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可見, 安安的身子到底虧成什麽樣了, 才會讓華子, 連老婆本都舍出來了 。


    顧衛強頗為感激,從兜裏麵摸了摸,摸出來了一包大前門, 扔給了華子。


    華子雙手一捧,眼睛裏麵發著光, 跟看到了自家老婆一樣,他小心翼翼的刮了煙盒子的好幾次, 嘖嘖,“乖乖, 這可是大前門啊,強子, 你這次可是舍得。”


    這年頭,一包大前門的價格,可比兩斤肉還貴, 而且在這鄉鎮裏麵,還找不到賣大前門的地方,要到縣城或者更大點的城市,才能看到大前門這種稀有煙。


    顧衛強在外麵跑長途,自然有點門道, 這大前門一包一塊多錢, 他自己都舍不得抽, 裝在身上, 完全是為了打通路子用的。


    他苦笑著把華子送了出去。


    周愛菊這會也去了廚房。


    屋子內,就剩下的了顧衛強和顧冬冬,小豆丁今年八歲,趴在炕沿邊,瘦瘦的,一個大腦門,越發顯得眼睛晶亮,眼眶裏麵霧蒙蒙的,帶著哭腔,“爸,姐會醒來吧!”


    顧衛強,摸了摸口袋,想要抽一根煙,又想著在孩子麵前,忍了忍,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兒子的大腦門,堅定,“嗯,安安很快就醒來了,你在旁邊看著點,爸出去一趟。”,安安從小到大都是吃虧的性子,這次去縣城讀高中,無論如何,這個名額他要替大閨女給保下來。


    至於小閨女,反正年齡小一歲,他在多去跑幾趟貨,爭取把學費和生活費掙出來,讓小閨女明年也能去縣城讀書。


    說來說去,還是他這個當爸的沒用。


    這話,顧衛強有些妄自菲薄了,他在運輸隊跑長途貨車,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三十塊都交給了周愛菊,做公中使用,另外從別的路子賺的錢,也全部都貼補在家裏麵。


    畢竟,整個顧家,就他一個吃供應糧的,多幫襯下幾個兄弟也是應該的。


    但是,一想到,明明他掙的錢,別說安安跟婉婉去上高中了,就算是冬冬現在也上高中,也是供應的起的,但……


    顧家沒分家,他掙的錢就交了出去,這次能去縣城讀高中的有兩個,二房占了一個,四房占了一個,要知道,這年頭,能供的起孩子上高中,那是真真的勒緊褲腰帶。就這,顧家下麵還有幾個小的在上小學,這可都是筆大開銷。


    其實,按理說,顧家的條件不錯的,在整個顧家村都是頭一份,但是前兩年,顧家才起了一座紅磚大瓦房,裝著的可是玻璃窗,可真真是洋氣的不行,但這洋氣的代價就是砸錢多,周愛菊把這麽多年攢著的家底都給掏的幹幹淨淨的,這才有了這一出,上個學,還要搶名額。


    睡著的安安,並不知道,顧衛強為了她,單獨去找了唐蘭芝,警告了一番,讓她不要打著搶名額的心思了。


    而廚房的老二媳婦王大英,她拿著油乎乎的鍋刷照著大鍋周圍抹了一圈,梗著脖子往廚房外看,見沒得人影,她方才開口,“大嫂,你說剛四弟拿了幾個雞蛋?”


    在炤台前燒火的趙君雁頭都沒抬,隻管往灶膛裏麵塞麥秸稈,大冬天,用麥秸稈燃火一燃一個準,她淡淡,“不知道。”


    王大英眉毛一挑,撇了撇嘴,“丫頭片子,發燒而已,還至於請個赤腳醫生,浪費了幾個雞蛋。”


    趙君雁低著頭,隻管手上的活別漏了,並不搭理王大英,仿佛沒聽到一樣。


    要說,趙君雁這名字是真的好,不過,她成分不好,祖上是大地主,早年被批..鬥的時候,沒法子,被家人趕了出來,脫了關係,從河南逃到了顧家村,餓的隻剩下半條命的時候,是顧家老大顧衛國,從自己口中省下來糧食,救活了趙君雁。


