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顧安安絲毫沒注意到顧婉婉臉上的神色, 倒是在思量,她們若是去了,還能在回來這山溝溝嗎?她試探, “還會回來嗎?”, 她問的時候,死死的盯著唐蘭芝, 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自從接受了原身的記憶,她就知道,原身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唐蘭芝要回城裏麵了,這兩年, 政策慢慢放鬆起來, 下鄉知青可以返城了, 這個消息簡直就像久旱的天氣裏麵的及時雨,讓所有的下鄉知青內心都蠢蠢欲動。


    他們顧家村已經走了好幾個知青了,不要家庭,不要孩子,隻為了回到城市裏麵, 過上好日子。


    顧安安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 尤其是那清澈了然的眼睛,讓唐蘭芝有幾分不自在, 更有幾分心虛, 畢竟, 她能回城的證明,就趁著孩子她爸去跑長途不在家的空擋,許了利益私下找孩子她二伯拿到的,顧安安的二伯,叫顧衛富,是顧家老爺子最疼愛的兒子,也是顧家村的大隊長,開個證明自然不在話下。


    唐蘭芝的沉默,讓屋內的氣氛,更加難過起來。


    顧安安難過的不是這個女人要離開了,而是她根本不在乎這個家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還有八歲的兒子,唐蘭芝卻不管不顧。


    她慘白著臉色,閉了閉眼睛,“冬冬呢?冬冬你不要了?”,這可是唐蘭芝肚子裏麵掉下來的一塊肉,還是帶把的肉。


    唐蘭芝有些慌亂,手上的布袋子也下意識的捏的緊緊的,囁嚅著,“我……我會回來的。”,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信,唐蘭芝娘家在省城,是鋼鐵廠的職工,父母的職位都不低,隻是當年為了保住兩個弟弟不下鄉,她被家裏人給放棄了,後來,就跟這廠裏麵的分配,來到了最偏遠的顧家村。


    說起來,她對家裏人是有怨的,十幾年來,都未回去過一趟,以前是沒條件,後來是有條件了,孩子也大了,她就沒了這個心。


    但是這次顧衛強的警告,徹底傷了唐蘭芝的心,在她看來,家裏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應該是給小女兒的。


    她家男人要顧這個大家,行!


    她陪著。


    但是!


    如今去城裏麵上學的名額,隻能給大女兒,不能給小女兒,這不是在她心尖尖上剜肉嗎?


    唐蘭芝這才動了心思,下鄉知青回城,可以有一個家屬名額,她思來想去,這個名額,就給了小女兒,她雖然也疼小兒子,但是小兒子顧冬冬,是顧家四房的命根子,家裏的老太太是不可能讓她帶走的。


    倒是帶走了小女兒,老太太反正也不待見,反而會睜隻眼睛,閉隻眼睛。


    至於顧衛強,這個男人,在私下警告她不要亂打安安上學名額的時候,在一次次把工資上交給老太太的時候,在委屈她小女兒的時候,兩人的緣分便盡了。


    顧安安睜開眼睛,眼裏一片清明,身體猛的一震,語氣堅定,“走可以,把票留下,我明年要去城裏上學,冬冬要上小學,這些都要花錢。”,若是,她沒看錯的話,唐蘭芝,把他們四房所有的票子全部裝到了她手上的布兜裏麵。


    唐蘭芝有些猶豫,顧婉婉卻警惕的瞪著顧安安,覺得她獅子大開口。


    顧安安趁熱打鐵,“我們沒了媽,已經是全村的人恥笑的對象,若是連最後傍身的錢和票也沒了,就隻能輟學了。”


    沒了媽,三個字,成了唐蘭芝身上最後的一根稻草,把她壓的喘不過氣來。


    她在怎麽疼愛小女兒,卻否認不了,顧安安和顧冬冬兩人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眼見著唐蘭芝要答應了。


    顧婉婉立馬,“可以給你,但是你要送我們去村口。”


    “行,沒問題。”,安安顧不得軟綿綿的身體,從炕上拿著棉襖,往身上一裹,就往外走去。


    出來了,她才發現,整個顧家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連向來鬧騰的顧冬冬都不在家,她瞅著緊閉的門,問,“冬冬他們去哪了?”


