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城的東麵有一條長長的街道,街兩邊布滿精雕細琢的亭台樓閣,樓裏麵指住著的盡是嬌豔欲滴的女子,樓裏白天並不做生意,到了晚上各種絲竹管弦才悠悠奏起。一條蜿蜒旖旎的小河從街道橫穿而過,為這紙醉金迷的場所更增添了幾分詩意,讓人更加戀戀不舍,流連忘返。


    紅袖坊便是這裏麵最為出名的一家,有三位姑娘紅鳶、靈袖、妙坊坐鎮便足以壟斷同行的生意,硬是逼得香蕊軒連名字都給改了,讓自家姑娘們紛紛唱起曲子來,其它各家的也都另辟蹊徑才得以生存下去。


    紅鳶是紅袖坊的頭牌,平日裏最得香媽媽的寵愛,並不被約束行蹤。


    紅袖坊裏今日發生了一件大事,可是再大的事情終究隻有紅袖坊裏麵的人知道,外人連一絲風吹草動都探尋不到。


    景柔同往日一樣在妙手堂和小柴聊著天,她今日從打鐵匠那裏得了一把絕好的勁弩,喜歡得不得了,正坐在那裏細細賞玩,小柴卻無意中提到他白日裏為紅鳶姑娘診脈的事情,可是景柔卻並沒有十分關心這件趣聞的樣子,繼續玩賞著她手中的弩。


    小柴覺得沒趣,就蔫蔫說了一句:“我看那紅鳶姑娘似乎懷孕了。”小柴一邊分揀草藥,一邊癟嘴搖頭,看上去似乎有無限感慨。


    也隻是因為來的是位頭牌姑娘,姿容笑貌著實叫人癡迷,給小柴留下深刻的印象,他這才戀戀不忘到現在。


    “小柴,你也著實不靠譜,連女子有孕這種事你都要在前麵加個似乎,就你這樣的大夫,誰敢到你這裏來看病,我看你幹脆直接來我鋪子裏給我打雜,你也天生就是個打雜的命。”


    麵對這樣的譏諷,小柴心裏更加不悅,明明是想和景柔一起談論一下紅袖招頭牌的風月,可是景柔的關注點卻根本就不在這上麵,不免心中暗覺不爽,不想再與景柔說話。


    “也隻有你景柔說我醫術不行,我哪怕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中用,可如今還有那麽對病人來找我,我怎麽也不能辜負他們。”


    景柔朝著小柴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明是一本正經的在撿草藥,可是小柴的臉卻紅得像桃花似的,再回想一下小柴方才同自己說過的話,立馬明白是何等緣由。


    這個紅袖坊頭牌也當真厲害,就差小柴去看了一趟,就已經叫小柴為得她神魂顛倒,不覺得暗暗有些可惜小柴這樣一個單純的小夥子,隻怕摔在紅鳶的石榴裙下就在也爬不起來了。


    “行行行,那你就繼續發揮餘熱吧。”景柔雖然什麽都知道,卻並沒說什麽,隻小心用袖口擦著她手中的這隻弩。


    “聽說弩是孔明先生發明的,現在一看果真對得起智聖的稱號,這弩果然精良,隻是我到現在都還沒有用過,心裏實在欠得慌,要不然這樣好不好,小柴,明日你陪我一起去試試這把強弩。”


    “你想要如何試,我告訴你,景柔,這弩可是給你保命用的,你可不能用這個來殺人。”小柴說得一愣愣一愣的,倒仿佛是一個大人在教個幾歲小孩。


    景柔使勁剜了一眼,沒有再理會他。


    “行了,天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再不走,路都看不見了。”


    景柔欲起身之際,隻聞得一陣暗香浮動,就連平常大大咧咧的小柴也注意到,隻是小柴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明明十分想笑,可是目光與景柔的目光交接時又很自然的把笑給憋了回去,立馬露出一張正經得不得了的臉來,衝景柔瞪了一眼。


    “切,奸醫,也不知道肚子裏又醞釀著什麽壞水。”景柔也十分不客氣的回瞪了一眼。


    “啊啊啊……啊切。”景柔憋了好一會兒的一個噴嚏總算打了出來,打這個噴嚏不要緊,卻一下子將小桌上的茶給碰翻,茶葉全都撒至景柔身上。


    小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或許是看門外沒什麽動靜,於是又回到自己的櫃台,站在一邊,隻有頭十分機械的朝著景柔的方向偏轉了一下,將櫃台上的毛巾丟給景柔之後,小柴又繼續撥弄著方才拿起的算盤。


    方才那陣奇特的香味再次吸引了景柔的注意,向門外看的時候,一位容顏秀麗,姿態從容的姑娘已經在隨從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一身血色衣衫與地上的白雪形成最鮮明的對比,那麵容實在是一張絕美的皮,就連景柔看了也有一些微微心動。


    “原來是紅鳶姑娘。”小柴這個見色忘義的家夥,一見美人就趕緊迎了出去,笑得嘴的和不攏,方才景柔的茶潑了也未見他這樣積極過。


    “誰呀?”景柔雖然早已看清楚那女子,卻還是裝模作樣故意問了小柴一句,免得自己一個人被晾在這裏太過於尷尬。


    “就是我之前向你說過的紅鳶姑娘,紅袖坊的頭牌姑娘紅鳶。”


    “哦,怪不得。”一副原來如此的笑在景柔臉上慢慢暈開。


    即使是冬日,妙手堂為了方便客人前來看病,都未曾關過門,所以香味一飄過來,立馬就能夠聞得到。


    “紅鳶姑娘,你昨日不是已經來過嗎,今日為何又來了?”小柴十分殷勤的為紅鳶找了一個座位,就在景柔對麵,又無比殷勤的跑過去倒茶。


    小柴給紅鳶遞茶的時候,紅鳶微微笑笑向小柴點頭謝禮:“小柴大夫,實在不好意思,紅鳶今日來並非來找你看病,而是來找這位景柔姑娘。”邊說著,紅鳶的目光已經柔柔朝著景柔這邊看了過來。


    “找我?”景柔一時心裏泛起嘀咕,她一個青樓花魁娘子,來找自己做甚,自己又不是個男的。”


    紅鳶露出一個十分苦澀的笑:“我求景柔姑娘救救我家琴師阿朱。”


    “姑娘為何找上我,我雖也跟隨回顏大夫打了幾天雜,可我對藥理知道的程度還不如小柴,您問我還不如問他。”


    “對呀,紅鳶姑娘,你有什麽麻煩盡管說吧。”小柴見景柔拋過來天大一個恩情趕緊接著,十分殷勤的問候著身旁的膚白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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