    醒來後的趙君雁,也不嫌棄,顧衛國是個瘸子,就嫁給了顧衛國,落戶在顧家村。


    說起來,顧衛國因為是瘸子的關係,村子裏麵沒人願意嫁給他,反而是老顧家最後一個結婚的,如今他和趙君雁的兒子,也不過才十歲而已,比顧冬冬就大兩歲。


    廚房這一番機鋒,安安並不知道,她躺在床上,不停的砸吧這嘴,她在夢裏麵看到了自己來這裏之前的那個商場大超市,她正站在賣鹵肉麵前,滋滋的留著口水。


    那鹵雞腿可真香啊!


    她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癟了癟嘴,可惜自己沒錢。


    她記得自己穿到了七十年代,從原本的小富婆變成了一窮二白的顧安安。


    越想越難受,她蹲在鹵肉檔口前,聞著熟悉的肉香味,抱著頭痛哭,她想爸爸媽媽了,她想回家,她不想呆在這裏,一點都不想。


    坐在炕頭睡著了的顧冬冬,並不知道,床上躺著的姐姐突然不見了。


    而此時顧安安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味道太熟悉了,她蹲在地上的地麵,也是冰涼涼的,有真實的觸感。


    難道?


    這超市是真的?


    跟她一塊來到了這個年代。


    要說,顧安安也是倒黴,她不過是在逛個超市,偏偏走到飲料區的時候,那貨架倒了下來,砸在了她身上,原本二十一世紀受盡寵愛的顧安安,成了七十年代的泡在苦水裏麵的小白菜。


    顧安安猛的站了起來,許是燒還沒退,她整個人暈乎乎的,顧不上許多,她一路狂奔,去了飲料區,果然,她倒下來的地方,一堆飲料滾落的到處都是,而她的小包包,還壓在飲料下麵。


    顧安安使出了吃奶的勁,把小包包給拽了出來。


    摸出了手機,手機還有三格電,她按著最近的通話記錄,爸爸排在第一個,她下意識的撥通了過去,卻隻是嘟嘟嘟了三聲,自動掛斷。


    安安不死心,她咬著牙,又撥通了第二個號碼,這個號碼是她媽媽的,結果仍然一樣,還是無法接通,她喃喃,“怎麽會?”,摸著通訊錄,一趟按了下來,仍然一無所獲。


    這個手機,已經無法在撥通任何號碼。


    而她顧安安,徹底的回不去了。


    想到這裏,顧安安心都是痛的,她要是不在了,爸爸媽媽可怎麽辦啊!


    她強忍著鼻頭的酸意,點開了手機相冊,第一張照片,就是爸爸媽媽還有她三人的全家福。


    照片中,顧安安穿著畢業服,紮著高高的馬尾,站在父母中間,笑的燦爛極了。


    顧安安一雙眼睛霧蒙蒙的,盯著照片死死的看著,看著看著,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爸爸媽媽,安安好想你們。”,她抬手無意識的撫著照片,抱著手機,嚎啕大哭起來。


    哭夠了,安安定定的望著超市的玻璃窗,怔怔的出神,“回不去了,”


    她把手機收到包包裏麵,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最顯眼的地方。


    安安則走到了藥品區,挑來了一盒感冒藥,扣了兩顆出來,就著礦泉水灌了進去,想了想,又去食品區,喝了半碗新鮮出爐的玉米粥。


    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打氣,結果不照鏡子還好,這一照,可把安安給嚇著了。


    這個又黑又瘦,頭發枯黃的的丫頭片子竟然是她?


    怎麽可能啊?


    想她顧安安當年雖說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起碼也是小美女一枚啊!


    這個身體算啥?


    算包黑炭嗎?


    安安打賭,她現在的膚色跟黑人沒啥區別了。


    正失神呢!


    就聽見外麵一聲慘叫,“姐,你去哪了啊?”


