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靠在小兒子家門後, 拍著心口不住地念叨:“哎呦我這張破嘴,隔壁不會打起來了吧?”


    李卿淑看到自家婆婆驚魂未定的樣子,急忙倒了一杯水遞給朱氏,又扶著朱氏的手到椅子上坐下。“媽!你剛剛不是拿東西去隔壁拜訪了嗎?出什麽事情了?”


    “哎呦喂!隔壁那個偏心眼的老太婆居然想要讓麥勵夫妻去養弟弟家的孩子。”朱氏不可思議地感歎道:“你說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我看她這是巴不得她兩個兒子之間翻臉呢。你說她那個孫子叫……叫什麽來著?”


    “麥耀祖。”


    “對!就是那個小胖子,他爹媽還活得好好地呢,就因為哥哥家裏條件稍微好一點,就想要讓哥哥幫著養孩子, 這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朱氏搖著頭, 又給自己斟了杯水。


    李卿淑急忙接過水壺,拍馬屁道:“那是, 如今像是媽您這樣明事理的老太太也不多了。”


    朱氏放下手裏的杯子, 微微仰頭得意地說:“那是!”


    說起來,雖然她剛剛嫁進老趙家也不得朱氏的待見,其中一大半都是受到了前二嫂孫秀嬌牽連的緣故。前二嫂孫秀嬌使了些手段以“自由戀愛”的名義嫁給了二伯趙啟才。之後她也是和啟明“自由戀愛”走到一起, 老太太能看她看得順眼才奇怪。


    不過日久見人心,婆婆也是個眼明心亮的人。她嫁進了趙家這麽多年人品如何, 都是看在老太太的眼裏,婆媳倆的關係日愈和睦。


    不過朱氏和李卿淑坐在家裏聽著隔壁的動靜, 擔心對麵婆媳倆人打起來,好隨時過去幫忙拉偏架。隻是對麵一直沒有有傳出來吵架的動靜聲。


    當麥嘉諾和麥勵回到家中的時候, 就看到家裏安安靜靜地,除了麥耀祖的聲音之外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心下便咯噔一聲。


    老太太在客廳裏坐著也不說話, 麥勵拉了一下此時緊閉的臥式門, 發現房門緊鎖。


    這是……


    婆媳兩人吵架了?


    麥老太太見到兒子回來,眼珠子一轉便打算先發製人。“老頭子啊!你怎麽狠心拋下我一個老太婆就這麽早早的去了,這日子過得快沒活路了啊!”


    “兒子兒子不待見我,媳婦媳婦欺負我是一個老婆子啊!”


    “媽,出什麽事情了?”他媳婦和老娘各自是什麽人品,麥勵難道會不清楚。這是無論除了什麽事情,這前因後果還是要弄清楚。


    麥老太太坐在冰涼的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哭訴:“怎麽了?你居然問我怎麽了?”


    “還不是你這個好媳婦哦,串通隔壁的死老太婆一起欺負我呢!話裏話外那是夾槍帶棒的說我連累了你啊!”


    “我做錯什麽?我不就是想著大兒子出息過來想幾天清福而已,你說我這想法錯了沒有?”


    “媽,施雯的人品如何我很清楚。既然你不願意說今天究竟說哦路費麽,我還是去隔壁問問。”說著,麥勵便假裝去敲隔壁的門。


    “你給我回來!我就隻想問你,耀祖念書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麥勵頓了一下,敷衍道:“嘉諾念的是廠裏的子弟學校,耀祖想要留在這裏念書隻能去外麵的學校念。”


    麥老太太不願意了,拔高嗓門喊道:“你不是他親大伯嗎?憑什麽不能讓他在這裏念書!”


