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顧衛強笑了笑, “是叔叔嬸子心疼我。”, 在他旁邊的顧安安可看呆了,沒想到,自家老爸人緣這麽好,竟然這麽多人來幫忙, 老實說,之前, 安安問顧衛強喊爸爸的時候,還有些別扭,如今喊的順暢極了, “爸,你可真厲害。”


    沒有哪個父親不喜歡自家閨女眼中崇拜的目光的, 顧衛強也不例外,跟大夏天喝了冰鎮水一樣,心裏別提多舒坦了。


    顧冬冬跟個小大人一樣,拍了拍胸脯, “我長大了,肯定跟爸爸一樣,人緣也好。”


    “好嘞。”, 顧衛強蹲下身子,把顧冬冬架到肩膀上, 騎大馬。


    把冬冬給樂的咯咯的笑個不停。


    等到了顧家的時候, 八歲的顧冬冬, 也知道氣氛不對, 立馬停了笑意。後麵跟著的眾人,不用顧衛強說,大家夥都自發的進了屋子。


    聽著顧衛強的指揮,把堂屋裏麵該搬的東西都搬走了,其實仔細算算,堂屋裏麵沒啥顧衛強看得上的。基本都是一些桌子椅子,這些他都可以隨時在請縣城的三哥在打一些。


    王大英在東屋裏麵,挨了一頓揍,原本坐在炕沿邊抹眼淚的,聽到外麵的動靜,立馬起了身子,生怕顧衛強把東西都搬完了,她站在堂屋門邊兒,跟門神一樣,看到別人搬的東西,她都會掌掌眼。


    要說記吃不記打,說的就是王大英這種人,果然,在一旁幫忙的周愛菊看著了,心裏就不爽利,“看啥看?老四搬他應得的那一份,還不許了???”


    王大英到底是理虧,嘟囔了一聲,轉頭進了自己屋子,她算是明白了,有老妖婆在,她就算是把的在緊,都不夠老妖婆手指縫裏麵漏掉的。


    眾人都沒看王大英,隻管搬。


    臨出門的時候,顧衛強喊了一嗓子,“媽,我搬了三張椅子先用下,等過幾天三哥幫我打好了椅子,我就把椅子給還回來。”


    周愛菊把窗戶上掛著的兩串紅辣椒摘了下來,放在那椅子上,紅著眼睛,“搬吧,這是你應得的,別提啥還不還的,辣椒不夠了在過來拿。”,老四愛吃辣椒,頓頓離不開辣,在一個,家裏攏共就這麽多人,老大剛搬家的時候,搬走了三把椅子,老四家現在就三口人,她又不是惡毒的後媽,連把椅子都舍不得。


    一轉身,就瞧見王大英巴巴的站在東屋的門口往外望著,“滾滾滾,站在門口當門神啊!”


    趁著眾人幫忙搬東西的空檔,顧衛強把自家老娘喊到了自留地去。


    從身上摸了摸,摸了七十多塊錢,全部遞給了周愛菊,“媽,我身上目前就這麽多錢,晚點工資發了,給你添成一百,您別氣了,老實跟您說,分家了,我肩膀上的擔子一下子輕了不少,渾身都舒坦了。”


    外麵原本到處都是白雪皚皚,太陽出來後,化成了一攤子的水,那天上的日頭也跟著耀眼的緊。


    周愛菊頭一抬,眼淚就出來了,她把錢又推了回去,“你現在剛分家,正是用錢的時候,若是等哪天媽沒錢的時候,在問你要。”,話是這麽說的,但是以周愛菊的性子,但凡是自己過得去,就不會跟孩子們開口要一分錢,之前讓小兒子交錢,那是未分家,一家子的吃喝拉撒,都是要錢的,再說了,四個兒子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身為大家長,想讓這個家日子好過點,委屈了老四這麽多年,哪能不心疼啊!


