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裏那位小姐會怎麽樣,怕不怕,哭沒哭,李成則暫時還沒空去想。


    自己尚且一身麻煩,光是穿越這一件事就夠他頭疼半宿,他幾乎一夜沒睡,頭上又帶著傷,精神狀態自然不能有多好。


    不可置信,但事實是由不得他不信。


    他的確是來到了一個從來沒聽過的異時空。


    心裏有躁意,李成則其實挺想抽根煙的。


    隻不過這裏沒有。


    李成則在這間他眼裏老古董似的屋子開會走了半天,有看了幾圈。


    房間東西不多,一個大木櫃,兩把椅子夾一個桌幾,一張他未見過的紅木頭式樣的大床,有床頂,像個小屋子似的,還安了蚊帳,真個是見古色古香的屋子,就像是在拍古代電視劇似的。


    李成則嗤嘲一聲,無聊拿手指在那床圍的鏤空雕花處敲了兩下。


    實心的木頭。


    “大鄴朝……”李成則低聲自語說了三個字,臉色帶著漫不經心。


    他腦子裏有這具身體完整的記憶,從中調取些記憶並不難。


    至於原身自己,在李成則這裏也成了透明的。就跟他自己似的,原身做過的想過的事他全知道。


    不奇怪,畢竟他現在就是“李成則”了,又怎能不知道自己的事。


    這個姓李的家庭並不複雜,三代人住在一起,在李成則眼裏這是個大家族,而在這個世界李家卻被人們認為是子嗣不豐人丁不旺的人家。


    說起來現代已經少有三世同堂的情況。


    別說三代,李成則自己是上了大學就從家裏搬了出來,剛工作的時候租房,等過幾年後就自己買了房,偶爾回下父母家。


    他這種例子稀疏尋常不稀奇。


    這裏卻完全不一樣,有依宗而建,聚族而居,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規矩。


    很明顯,這裏是個落後的古代世界,文化差異經濟差異跟李成則生活的現代化社會沒法比。


    古今差異之大,更是能體現在生活中的方方麵麵。


    李成則甚至不無調侃地想,如果一定要他換個時空過日子,怎麽不讓他去個高度文明高度發達的星球?


    然而卻也知道這事強求不來,隻能自我安慰地想,好歹他還還活著,有條命在。


    而眼下,李成則需要麵對一件事。


    剛醒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就是原身今日結婚了。


    老婆就是剛才那屋裏那個,穿大紅色衣服的丫頭片子。


    無怪李成則這麽稱呼顧青瓷,誰叫人年紀小。他醒來後雖然沒細瞧,但腦子裏的記憶還在。


    那姑娘才多大,十五歲。


    真真實實的一個小姑娘,未成年。


    李成則低頭罵了句髒話。


    現在,那小丫頭是他名義上的老婆了。


    太特麽操蛋!


    先別說李成則沒心思沒閑情跟個古人談情說愛,就是他有那意思了,想撈個調情的女伴,姓顧那姑娘也不在他的選擇範圍之內。


    且還有個事,那顧青瓷恐怕性格脾氣不多好。


    新婚夜就敢拿東西往自己夫君男人腦袋上砸。


    這到底年幼不知事還是拿人命不屑一顧,在李成則這裏還有待商榷。


    即使她可能是失手,是過失,但是到底闖下禍,讓原身李成則沒了命。


    不過提起顧青瓷來,就必要說下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荒唐的婚事。


    說起來,原身其實也不是什麽好人,甚至於在李成則看來,他是個偽君子。


    他之所以能求得這樣一門貴親,皆是因為他使了不光彩的手段,壞了那顧姑娘的名節,如此,才能把人家娶回來。


    娶顧青瓷,自然是為了人家顯貴的家世,高高在上的門第,以及大筆的嫁妝。


    用一句現代人的話來說,那位李成則就是個鳳凰男。


    一個古代的酸書生,明明家境普通卻十分自命不凡,內心對富貴榮華、官場極度渴望向往。


    他心安理得受著李家一家人的寵愛,心底卻不太看得上這些人,包括他的父母。


    隻是原身卻是個非常能偽裝的人,又有些小精明,他並沒在家人麵前表現出特別的情緒,反而時常哄得他們開心,從而讓他們對自己有求必應。


    這件婚事起始的因由要從一個宴會說是。


    是有一日,明德侯府的公子要辦一個文會,下帖宴請了許多人。


    請的人,要麽家世不菲,要麽才情卓絕,名聲不小。


    似原身這等身份的,自然不會有機會結交到明德侯府的公子,更不會被邀請。


    隻是巧的很,原身認識的一個人,正好得了帖子能去赴宴,於是那李成則就厚臉皮蹭著人家的帖子跟了進去。


    李成則最喜攀附權貴,來了這裏就四處鑽營,試圖發展些人脈。


    結果當然不盡如人意。


    正當李成則心裏難堪憤怒之際,他蹭帖子進來的那個友人便邀他退了出來,解了他的圍,約他四處走走,賞賞侯府的美景。


    有意無意的,兩人走到了一處園子,不妨遠遠看見有兩位小姐在爭執,不一會兒還相互推搡了起來,兩人身邊的丫鬟也上前勸說,


    忽而,竟不知怎麽的,其中一位小姐腳下一滑,竟噗通一下掉進了水中。


    兩個丫鬟嚇傻了,連忙大聲呼救,一邊跑去叫人,可是掉入湖水中的小姐眼看就要沉了下去。


    這時,李成則身邊的友人推了李成則一把把,湊近他耳邊,低聲飛速說道:“李兄,那位小姐似要溺水了,那可是一條人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李兄可會浮水?說來慚愧,家中母親已為弟定下未婚妻子,如此弟實在不便下水救人!”