    許是要離開這個家了,顧婉婉有些興奮,她翻了個白眼,難得好心情回答,“顧二麻子今天娶媳婦,奶他們去幫忙,冬冬也去了。”


    聽到這,顧安安緊了緊身上的襖子,似笑非笑,“難怪……”,難怪挑這個時候離家,想必她奶和冬冬,就是想著,家裏有自己的親生母親和妹妹看著,這才出門的吧!


    顧婉婉頓時惱了,難怪什麽?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顧安安。


    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唐蘭芝快了一些。


    顧家的房子位置很好,因為顧老爺子是村長,輪到顧家老二,又是顧家村的大隊長,故而,房子的位置在村子的正中間,但是唐蘭芝母女兩人心虛啊!


    怕遇見熟人,萬一走不成了,可怎麽辦?


    於是繞了一個偏路,本就下雪了,路上又滑,頗為不好走,顧安安從來沒走過這種泥濘的小路,一路上滑倒了好幾次。


    倒是脾氣硬,也沒吭一聲,她是打定主意,跟著唐蘭芝,去村口後,就把票子和錢都要到,那是他們姐弟兩人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


    兜兜轉轉,終於到了村口,一路上沒吭聲的顧安安,虎軀一震,手一伸,哼哼道,“給錢。”


    唐蘭芝低頭就要解布兜。


    顧婉婉一把按著布兜,她回頭,商量,“姐,我們這一路去省城,還挺遠,要花錢的地方還蠻多的。”


    “所以呢?”


    顧婉婉跺了跺腳,她這木頭大姐,越來越油鹽不進了,她繼續,“你和冬冬在家有爸管著,不用花錢的,倒是我和媽媽去了省城,萬一外婆不喜歡我們,到時候這些錢和票,可是活命的本錢了。”


    唐蘭芝一聽,是這理兒。


    她爸媽本來就偏心兩個弟弟,如今她領著閨女回去,自然要好好算計一番。


    這樣一想,她解布兜的手也鬆了幾分,顯然不想給了。


    顧安安可不吃她們這一套,什麽歪理,“你們去城裏麵享福,卻讓我和冬冬在村子裏麵吃苦,就這,還要把家裏家當全部帶走,一點都不給我們留著,這算哪門子道理。”


    “就說給不給,不給的話,我就要吼了。”,說著,她的手,直接伸到了唐蘭芝身上掛著的布兜上。


    果然,顧安安一說要吼了,唐蘭芝和顧婉婉兩人頓時蔫了,她們是偷偷的背著顧家的人走的,若是安安這一嗓子下去,很有可能就走不了。


    唐蘭芝這次倒是爽快,直接把布兜一解,從裏麵抽出了五六張票子,還有不少零散錢。


    顧安安也不嫌棄,直接接了過來,撰在手上,吐出兩個字,“少了。”


    顧婉婉瞧著唐蘭芝把錢和票遞給顧安安,她心都是痛的,沒想到,顧安安竟然得寸進尺,她張嘴就道,“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拋夫棄子就不過分了?”,按理說,她原本是要去通知顧家人的,攔著唐蘭芝和顧婉婉不讓走的,但是老實說,她對唐蘭芝和顧婉婉的印象不好,她們的心也不在這個家了,留在顧家村幹嘛?


    早晚都是要走的,反而少了這兩顆老鼠屎,家裏說不定會安生一些。


    顧安安這樣一說,唐蘭芝的態度又軟化了幾分,從布兜裏麵又拿出了一些,顧安安接的毫不手軟。


    “安安?”