    顧衛強見老娘實在是不要,也沒在推脫了,又裝到了口袋裏麵,“媽,您怨我嗎?把這個家給拆散了,還不供顧書上高中。”


    周愛菊提高了聲音,“怎麽會?弄散這個家的從來都是王大英那個憨貨,是老二一家子的不識好歹,在媽的眼中,衛強是最能幹的,一個人頂起了半邊天,至於顧書,我仔細想了下,若是他節省點,老二是供得起他上高中的。”,老太太明事理,顧衛強這邊心裏也好受些。


    兩人又說了體己話,就進了屋子。


    此時家已經搬的差不多了,臨時搭起來的籬笆院子也有半人多高,這西屋算是正式和老顧家劃分開來了。


    這才是顧家四房真正的小家,吃東西不用顧忌,給閨女買衣服也不用被說,想給小兒子買點好的課業本,也不會被人戳脊梁骨,說偏心眼子。


    老實說,顧衛強站在西屋的院子門口,往裏麵望的時候,心裏敞亮極了。


    屋裏這會幫忙的人都走了,隻剩下自己一對兒女。


    顧安安見到顧衛強進來,眼睛都亮了,她指著牆角放的一堆東西,“爸,這是華子叔還有隔壁的叔叔嬸嬸走的時候給咱們留的,說是讓我們晚上吃頓熱乎飯,我讓他們帶走,他們跑的可快了。”


    顧衛強也看到了,那牆角處堆了半人高的東西,有兩個南瓜,小半塊冬瓜,還有七八個白蘿卜,三顆雪地裏麵剛刨出來的大白菜,還帶著冰碴子。


    兩三斤的細白米,一撮鹽,兩把幹豆角,還有兩塊臘肉,不過偏肥肉居多,這年頭,瘦肉都沒人願意吃,都喜歡吃肥肉,還能煉油,又耐餓。


    顧衛國看到這些菜的時候,一個大男子漢,眼睛都紅了紅。


    他說,“安安,冬冬過來,記清楚誰家送來的東西,這是恩情,咱們到時候記得還回去。”,有些時候,那些外人,都要比親人好上許多。


    顧安安點了點頭,掰著指頭數,“南瓜是桂芳嬸給的,冬瓜是三姑奶給的,蘿卜白菜是半夏從地裏麵刨出來的,白米幹豆角臘肉則是之前奶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從後院牆塞給我的,對了,奶還塞了我五十塊錢,我沒要。”


    說到這,安安認真,“爸,他們都是好人。”,包括她奶奶。


    “對!等我出去一趟。”,說完顧衛強就出去。


    安安和冬冬兩人大眼瞪小眼,安安以前雖然沒做過飯,但是原身會啊!


    看著這些菜,她手癢啊!很自覺的拿起來,開始準備晚飯,這是他們分家後的第一頓,肯定要好好吃,氣死那個王大英,嗯!還要把奶喊過來。


    一塊吃,不然奶奶一個人吃飯,太難受了。


    不過幾天的相處,安安是真的把自己給融入到這個環境來,奶奶和爸爸,還有華子叔,他們都是最好的人。


    指使著冬冬去燒火,趁著他沒看見的空檔,安安把臘肉和米都換成了自己超市裏麵的材料,奶奶拿過來的是細碎米,雖然也是大米,但是和超市裏麵的香米比起來,差遠了。


    還有臘肉,兩塊巴掌大的臘肉,雖然看的不錯,但是太硬了,還大半都是肥肉,若是真讓自己下口,安安有些嫌棄,她直接左手一轉,從裏麵挑了一截肥瘦相間的臘肉。


    至於其他的食物,她可不敢在拿出來了,就怕露餡了。


    安安的廚藝是跟著菊香嬸和大伯娘學的,八歲就開始上炤台了,做起來得心應手。


    她看著案板上擺的東西,打算著做一道臘肉鍋巴飯,要知道,這可是土灶台,柴火往灶膛一塞,大火悶鍋巴飯,香的很。


    等顧衛強回來的時候,安安已經炒了個冬瓜片,還有個酸辣大白菜,至於醋當然從空間裏麵拿出來的,辣椒則是掛在西屋窗台上的,串了一大串子呢,摘個三五個,就夠辣了。


    這會鍋裏麵的臘肉鍋巴飯已經快好了,冬冬坐在炤台前,灶膛裏麵的熊熊大火,照的他小臉通紅,不停的咽口水,他梗著脖子,催促,“姐,這臘肉飯啥會好啊?”