    顧冬冬這個小豆丁,一覺醒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家姐姐的額頭,哪成想,竟然摸了個空,原本的瞌睡瞬間沒了,小豆丁哭喊著跑出了西屋,去找大人來看。


    嚇的顧安安,趕緊從超市出來,往被窩裏麵一鑽,打了個哈欠,剛好藥效來了,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小豆丁一手拽著爸爸,一手拽著奶奶進屋的到時候,一眼看到床上躺著的人,眼淚立馬止住了,怔怔的,“姐姐……姐姐回來了。”


    大人有些哭笑不得,以為是這孩子產生了幻覺。


    周愛菊把從華子那裏捋來的參須子放到鍋裏麵熬了熬,熬好了一碗後,給安安灌了進去,交待顧冬冬在屋內看著點安安,這寒冬臘月的天氣,家家戶戶開始準備年貨了,有的忙。


    顧冬冬頭點的跟搗蒜一樣,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床上的姐姐,生怕,下一秒姐姐又不見了。


    顧安安睡的迷糊糊的,耳邊的一陣悉悉索索,吵的腦門疼,她勉強睜開眼皮子,就發現,自己的那個便宜媽和便宜妹妹,在她這屋內,一陣翻找,而且瞧著模樣,神色顯然不對勁。


    她挪了下胳膊,哼了一聲。


    屋內的翻找的兩人,動作頓時僵了僵。


    唐蘭芝神色懊惱,這大閨女,怎麽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這個時間醒來了。


    顧婉婉神色不變,她抬手拍了拍唐蘭芝的胳膊,“媽,你繼續收拾,我來看下姐姐。”


    說著,她把收拾到一旁的一些票塞到了唐蘭芝手上的布兜裏麵,她則走到了顧安安麵前,笑的無辜,“姐,你醒了啊!好點沒有。”,雖然嘴上一溜煙的關心話,但是卻沒啥實際動作,一沒說倒杯水給病人,二沒想著扶著顧安安起床。


    顧安安也沒指望著便宜妹妹能把自己扶起來,她自己靠著床頭,撐著胳膊,坐了起來,“你們這是幹嗎?收拾東西去哪裏?”,媽媽兩個字,她還真喊不出口。


    唐蘭芝也不收拾了,把袋子的口紮住,提在手上,“媽,準備帶著你妹妹去你姥姥家過年。”


    顧安安睜開沉重的眼皮子,眯成了一條線,打量著四周,院子的周圍是用厚厚的竹篾搭建的,有些破敗不堪,身旁還放著個大大的石磨子,她跪在的地上是泥地,下了雪粒子,蓋上了白白的一片。


    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楚。


    “孩子她爸,你就答應了安安吧。”


    “外麵下了雪粒子,又冷,在跪下去,身體出了事情怎麽辦?”


    “不行,去城裏麵上學的名額,是我爭給安安的,不要以為你拾掇安安去跪著,這名額就能換掉。”


    “可是這上學的名額是安安願意讓給婉婉的啊。”,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她扯過身旁的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這姑娘長的格外好看,白嫩嫩的麵皮子,眼眶裏麵含著淚,纖細的身子越發顯得弱不禁風起來,她笑的勉強,“爸,把姐先喊進來。”


    這是哪裏?


    顧安安的臉色越發慘白起來,不過她的膚色本就黑,看起來就跟抹了□□的黑板一樣,難看的緊。


    她倒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舉起手來,這不是她的手,又黑又糙。


    顧安安抬起頭,正對著麵前的屋簷,屋簷下還有個燕子窩,在往下,是一個刷著紅油漆的木板門。


    這不是她家。


    這是顧安安的第一反應,這身體也不是她的,她的手不會這麽黑。


    顧安安的原身,是一位很普通的九零後小姑娘,不過顧爸和顧媽,卻是社會精英人士,家裏的條件頗為不錯,安安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麽苦。