    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讓顧安安臉色身子一僵,她回頭,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往下掉,語氣委屈極了,“爸!” ,說著,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往顧衛強懷裏撲去,抽抽搭搭,“爸,媽不要我們了。”


    顧衛強身子有些僵硬,安安的性格向來木訥,很少會這樣掉眼淚,哪怕是當初她要讓名額給婉婉時,也選擇了一個最笨的辦法去院子裏麵跪著,也未服過軟。


    越是這樣,顧衛強心裏越是難受,這孩子,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還別說,顧衛強生的不錯,是標準的國字臉,又常年在外麵跑車,帶著一股村裏人身上沒有的威嚴,他抬眼看向唐蘭芝,果然,她身上背著包袱。


    連小女兒身上,也提著一個大袋子,裝的鼓包包的。


    他沉聲,“這是要去哪?”


    這會,唐蘭芝也回過神來了,結巴,“衛強,你……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去跑長途了嗎?


    這句話到底是沒問出來。


    顧衛強又重複了一遍,“這是要去哪?”


    顧婉婉扯了扯唐蘭芝的胳膊,她小聲,“媽,想姥姥了,打算去姥姥家看看。”


    顧衛強安慰好了懷裏的安安,他這才抬頭,看向唐蘭芝,“蘭芝,你來說,還回來嗎?”


    農村裏麵生活艱難,回到城裏麵的知青,沒有一個在願意回到農村的。


    哪怕是唐蘭芝也不例外,她之前沒走,是舍不得孩子,如今,心腸硬了起來,都說平賤夫妻百事哀,她和顧衛強的感情早都在這大山裏麵,被菜米油鹽,一大家子的彎彎繞給耗沒了。


    唐蘭芝沉默。


    卻是最好的答案。


    那硬邦邦的鞋子砸到顧衛強的腦門上,讓他的心也涼了半截。


    他默默的把鞋子撿了起來,眼眶微紅,“爸,你為了二哥一家子,竟然偏心到如此?就不顧我們的死活了?安安和冬冬不是你的孫子和孫女了?”


    被說到痛腳的老爺子,臉色一變,但是很快就轉為自然,“老四,這個家我最偏誰,你還不知道,不然你能讀到初中畢業,去運輸隊幹活?”


    “我隻知道這個家,您最偏心二哥,我們兄弟三個,都是為了老二當牛做馬的,至於您說的初中畢業,我讀書的錢,是我跟有山叔上山打獵采藥賺來的,運輸隊幹活,是我心辛辛苦苦熬進去的,您可有幫過我半分??”,有山叔是顧華子的爸,早年經常進深山采藥打獵,看著顧衛強可憐,就帶著他一塊。


    老頭子小兒子一句話給噎的喘不過氣來,作勢要暈過去。


    顧衛強對著一旁看戲的華子說,“華子,看著老爺子,別讓他暈過去。”


    “今天這家,不分也得分,若是您暈過去,不能為二哥爭取更多的利益,就別怪我們了。”


    原本要暈的顧老爺子,聽到顧衛強這麽說,頓時精神活虎,不行!若是真的分家的話,他要把關,不能讓老二吃虧。


    在顧老頭子的心裏,顧老二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也是最像他的兒子,從他一手扶持老二當顧家村大隊長就知道的了。


    顧衛富知道今天這家是分定了,他的心都在滴血,一腳踹到王大英的胸口,“你個臭婆娘,若不是你,我們兄弟能反目?還不快給四弟賠罪?”


    王大英這會也回過神了,這個家若是分了,誰供老大上學?


    她還能在家如此清閑嗎?


    家裏還會有那麽多吃的嗎?


    一想到這,她連滾打趴的抱著顧衛強的腿,騰出一隻手,不停的抽著自己巴掌,瞧著那力度,沒兩巴掌,臉就腫成了豬頭,“四弟啊,是我豬油蒙了心,不該刻薄安安和冬冬,你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把他們當自己親閨女和親兒子看待的。”


    顧衛強神色冷冷,吐出兩個字,“晚了。”


    周愛菊領著自家大兒媳婦,發現整個村子都靜悄悄的,她回頭,“這是出了啥事?”