    安安擦了擦汗,揭開鍋上的木蓋子,隻留了一個縫,她看了一眼,“還要在等幾分鍾,冬冬,灶膛裏麵的火稍微小一點,這會正在炕鍋巴呢!”,還別說,安安就揭開了一個縫,那鍋裏麵的香味,止不住的往外飄,顧衛強手上提著一隻雞,聞到這股子香味,他甚至在想,這雞會不會還沒自家閨女做的臘肉香。


    他推開小門,把殺好洗幹淨的雞放到了案板上,問,“安安啊!做啥呢?這麽香,我走門外都聞見了。”


    安安回頭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爸手上提著的雞,她眼睛一亮,“就差一個老母雞湯啊!”


    “晚上咱們吃臘肉鍋巴飯,在來一個蘿卜燉老母雞湯,配著倆素菜,肯定好吃。”,還沒做呢!顧衛強光聽著,就跟冬冬一塊咽著口水。


    他從水缸裏麵舀了一葫蘆瓢子的刺骨的冰水,對著水桶衝了下去,連衝了三瓢水,洗的幹幹淨淨的,把雞都剁成了塊,這才遞給了安安。


    安安就負責燉湯,把冬冬和自家老爸都趕出去後,她這才在超市裏麵一陣翻翻找找,找到了調理區,從裏麵選了一袋清燉母雞湯的材料,有桂圓紅棗枸杞這些,又挑選了兩大塊生薑,這清燉雞湯,一不小心嫌腥味了。


    有了這薑能去去味。


    大鍋做飯就是快,灶膛的熊熊大火,這雞肉沒多久就燉爛了,快起鍋的時候,安安特意把那小包調料提著線,給拽了出來,丟到超市,毀屍滅跡。


    起碼從鍋裏麵看,就是蘿卜燉雞湯,沒啥其他材料了,但是聞著味,卻跟往日不一樣,快香死了都。


    老母雞湯燉好了,鍋裏麵的香米,貼在鍋上麵的那一層,早都成了金黃的鍋巴,鍋蓋一揭,安安翻出來了一下瓶的香油和做鍋巴飯的汁往米飯上一澆,喊了一嗓子,“開飯了!”,她這才發現,自己帶來的超市,完全就是作弊小能手啊!改善生活棒棒的。


    貼在廚房門口的顧衛強和冬冬,瞬間推開廚房門,那味道散到院子裏麵。


    傳到了隔壁,才分家,隔壁不同於安安這邊,下午人多,胡亂收拾了下。


    他們那邊,老大一家子和老二一家子共用一個炤台,又因為才分家,沒啥好吃的,晚上就做了一個酸菜麵,麵是自家種的小麥,磨成的粗粉子,用著擀麵杖趕出來的麵條,是半褐色的,咬到嘴裏麵,有些刺嗓子。


    王大英做飯跟豬食差不多,下的酸菜麵,又炒了一個酸菜,舍不得放油,用著土紗布沾著油,在鍋沿旁邊抹了兩圈,算是意思意思。


    除了周愛菊,二房的五口,再加上顧老爺子圍著桌邊坐著,聞到隔壁的香味,王大英敢說,這輩子都沒穩過這麽香的東西。


    那臘肉真真是香到骨子裏麵了。


    一家子都戳子碗裏麵的酸菜麵,顧雙先沒忍住,把碗往桌上重重的一放,碗裏麵的湯往外撒的到處都是,幹嚎,“媽,我要吃香噴噴的肉,不要難吃死了的酸菜麵。”


    平時很疼幺兒的王大英,一筷子敲在顧雙的頭上,“吃吃吃,就知道吃,那肉是你能吃的???”,她故意提高了嗓門,“那可是你四叔專門從外麵弄回來的,你算啥啊?又不是人家兒子,沒你的份。”


