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s市容氏美術館周年畫展的第五個年頭,像往常一樣,身為主人的容子瑜人接待完所有貴賓和媒體,這才回到館裏去看那些她精心挑選出來的藝術品。


    除了每年一度的周年畫展,今天容子瑜更是有喜事一樁,那就是著名畫家歸年的封筆之作《天長地久》被她成功借出,要進行首次公開展出。歸年被譽為當代弗裏德裏希,以浪漫主義的風景畫為代表作,《天長地久》是他僅有的一幅人像畫作品,獨一無二,也是收藏界口口相傳的傳奇,無數人想一睹芳容,卻最終被畫作擁有者拒之門外。目前這幅畫的擁有者正是餘思危,著名的年輕商業奇才,也是她的繼女婿。無論如何,能借到已是天大的麵子,足以讓那些外麵等著看她笑話的人閉嘴。


    大家都說,等南大龍死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現在她就要讓這群背後嚼舌根的人閉嘴,讓他們知道,就算是繼室那位女婿也是會賣麵子的——隻要她手裏還有金剛鏟,就不怕撬不動可以挖的礦。


    風花雪月,琴棋書畫,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跟著南大龍這十幾年來,她一直享受這樣隨心所欲的生活,即使外界人嘲諷她這樣的生活是因為攀附所得,她也毫不在意。對於她來說,坊間的流言蜚語根本不足為題,生活的快樂在於普通人無暇顧及或者無法企及的細節處,比如今天她選的這件定製改良白旗袍,那位裁縫的師傅可是專門給宋/美齡做旗袍的,別說排隊等檔期了,一般人連名頭都打聽不到,合適的剪裁顯得她的身材穠纖合度,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充滿女人成熟的風韻。


    早已習慣於豔壓全場的她,滿意的看著全場來賓,心中得意極了。


    .


    衣香鬢影間,視線裏忽然出來一個格格不入的小姑娘。


    那是一個身形纖瘦,帶著帽子的小姑娘。


    姑娘帶著穿著寬鬆的駝色針織衫,鬆鬆露出小半個雪白的肩膀,下半身是闊腿亞麻九分褲,纖細的腳踝上套著一雙皮質良好的休閑鞋,非常輕鬆隨意的風格,乍一看並不起眼。她帶著一頂帽簷寬大的米色漁夫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粉若桃李的腮,還有微微撅起嫣紅的唇。


    這身中性化的休閑打扮,在滿屋濃纖合度凸顯身材的雞尾酒禮服中間實在紮眼,來往的賓客路過她,多半忍不住會回頭打望,好奇漁夫帽下的真容。


    容子瑜挑了挑眉。


    女人修煉到了她這個階段,金錢美貌和地位都已不缺,唯一會讓她心裏產生落差的,隻有一樣東西——青春。


    錦衣玉食,美容保養,名貴化妝品,乃至定期遠赴瑞士打針,所有一切都隻不過是讓衰老的過程變得慢一些,根本無法讓她回到那個滿是膠原蛋白的年華。那時她隻需要一隻透明唇彩就可以光彩奪目,不必像現在這樣囤著滿滿一抽屜的口紅,為了維持形象,包中更是要隨時帶上化妝品補妝。


    她自己的青春過得並不算光彩,現如今一切的光鮮亮麗,都是用歲月的磨礪換來的。雖說不願意承認,但是從骨子裏,她不喜歡那些漂亮又家境優渥的天之驕女。畢竟她們的起點就是很多人的終點,這樣的不公平無法讓人產生好感,比如她那個憑空冒出來的繼女。


    不過還好,她死得早,也沒什麽可風光的了。


    容子瑜再看那帶帽少女一眼。


    ——這麽年輕,能拿到她私人藝術展的門票,打扮得又特立獨行,隻怕是哪家新歸國的大小姐吧。


    容子瑜在心裏鄙視著,心裏卻盤算著,等會兒讓助手去打聽看看那個戴帽子的小姑娘。”


    ——沒有好感並不意味著不能交往,也許這姑娘可以經她手介紹給哪家商賈呢?一旦成功身為紅娘,多攢幾個局,多積幾樁人脈,關鍵時候總是有用的。


    .


    .


    南檣站在角落裏,抬頭望著眼前那副巨大的畫。


    幾天前杜立遠收到了美術館的開幕邀請,然而他已經訂好去美國訪問兩個月的行程,所以這張無人問津的票最後被南檣拿到了手。同時,她也收到了人事部發過來的郵件。胡經理告訴她,按照杜院長的意思已經為她辦理好了病假,並且叮囑她好生休養早日康複。考慮到她居住在療養院裏,還專門強調了一句“安心靜養,減少不必要的外出。”


    南檣這才發現,杜立遠比她想的還要執著,他開始杜絕她可能會和餘思危有的一切接觸。甚至連接觸餘老太太的機會都回絕了。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實在不是個好消息。


    杜立遠的擔心非常多餘,她並不會愛上餘思危,然而她必須接近餘思危,因為他身上握有真相的鑰匙。可這些話並不能告訴杜立遠,因為她自己也不能確定,關於真相的內容裏,杜立遠會不會也占了一席之地?