    趙君雁搖了搖頭。


    兩人索性加快了腳步,還沒到門口,就聽到王大英哭爹喊娘的求著顧衛強原諒,周愛菊心裏咯噔一下,幾十年的鄰居三兩句把話給說清楚了。


    她撥開人群,把一家人的神色都看的清清楚楚,老頭子的固執,二兒子的不願,小兒子的堅決,王大英的悔意,大孫子的躲閃。


    最後,化作一抹歎氣,這家已經散了,兄弟幾個之間出了間隙。


    周愛菊身子一顫,閉了閉眼,咬牙,“分,現在就分!!!”


    顧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婆娘,“老婆子,我不同意。”


    向來不說粗話的周愛菊爆了粗口,“你不同意有個屁用,你去問問除了老二,哪個兒子不願意分家??家裏幾個兒子,哪個不是看在你麵子上幫忙供著老二一家子,既然老二一家子不識好歹,那行!各過各的,這種成吧?”


    顧老頭子不死心,“老大和老三肯定不願意分家,就老四一個身上有反骨,上跳下跳。”


    “我上午才去過老三家,老三的婆娘,很不願意,老三每個月拿十五塊錢養家裏,老三媳婦把話給我挑明了,養老人可以,他們不養其他閑雜人口。”,這閑雜人口,可不就指著都的是老二一家子,老大雖然掙錢少,但是人家兩口子勤快,總是在地裏麵幹活,又不是愛占便宜的人,一年下來,掙來的錢,總夠過活。


    老四就更不用說,他一個人,貼補這整個家裏。


    閑雜人口四個字,深深的戳在顧衛富的脊梁骨上,他還是顧家村的大隊長,他不敢想,此時村民是如何看他的,堂堂一個村子的大隊長,竟然靠著兄弟幾個養活,說出去太丟人了。


    “爸,分家吧!”


    至於老大什麽意見,下意識的被他忽略了。


    周愛菊看了一眼自家老二,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自家老大,“衛國,你是什麽意見?”


    顧衛國蹲在地上,抱著頭,腦子裏麵走馬觀花一樣,全部都是小兒子被老二家的幾個小子欺負的場景,自家婆娘被二弟妹使喚的場景,他抬頭,甕聲甕氣,“媽,我同意分。”


    趙君雁猛的看向自家男人,眼睛裏麵有藏不住的驚喜,顧衛國伸手拍了拍趙君雁的肩膀,帶著一抹釋然和解脫。


    四房既然都同意,那就沒啥耽擱的了。


    周愛菊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顧衛強在一旁幫襯著,把族裏麵的長輩請了出來。


    定了下來,顧衛強還抽空,把從縣城買回來的蹄髈,酥餅,紅燒肉全部遞給了顧華子,當著眾人的麵,交代,“華子,你先把這些東西拿回去,讓弟妹先做上,讓安安和冬冬他們吃口熱乎飯,我這本估摸著,還要不少時間,不用等我。”,孩子們吃飯,才是正經事。


    顧華子故意把袋子口解開了,露出裏麵的香噴噴的紅燒肉和豬蹄膀,得意,“哎喲,這蹄髈上的肉可真好,有肥有瘦,估計有個十多斤吧,安安和冬冬可吃不了這麽多,我們家半夏也能沾點口福,還有這紅燒肉,一看就是從縣城大飯店裏麵帶回來的,就光聞著,我口水都出來了,還有老福記的酥餅,這可是好東西啊!一口下去,又香又脆,恨不得把舌頭都吞掉。”


    他還特意走到王大英麵前,嘖嘖,“原本你家三個小子還能嚐下味道,這下可美了,隻能看看長啥樣,二嫂子,我謝謝你刻薄安安和冬冬啊!不然我家哪裏能撿到這麽大的便宜。”