    顧衛強開口,“大哥不容易,我知道,往後平安的學費書本費,還是我來出。”,平安上小學,一年亂七八糟的費用,也就最多二十塊,這個錢,當叔叔的還是出得起。


    他這話一說,顧衛國和趙君雁齊齊的感激的看著顧衛強,這是四弟心好,這才願意幫著他們。


    而王大英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連滾帶爬的到了顧衛強身邊,求情,“四弟啊!你都管平安了,你就行行好,一視同仁,也管下我們家顧書吧,往後顧書考了大學,會好好報答你的。”


    王大英幾番撒潑,上前為難顧衛強,顧衛富看著跟沒看見一樣,相反,他這會希望自家婆娘,一哭二鬧三上吊,能夠讓老四回心轉意,起碼供著顧書讀完高中。


    一直當做隱形人的顧書,整個人也活泛了起來,殷切的看著顧衛強。


    顧衛強踢開了王大英,“二哥,你就讓二嫂這麽撒潑?這錢我還該不該給,你來說?”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顧衛富。


    顧衛富如坐針氈,若是那句該給,他實在說不出口,畢竟兩年下來千把塊,不是小數目,他說,“四弟,你也算是顧書的親四叔,若是顧書考上了大學,是咱們老顧家光宗耀祖的事情。”,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都是姓顧的,你好意思不管自家親親侄子嗎?


    坐在首位的顧老爺子附和,“可不是,顧書是我們顧家門麵,也是老四的親侄兒子,你該幫幫他的。”


    顧衛強神色冷靜,“二哥,你知道蘭芝為什麽帶著婉婉回城嗎?”


    不是沒看上你嗎?這句話顧衛富到底是沒說出來。


    “因為婉婉要去縣城讀高中,我沒同意,安安為了把這個名額讓給婉婉,她在冰天雪地裏麵跪了一下午,我做為她們的父親,看著姐妹兩人,為了一個縣城讀高中的名額,就差爭的頭破血流,蘭芝這才起了心思,帶著婉婉回了省城,讓娘家人供著婉婉繼續讀書。”


    這其中的關鍵,隻有周愛菊知道,哪怕是顧老爺子也不清楚,安安跪在外麵的時候,外麵的說法是,安安犯了錯。


    其實不是,是那孩子,心善,要把讀書的名額讓給婉婉。


    “安安和冬冬原本有個家的,也是有媽媽的,就是為了貼補這個家,供著顧書在縣城瀟灑,我們四房這個小家散了。”,顧衛強在大家的眼裏是無所不能的,他從未在家人麵前展現過自己的懦弱,他的語氣太過平淡,但是臉上的哀悼怎麽也掩蓋不住。


    周愛菊坐在椅子上麵,聽到這話,哭的成了淚人,是她!是她錯了!


    毀了四房啊!


    毀了小兒子。


    更是讓安安和冬冬,早早沒了媽。


    顧安安也是,她以為爸爸對那個女人早都沒了感情,哪怕是唐蘭芝走的時候,爸爸表現的都太過平靜,卻不知道,他也是個人,心會痛,在怎麽沒感情的女人,畢竟在一塊生活了十幾年,這個家說散就散了。


    她突然緊緊的握著顧衛強的手,誠懇,“爸爸,對不起,我當時應該攔住她的。”,她是誰?他們都清楚。


    顧衛強把手抽了出來,摸了摸閨女的頭,“不怪你。”,蘭芝早都想走了,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世,蘭芝固然有些不對,同樣的,他也是,一味的退讓,才會有了今天這個地步。


    顧衛強難過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開口,“二房的事情,我不會在管,顧書,你好自為之。”,據他查到想消息,顧書的錢,多半拿到縣城去吃喝玩樂了,若是省著點花,以二哥的賺錢能力,是供得起他上學的。


    空氣中突然安靜,李月娥抱著自己的小兒子,淡淡的來了句,“顧家,可真是狼窩,衛民,我和成成先回家了,你辦完了事情,在回來。”,說完,牽著自己的兒子,頭都沒回的離開了顧家。