    “我是他大伯不是他爸!這裏是子弟學校,學費都是由廠裏負擔支出,廠裏憑什麽要養著不屬於職工家屬的孩子?”麥勵見老太太開始不講理,脾氣也上來了。


    老太太眼珠子一轉,想起昨天隔壁褚家那年輕媳婦說的那些話,又想到這個走了狗屎運在這裏上班的大兒子夫妻每月的工資福利,眼熱的直接命令道:“既然這樣,那就把你們夫妻倆人的工作讓給你弟弟和弟媳婦。對!這樣我家耀祖就能在這裏上學了!”


    麥勵聽到這對他絲毫不顧情分的話,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渾身顫抖地看著老太太,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下落。他冷笑了兩聲譏諷地說,“即使要頂班也是兒子頂父親的班,您可真是異想天開。我怎麽不知道我弟弟和弟媳婦什麽時候變成我兒子閨女了?”


    如今這頂班製度,麥老太太隻是一個鄉下老太太還真不是很清楚。也是聽到隔壁說了一嘴誰誰家的爸爸把工作讓給了兒子,才知道這工作居然也是可以讓出來的。


    原本她也沒打算說的那麽絕,想著大兒子一家如是願意以後一直養著耀祖,那就再好不過了。但是她沒想到,她第一天到家老大就連耀祖想要買點東西吃都不願意,上學的事情也是一直在不停地拖拖拉拉。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這是壓根就不願意耀祖過來念書呢!


    麥老太太可不信麥勵嘴裏說的那些話,“既然兒子能頂父親的班,為什麽弟弟不能頂替哥哥的班?”


    她雙手叉腰蠻不講理的威脅道:“我要去找你們廠領導!你這個不孝子,我要讓他們把你的工作給你弟弟!”


    麥勵也早已被這老太太傷透了心,走到門口把門一開,也不去看老太太此時略帶扭曲的神色,冷漠地說:“您去吧!”


    如今的房子哪來的隔音,隻要是誰家的動靜大一點,一個樓層的鄰裏之間那是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麥老太太第一天一到這裏就開始作妖,基本上那就是日日不消停,左右鄰裏幾乎皆是把麥家的那些糟心事當做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朱氏在家裏就聽到了麥老太太那尖酸刻薄的模樣,真心覺得麥勵攤上了這麽一個糟心的媽,倒了八輩子黴!


    她實在看不過眼,氣勢洶洶地打開門對著正站在麥家門口的麥老太太說道:“你這是麥勵的親娘嗎?你這做親娘的怎麽比人家那些做後娘的都不如?那些惡毒後娘使起壞心眼來還要遮遮掩掩呢,可是你這親娘幹起壞事真是連臉麵都不要了。”


    “如今可是新社會了,你這樣獨斷專行封建大家長的做派是什麽?”


    走道裏的其他人家也紛紛打開門開始光明正大的看熱鬧。


    麥老太太左右看了一眼走出的鄰居,即使再不通世事也知道朱氏嘴裏的那句“封建大家長的做派”會給她帶來什麽麻煩,驚恐地指著朱氏說:“你這是向做什麽?你這是想要恩將仇報嗎?”


    朱氏哪是麥老太太這種級別段位的普通老太太可以相比,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麥老太太。“我這就是在報恩啊!”


    “救我家臭小子的可是你家麥嘉諾,又不是你。你這不是在欺負我家臭小子的恩人嗎?”


    麥老太太一直仗著年紀和大兒子在城裏有出息,在漁村裏麵霸道慣了,哪怕平日裏和人吵架也是喜歡靠著撒潑打滾這一套。何時見過這麽牙尖嘴利的老太太!


    她打算把在老家打敗村子無敵手,撒潑打滾的那一套拿過來故計重施,一屁股坐在走道上開始哀嚎:“你這個殺千刀的老嫗婆!我家裏的事情關你屁事!”


    “我兒子不孝順啊……”


    “卿淑,你說之前借口那個逼迫繼子,整天就想要把繼子家的東西往親兒子家扒拉的那個老太婆,最後是什麽下場?”朱氏沒有理麥老太太,而是神色平淡的轉頭看向小兒媳婦。


    李卿淑立刻就知道婆婆話語中是什麽意思,心有靈犀的高聲回道:“最後被教育了之後,送到東北那邊的農場進行思想改造了!”