    王大英開始還不覺得後悔,這會看到一兜子的吃的,還盡是俏菜,她腸子都悔青了,要是早上不進去西屋說那姐弟倆,這會,俏菜可都在她肚子裏麵了。


    一旁的顧雙,吸溜著鼻涕,不停的咽著口水,哭嚎著,“媽,我要吃肉,還要酥餅。”


    王大英一巴掌打了上去,“吃吃吃,就知道吃。”


    顧華子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顧雙的頭,故意,“雙子啊,以後你可吃不到了,你媽呀!把家裏的財神爺給趕走了,噥,趁著現在多看兩眼,免得以後,看都看不到。”,這財神爺指的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不就是顧家老四顧衛強嘛。


    看熱鬧的人,都有些幸災樂禍,尤其是和王大英不對付的趙桂芳,她笑的花枝亂顫,“可不是,雙啊,以後你可不能再帶著紅燒肉去我饞我家狗蛋了。”,顧家有個顧衛強在外麵幹活,經常來帶些好東西回來,尤其顧雙,被她媽帶的,性子真真是一模一樣,賤嗖嗖的,每次得了好東西,顧雙就喜歡拿到他們家狗蛋麵前,故意饞人,把狗蛋給饞的哭的嗷嗷叫。


    趙桂芳心疼的不行,卻又沒辦法,誰家能像老顧家那樣,頓頓吃肉。


    這下,財神爺走了,看王大英以後怎麽嘚瑟。


    顧雙聽到趙桂芳的話,哭的更慘了。


    扯著嗓子嚎。


    倒是旁邊的顧單看著還安慰兩句,“雙,別哭了,哥以後賺錢了給你買。”,至於顧書,失魂落魄的,這邊的啥動靜,他一點都沒聽進去。


    他隻知道一件事,四叔不管他了。


    下半年的補課費還要八十塊。


    他還欠班上同學三十七塊錢。之前在女朋友麵前吹牛說,開了年,就去買一輛鳳凰牌的自行車,載著她去河邊兜風,如今自行車也沒了。


    什麽都沒了。


    顧書眼睛發紅的衝了出去。


    顧華子看到了,搖了搖頭,“顧家老大,就是個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慣會裝模作樣。”,哼著小曲,邁著大步子,提著一兜東西,心情賊好的往回走。


    至於後麵那一攤子,有衛強在,保管吃不了虧,要知道這小子,硬起心腸來,他自己都怕。


    在顧華子家,吃飽喝足的顧安安,窩在顧半夏的暖炕上,美滋滋的磕著南瓜子,誇讚,“菊香嬸手藝真好,這南瓜子可真香啊!”,比超市那一堆幹貨都好吃呢!


    顧半夏頭都沒抬,直接抓了一大把也不磕殼,連殼一塊嚼的嘎巴脆生,得意,“那是,不然能把我養到一百五十斤。”,顧半夏的個子隨顧華子,個子一米六八,但是體重一百五。


    這年頭,能長成大胖子可真不容易。


    顧華子和菊香感情是真的好。


    兩人又隻生了半夏這一個閨女,上麵沒有婆婆磋磨,隻有一個老頭子,一心埋在藥材裏麵,根本不管事情,顧華子的生活美的不行。


    又有門手藝,在村子裏麵掙的夠一家人開銷的,再加上好兄弟時常幫襯點,可以說,華子的生活,過的個比顧衛強好太多了。


    顧華子回到家的時候,就發現,三個孩子,都窩在炕上,磕著南瓜子,悠閑極了。


    他把提回的東西,往炕桌子上一放,招呼,“安安,冬冬,來看下,你爸爸給你們帶啥好東西了。”,至於顧衛強在哪,他下意識的給忽略了,華子腦子裏麵,現在可全都是吃的。


    屋裏太暖和,炕燒的熱乎乎的,安安往炕上一躺,舒服的骨頭都軟了,動都不想動,指使著,“冬冬,去看下。”


    不用她交代,顧冬冬嗷的一聲,從炕上爬起來,袋子一拆,大聲,“姐,全是肉!還有餅。”,顧冬冬抄起一個酥餅,就往自家姐姐嘴巴裏麵喂。


    顧安安下意識的張嘴,嚼了以後,才反應過來,“你給我是吃啥呢?”