    剩下的人,連首座的老爺子,都覺得自己老臉臊的難受,那句讓老四幫二房的話,怎麽也開不了口。


    族老七叔公,拿了一份簽字畫押的紙,塞到了口袋裏麵,起身,“根生啊,我看你真真是老糊塗。”,說完,跟李月娥一樣,離開了顧家。


    剩下的可都是自己人了。


    但凡有點良心的,都不會開口再說,讓顧衛強供著顧書讀高中了。


    王大英不覺得,她腦袋一轉,“四弟啊!婉婉既然把名額給讓了出來,就繼續給我們家顧書吧!”


    “滾!”


    顧衛強強壓著怒火,一手牽著閨女,一手牽著兒子,對著周愛菊說,“媽,我們中午去華子家吃飯,您跟我們一塊去吧。”


    “我們四房就要西屋的東西,其他的都給二哥和大哥他們。”


    周愛菊擺了擺手,“你們去吧,該是你們的一分都少不了,媽在家幫你收著。”,她這會哪裏還有心思吃飯。


    “奶,你跟我們一塊去華子叔家,中午有蹄髈呢,老多肉了。”,顧冬冬人小鬼大,牽著周愛菊的手不停的晃悠。


    周愛菊慈愛的笑了笑,“去吧,吃的壯壯的,長身體。”


    見周愛菊態度實在堅決,顧安安也沒在說啥了,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自家奶奶。


    顧衛民和安安他們一塊出來。


    他拍了拍顧衛強的肩膀,“這麽多年,辛苦你了,四弟。”,顧衛民向來聰明,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麽,在顧家,他不受寵,故而當初說去老李家做上門女婿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


    起碼師傅和月娥,是真心實意對他的。


    不是說,顧老爺子和周愛菊不好,而是他們心中都有了偏袒,那個人不是他,也輪不到他顧衛民。


    顧衛強苦笑,“沒啥辛苦的,都是自願的。”


    “一塊去華子家喝一杯”


    “算了,月娥和成成還在村口等我,有啥事情,記得來縣城找我,在怎麽說,咱們是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送走了顧衛民。


    就隻剩下顧安安三人,她緊緊握著顧衛強的手,問,“爸,您後悔嗎?”


    顧衛強掰開了安安的手,她手上的老繭,甚至比他這個幾十歲的大男人還多,他笑的心酸,“安安,爸爸一點都不後悔,相反,還很開心,往後我啊!就把你和冬冬養大了就好。”


    說道這裏,他鄭重,“咱們爺三相依為命,以後家裏的重活,全部放著,等爸回來做,或者讓冬冬來做。”,說這話的顧衛強,絲毫沒想到,自家小兒子也才八歲而已。


    反正在他看來,最虧欠的就是安安了,往後他也要跟華子一樣,讓安安過上半夏那種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的胖胖的才好看。


    安安還不知道,自家老爸心中的宏偉夢想。


    倒是一旁的小豆丁,不住的點著頭,“對,往後重活我來幹,姐指揮我就行。”


    瞧著麵前這一大一下兩個男人,和她身上流著一樣的血脈,她心裏暖的一塌糊塗。


    她想,她就是真正的顧安安。


    晌午飯是在顧華子家吃的,很豐盛,蘿卜燉蹄髈,酸菜炒肉,酸辣大白菜,幹豆角悶紅燒肉,可以說,過年都沒這麽豐富過。


    菊香把顧衛強帶來的肉全部炒了不說,還把自己家裏麵的好菜添上了不上。


    安安表示,這一頓,是來來的這幾天,吃的最飽的一頓。


    對!


    前幾天,在顧家,大鍋飯,她從來沒吃飽過,一是輪到她是量不夠了,二是做的實在不好吃啊!