    朱氏得意地一挑眉,意有所指的看向麥老太太說:“看來,這裏是有人日子過得太舒坦,也想要去那裏改造一下她的封建思想呢。”


    麥老太太被嚇唬地急忙起身朝朱氏啐了一口,就對著周圍開著門看熱鬧的人家高喊:“看什麽看!沒看過人吵架的呀?”


    說完就急急忙忙地退回了家裏。


    ……


    自從自家奶奶把麥嘉諾他奶氣得躲在家裏哀嚎了幾天之後,趙寶君便不再去麥嘉諾家裏複習功課。


    當然,她也不可能因為一個老太太就真的避開自己的好友。


    幾人留在學校裏麵在完作業之後,便商量著明天周末去哪裏玩。


    “我們去水庫那裏遊泳吧。”趙寶君提議。


    以前是因為他們三個年紀小,所以大人不放心。可是如今她和寶楊都已經有八歲,也算是個大孩子了。而且這幾天天氣真是越來越熱,遊泳真是夏日裏用來納涼消暑的不二之選。


    麥嘉諾想了想也同意這個決定。


    趙寶楊關心地問:“嘉諾哥,你奶奶這幾天為難你了嗎?”


    想到家裏的老太太,麥嘉諾露出一個輕笑。“沒事。”


    其實哪能沒什麽,這兩天他都快被老太太吵得頭疼死了。雖然老太太那天被寶君她奶堵回去了,但是回到家裏的時候依舊是該作妖就作妖,絲毫沒有洗心革麵的想法。


    像是要拿他的東西給麥耀祖那些事都是輕的,這兩天居然還想著攛掇他爸媽離婚,說是都是因為他媽的枕頭風,他爸這兩年才會不聽她的話。


    雖然他爸絲毫不接老太太的話,但是腿長在老太太的身上,又不能真的把他奶和小堂弟打包人出門外。


    所以這兩天放學,他也不想要太早回家了。


    趙寶君沒想到剛到家門口,就遇見了隔壁那個小討厭鬼。


    麥耀祖見趙寶君給了麥嘉諾兩顆牛奶糖,便興衝衝地跑過去對著麥嘉諾喊道,“我要吃糖!”


    麥嘉諾倒是無所謂,正想要遞給耀祖時,卻被寶君伸手搶走了。


    趙寶君黑著臉,這年頭是不是熊孩子討人厭起來都如出一轍?


    她把緊拽著糖的手伸到背後,“不要!我這是給嘉諾的。”才不要把自己的東西給討厭鬼吃!


    麥耀祖見快要到手的牛奶糖就這樣沒有了,嘴角作勢一撇開始要哭。


    趙寶君眼珠子一轉,奸笑著說:“你想要這趟我也不是不可以給你,你回去跟你奶奶說你想爸爸媽媽想要回家,我就把糖給你。”


    麥耀祖立馬收聲,“是不是我說了,這糖就是我的了?”


    趙寶君點點頭。“去吧去吧!”


    她打算的很美好,對門的老太太這麽疼她家這個孫子,那是不是這小子一喊想要回去,那個偏心眼老太太就會離開呢?


    隻可惜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才一會兒,麥家就傳來了一陣咒罵聲:“和你奶奶一樣忘恩負義黑了心肝的死丫頭!你居然想拿兩顆破糖騙我孫子!你這個¥%……”


    趙寶君心虛地看了幾眼麥嘉諾,她好像給他惹麻煩了。


    倒是麥嘉諾摸了一下她的發頂安慰,“沒事,你先回去吧。”這事情本也是他默許的,又怎能把責任推給寶君一個小姑娘擔著。


    ……


    翌日一早,麥嘉諾依約來找寶君和寶楊一起去水庫。


    三人走在路上,趙寶君不安地看向麥嘉諾。“你奶沒有打你吧?”嚴格來說,她是主犯麥嘉諾也算是一個幫凶。


    “有我爸呢,你別擔心。”麥嘉諾寬慰道。


    水庫離家屬區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腳程,三人趁著天還未亮就已出發,在徹底熱起來之前正好到達。