    再加上,身為家裏的獨生女,有了好東西,父母自然可了勁兒的給自家孩子準備著。


    不過,顧媽教育孩子很有一套,雖然安安從小是蜜罐子裏麵泡大的,但是心性兒卻特別好,乖巧懂事,而安安也繼承了父母的兩人的優點,長的特別好看,可以說,從小到大,都是班花校花的存在,尤其是皮膚,可以說,但凡見過安安的人,都會說,這孩子怕是在牛奶裏麵泡大的,皮膚又白又嫩,讓人看著都想上去咬上一口。


    不說吹牛的,安安是從小美到大的。


    冷不丁的從白嫩嫩的小美人,變成了黑乎乎的蘿卜頭。


    顧安安心裏難受死了。


    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裏沒有愛她的爸爸媽媽,一切,都隻能靠她自己。


    顧安安吸了吸鼻子,勉強的活動了下關節,原本轉不動的腦子,慢慢的活泛了過來,慢慢接收了原身的記憶。


    這裏是一九七七年的顧家村,她的身體原名也叫顧安安,是顧家四房的長姐,今年十六歲,她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和弟弟。


    而她會跪在這裏的原因,在今年夏天的時候,從京城傳來了恢複高考的消息,而她今年剛好初中畢業,這便是個機會,能夠走出農村,考上大學的機會。


    顧安安的爸爸叫顧衛強,是一位跑貨車的長途司機。


    走南闖北,見識多,再加上顧安安的奶奶,周愛菊本就是村子的老師,所以顧家的思想觀念,一直比較超前,那就是,四房裏麵,哪房的孩子成績好,誰去縣城讀高中。


    說起來,周愛菊這一輩子,一共五個孩子,頭四胎都是兒子,好不容易老來得女,誰成想,最後一個幺女,身子骨弱,早早的離開了。


    在幺女離開的第二年,顧家清一色的男丁裏麵,顧家老四的媳婦,唐蘭芝,生下了一位閨女,便是顧安安,顧安安這孩子,長的特別像周愛菊沒保住的幺女。


    於是,顧安安就成了老顧家的獨苗苗,都說,沒啥稀罕啥,在農村也是一樣,別人家都稀罕男娃子,老顧家第三代裏麵,又全部是男孩,顧安安才生的那一年,簡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成了老顧家的小公主。


    然而好日子不長久,唐蘭芝的肚子,在第二年,就又有了動靜,不過,一歲的顧安安剛學會走路,卻闖大禍,她呆在學步椅裏麵,在屋子裏麵到處亂竄,結果撞著了懷孕八個多月的唐蘭芝,導致唐蘭芝肚子裏麵的孩子,早產了。


    在大家夥都以為是兒子的時候,哪成想,好家夥,唐蘭芝的肚皮特別爭氣,又生了一個閨女,便是顧安安的妹妹,顧婉婉,不過,因為顧安安調皮的原因,導致顧婉婉早產後,身子骨特別弱,於是,眾人的關注力便放到了新生的顧婉婉身上。


    不僅如此,唐蘭芝更是因為這件事,對顧安安有了隔閡,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到底是比手背厚一些。


    顧安安之所以在這寒冬臘月的天氣,跪在院子裏麵,便是因為唐蘭芝開口,希望顧安安把去縣城讀高中的名額讓給顧婉婉,原因是,她身子骨壯,在農村能幹的了力氣活,往後餓不死,而顧婉婉的身子骨差,卻是因為顧安安導致的,這個機會要讓給顧婉婉,往後讓妹妹去城裏吃上供應糧,這算是頂好的差事了。


    唐蘭芝和顧婉婉為何要來找顧安安,隻因為這個家,當家作主的是周愛菊。


    周愛菊從小到大,特別疼顧安安。


    再加上,當初顧衛強特意在家說明,誰考試的分數高,誰就去縣城上高中,而顧安安的考試分數,高出家裏一個孩子的一大截,故而,顧衛強,也就咬死了讓顧安安去縣城讀高中,他在縣城的高中也打了招呼,當初和朋友說的便是,家裏學習成績最好的送過來,人家老師也答應了。


    看到這裏,顧安安苦笑一聲,這原身還真是死腦筋,為了把名額送出去,甚至不惜在雪地裏麵跪著,這真真是……


    傻的可愛。


    顧安安從小到是獨生女,父母都是緊著她一個疼愛,再加上良好的教育,不管情商還是智商,都是非常在線的,顧安安一眼就看出了裏麵不對,屬於她的名額是要讓給妹妹顧婉婉。


    而她這個受害者在雪地裏麵跪著,那個受益者,卻在家裏麵舒舒服服的。


    這都是什麽事情啊?