    她算是知道,為啥半夏這麽胖,都是菊香嬸的功勞。


    連一個酸菜炒肉,那酸菜,都吃的她滿嘴口水,太好吃了。


    吃飽喝足後,顧衛強就領著兩個崽子,準備回家去,至於顧華子和他一塊去了顧家。


    這才分家,有不少東西要收拾,關鍵是,家裏要有個女人,不然就是一團糟,顧華子也是把顧衛強當做親兄弟來看。


    這才領著自家媳婦和閨女一塊去幫忙。


    顧家村就那麽大,顧家剛分完家後,不過半個小時,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顧衛強在村裏麵的人緣著實不耐,東家要從縣城帶個盆子了,西家要帶點女兒家用的發帶了,都是找的顧衛強來辦事。


    顧衛強也確實會辦事,他幫忙帶的東西,總比別家要便宜幾分錢,而且質量都還是頂好的,不收路費,還別說,整個顧家村,好像還沒哪戶人家沒找過顧衛強帶過東西的。


    這一聽說,顧家老四分家了,經過顧華子一吆喝,有家夥的人帶家夥,沒家夥的人,就去個人湊個數。


    要知道,帶家夥的可都是帶的工具啊,既然分家了,小院子肯定要砌起來,這可不要點功夫。


    至於空手來的人,更絕,有的人從家裏帶酸菜和白菜,有的人拿把自家做的掃把,還有人拿鍋刷,絲瓜瓤的。


    可不要小瞧了這些東西,雖然都不是啥值錢的東西,但卻是必不可少的,就拿絲瓜瓤來說,哪家哪戶不做飯?這做飯了就要用鍋刷來洗鍋吧,那總要吃飯吧。


    吃飯用的粗瓷碗,配著曬幹的絲瓜瓤沾著草木灰,那是洗的幹幹淨淨的。


    還有些人,家裏實在揭不開鍋的,就直接湊個人數,鄉下人別的不多,就一把子的力氣,分家總要搬家吧,什麽櫃子啊!桌子啊!


    都需要有把子力氣的人來搬。


    顧華子瞧著身後跟著一票人,他對著顧衛強擠眉弄眼,“強子,還是你人緣好,你瞅瞅後邊,我的個乖乖啊!半個村子的勞動力都來了,還有大爺大媽們,這可都是戰鬥好手。”,一會去搬家具的時候,若是王大英敢說個不字。


    瞧著一票人,吐沫都能把她給淹死。


    要知道,這大爺大媽們,戰鬥力可都不俗。


    進了屋,顧衛強把身上的對襟棉襖一脫,擱在了椅子上,瞅著窩在炕上的兩人,炕上的暖桌上放著一個竹篾編的鳥籠子,郎永齡正在逗鳥,不亦樂乎。


    至於馮顯全則拿了本書,看的津津有味,若是顧衛強沒看錯的話,這書還是他跑長途的時候,淘來的話本子,沒想到,這馮醫生倒是不嫌棄,看上了。


    “郎老爺子,老馮啊,來來來,喝一杯,熱熱身子。”,顧衛強自來熟的把鞋子一脫,盤腿坐到暖炕上,坐上來才發現,這炕燒的不實心是溫的,他接著道,“怎麽,柴火不夠了?”


    老馮把話本子往炕上一放,抬了抬眼皮子,“夠,你家大閨女上個月才送了我們一捆的幹柴火,省著點用,能用到過年去。”,說到顧安安會給這幾人送柴火,和顧衛強還真沒半點關係,十多歲的顧安安就開始上山打柴,有一次從山上摔下來,傷到了腳脖子,還是馮顯全給接的骨頭,這顧安安也是記恩的,每次去山上給家裏打柴的時候,總會往他們這邊捎上一捆子,就夠三個大男人用上好久。


    說起來這裏住著三個大男人,郎永齡富貴了一輩子,別說做飯了,他連火都沒燒過,馮顯全也差不多了,一輩子都鑽在了醫術上,就差五穀不分。


    娃娃臉的馮青岩倒是會打柴,前十幾年教養的貴公子,來到鄉下,很是苦下功夫學了一番,不過,若是幹活實在,還真不如安安來的快,安安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她性子急,每次帶著馮青岩去打柴,看著他慢悠悠的,她自己都捉急的慌。


    索性直接一塊打了,讓馮青岩自己背回去。


    從這幾位口中聽到自家大閨女,顧衛強心裏不是滋味,他問,“我家閨女給你打柴火?以前咋沒聽你說過?”


