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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事情細想一下也不是沒有緣由。


    她奶雖然是大家閨秀出生, 但當初她一個寡婦帶著幾個孩子, 要在這混亂的年代裏好好地活下來, 稍微軟弱點就會被這世道啃得連渣都不剩。


    今個這二伯母可算是戳到老太太的肺管子了。


    這孫秀嬌可不知道偷襲她的人是朱氏, 還以為是李卿淑為了上次的事情對著她撒氣呢。


    於是破口大罵:“細裸戳滴!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染坊了是吧。”擼起兩袖子側身躲過站在跟前的趙啟明, 就往裏衝。


    可等她看到飯桌邊坐著的朱氏,就徹底傻眼了。“媽——你怎麽在這。剛剛……”實在是老太太的戰鬥力驚人,更何況她婆婆的兩個兒子還在這裏呢, 這平日裏母子關係再不和那也是他們親媽。


    這點眼力見她還是有的。


    “剛剛就是我砸的你!”朱氏又拿起一個空碗給她自個兒重新倒了一碗水。“這裏是我小兒子的家,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了?”


    被朱氏一飲而淨的空碗“砰”地一聲敲在桌麵上, 那效果就跟縣老爺的驚堂木似的, 屋裏眾人瞬間都屏住呼吸,以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老太太看到自己。


    她抬眸神色微冷地看著這個, 從嫁進趙家她就從未看順眼過的二兒媳婦。“你剛剛罵誰細裸戳滴?”


    孫秀嬌訕訕地解釋:“媽,我剛剛罵的人真不是你,我是在說——”她突然意識到差點說漏了嘴,急忙收聲。


    朱氏沒有再去理孫秀嬌, 而是看著自家這個越來越糊塗的二兒子, 心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當年老二跪到她麵前,要死要活的要娶這孫秀嬌之時她就不同意。


    她這個兒子是個見色起意又不帶腦子的東西,光見著人顏色好就想娶回家了, 也不看看人品如何。


    他們兩個當初究竟是怎麽認識的, 這孫秀嬌別以為糊弄住了精蟲上腦的老二, 就也能用同樣的手段騙到她。


    這男人遇到好看的女人會犯傻, 可她又不是男人更不傻。


    當時那陳年老套的英雄救美戲碼是怎麽回事,她清楚,這孫秀嬌自個兒更清楚。


    可惜她家老二卻是個糊塗的,事實證據都擺在了眼前,卻說這女人有苦衷情非得已。最可氣的是,他居然說他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朱氏收起了回憶,手指摩挲著碗沿。“你們夫妻倆平日裏過日子怎麽糊塗我都從不去插手,但是寶平她們四個都是趙家的血脈,我不能讓你就這樣教壞她們。”


    “老三,你來說說咱們趙家的三榮三恥是什麽?”


    今早才剛犯錯挨打的趙啟明,頗為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沒想到他已經盡力減少存在感,卻還是被她媽點到了名。


    “不以吃肥丟瘦為榮,不以吃虧是福為恥。不以虛有其表為榮,不以釵荊裙布為恥。不以閑花野草為榮,不以賢賢易色為恥。”


    朱氏意味深長地對著趙啟才說:“老二啊!你如今年紀大翅膀硬,為娘也管不動你了。”


    “不,媽——我沒忘。”


    “不!我看你不僅忘了,如今快要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朱氏端著碗敲得桌麵“嘭嘭嘭”直響。


    趙寶君有些心疼的看著遭殃的碗,這可是她的新碗!


    “而且我問你。”朱氏繼續說道,“你家大妞如今都七歲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讓她去上學?”