    對於死過一次的人來說,危機四伏的世界裏,誰也不能輕易相信。


    .


    歎口氣,將帽簷略微抬高,她仰頭繼續看畫,


    著那副自己看了整整七年,再熟悉不過的畫。


    畫中女子身姿曼妙,雖然隻有一個側顏,也依然能讓人感覺到她容顏出眾。從畫作完成到如今公開展出已經過去了很久,時間並未給畫中人帶來任何改變,她還是那麽美,一種被人精心嗬護的美。不像自己,早已麵目全非,百孔千瘡。


    往事湧上心頭,南檣隻覺百感交集,視線逐一略過畫中人的長發,薄紗,手臂,以及她指尖那灣朦朧的月影,最後定格在畫家簽名處。


    那裏有人用清秀的小楷寫著——《天長地久》。


    她唇邊露出一個極其諷刺的笑。


    餘思危真是好手段啊,妻子死了,她的遺願自然也不作數了。當初南薔曾那麽愛這幅畫,小心嗬護視若珍寶,拒絕了一切前來借畫的人,就連自己的父親也不答應。然而她死後不過大半年,餘思危就將這幅畫拿出來公之於眾,並且還是借她生前最討厭的繼母容子瑜之手。而據她所知,餘思危和容子瑜的關係明明非常普通,不過點頭之交,怎麽突然就如此慷慨呢?實在是奇怪,太奇怪。


    ——說不定不是借,是送!


    心底有個尖利的聲音忽然冒出來。


    ——那徐娘半老一肚子壞水的容子瑜,指不定用了什麽齷齪手段讓餘思危妥協呢!


    魔鬼的聲音淅淅索索。


    巨大的頭疼將南檣的腦袋緊緊箍住,山崩地裂,她隻有接連深呼吸好幾次,才能穩住自己的情緒。


    .


    “都過去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不要忘了你的目的。”


    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安撫自己,給自己打氣,於是魔鬼的淅淅索索漸漸隱去。


    ——她本該是一位活在畫中美麗的傳奇,如今卻成了一隻匍匐在地幽暗的冤鬼。


    抬起頭來望著那副畫,眼角有滴清淚落下,不知不覺滑到了腮邊上。


    .


    “這幅畫很悲慘嗎?”


    身後有一個男聲響起。


    南檣回頭一看,是個膚色黝黑的陽光大男孩,嘴角掛笑,一口潔白的牙齒漂亮極了。


    電光火石間,她迅速轉回頭,將帽簷拉下。


    “咿,我很醜嗎?你為什麽躲著我?”男孩第一次看見有女孩對自己有如此反應,奇怪極了,忍不住上前探頭去看南檣真容。


    南檣心中歎口氣。


    社交場合中總有一些被家人寵壞的富家男孩,將無禮的冒犯視作理所當然,她早已習慣麵對這樣的人。


    .


    “也許吧。”她冷冷回了一句,“這幅畫的畫名和畫麵沒有任何關聯之處,倒是挺可笑的。”


    “怎麽會可笑呢?”大男孩看著她,非常驚訝,“這畫的名字可是畫裏的模特親手寫的,也是她的新婚禮物,所以她才寫了《天長地久》四個字,這是一幅浪漫主義作品。”


    他的表情認真而嚴肅,似乎是剛剛看完了畫冊上的介紹。


    南檣輕笑一聲。


    “浪漫?”她從鼻子底嗤出來。


    “有機會的話,去看看這幅畫的背麵吧。”


    她並不想和愣頭小子多費唇色,轉頭離去,隻剩下一縷香風。


    .


    “咿?為什麽用這個?”


    男孩站在原地,聞著那股混合著鳶尾和風信子的香水味,怔怔自語了一句。


    .


    .


    容氏美術館的頂樓貴賓室裏,餘念祖好整以暇的躺著玩著手機遊戲,大長腿一直翹到了真皮沙發的扶手上。


    “起來,怎麽沒有坐相!”