    趙寶君原以為他們到的還算是早,結果走近細看已經有二十幾人到了水庫。等到日頭再毒一點時,水庫裏烏泱泱的都是人。


    男孩子們穿了一條短褲便可以直接下水,女孩子們麻煩一點,年歲小一些的也和男孩子一樣打赤膊下水,年歲略大一點的就穿了一件夏裝下水。


    雖然像是趙寶君般大的女孩子,大多數也是穿個短褲便下水,但是她畢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光膀子這種事情想想就羞恥。


    她穿著一件深色不透肉的短袖背心,學著麥嘉諾他們做了一下熱身運動便坐在岸邊試著用腳趾點著清涼的水麵。


    麥嘉諾也是上輩子學會的泅水技能,自從來了h市之後也沒有和寶君兄妹兩人一起來遊過泳。因此也不知道趙寶君不會遊泳這件事。


    隻是當他在水裏遊了一個來回,看到趙寶君依舊還在岸邊磨蹭不下水,驚訝道:“你是不是不會遊泳啊?”不會遊泳居然還喊他們來水庫玩。


    “誰……誰說的?”趙寶君梗著脖子心虛地不願承認,作為魔教教主兼差點成為武林盟主的人,怎麽可以有這麽致命的缺點存在呢。


    隻是她不願承認也沒辦法,插刀小能手趙寶楊悠閑自在的漂在水麵,揭露了趙寶君的老底:“我爸年年教,她年年學不會。我爸已經對寶君擁有遊水這項技能放棄了。”


    麥嘉諾遊到趙寶君身邊說:“你下來,我教你遊泳!”


    趙寶君聽到這話立馬嚇得把伸在水裏踩水玩的腳立刻縮了回去,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不要!不要!我就在水裏踩水納涼就好!”


    她揮揮手,“你們自己去玩吧。”


    麥嘉諾也不放心留她一個不會水的人獨自在岸邊玩耍,於是激將道:“你不是說你最厲害嗎?結果連遊泳都不會。”


    他假作恍然大悟狀,“你該不會是怕水吧?”


    雖然麥嘉諾說的句句屬實,但是趙寶君依舊不服氣地說:“誰說的!”


    “學就學。我體育成績樣樣拿第一的人,怎麽可能學不會遊泳?”


    兩人就見趙寶君以一種詭異地姿勢背對著眾人,手裏還不忘拽著岸邊可憐的雜草,慢慢地進到水裏。


    麥嘉諾又道一旁,托著她的兩隻手說:“你把手裏的幾根草放開,我扶著你遊。”


    剛剛還在岸上大放厥詞的趙寶君,立馬變成一個小慫包。“不要!我……我在緩緩。”


    “你緩什麽?你真要沉下去,就你手中的幾根小草根也救不了你的命。”


    趙寶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鬆開了心中的那幾根正宗的救命稻草,開始咬牙試著遊泳。


    隻是……


    “你你你……你千萬別鬆手啊!”


    “你別這麽緊張,看看寶楊,像他那樣用腳劃水。”


    “你能不能不要把屁股翹的像是一隻在蠕動的毛毛蟲一樣?”


    “我讓你腳用力劃水不是真像青蛙一樣用力蹬!”


    麥嘉諾覺得教趙寶君這麽一個笨學生真不是人幹的,他當時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攬下這麻煩事。


    毒辣的太陽被茂密的樹葉擋在了外麵,趙寶君三人躺在水庫邊的樹蔭下閉目小憩。


    為了教會趙寶君遊泳就這麽折騰了整整一上午,麥嘉諾和寶楊即使再勤於鍛煉身體也經不住寶君這麽折騰。


    就在他開始昏昏欲睡時,水庫裏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帶著恐懼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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