    顧冬冬舔了舔手指,“好吃的餅。”


    這姐弟來,把顧華子看的直笑,他把酥餅拿了出來,放在桌上,“你們先吃餅,這肉啊!我讓你們嬸去熱下,保管香的不行。”,順帶,還挑了一塊酥餅,捏在手上,顯然是給自家媳婦帶的零嘴。


    走了門口,顧華子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說了一件事情,“安安啊,你爸爸回來了,這會正在分家呢,等分完家,他就過來了。”


    那半個酥餅嗆在嗓門裏麵,顧安安的一咕嚕爬了起來,驚訝的睜大眼睛,“啥?分家?”


    “孩子她爸,你就答應了安安吧。”


    “外麵下了雪粒子,又冷,在跪下去,身體出了事情怎麽辦?”


    “不行,去城裏麵上學的名額,是我爭給安安的,不要以為你拾掇安安去跪著,這名額就能換掉。”


    “可是這上學的名額是安安願意讓給婉婉的啊。”,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她扯過身旁的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這姑娘長的格外好看,白嫩嫩的麵皮子,眼眶裏麵含著淚,纖細的身子越發顯得弱不禁風起來,她笑的勉強,“爸,把姐先喊進來。”


    這是哪裏?


    顧安安的臉色越發慘白起來,不過她的膚色本就黑,看起來就跟抹了□□的黑板一樣,難看的緊。


    她倒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舉起手來,這不是她的手,又黑又糙。


    顧安安抬起頭,正對著麵前的屋簷,屋簷下還有個燕子窩,在往下,是一個刷著紅油漆的木板門。


    這不是她家。


    這是顧安安的第一反應,這身體也不是她的,她的手不會這麽黑。


    顧安安的原身,是一位很普通的九零後小姑娘,不過顧爸和顧媽,卻是社會精英人士,家裏的條件頗為不錯,安安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麽苦。


    再加上,身為家裏的獨生女,有了好東西,父母自然可了勁兒的給自家孩子準備著。


    不過,顧媽教育孩子很有一套,雖然安安從小是蜜罐子裏麵泡大的,但是心性兒卻特別好,乖巧懂事,而安安也繼承了父母的兩人的優點,長的特別好看,可以說,從小到大,都是班花校花的存在,尤其是皮膚,可以說,但凡見過安安的人,都會說,這孩子怕是在牛奶裏麵泡大的,皮膚又白又嫩,讓人看著都想上去咬上一口。


    不說吹牛的,安安是從小美到大的。


    冷不丁的從白嫩嫩的小美人,變成了黑乎乎的蘿卜頭。


    顧安安心裏難受死了。


    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裏沒有愛她的爸爸媽媽,一切,都隻能靠她自己。


    顧安安吸了吸鼻子,勉強的活動了下關節,原本轉不動的腦子,慢慢的活泛了過來,慢慢接收了原身的記憶。


    這裏是一九七七年的顧家村,她的身體原名也叫顧安安,是顧家四房的長姐,今年十六歲,她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和弟弟。


    而她會跪在這裏的原因,在今年夏天的時候,從京城傳來了恢複高考的消息,而她今年剛好初中畢業,這便是個機會,能夠走出農村,考上大學的機會。


    顧安安的爸爸叫顧衛強,是一位跑貨車的長途司機。


    走南闖北,見識多,再加上顧安安的奶奶,周愛菊本就是村子的老師,所以顧家的思想觀念,一直比較超前,那就是,四房裏麵,哪房的孩子成績好,誰去縣城讀高中。


    說起來,周愛菊這一輩子,一共五個孩子,頭四胎都是兒子,好不容易老來得女,誰成想,最後一個幺女,身子骨弱,早早的離開了。


    在幺女離開的第二年,顧家清一色的男丁裏麵,顧家老四的媳婦,唐蘭芝,生下了一位閨女,便是顧安安,顧安安這孩子,長的特別像周愛菊沒保住的幺女。


    於是,顧安安就成了老顧家的獨苗苗,都說,沒啥稀罕啥,在農村也是一樣,別人家都稀罕男娃子,老顧家第三代裏麵,又全部是男孩,顧安安才生的那一年,簡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成了老顧家的小公主。