    隨著冷冽威壓的男聲傳來,餘思危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


    “大哥。”餘念祖嚇了一跳,趕緊把腿放下來,正兒八經坐了回去。


    他這個堂哥什麽都好,就是太嚴肅了,無論對人對己都有極高的要求,更可氣的是這些要求他自己還都全部能做到,讓別人對他的苛刻要求完全無力反駁。


    “窗簾沒拉。”餘思危瞟了他一眼。


    萬年貼心小棉襖宋秘書立刻大步流星走到落地窗前,將幾麵巨大的百葉窗簾通通關上。


    “這不想著在頂樓,覺得沒人看得到嘛。”餘念祖不甘心的回了句嘴。


    餘思危看了宋秘書一眼。


    宋秘書心想好嘛出頭的又是我,嘴裏還是客客氣氣道:“matt,剛才我們一路上來發現有很多記者,畢竟今天是《天長地久》的首展,餘總也是以防萬一。”


    餘念祖不說話了。


    他從來沒有贏過這位堂哥,所有人都要他跟堂哥學,反正這位黑桃king無論做什麽都是有道理的。


    .


    “有什麽異常嗎?”


    餘思危扒開其中一閃百葉窗的縫隙,朝外看了看。


    “沒有啊。”餘念祖懶洋洋吐槽道,“就一普通畫作,畫家沒死,也不是梵高,能有什麽異常?何況大哥你還派了那麽多安保。”


    暑假他本來是打算回國好好玩一圈的,結果哪知剛下飛機餘思危就派人把他拉來這兒,說是借了一幅畫給別人展覽,讓他負責盯梢。餘念祖圍著那副畫轉了十來圈,實在不明白那副畫有什麽重要之處,需要他這個餘家最小的子孫親自出馬。


    眼看堂哥麵色不愉,餘念祖心裏明白說錯話了,趕緊圓了一句:“倒是畫裏的大嫂確實漂亮。”


    餘念祖自幼在國外長大,還沒親眼見過傳說中的南薔,曾經那場金童玉女的結合有許多人稱道,當時他雖然隻是個小學生,但也知道大嫂是位風華絕代的美女,就是據說性格不太好。


    哪知話音剛落,餘思危的臉色更難看了。


    不知道自己又摸到了龍王爺的哪塊逆鱗,餘念祖在心裏吐了個舌頭。


    .


    “今天呆了這麽久,matt有沒有見到不錯的姑娘?”


    一旁的宋秘書眼見氛圍不對,趕緊出聲打趣。


    “都是些讓人乏味的大姐。”餘念祖說起女人就滿臉不屑,在他眼裏女人上了二十二歲就老了,乏善可陳。


    本來還想繼續吐槽,他忽然想起什麽,臉上帶了點興奮:“倒是遇見一個挺有趣的,不知道為什麽,看了大嫂的那副畫好久,看著看著突然哭了。”


    話音未落,餘思危的臉已經轉了過來。


    “多大年紀?長什麽樣子?”


    他眼睛裏流動著奇異的光。


    “二十左右吧,還算年輕。”餘念祖聳了聳肩膀,“長得可以,瘦瘦的,挺白,清秀掛。”


    聽到“二十左右”,餘思危眼中的光線已然暗淡,一切的激動都隱匿於塵土,仿佛從沒發生過。


    “是麽。”


    他輕描淡寫回了一句,心不在焉起來。


    .


    “大哥,我問你個事啊。”餘念祖想起女孩消失前給自己拋下的問題,不由得有些好奇,“你看過那副畫的背麵嗎?”


    星移電掣間,有幽暗火焰自餘思危眼睛中灼灼燃起。


    “為什麽問這個?”


    他沉下雙眸,努力壓抑著聲音中的顫抖,雙手緊握成拳。


    .


    “這是那姑娘說的啊,我說《天長地久》是幅浪漫主義作品,她好像不認可,還讓我有機會去看看畫的背麵。”粗神經餘念祖完全沒察覺到堂哥的異常,繼續自顧自說著,“大哥,《天長地久》背麵真的有東西嗎?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話音未落,領口忽然被人抓起,餘念祖整個人被推到了牆角。


    .


    “你!再說一遍。”


    餘思危揪著他的衣襟,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表情猙獰,雙眼通紅。


    .


    從小到大,餘念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堂哥。


    自打他有記憶以來,大哥都是永遠是不會失控的完美人格,雖然非常無趣,但至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人害怕過。


    “就是她、她讓我有機會去看看畫、畫的背麵。”


    餘念祖被這突如其來的威脅嚇了一跳,說話有些結巴起來。


    .


    “你再說一遍,她長什麽樣子,穿著什麽樣子?”


    餘思危問得很慢,聲音暗啞而低沉。


    .


    “戴著漁夫帽,好像是駝色的衣服,白色的褲子,挺休閑的……”餘念祖喃喃道,“大哥,你要去找她嗎?”


    這句話提醒了餘思危。


    下一秒,他已經鬆開了餘念祖,轉頭朝門外疾步而去。


    .


