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何斯言怔愣一下,才想起這一茬,這事不好解釋,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愣神的勁宋裴然微的涼手輕柔的拂過他僵硬的背部,上麵的傷痕經曆歲月變成了淺淡的粉色,指腹觸過的地方凹凸不平。


    “很疼吧?”宋裴然的聲音微微沙啞,很輕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什麽一樣。


    “還好。”


    何斯言說完這句,腰窩上一溫,宋裴然的手臂橫了上來,牢牢的從背後摟著他,頸窩有微潮的呼吸濕潤落下“你怎麽能把自己弄成這樣?”


    何斯言額頭抵在門板上,心裏歎了一口氣,無所謂似的說:“社會人不是經常說嘛,身上有疤才是男人的象征。”


    宋裴然沒有說話,空氣裏隻剩下彼此的呼吸。


    難道是因為太掃興了?何斯言換衣服的時候照過幾眼,的確不怎麽好看,但還是挺man的,看著就像混社會的。


    他躬身彎腰想撿起地上的衣服,宋裴然搭在他腰裏的手臂勒了一把,將何斯言捆在手臂與門板之間,強硬的摟著他,一手緩慢的在他背後的肌膚上來回撫摸著,像安撫在大雨裏凍壞的貓咪。


    他記得這裏以前多柔軟,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你怎麽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宋裴然像呢喃一樣低聲說道。


    何斯言心髒慢了一個節拍,這事看得開,沒當一回事過,但到了宋裴然這好像何斯言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不小心摔的,真沒事。”


    “說謊。”


    宋裴然又不是傻子,這種傷怎麽看著也不像沒事。


    像何斯言這種細皮嫩肉,一身嬌氣毛病的少爺,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


    他的胸口一陣發悶,心像被裹在一圈一圈纏緊的保鮮膜裏,快要膨脹的炸開了一樣。


    他難過的低下頭,臉頰整個埋在何斯言的頸窩裏,“我以為你過的很好。”


    氣氛不太對勁,何斯言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再說說就差攤牌了,扭過頭低聲道:“快點,我難受。”


    宋裴然抬起眼,何斯言紅潤的嘴唇近在咫尺,像熟透的紅色漿果,鏡片下微垂的眼睫在眼瞼落下一片陰影,影影綽綽的漂亮。


    他一手利落的何斯言的眼鏡“你就是個騙子。”說完湊過去在嘴唇上親著。


    熟悉的嘴唇上帶著果酒的味道,甜絲絲的,記憶猶新。


    他想何斯言,不論是理性還是身體,訴說這種思念的方法隻有一種。


    柔軟的床因為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凹陷進去,那天晚上何斯言被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幾回。


    宋裴然像饑渴了好幾年的野獸,直到後半夜他實在受不住推著宋裴然汗津津的腦袋“我明天還要見個領導,你到底有完沒完?”


    “你幹脆到我公司來上班,我養得起你。”宋裴然就勢握著他的手腕親了一口,蹭了何斯言一手的濕汗。


    “呼……財大氣粗……”


    “不止是氣粗。”宋裴然惡意的在他耳側喘了幾聲氣,磁性的聲音低啞誘人。


    何斯言鬧了個臉紅,瞪了他一眼“看來宋總這幾年閱曆豐富,說騷話一套一套的。”


    “嗯,是,誰都比不上你騷。”他低聲道一句,末了泄憤一樣咬了一下何斯言的耳垂,嘀哩咕嚕的說:“我隻有你。”


    何斯言讓他弄的昏昏沉沉的,後半句話沒聽的明白。


    第二天早上,宋裴然率先醒來,劇烈運動的後果是肌肉輕微的痙攣疼痛。


    他洗完澡的時候何斯言還沒睡醒,半張白淨的臉掩在潔白的棉被裏,呼吸均勻綿長。


    歲月優待他,四年的時間未在他臉上留下痕跡。


    就像好幾年前他兩第一回在小旅館那次一樣。


    宋裴然盯著他端詳了一陣,拿出手機去洗手間撥了一通電話,讓助理在國外找一個靠譜的私家偵探。


    “宋總,您這是要查什麽?”