    說起這事情來,趙啟才嘴裏就發苦。


    他也知道老太太對所有子女的教育都是極為重視。想當初家裏因為他爸抽大煙,家裏已經徹底敗落,他媽還是咬牙堅持讓他大姐和大嫂念完了書。


    隻是……


    他也知道寶來到了該念書的年齡,可他昨兒個才發現家裏的錢居然早在幾個月前,都被自家敗家媳婦“借”給了她娘家又建屋子去了。


    自家媳婦那娘家是個什麽德性他也知道,那筆錢就是有借無還。不要說一塊錢的書本錢,就連家裏的米缸都已見底快吃不上飯了。


    也實在是沒辦法,今天特意厚著臉皮帶著孩子們來三弟家蹭頓飽飯吃,順便借點錢。


    隻是哪知道這還沒進門呢,就撞在老太太的木倉口上了。


    趙啟才想著,他媽原就不喜歡他媳婦,若是她偷偷拿錢的事情被老太太知道了,就覺得自己臉上被人扇了巴掌一樣火辣辣的疼。


    他推諉道:“上學的事情,再緩緩。”


    朱氏聽到眉頭一皺,語氣不佳的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媽!一個丫頭片子花了那麽多錢讀書有什麽用,最後還不都是便宜了別人家。”孫秀嬌也怕家裏錢被她全部偷拿回娘家的事情捅出來,急忙遮掩道。


    再說,這大嫂和三弟妹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哪怕念了書最後還不都和她這個從來沒有念過書的人一樣嫁進了趙家。


    叫她說,與其花錢讓她們念書還不如有一個好顏色,等她們大點好好拾掇打扮一下就比其他的姑娘們好看,像她一樣能嫁個好人家。


    “我沒問你話!”朱氏聽到這話氣得把手中的碗砸在了孫秀嬌身上,“哐當”一聲脆響,趙寶君看著自己的新碗徹底光榮犧牲了,心疼得直抽抽。


    孫秀嬌在朱氏這裏吃了虧,沒敢再說話。


    朱氏摔了碗之後也沒再搭理這討人嫌的二兒媳婦,隻問老二:“我隻問你,你究竟什麽意思?是和你媳婦一樣,覺得你家幾個丫頭不用讀書?”


    趙啟才此時就像是個鋸嘴的葫蘆,抿唇不語。他想著等待會兒挨一頓打之後,自己存點錢再送大妞去廠子裏的學校念書。


    到那時候老太太的氣也該消了。


    可惜他千算萬算沒算到,他媽居然隻是冷冷的看了他半響沒說話。猜測中的竹筍炒肉、爆炒毛栗子等一係列的暴打都沒有出現,隻是揮了揮手說:“你帶著你媳婦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見自家親媽沒有揍一頓他的打算,趙啟才高興的笑著說:“媽,那我們先回去了,等過陣子再過來看您。”說完拉著一臉心虛的孫秀嬌和四個孩子逃也似的離開了。


    待到這趙啟才一家走遠後,朱氏深深地看了一眼趙啟明。就在趙啟明實在受不住他媽那眼含深意的目光,想要求饒的時候,朱氏開口了。“你以後不許借錢給你二哥,他們再來蹭飯你就把他們趕出去,聽到沒有?”


    趙啟明極為乖巧的應了聲,“哎。”


    趙寶君算是看出來。她奶這不是放過她二伯,而是在等著放大招呢!


    雖然這裏沒有玩具,但是地上掉落的樹葉、石頭、泥巴、蚯蚓等,對於孩子們來說都是天然的玩具。


    娃娃頭女孩叫大丫,但托兒所裏還有兩個大丫,每回阿姨一喊大丫就有三個小丫頭應聲。


    為了區分她們,阿姨便連著她們的姓氏一起喊。


    王大丫比趙寶君兄妹倆大一歲,雖然嘴上總說是趙寶君的好閨蜜,但是趙寶君卻知道這小丫頭醉翁之意不在酒,總是借著她找趙寶楊玩遊戲。


    就像此時,大丫拉著她家傻白甜哥哥的手,說:“你當爸爸,我當媽媽,寶君當寶寶……”


    她永遠在大丫的遊戲中扮演著布景板的角色。


    背景板趙寶君如往常一樣待在角落裏一個人發呆的時候,隔著一麵土牆後麵有兩個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二妮子真的是被她奶奶給賣掉了?老太太也忒狠心了些。”


