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盛世長安》劇組正式開機的日子,白若和蘇北漓都起得很早,白若是因為興奮,蘇北漓是因為習慣,總之,兩人早早地就到了片場,準備先熟悉一下拍攝現場的環境。


    “今天你們兩個的戲在下午,來得這麽早?”葉尋看向白若和蘇北漓,開口道,事實上,這位葉導演才是整個劇組來得最早的那個。


    “勤能補拙嘛。”白若揚起一個笑臉,自有一種青年人特有的朝氣。


    蘇北漓微笑頷首,“我們想在一旁看看,向前輩學點東西,葉導不會介意吧?”


    葉尋輕笑了一聲,開口道:“年輕人有上進心是好事,我介意什麽。”


    蘇北漓笑得溫和,之後便尋了一個安靜的角落看劇本。白若是個閑不住的性格,自處轉了轉,沒多久便把劇組的工作人員認了個大概。


    “葉導,早。”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蘇北漓聽到了,沒有抬頭,這個聲音對她來講很是陌生。


    “早。”葉尋回道。


    “我還以為我是最早的呢,結果好像已經有人先到了。”


    蘇北漓這才抬眸看過去,是位眉眼精致的古典美人,看上去柔柔弱弱,沒有棱角,行動間有如扶風弱柳,是那種一看就能讓人生出保護欲的類型。


    蘇北漓從度娘那裏看到過她的照片,江晚晴,一線女星,離影後隻有一步之遙,同樣也是今年金萊獎影後的有力爭奪者之一。


    “江老師?”蘇北漓臉上透出一股疑惑,“您本人比電視上漂亮許多,我都不敢認了。”


    江晚晴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蘇北漓兩眼,笑著道:“可真會說話,我比你虛長幾歲,叫你小漓可以嗎?”


    蘇北漓頷首,笑著道:“當然。”


    江晚晴抬手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小漓,不好意思,第一場戲是我的,我得去化妝了。”


    蘇北漓點點頭,笑得溫和又疏離,不遠不近。


    江晚晴這才離開,朝著化妝間去了。


    葉尋越看越覺得蘇北漓此人看不透,想了想,到底還是開了口:“我以為你不是那種會恭維別人的人。”


    “葉導說笑了,我說的都是實話,何況能博美人一笑,在意這些做什麽?”蘇北漓淡淡地開口道。這世間,真真假假本就辯不清楚。


    葉尋眉頭微蹙,這樣的性格,該說是合適這個圈子呢,還是太過透徹了,讓生活少了很多樂趣。


    蘇北漓勾勾嘴角,低下頭繼續看劇本,一人一座,好似自成一個世界。


    葉尋仍舊蹙著眉頭,蘇北漓這個人,周圍好像有一層濃霧,她看不明白,老實說,如果擱在前些年,她應當不會喜歡這種人,好似天生涼薄一般。


    蘇北漓可不管葉尋怎麽想,自顧自地看著劇本。


    不知過了多久,蘇北漓聽到了葉尋的聲音,“各部門準備,action。”場記打板之後,《盛世長安》算是正式開拍了。


    蘇北漓放下劇本,遠遠地站著,看著劇本裏的一幕幕變成眼前的畫麵,突然生出些恍惚,戲裏戲外,到底誰能分得清呢。倏爾,蘇北漓垂眸勾起一抹笑意,拍戲,有點意思。


    “長風,怎麽樣,還適應劇組的環境嗎?”白若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站在蘇北漓身邊,開口問道。


    蘇北漓含笑道:“嗯,很有意思。”


    白若雖然並不知道蘇北漓覺得這裏哪裏有意思,不過一直以來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說實話,之前她一直擔心蘇北漓並不喜歡拍戲。


    江晚晴的演技可圈可點,葉尋的眼光確實很好,她很適合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堅韌的角色。一上午的拍攝進行得很順利,ng次數也屈指可數,葉尋對這個進度非常滿意。


    午餐時間,劇組的盒飯到了,因為都是提前預訂好的,所以,下午才有戲的兩個人隻能自己出去買飯了,好在影視城裏就有不少餐廳。


    吃過飯之後,白若和蘇北漓回到了劇組,尚未歇息,便被叫去換戲服化妝了。白若的戲服大都是豔麗的紅色,鮮衣怒馬的少年,瞥一眼便會被灼傷。


    至於蘇北漓的戲服,自然是白色居多,清簡或是繁複,各有特色。但其中,有一件是純黑的男裝,蘇北漓今天要換的,就是這件。


    換好衣服之後,蘇北漓蹙了蹙眉頭,化妝師怎麽還沒來。等了片刻,眼看著拍攝的時間就要到了,蘇北漓幹脆直接出去詢問。


    蘇北漓甩袖背手出門,一身黑衣襯得她氣勢逼人,有種天然的矜貴淡漠感,一眼掃過去,讓人為之一振。


    葉尋皺著眉頭,眼看著分針指向12,心中有了幾分煩躁,怎麽回事?人怎麽還沒到?