    顧安安雖然沒有姐妹,但是唯一的閨蜜閆妍家確實一大盆子的狗血,閆妍家條件算是豪門,隻是她母親早去,父親給她找了一個後媽,後媽帶著一個妹妹住進了他們家,至此,閆妍就開啟了自己吃虧不說,還要被親人討厭的道路。


    全是因為閆妍後母來帶的女兒,是個白蓮花中的戰鬥機。


    想到這裏,顧安安扶了扶額。


    她扶著身旁的石磨子,勉強的站了起來,顧不得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堂屋。


    屋內站著不少人,其中首位坐著一位老太太,瞧著慈眉善目,倒是看到顧安安一瘸一拐的進來時,她眼裏閃過一絲心疼,接著就是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顧安安。


    這名額,是她老婆子好不容易說服了小兒子,特意按照安安的優點來定的,哪成想,這傻丫頭,寧願出去冰天雪地跪著,也要把名額給讓出去。


    周愛菊越想越氣,直接把頭給扭了過去,眼不見為淨。


    顧安安心裏一暖,自知是自己惹著奶奶生氣了,她心想,晚點去哄哄。


    旁邊的一個小男孩兒,撲倒顧安安的懷裏,指著顧安安跪濕了半截的褲腿,小聲,“姐,還疼不?”,這男孩正是顧安安的小弟弟,顧冬冬,今年八歲,跟顧安安的關係很好。


    顧安安搖了搖頭。


    唐蘭芝攙扶著顧婉婉,正在和顧衛強爭執,顧衛強隻覺得自己的額角的青筋都要暴起,他怒,“縣城高中的名額,哪裏是我們說換就能換的?人家當初擺明了要村裏學校分數最高的,如今安安考的最好,理應是她去縣城讀高中,再一個,婉婉身體差,若是去了高中,要住校,誰能去照顧?”


    唐蘭芝梗著脖子,據理力爭,“可以把安安的成績單換成婉婉的,正是因為婉婉身體差,才不能在這農村給蹉跎了。”


    瞧著唐蘭芝一門心思給小女兒爭取利益,顧安安的心都涼了半截,到底是手背,皮薄肉少,不心疼。


    唐蘭芝如此自私的話,讓屋子內瞬間都安靜了下來,連一旁不管世事的周愛菊都把心思挪到了唐蘭芝身上。


    她瞪了一眼自家小兒子,都怪自家小兒子,把婆娘給寵壞了,她厲聲道,“我老顧家雖然不是大家族,但還不至於齷齪成這樣,讓小閨女頂了大閨女的名額去讀書,顧婉婉,你來說,是你成績差考不上縣城高中,還是你成績好的姐姐讓給你。”


    周愛菊在這個家,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樣,說話也很少大聲,她突然發這麽大的脾氣,讓屋內的幾個人,都怔了一下。


    被點名的顧婉婉,終於從唐蘭芝的身後慢慢的移了出來,她動了動唇,臉色白了白,終究是沒開口,她媽被奶奶罵了,能求助的隻有姐姐了。


    她眼眶微紅的看著顧安安,希望顧安安能夠幫她說說話,畢竟往常的時候,但凡顧婉婉惹了禍,到最後,都會是安安來善後,誰讓安安實心眼,覺得對不起自家小妹,自然可了勁的吃虧。


    顧安安懷裏的小豆丁,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姐,別答應。”,雖然二姐也是他親姐,但是在顧冬冬的眼裏,還是大姐好,顧冬冬雖然小,但是鬼精鬼精的,知道他媽媽最喜歡二姐了,而大姐卻是最疼他的,他偷聽過奶奶和爸爸的談話,能去縣城讀高中,相當於半隻腳踏進了城裏,這關乎著大姐的前程,不能給耽擱了。