    原本李成則聽那友人一叫,就回過神,已準備下水救人,那時他心裏也沒多想,隻覺得若自己救了這小姐一命,侯府定會把自己視作恩人,將來總能得些好處。


    不過等再聽得那人的後幾句話,李成則心裏一下子冒出來一個念頭。


    是了,他下水救人可不是天賜的大好時機,若趁機褪下那小姐的外衫,隻要同自己有了肌膚之親,再被人看見,那小姐不是必須要嫁給自己了!


    這個念頭一出,便再也遏製不住。


    李成則當即向湖邊跑了過去,然後一下子跳入水中,遊去了小姐身邊,他借著水的掩飾,悄無聲息扯鬆了對方的腰帶,然後把人家衣領往外扒開,露出半個肩膀。


    之後再把人從水裏救了出來。


    等丫鬟下人找來了人,大家見到的就是顧青瓷衣衫不整,全身濕透,露著肩膀被個陌生男子抱在懷中的模樣。


    閨閣小姐失了清譽,便隻有嫁人一途。


    原身動用齷齪心思,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李教授就好死不死穿到了兩人的新婚之夜。


    接了這個爛攤子。


    越想越頭疼,李成則覺得自己煙癮犯了。


    此時很想抽一根。


    他先想了想離婚的可能性,一搜腦中的記憶,隻能非常無奈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和離對時下女子非常不友好,和她離婚也就跟殺了她差不多了。


    一個男人要不是對一個女人有大仇,就不會去休妻或和離。


    且女子沒犯下天殺的大錯也不能隨意被休被離。


    再者還有看女方的家庭,女方家厲害的,你敢離一個看看。


    李成則心不在焉,半敞著白色的內衫,一條腿支著,手肘放在膝蓋處,另一隻手把玩著他新得的,陌生的,及腰得長發,一邊出神。


    李家新娶回來的那個顧丫頭,高門大戶出生,他欺不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原身先把用無恥手段把人娶來,毀了人家半輩子。現在自己繼承了這個身體,真做不出離婚害人的事。


    太不道德了!做法不上檔次。


    眼下隻能先這樣,走一步算一步了。李成則搖搖頭,想想先怎麽和那丫頭片子相打交道再說其他吧。


    或許,把人當女兒養著?


    李成則皺著眉胡思亂想,旋即又仰頭嘲諷,他這裏倒好,正好的單身年紀,換了個地方,平白攤上個能當女兒的老婆。


    活了幾十年,從沒想過要結婚李教授滿眼的冷漠。


    坐在榻上幹熬了一夜。


    天光既白,露水雲霧散去。


    遠處漸漸明朗了起來。


    李成則還沒動靜,倒先有人敲了他的門。


    咚咚咚,咚咚咚。


    有節奏,力道極輕。


    沒聽見回應,那外邊才顫巍出聲叫道:“大爺,大爺可醒來了?”


    李成則挑了挑眉,冷淡地回道:“進來。”


    開了門,打了簾子,進來兩個小丫頭。


    昨日見過的,好像是一個叫穀雨,一個叫小滿。


    她們一個人端著熱水盆及其他洗漱要用的東西,一個人拿著幹淨衣裳。


    李成則自然不會讓像個殘廢似的讓兩個小丫頭搭著伺候。


    他推開準備替他擦臉的人,揮了揮手,道:“讓開,我自來。”


    之後也沒管兩人,自顧自循著身體的自己,刷牙漱口,洗臉。


    事事都不喜歡,沒一個合乎自己多年的生活習慣,李成則臉上也沒什麽表情,隻想著以後怕要漸漸改了。


    他衣衫大開著,露出一大片胸膛。


    李成則沒弄過這種裏裏外外幾層又不貼身的衣服,隻能讓丫鬟過來幫忙。


    他看上去麵容冷淡,輕描淡寫般的不在意。


    小滿臉有點紅了,連忙低下頭,專心伺候大爺穿衣。


    李成則低頭瞧了幾眼,差不多就會了這些衣服的穿搭之法。


    倆丫頭見姑爺臉色冷淡嚴肅,一早上都沒說兩句話,有些害怕。


    但還是小聲開口說道:“大爺,我們奶奶也起了,正在屋裏呢,這會兒該一起去給老太太,老爺,太太他們敬茶了。”


    李成則手一頓,然後了然,心道這些丫頭卻是忠心,護主得很。


    便隨意一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他也是初來乍到,環境還沒摸熟,沒準備弄點熱鬧出來。


    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或者說,沒準備為難屋裏那個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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