心裏打定了主意,薛平貴便一臉勢在必得的出城了。


    薛平貴心眼轉的快,又提前將風聲放了出去。按常理來說,這會兒就是他不主動去認親,宰相府的人也會在聽到風聲後立時來見他。


    正好可以讓人知道他也是可以富貴不淫的。


    薛平貴此舉其實多半是為了自己,洗白王寶釧的名聲不過是順帶腳的事。


    他有野心,又自認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將來出閣拜相不過是時間問題。現在認親,勢必會被傳出與親姐亂啥的名聲。將來怕是會成為旁人攻殲他的理由。


    誌得意滿,想得還挺遠的薛平貴卻不知道他所有的自信都來自身上的烙記和寒窯裏的那塊玉佩。


    而等到他回到寒窯的時候,薛平貴笑了一路的臉終於塌了下來。


    寒窯...被盜了?


    看著被人翻得亂七.八糟的房子,薛平貴心下便知不好,連忙跑到他藏玉佩的地方,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是玉佩不見了。


    薛平貴一屁股坐在地上,失神了片刻,就將屋裏能砸的都砸了,之後一臉猙獰的走出寒窯。


    用後腳跟想都知道玉佩是被誰偷了。


    一定是今天早些時候聽到他身世的那些臭叫花子。


    薛平貴倒也沒冤枉人,偷玉佩的確實是其中一名乞丐。


    那乞丐不但偷了玉佩,還偷了薛平貴一件好衣袍。


    他收拾一新來到城裏的當鋪,將那塊玉佩當了八十兩銀子。


    若不是肩膀上沒有烙記,再加上京城的乞丐都認識他,說不定他就替薛平貴認親去了。


    不過有了這八十兩銀子,他就可以離開京城去鄉下賣塊田,蓋間房,再也不用沿街乞討了。


    覺得既然有王三小姐在,薛平貴怎麽都能認親的小乞丐,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揣著八十兩銀票朝著相反的方向出城了。


    薛平貴的憤怒,旁人的羨慕以及林琳詫異都跟這個乞丐沒有關係了。


    八十兩銀子當掉玉佩,直接讓林琳安排的這出戲越發的有意思了。


    皇長子李溫認親的信物有四樣,玉佩,肚兜,黃綾以及肩背上的溫字。


    認宰相府大少爺的信物有三樣,玉佩,肚兜以及肩背上的羊肉串。


    而...也是三樣。


    薛平貴認親宰相府,除了肩背上的羊肉串就隻有玉佩是真的,另外那樣卻是拿來給王家爹娘生疑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薛平貴除了肩背上的羊肉串,旁的東西再拿不出來了。


    僅這一樣,薛平貴的王家大少身份哪怕是認親回府了,怕也會讓人心生懷疑,然後繼續尋找真相......


    不過薛平貴不用擔心,王允這會兒無論心中怎麽懷疑薛平貴的身份都會將他接回府去。


    隻要薛平貴進了宰相府,若是他的兒子倒罷了,好好養活將來也能有個繼承香火的孫兒。


    若不是...隻要進了宰相府,想要摁死一個人那還不是再輕鬆不過的事。


    有了這個流言和兒子,至少他那做了糊塗事的閨女就能保全了。


    宰相府裏的事情,隻有王允不想知道的,卻沒有王允不知道的。


    王允一早就聽老妻與兩個女兒說今天是三丫頭的回門日,想到他打聽來的消息,心裏就止不住心疼。氣也氣過,罵也罵過了,到底是自己的親閨女,如珠如寶的養到今天,哪能看著她吃苦。


    所以今天王允並沒有上朝,他守在家裏的書房,等著三丫頭回門。


    不管怎麽說,這門親事既然已經做了,滿不滿意這個女婿已經不重要了。


    將人留在宰相府,再幫著那姓薛的謀個一官半職,有他看著,三丫頭今後的日子也能有個保障。


    唉,兒女都是債,但願這三天的苦日子能讓三丫頭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然而過了午時,王允也沒有等到女兒和他打心眼裏瞧不上的女婿上門,心裏的火氣瞬間高燃。


    等他從書房出來的時候,這才發現府中的氣氛甚是詭異。


    走到後院花廳就看到妻子帶著兩個女兒紅的眼睛都腫了。


    王允見了又氣又心疼,心中不住的告訴自己等三丫頭回來了,一定不能再縱著她,慣著她胡來了。


    “怎麽回事?”心中已經認定一定是三丫頭沒回門才讓老妻傷心難過成這樣。但王允死要麵子,嘴硬的不肯說出來。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站了一屋子的丫頭下人,喝道,“都是死人嗎,還不快去打水給夫人小姐洗漱。”


    王母見到王允,還想說點什麽,一旁的王銀釧見到她爹進來,連忙站起來埋怨道,“爹,我有個弟弟的事,你和我娘怎麽從來都沒跟我們說起呀。現在滿京城的人都說那個薛平貴就是我老弟。”


    王允愣了一下,然後在自己的記憶旮旯裏找到了他還有個兒子的信息。“你弟一出生就被歹人搶去...等等,你說誰是你弟弟?薛平貴?那,那寶釧,寶釧在哪?”


    哪怕記憶造假了,可王允在感情上還是先想到了自家老閨女,於是聽到消息,第一個關心的仍然是王寶釧。


    “爹,今天是三妹回門的日子,我和娘還有二妹一早起來便等在這裏。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娘擔心會出什麽事,便派下人去武家坡......”


    然後那下人還沒等走到城門口就聽說了三姑爺竟然是三小姐的龍鳳胎弟弟,自家的少爺,於是武家坡也不去了,腳下跟踩了風火輪似的跑回宰相府報信。


    聽到這裏,王允心下竟是沒有半分找到兒子的喜悅之感,看一眼妻子和兩個女兒,王允微微歎了口氣,對著三人說了一句此事他會派人去查證,讓她們三人安心在家等著。


    三人還想說什麽,不過見王允的神色不太好,便都住嘴不提。


    好酒都是需要時間來發酵,林琳的酒已經釀好了,現在就等時間到了好啟壇。


    安排了一場好戲的林琳,看著這出戲雖然出了一點小意外,但整體格調卻沒變,就不怎麽關心了。


    不在關心薛平貴的林琳,按著原主記憶去了京城裏名聲極佳的庵堂,捐了些香油錢,便去了釵環,跟著一庵的女尼們開始修行。


    好吧,她其實也沒怎麽修行。


    就是要了一間靜室,然後偶爾跟著庵裏的師傅上個早課,早上起不來床的時候,就直接在夢裏清修。


    一日三餐庵裏有人給她送到房間外,林琳其他的時候,幾乎都不出房間。


    不出房間卻並不代表人就在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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