    就算二姐哭都不行。


    顧衛強看了一眼門外,這大雪封山的天氣,也沒人會來山根前兒,他站在門口蹦了蹦,把身上穿著的對襟棉襖,上麵的雪粒子都抖了下來,笑道,“走,進去喝兩杯,暖和暖和身子。”,顧衛強著實沒地方去,自家的婆娘走了,他在家還不能露出半分不適來,上麵的老人看著,小孩指望著,他就是顧家四房的頂梁柱,有苦也隻能往肚子裏麵咽。


    想來想去,還欠著老馮一個人情,他們也不是碎嘴的人,索性來到這茅草屋。


    屋內,燒著暖炕,倒是熱乎乎的。


    進了屋,顧衛強把身上的對襟棉襖一脫,擱在了椅子上,瞅著窩在炕上的兩人,炕上的暖桌上放著一個竹篾編的鳥籠子,郎永齡正在逗鳥,不亦樂乎。


    至於馮顯全則拿了本書,看的津津有味,若是顧衛強沒看錯的話,這書還是他跑長途的時候,淘來的話本子,沒想到,這馮醫生倒是不嫌棄,看上了。


    “郎老爺子,老馮啊,來來來,喝一杯,熱熱身子。”,顧衛強自來熟的把鞋子一脫,盤腿坐到暖炕上,坐上來才發現,這炕燒的不實心是溫的,他接著道,“怎麽,柴火不夠了?”


    老馮把話本子往炕上一放,抬了抬眼皮子,“夠,你家大閨女上個月才送了我們一捆的幹柴火,省著點用,能用到過年去。”,說到顧安安會給這幾人送柴火,和顧衛強還真沒半點關係,十多歲的顧安安就開始上山打柴,有一次從山上摔下來,傷到了腳脖子,還是馮顯全給接的骨頭,這顧安安也是記恩的,每次去山上給家裏打柴的時候,總會往他們這邊捎上一捆子,就夠三個大男人用上好久。


    說起來這裏住著三個大男人,郎永齡富貴了一輩子,別說做飯了,他連火都沒燒過,馮顯全也差不多了,一輩子都鑽在了醫術上,就差五穀不分。


    娃娃臉的馮青岩倒是會打柴,前十幾年教養的貴公子,來到鄉下,很是苦下功夫學了一番,不過,若是幹活實在,還真不如安安來的快,安安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她性子急,每次帶著馮青岩去打柴,看著他慢悠悠的,她自己都捉急的慌。


    索性直接一塊打了,讓馮青岩自己背回去。


    從這幾位口中聽到自家大閨女,顧衛強心裏不是滋味,他問,“我家閨女給你打柴火?以前咋沒聽你說過?”


    郎永齡接過話茬子,“哪敢說,說了以後,萬一不給打柴了怎麽辦?我們可就指著安安呢!”,他這話裏麵的開玩笑顧衛強聽的一清二楚,還是覺得不爽利,他顧衛強的閨女,自己都沒舍得讓閨女給他盛碗飯,怎麽到了這裏,成了挑柴的夥夫了,他擺了擺手,“往後,用柴自己去山上打,別使喚我閨女。”


    馮顯全把花生米倒到了粗瓷盤子裏麵,裝了滿滿的一盤子,他撚了一顆拋到嘴裏麵,“這就心疼了?往前兒也不見你心疼心疼,讓你區別對待,這下好了,你疼的閨女跟著媳婦跑了,就剩下這個死心眼的傻閨女還在。”


    顧衛民苦笑,就知道馮顯全這老家夥,嘴巴忒毒了點,“行了,以前的事情不說了,往後別在這樣使喚我閨女。”


    岔開話題,他給郎老爺子倒上了一杯燒刀子,也給馮顯全倒了一杯,“上次幫忙的事情,我老顧在這裏,謝謝你了。”,說著,他碰了一下馮青岩的杯子,“還有青岩,往後有事情,就跟哥說,哥能幫的一定幫。”