    然而好日子不長久,唐蘭芝的肚子,在第二年,就又有了動靜,不過,一歲的顧安安剛學會走路,卻闖大禍,她呆在學步椅裏麵,在屋子裏麵到處亂竄,結果撞著了懷孕八個多月的唐蘭芝,導致唐蘭芝肚子裏麵的孩子,早產了。


    在大家夥都以為是兒子的時候,哪成想,好家夥,唐蘭芝的肚皮特別爭氣,又生了一個閨女,便是顧安安的妹妹,顧婉婉,不過,因為顧安安調皮的原因,導致顧婉婉早產後,身子骨特別弱,於是,眾人的關注力便放到了新生的顧婉婉身上。


    不僅如此,唐蘭芝更是因為這件事,對顧安安有了隔閡,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到底是比手背厚一些。


    顧安安之所以在這寒冬臘月的天氣,跪在院子裏麵,便是因為唐蘭芝開口,希望顧安安把去縣城讀高中的名額讓給顧婉婉,原因是,她身子骨壯,在農村能幹的了力氣活,往後餓不死,而顧婉婉的身子骨差,卻是因為顧安安導致的,這個機會要讓給顧婉婉,往後讓妹妹去城裏吃上供應糧,這算是頂好的差事了。


    唐蘭芝和顧婉婉為何要來找顧安安,隻因為這個家,當家作主的是周愛菊。


    周愛菊從小到大,特別疼顧安安。


    再加上,當初顧衛強特意在家說明,誰考試的分數高,誰就去縣城上高中,而顧安安的考試分數,高出家裏一個孩子的一大截,故而,顧衛強,也就咬死了讓顧安安去縣城讀高中,他在縣城的高中也打了招呼,當初和朋友說的便是,家裏學習成績最好的送過來,人家老師也答應了。


    看到這裏,顧安安苦笑一聲,這原身還真是死腦筋,為了把名額送出去,甚至不惜在雪地裏麵跪著,這真真是……


    傻的可愛。


    顧安安從小到是獨生女,父母都是緊著她一個疼愛,再加上良好的教育,不管情商還是智商,都是非常在線的,顧安安一眼就看出了裏麵不對,屬於她的名額是要讓給妹妹顧婉婉。


    而她這個受害者在雪地裏麵跪著,那個受益者,卻在家裏麵舒舒服服的。


    這都是什麽事情啊?


    顧安安雖然沒有姐妹,但是唯一的閨蜜閆妍家確實一大盆子的狗血,閆妍家條件算是豪門,隻是她母親早去,父親給她找了一個後媽,後媽帶著一個妹妹住進了他們家,至此,閆妍就開啟了自己吃虧不說,還要被親人討厭的道路。


    全是因為閆妍後母來帶的女兒,是個白蓮花中的戰鬥機。


    想到這裏,顧安安扶了扶額。


    她扶著身旁的石磨子,勉強的站了起來,顧不得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堂屋。


    屋內站著不少人,其中首位坐著一位老太太,瞧著慈眉善目,倒是看到顧安安一瘸一拐的進來時,她眼裏閃過一絲心疼,接著就是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顧安安。


    這名額,是她老婆子好不容易說服了小兒子,特意按照安安的優點來定的,哪成想,這傻丫頭,寧願出去冰天雪地跪著,也要把名額給讓出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七零嬌嬌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似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似伊並收藏穿成七零嬌嬌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