    “查一個朋友這幾年都在做什麽,找個機靈點的。”


    電話那頭爽快的答應了。


    宋裴然掛了電話切成靜音模式,何斯言還在睡,比起平時牙尖嘴利,嘴裏沒一句真話,這個安靜的何斯言更可愛。


    他拿著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在何斯言臉上輕輕捏了一把,輕聲道:“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何斯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房間裏空蕩蕩的,手機裏十幾個未接,全是孟軻打的,身上是一件幹淨的睡袍,質地柔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幫他換的。


    他整理幹淨自己,客廳的茶幾上放了一張紙條,字體根骨利落,強勁有力。


    【下午四點之前到宋氏大廈二十七樓。】


    何斯言看了一眼,撕成碎片扔在了垃圾桶。


    找了一間附近的西餐廳休息,給孟軻回了信息,見麵的地址改到了這家西餐廳。


    何斯言攪著手裏的拿鐵,心潮起伏,宋裴然前幾天撂完狠話,到沒那麽慌。


    昨晚兩人睡了一覺,宋裴然那麽柔情蜜意,他卻覺得不安。


    任誰也不會覺得宋裴然喜歡他,四年的時間足夠讓愛情變成分泌過多的多巴胺,在日複一日中消耗殆盡。


    他想了一陣,把這種歸結於雄性的競爭欲和肉.欲。


    在理性中,合理的解釋隻有這一種。


    孟軻來的時候,帶來了何斯言要找的人,年紀二十來歲樣子的男人,皮膚白,個子高挑,看著很文氣乖巧。


    孟軻說道:“秦笙,給你介紹一下,何斯言,我的好朋友,以後你就給他當秘書。”


    秦笙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何斯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何斯言點了點頭,主角光環之一就是招人喜歡。


    秦笙作為這本書的主角真是自帶親和力,看著都舒服。


    孟軻吃飯的時候,一手晃著紅酒杯,眼神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的掃著。


    “你說我們公司那麽多人,你怎麽就看上秦笙了?”


    何斯言輕輕一笑,側過臉對著孟軻問道:“我像不像他?”


    秦笙睜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孟軻端詳一下,點了點頭:“你別說,有點像。”


    兩人的眉眼都是斯文一掛的,隻是何斯言更立體,顯得俊俏,秦笙偏陰柔一點,看著雌雄莫辨。


    “我找他替我喝酒去,我從回國天天喝,身體實在受不了。”


    孟軻笑著說:“你啊,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回頭酒局我都跟著你,給你擋擋酒。”


    “謝了。”


    孟軻凝視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眼神不著痕跡的掃過何斯言刻意立起來的衣領,若有所思的模樣,手指輕輕的在桌麵扣了幾下。


    等著孟軻回公司了,兩人坐了一陣,秦笙笑嘻嘻的側著頭問道:“言哥,我聽我們老板說你和宋氏集團的宋總是同學。”


    “嗯,是。”


    “那你知不知道你們學校誰和他談過啊?”


    “問這個幹什麽?”何斯言拒絕回答。


    秦笙眼睛很亮,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啪嗒一聲解開鎖屏,手機的屏保是某個活動上的宋裴然,在大屏幕麵前一身的精英範,好看的不可思議。


    “你下回要見宋總帶我見見他唄,我對他可好奇了。”


    “他采訪裏說的事多好玩,你說那個人知道他現在這麽發達,場子都得悔青了!”


    何斯言微微一笑,心裏頭罵宋裴然。


    秦笙想到什麽一樣,興奮的接著說:“言哥你別嫌我做白日夢,我總覺得我和他很有緣分,雖然我們從沒見過,但是我每次在電視裏看見他,這種感覺就特別強烈,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線把我們牽在一起一樣”


    這心靈感應真強。


    “有機會帶你見他。”何斯言沒在多說。


    琢磨挑個合適的時刻把秦笙送到宋裴然眼前,一切可以大功告成了。


    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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