    “這有什麽奇怪的,他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蘇家隻有蘇友河一根獨苗苗,蘇春梅自從二妮子以後就再也沒有懷過,他家老太太可是每天偷偷地求神拜佛求孫子呢。”


    突然說這話的人壓低聲音繼續道:“你別告訴別人,我也是聽我婆婆說的。這蘇家老太太一開始想讓蘇友河離婚再另外娶一個,隻是蘇友河舍不得蘇春梅。結果你不知道吧,前陣子這老太太居然從外麵買了一個大姑娘安置在了附近的村子上,說是給蘇友河生兒子用的,聽說那女人肚子裏如今已經揣著一個孩子了。”


    “不是吧……她居然……那蘇春梅知不知道這事?”


    “這我哪知道。不過我聽說,二妮子她奶為什麽要把二妮子送走,就是怕那女人肚子裏孩子出來,抱回來後蘇春梅對那孩子不好,也好拿捏著她。畢竟除了老太太,沒有人知道她把二妮子送到哪裏去了。”


    趙寶君聽到這對話頓時心裏堵得慌,照這說法,估計二妮子是回不來了。


    突然,不遠處傳來了響亮的哭聲。


    那聲音怎麽聽都像是自家傻白甜在哭,於是趙寶君拔腿就跑了過去。


    她撥開圍觀人群,看到周家那個已經五歲的小胖子此時正騎在他家傻白甜身上。


    看到這一幕,她頓時血氣上湧。一個健步衝了過去,一把拽住小胖子的後衣領從她哥身上拖了下來。


    小胖子回頭一看,拽他的居然是趙寶楊他妹,一個隻有兩歲多的小屁孩,於是毫不猶豫的伸手就向趙寶君推去。


    可他千想萬想也想不到的是,趙寶君隻是外表看著軟萌可欺,內裏卻是個隱性的暴力小蘿莉。


    圍觀的幾個孩子隻見平日裏看上去乖乖巧巧的趙寶君,手腕輕輕一轉便把小胖子摔倒在地。


    小胖子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趴在了地上。


    她一腳踩在小胖子的背上,一手插著腰問道:“說!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哥?”


    那囂張的模樣,活脫脫的是山寨女大王的架勢,就差仰天大喊“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了。


    小胖子的腦海中已經開始腦補,趙寶君高喊你再不從我,我就拖你上山當壓寨夫人的畫麵。嚇得他害怕的也開始哭嚎起來。


    驀地,一聲女人憤怒的嗬斥聲在身後響起:“趙寶君!你在做什麽!”


    趙寶君即使收回了腳,可是她剛剛那副山大王的模樣早已被趕來的阿姨看的一清二楚。


    小胖子倒是準確的掌握住了告狀的精髓,在趙寶君等人還未開口之前先委屈的說:“阿姨,趙寶君打我!”


    要是打小報告還打不過一個五歲的小屁孩,豈不是丟人?


    於是趙寶君當機立斷,幹嚎著跑到她哥身邊,蹲下身抱著她家傻白甜喊道:“寶楊啊——你被周小胖子打的好慘呐——爹啊——娘啊——你們快過來看看吧,他這是欺負我們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小白菜啊——我們怎麽那麽命苦啊——”


    小胖子也顧不得哭了,他坐在地上呆呆傻傻的看著哭起來比唱大戲還要精彩幾分的趙寶君,也不記得要找阿姨告狀的事情了。


    循著哭聲趕來的托兒所所長張愛紅,看著這個唱念做打一個不拉的臭丫頭,額頭突突直跳。


    再讓趙寶君作妖下去,不知道還會從她嘴裏聽到什麽。


    張愛紅隻覺得自己流年不順,不然怎麽就隻有二十幾人的托兒所,都能被她遇見這麽奇葩的孩子。


    她指著三個正以不同的姿勢或坐或趴在地上,掛著鼻涕直吸溜的小家夥,怒喝道:“你們三個今天放學都留下不許先走!”


