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覺得,她穿的這個文絕壁是個無邏輯無常識的腦殘文,試問哪個絕世美人會受到她這樣的待遇呢?先是被黑衣人嫌棄,現在被赭袍男逼著打掃衛生,這些人真的不懂憐香惜玉嗎?拜托,她可是絕世美女啊!


    床上和地上到處是土灰,阮寧胡亂掃了幾下,越想越氣悶,被人打昏了帶過來也就罷了,憑什麽還要打掃衛生?別人穿書是征服帥哥征服世界,她穿書為什麽就是征服掃帚?不錯,屋子是她弄髒的,但她也是被逼無奈,要不那兩個毫無愛心的男人把她關起來不放,她至於挖洞逃跑,把地上弄髒嗎?


    她氣呼呼地把掃帚往地上一扔,拍著門喊了起來:“喂,有沒有活人啊?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門被打開了,赭袍男負手站在幾步之外,麵無表情地說:“打掃幹淨再說。”


    “不掃!”阮寧也來了氣。


    赭袍男麵上紋絲不動,道:“那就不回。”


    阮寧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嘴角一耷拉,捂住臉哭了起來,邊哭邊說:“你講不講理?你們把我打暈了綁過來,難道還不讓人逃嗎?你看看我為了挖土手指甲都弄劈了一個,我好不容易才留的長指甲,這麽慘都是你們害的,我不掃,我就不掃……”


    赭袍男嘴角極輕微地抽搐了一下,轉身快步向外走去,不多時黑衣人過來了,冷冰冰地說:“我家大人說了,如果你不掃幹淨的話今晚你就自己睡那張髒的床。”


    阮寧氣憤憤地抓起掃帚朝他扔了過去,你倆到底是不是男人,還能不能給絕世美人一點應有的待遇了!


    當天夜裏阮寧躺在幹幹淨的床上時,樂得眼睛彎成了一彎月牙。掃帚還扔在門外沒人動,小巧的羅漢床周圍仍舊撒滿了土灰和木條,但是她從箱籠裏找到了新的被褥,髒的已經被卷包扔在一邊,她最討厭掃地了,那兩個不是男人的男人休想逼她掃地!


    前院的正堂中依舊燈火通明,赭袍男坐在書桌前隨意翻看著卷冊,黑衣人恭敬侍立在旁,小心翼翼地回稟道:“……王孟甫想對阮姑娘用強,屬下不得已帶走了阮姑娘。此刻阮家已經報了官,正在外麵四處尋找阮姑娘的下落。”


    “她打掃完了嗎?”赭袍男似乎並不在意她為何出現在這裏,隻淡淡問道。


    “沒有。”黑衣人的聲音低了下去,他從沒碰到過敢於當麵頂撞大人的女子,心裏有些忐忑,“她找到了新被褥,把舊的扔了。”


    赭袍男目光一寒,黑衣人立刻低了頭,許久才又聽到卷冊翻動的聲音,黑衣人鬆了一口氣,又聽赭袍男問道:“你傳信說找到了戴著玉香囊的年輕女子,又是怎麽回事?”


    黑衣人忙道:“屬下沒有見過玉香囊,隻是看她戴的那個跟大人描述的很是相似,所以才自作主張把她帶走了,如今人已經送去城外的驛站,大人可以自行查驗。”


    “等我公事畢了再說吧。”赭袍男合上卷冊,淡淡道,“陳武,去把屋頂的洞蓋上。”


    黑衣人陳武連忙應了一聲退了出去,赭袍男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一望,月亮正照的好,庭中銀光遍地,似積水空明,廊外種著大叢大叢的蘭花,微風輕拂,花香夾雜著泥土氣味,滿滿地充溢著整個庭院。


    赭袍男忽然想起下午時嗅到的那股夾雜土灰氣味的少女體香,心頭隨即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覺,他背在身後的手輕輕動了下,似在回味那短暫擁抱的怪異感覺,真奇怪,從前他嗅到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就想嘔吐,今天居然抱了她,更奇怪的是,這個短暫的擁抱並沒有讓他惡心,是因為她的香氣裏夾雜了土灰味兒,還是因為是她?