    馮青岩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分外討喜,他眯著眼睛,“那我就不客氣了,之前我提過那個手術刀,顧哥你看啥時候有時間了,幫我收羅收羅。”


    顧衛強起身,把擱在炕頭的對襟棉襖子拿了起來,從襖子的夾層裏麵,摸出來了一個長約二十厘米厘米的,寬約十厘米的牛皮布,上麵還有不少小兜,每個兜裏麵都插著一個明晃晃,亮晶晶的手術刀。


    那牛皮布一攤開,擺著整整齊齊的十二把手術刀,看到這,連一旁的隻顧得喝小酒的馮顯全都看楞了。


    他一咕嚕從炕上爬起來。


    抱著牛皮布捧到懷裏麵,又哭又笑,有些癡傻。


    至於旁邊的馮青岩,強壓著激動,跳下炕,對著顧衛強,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謝謝顧哥。”,僅僅謝謝兩個字,太輕了,不足以表明他們的心意,這手術刀是當年他父親馮顯全吃飯的家夥,就靠著這套工具,救了太多人,隻是抄家的時候,這工具就丟了,沒成想,這麽多年,還能見著,這工具對於父親馮顯全來說,就是老夥計。


    這父子兩人突然這樣,顧衛強有些不適,他也站了起來,“別介,老馮幫了我不少,青岩你也是算是我半個侄子,這大禮使不得。”,再說了,他當年就是也是跑車的時候,傷到了胳膊,也是指望馮顯全來治的,不然他這半個胳膊算是廢了,哪裏還能安安穩穩的成為運輸隊的大隊長。


    這手術刀對於老馮父子兩人的意義他不知道,但是瞧著兩人如今的神色,也算是知道了。


    他老老實實的開口,“這東西真沒廢啥功夫,我讓省城垃圾回收站的人,幫忙注意點,那老板給我留了好幾套,我就瞧著這套順眼,給帶了過來。”,真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撞了大運了。


    馮顯全小心翼翼的把這套工具收了起來,“老弟,大恩不言謝,我先幹而盡。”,他端著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顧衛強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湊巧,湊巧。”,要說顧衛強這人吧,也是怪,在外麵精明的不行,一遇到自己親人或者熟悉的人,就容易犯傻起來,不過,到底是心腸好。


    郎永齡看到馮顯全找到了自己當年的老夥計,有些羨慕,“也不知道,我當年的老夥計會啥時候能找到。”,從郎家出去的都是值錢的玩意,早都被瓜分了。


    不同於馮顯全的手術刀,沒人願意要,拿回去切菜,都嫌晦氣。


    顧衛強想了想,篤定,“會有那麽一天的。”,他在外麵跑車,是最有感受的,從恢複高考,再到交易的時候,也不想以前管的那麽嚴了。


    郎老爺子,“借你吉言。”


    顧衛強從茅草屋出來,準備回家一趟,走到半道又折了回去,家裏有安安看著,他放心,反而直接踏著及膝深的雪路,一腳深,一腳淺的往運輸隊走去,他估摸著,拋錨的車子已經修好了,趁著還有二十多天過年,在出去跑一趟貨,賺點錢,過個好年,在一個,明年安安就要去縣城讀高中了,他要多準備點錢,應急用。


    在屋裏頭等著顧衛強回來的顧冬冬,從白天等到晚上,都沒等到。


    臨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小聲咕噥,“爸爸,怎麽還不回來。”


    顧安安壓根哄不著這小豆丁,想了想,去把西屋的門,插銷給從裏麵反鎖著。


    反手一伸,變出來一個鹵好的雞大腿。


    小豆丁立馬從炕上翻滾了起來,他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雞大腿,不停的咽著口水,“姐,雞腿?”


    顧安安點了點頭,把雞腿遞到了小豆丁的麵前,“吃吧。”


    小豆丁的眼睛裏麵十足的渴望,手上卻不慢,把雞腿往顧安安嘴裏麵塞,“姐,你先吃一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七零嬌嬌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似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似伊並收藏穿成七零嬌嬌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