    真是夭壽喲,她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麽孽,老天爺要派這樣的熊孩子來折磨她脆弱的心靈!


    而此時蹲守在田埂邊的趙寶君一邊撓著眼皮子上的蚊子包,一邊準備著把手中的花生射出去。


    “妹妹,我們還要在這等多久?”趙寶楊不耐煩地站起身,卻被趙寶君一下拽了回去。


    趙寶君:“快了!你累的話那就自己去媽那邊吧。”


    趙寶楊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好哥哥,是要有陪妹妹上刀山下火海的思想覺悟。於是揉了揉已經發麻的小短腿,不再做聲。


    孫家的屋外,孫老八已經下車推著自行車,腿肚子打著顫快走不動道了。


    隊長孫茂山見到新人已經過來,便理了理衣襟。


    說來,他今日的身份除了是勝利大隊的隊長之外,還是孫老八爺爺的堂哥。所以今日他作為證婚人站在這裏。


    新娘子從停下的自行車上下來,村上幾個平日裏遊手好閑的男人,看到她的模樣都露出了垂涎的神色。


    也不知這沒什麽用的孫老八究竟走了什麽狗屎運,能娶到長得這麽標誌的姑娘。


    那一雙圓圓的杏仁眼和櫻桃小嘴,看得屋外的許多男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就是不知道這麽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怎麽會淪落到要嫁給孫老八這個懶漢的。


    原本已經坐在席位上落座的眾人站起身,聽著孫茂山立在這對新人身邊,聲音洪亮的說:“感謝□□!感謝□□!今日我的孫子,大家的革命戰友,孫有良同誌結婚了!我感到非常高興!希望這對新人在未來革命的道路上相互扶持前進。”


    趙寶君遠遠地看到,那孫老八笑得嘴角都快要裂到耳後根去了。


    不過想想那也是,以他的條件,無論是外貌、品性還是家庭條件,在媒婆手中都是屬於最差的那一撥。如今卻能有運氣娶到這麽一個漂亮媳婦,先不論這姑娘的人品如何,單論外貌對於孫老八來說絕對是燒高香了。


    在走完其餘的流程後,一旁的孫茂山宣布新人交換物品。


    而就在此時,原本一直被人群遮擋住的孫秀嬌手裏端著一個小盤子走了出來。


    現在不動手更待何時,趙寶君調整了角度,拿起手中的彈弓毫不猶豫地對準孫秀嬌的膝蓋窩射了出去。


    “啪!”一記輕響,正拿著m主席紀念章的孫秀嬌猝不及防地朝前一下子摔了出去。


    她臉朝地,直接摔了一個狗吃屎的姿勢。


    趙寶君看到她那狼狽的模樣,捂著自己和趙寶楊的嘴巴偷偷“咯咯咯”的笑起來。


    盤子裏的東西被摔的散落一地,看到那落在地上的兩枚m主席章,四周瞬間寂靜無聲。眾人神情各異的看著正趴在地上還未爬起來,一臉驚恐之色的孫秀嬌。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誰撞了我一下,我才會摔倒的。”她麵色蒼白的看向自己身後站著的幾人,對著其餘人解釋道。


    原本站在她身後的人可不想背這頂大黑鍋,紛紛往後退了幾步以示這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


    原本站在她身後的一個穿著花色棉衣,四十多歲的婦女,不滿地說:“我們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哪有什麽人撞你。”


    “是不是你!”孫秀嬌指著婦人罵道:“是不是你這個黑了心肝的,想要陷害我,所以故意在這時候撞我!不然怎麽這麽多人站在我身後,你急這跳出來做什麽?”


    婦人也不是好惹的,叉腰指著孫秀嬌吼道:“你才是那黑了心肝的死摳門,誰有那功夫沒事去算計你。我看是你自己心虛,想要找個人背黑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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