    郎永齡接過話茬子,“哪敢說,說了以後,萬一不給打柴了怎麽辦?我們可就指著安安呢!”,他這話裏麵的開玩笑顧衛強聽的一清二楚,還是覺得不爽利,他顧衛強的閨女,自己都沒舍得讓閨女給他盛碗飯,怎麽到了這裏,成了挑柴的夥夫了,他擺了擺手,“往後,用柴自己去山上打,別使喚我閨女。”


    馮顯全把花生米倒到了粗瓷盤子裏麵,裝了滿滿的一盤子,他撚了一顆拋到嘴裏麵,“這就心疼了?往前兒也不見你心疼心疼,讓你區別對待,這下好了,你疼的閨女跟著媳婦跑了,就剩下這個死心眼的傻閨女還在。”


    顧衛民苦笑,就知道馮顯全這老家夥,嘴巴忒毒了點,“行了,以前的事情不說了,往後別在這樣使喚我閨女。”


    岔開話題,他給郎老爺子倒上了一杯燒刀子,也給馮顯全倒了一杯,“上次幫忙的事情,我老顧在這裏,謝謝你了。”,說著,他碰了一下馮青岩的杯子,“還有青岩,往後有事情,就跟哥說,哥能幫的一定幫。”


    馮青岩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分外討喜,他眯著眼睛,“那我就不客氣了,之前我提過那個手術刀,顧哥你看啥時候有時間了,幫我收羅收羅。”


    顧衛強起身,把擱在炕頭的對襟棉襖子拿了起來,從襖子的夾層裏麵,摸出來了一個長約二十厘米厘米的,寬約十厘米的牛皮布,上麵還有不少小兜,每個兜裏麵都插著一個明晃晃,亮晶晶的手術刀。


    那牛皮布一攤開,擺著整整齊齊的十二把手術刀,看到這,連一旁的隻顧得喝小酒的馮顯全都看楞了。


    他一咕嚕從炕上爬起來。


    抱著牛皮布捧到懷裏麵,又哭又笑,有些癡傻。


    至於旁邊的馮青岩,強壓著激動,跳下炕,對著顧衛強,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謝謝顧哥。”,僅僅謝謝兩個字,太輕了,不足以表明他們的心意,這手術刀是當年他父親馮顯全吃飯的家夥,就靠著這套工具,救了太多人,隻是抄家的時候,這工具就丟了,沒成想,這麽多年,還能見著,這工具對於父親馮顯全來說,就是老夥計。


    這父子兩人突然這樣,顧衛強有些不適,他也站了起來,“別介,老馮幫了我不少,青岩你也是算是我半個侄子,這大禮使不得。”,再說了,他當年就是也是跑車的時候,傷到了胳膊,也是指望馮顯全來治的,不然他這半個胳膊算是廢了,哪裏還能安安穩穩的成為運輸隊的大隊長。


    這手術刀對於老馮父子兩人的意義他不知道,但是瞧著兩人如今的神色,也算是知道了。


    他老老實實的開口,“這東西真沒廢啥功夫,我讓省城垃圾回收站的人,幫忙注意點,那老板給我留了好幾套,我就瞧著這套順眼,給帶了過來。”,真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撞了大運了。


    馮顯全小心翼翼的把這套工具收了起來,“老弟,大恩不言謝,我先幹而盡。”,他端著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顧衛強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湊巧,湊巧。”,要說顧衛強這人吧,也是怪,在外麵精明的不行,一遇到自己親人或者熟悉的人,就容易犯傻起來,不過,到底是心腸好。


    郎永齡看到馮顯全找到了自己當年的老夥計,有些羨慕,“也不知道,我當年的老夥計會啥時候能找到。”,從郎家出去的都是值錢的玩意,早都被瓜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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