    想到那小巧輕軟的緋紅色繡鞋,那被鞋子包裹著的無瑕玉足,赭袍男隱約覺得身體的某些部位似乎有了蘇醒的跡象。


    但他的神色卻始終冰冷。看來這個阮寧跟過去那些女人的路數都不一樣,她好像並不怕他,因為她敢對著他撒潑,但她好像又很怕他,隻消他冷冷一瞥,她就不由自主地顫抖,乖乖的縮去一邊。她並沒有討好她,大概是因為還不知道他的身份,等她知道了,未必不會像那些女人一樣絞盡腦汁往他床上爬。


    赭袍男的臉色更加陰沉。不,阮寧隻怕會比那些女人做的更過分,那日她敢當眾露出赤腳被許多男人看,又被王孟甫抱著上了車,今日被他摟抱了也並未露出害羞慚愧的神情,若論起毫無廉恥心這點,她堪稱其中之最。赭袍男微微閉目,臉上掠過一絲狠厲,且留她幾日,起碼她長著一雙舉世無雙的美足。


    早晨阮寧剛剛醒來,門外已經響起了陳武的聲音:“飯在外麵,自己拿。”


    跟著聽見門鎖被打開的聲音,阮寧一骨碌爬起來,胡亂把衣服一披,噌一下跳下了床,門外的陳武立刻聽見哎喲一聲,跟著撲通一聲響,他本能地想推門查看是什麽情況,手伸出去了才想起她這會兒很有可能衣冠不整,於是忙又縮了回來,默默地退到邊上守著。


    許久,門才被打開了,阮寧披散著及腰的長發,雙手掩著衣襟,單腳跳著蹦了出來,她一張絕美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櫻桃般的小嘴也嘟著,似乎很是生氣的模樣。


    連生氣都美成這樣啊……怪不得她那樣頂撞大人,大人也忍了,而且從來不許女人近身的大人居然抱了她……這念頭從陳武腦中一閃而逝,他似是被自己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心想,美又如何,還不是蛇蠍心腸!


    阮寧左右張望著,很快發現了陳武,於是她氣鼓鼓地一指陳武,道:“你們到底準備什麽時候放我走?我扭了腳,還摔了一跤,我要看醫生!”


    “大人自有安排。”陳武頭一次覺到了局促,連忙別開臉不去看她。


    阮寧卻不依不饒地跳著到了他跟前,大聲說:“我要看醫生,我扭腳了!”


    “陳武,去拿藥油。”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卻是赭袍男回來了,他站在七八步外,目光如電,緊緊盯著阮寧光裸的雙腳,麵如寒霜。


    跟隨他多年的陳武立刻感受到了他澎湃的怒氣,連話也不敢回,立刻快步走開。


    阮寧又感覺到那種寒意入骨的恐懼,她不由自主地把衣服裹得更緊些,訕訕地退進了屋內,然而即使隔著一堵牆,似乎還能感覺到那人的目光如腐骨之毒般死死盯著她的腳。


    阮寧心想,他一直看腳,難道是腳上沾了泥?剛剛下床時一腳踩在了昨天撤下來的木條上,非但扭了腳,而且還摔了一跤,簡直狼狽到了極點,都是這兩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家夥害的。


    她坐回椅子,把腳抬起來放在膝蓋上仔細看了半天,除了左腳底有幾粒灰塵之外,兩隻腳都幹淨漂亮的像日本娃娃一樣,簡直是完美的藝術品,她正要放下腳,一個琉璃小瓶直直地扔到了她懷裏,赭袍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門口,雖然一言不發,那股威壓卻立刻讓整間屋子都像冰窖一般。


    阮寧忍不住又往椅子裏縮了縮,蜷成一團盡量不去看他,然後打開琉璃瓶,倒出一點藥油在扭傷的左腳踝上揉搓了起來。


    少女的肌膚白膩得如羊脂玉一般,細細的腳踝用兩根手指就能圈住,看上去就像一支纖弱的蒲葦,又白又滑又軟。阮寧的手心摩挲著腳踝光滑的皮膚,感受著難以言喻的美妙手感,心中不禁想到,這雙完美的腳要是放在現代肯定能去做腳模,可是在古代卻連露都不能露出來。


    糟糕,不能露腳,她怎麽又忘了!


    阮寧立刻用裙擺把□□的雙腳蓋住,跟著背轉身試圖擋住赭袍男冷厲的目光,但是已經晚了,赭袍男大步走了進來,在她麵前定定站住,目光又看向她被裙擺遮蓋住的雙足。


    隔著紗裙,少女嬌嫩的赤足若隱若現,腳趾小而圓,腳掌嬌而嫩,柔膩的腳背上蒙著裙擺,不知是紗的顏色還是皮膚本身的顏色,呈現出淡淡的粉色,撩人欲醉。赭袍男覺得心裏某個地方躁動的厲害,有一刹那他極想跪伏在地向她虔誠膜拜,身體在蠢蠢欲動,心裏的憤怒卻也累積到了極點。


    阮寧很害怕,這種恐懼入骨的感覺即便是昨天被王孟甫壓倒在床上時也沒有過,麵前的男人隻是站著,卻讓她有了一種無所遁形的驚恐。她努力又向後縮了縮,咬著嘴唇一點點挪到另一邊不去麵對他,就在此時,忽然聽見他冰冷的聲音說:“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勾引男人嗎?”


    腳踝上猛地一緊,卻是被他牢牢地攥在了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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