    然而少女已經離去多時,餘思危一路帶風轉遍了幾個出口,全都毫無所獲。


    他沉默著走回貴賓室,裏麵坐著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宋秘書和餘念祖,兩個人正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


    “告訴容子瑜,我要調監控。”


    他朝宋秘書吩咐一句,臉色冰冷極了。


    .


    容子瑜接到餘思危的要求,心中雖然奇怪,到底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叫了保安部的主管過來配合。


    “到底要查什麽啊?”她朝宋秘書打聽起來,“那畫兒不是好好掛著嘛?也沒損傷啊?”


    宋秘書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跟了老板這麽久,他老人家如此反常的情況不多,看樣子大概率是和太太的死有關。


    餘思危帶來的人很快過來清場,把容子瑜連同宋秘書都請了出去,監控室裏隻剩下保安主管,餘思危和餘念祖。


    根據餘念祖的回憶,他們很快在監控錄像中找到了女孩的身影。然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女孩的漁夫帽每次都恰如其分的擋住了她的真實容貌,隻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


    餘思危皺起眉頭,最後把女孩兒仰望《天長地久》的片段反反複複看了很多遍。


    .


    “她真的哭了?”


    他望著顯示器,頭也不回的問餘念祖。


    “真的啊,我親眼看見的。”餘念祖指了指錄像中隨後出現的自己,“所以我才走上去問她。”


    “她怎麽會知道呢?”餘思危喃喃問了一句,似乎是說給自己聽。


    “她到底是誰?”餘思危又說了一句,顯得有些疑惑。


    餘念祖被堂哥身上破天荒的迷茫鎮住了,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


    “等等!”餘思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轉頭去問操作員,“這次展覽既然是私人的,開幕不是都有邀請函?你們憑邀請函放人?”


    保安主管一臉懵逼的點了點頭。


    “好,很好。”餘思危舒了一口長氣,“去,現在就去把邀請函名錄找過來,和入口處的錄像一一核對,來一個就劃掉一個名字。”縮小範圍後,剩下的就是真相。


    “啊?”餘念祖愣住了,“邀請函發出去好幾千份呢,這怎麽核對?”他不情願的嘟噥起來,“根本就不可能……”


    “不可能?”餘思危冷笑一聲,“你以為自己在看推理小說?隻需要偵探靈機一動就真相大白?”迷茫散去,他重新恢複了平日裏的高高在上,站起身朝門外走去,“所有的結論都是抽絲剝繭得出來的,連對比錄像這點小事都說不可能,你以為餘家憑什麽走得到今天?”


    餘念祖被他噎得話都說不出來,隻得垂頭喪氣埋下腦袋。


    .


    於是這天閉館後的晚上,容子瑜和她的整個團隊被迫看了一個通宵的監控錄像帶。但凡錄像帶上出現了一個人,他們就得根據餘思危的指示在名單上找相應的名字,並且還要按照要求分組二次比對以防錯漏。


    看到最後,眾人已經疲憊不堪昏昏欲睡。


    餘念祖不認識這些來賓,因此偷懶做了個監工,順便給大家叫了咖啡宵夜打氣。淩晨時分,眼看眾人七零八落紛紛倒下,他轉身悄悄走了出去。


    年輕男孩是不怕熬夜的,他體力很好,更重要的是,他的好奇心非常旺盛。


    走到《天長地久》的麵前,他看了看四下無人,悄悄翻開了畫的背麵。


    手機的光打在上麵,凝聚成一個雪白的光點。在那個略顯刺眼的光點中,他找到了三個娟秀的小字。


    “有時盡。”


    .


    餘念祖有些疑惑,他並不明白這三個字有什麽值得隱藏的,不由得偏著腦袋認真思索了一會兒。


    .


    “啊!”他忽然叫出聲來,覺得自己明白了。


    .


    ——天長地久,有時盡。


    這句話的下一句應該是,此恨綿綿,無絕期。


    .


    即使在國外長大,得益於家裏孜孜不倦的的中文教育,餘念祖也知道白居易這首《長恨歌》,中文老師曾經告訴他,這是哀婉的句子,大意應該是再熱烈的愛都會有消失的一天,唯有恨意是刻骨銘心永遠不會消散的。


    餘念祖想起了那個神秘的姑娘,她身上用著一款不多見的香水,如果不是他媽媽最近剛好喜歡,他本來也是聞不出來的。那是一款幾乎三十五以上成熟女性才會用的香水,味道相對複雜,並不甜蜜,一點也不符合少女的氣質,而且香水的名字也仿佛背後帶了無盡的故事——“複仇”。


    多奇怪啊,怎麽會有年輕姑娘用這款香水呢?


    莫非這幅畫的背後,也和這個香水名字一樣,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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