    “葉導。”蘇北漓的聲音響起,雍容而疏離。


    葉尋看過去,蹙起眉頭,“你的妝呢?化妝師幹嘛去了?”


    “想必是行程匆忙,忘了吧。”蘇北漓淡淡地說道,“我倒是覺得,這場戲,可以不化。”


    葉尋打量了蘇北漓幾眼,點點頭,“那就這樣吧,開拍。”


    蘇北漓微笑頷首,緩步走過去。


    這場戲,是喪戲,沈清揚的父母接連因為戰亂喪命,甚至連屍身都沒留下,隻有兩座衣冠塚。


    沈清揚一出場,穿的便是一襲黑袍,眼睛永遠緊閉著,沒有覆眼的緞帶,亦沒有後來鍾愛的白衣。


    沈清揚背脊挺直,站在兩座坆塚前,不發一言,一股悲傷寂滅之感無聲四散開來,整個畫麵壓抑得可怕。


    “小姐,你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我們回去吧,天快黑了。”一旁的丫鬟擔憂地開口道。


    沈清揚麵無表情,淡淡地道:“叫我什麽?”明明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莫名的狠戾。


    “公……公子……算奴婢求您了,再站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而且天快黑了,這山上指不定有什麽東西……”丫鬟怯怯地改了稱呼,卻還是壯著膽子又說了一遍回去的話。


    沈清揚先是勾起嘴角,道了一句,“乖,”隨後又用右手輕輕撫上右眼,道,“天黑與不黑,於我有何差別?”莫名帶著些許的陰翳感,渾身都陰沉得很。


    “公子……我……”丫鬟不知該怎麽辦,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沈清揚。


    “行了,回去吧。”沈清揚淡淡地開口道。


    丫鬟鬆了一口氣,趕忙上前扶著沈清揚離開這裏。


    “哢。”葉尋喊道,“這條過了,休息一下,一會兒拍下一條。”


    蘇北漓睜開眼睛,和演丫鬟的小丫頭說了幾句話,笑得溫和,總算是改了對方對她的印象,蘇北漓和小丫頭一見麵把人嚇了個不輕。


    另外一邊,葉尋冷著一張臉追究起化妝師的事情,“怎麽回事?沈清揚的妝是誰負責的?工作不想要了是不是?”


    “葉導,是王婷,她今天請假了,由張麗暫代。”一旁的助理回道。


    “張麗?”葉尋沒想起這位是誰。


    一旁的助理連忙補充道:“是江晚晴帶來的化妝師。”


    “哦?”葉尋冷嗤了一聲,接著道,“以後有類似的事情,別麻煩人家。”


    “本來這次的妝簡單,撲個粉就行了,才想著讓她幫個忙,沒想到口頭應承了居然沒去。她要是不願意,完全可以不答應,答應了又不去算怎麽回事啊。”小助理言語間都是不滿。


    葉尋勾勾嘴角,道:“以後學乖一點,別去麻煩外人。”


    “是。”小助理應了一聲。


    這話被一旁等著拍下一場戲的江晚晴聽了個完完整整,臉色都變了幾分,她隻聽化妝師說是幫別的演員化妝,哪知道是葉導看好的那個新人,她要是知道,怎麽也不可能攔著不讓去啊。


    葉尋的話本來也有說給江晚晴聽的意思,這種演員她見得多了,擺架子耍大牌,隻是形象符合角色,演技也過得去,再找演員費心費力不劃算,也不算是什麽大的錯處,不觸犯底線的情況下葉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就算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了。


    “拍攝還順利嗎?”一個女聲自葉尋的身後響起。


    葉尋回過頭,看到來人,挑了挑眉,調侃道:“大忙人,你怎麽有空過來了?還是心中牽掛甚多,沒忍住?”


    楚西泠笑了笑,似是沒聽出葉尋話裏的調侃,一本正經地開口道:“來探班,我對葉導的電影上心得很,畢竟這可是我的一棵搖錢樹。”


    “那你的搖錢樹也太多了吧。”葉尋毫不客氣,直接戳穿了楚西泠的話,“行了,一切順利,演員們表現都不錯。”


    “嗯。”楚西泠應了一聲,目光開始在人群當中搜尋,而後準確地定位到了蘇北漓。


    一直偷偷關注這邊動向的江晚晴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葉導沒把方才的事和楚總說,這尊大佛她可惹不起,人家一句話就能徹底毀了她的星途。


    葉尋瞄了楚西泠一眼,又看看那邊和演丫鬟的小丫頭說話的蘇北漓,開口問道:“你是認真的?”


    “你覺得呢?”楚西泠反問。


    葉尋聳聳肩,不語,她的好友她自然清楚。


    楚西泠徑自向蘇北漓走過去,蘇蘇這個小壞蛋,居然趁她不在勾搭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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