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咬上了?


    葉嬌愣了一下, 伸手想要把兩個娃娃拽開時,就看到寧寶睜開了眼睛。


    三個孩子裏, 如意和旭寶的眼睛都像葉嬌, 隻有寧寶的像祁昀。


    略微上挑,眼尾很好看,卻沒有祁昀的淡然, 反倒多了些無辜柔軟。


    剛睡醒的小肉團看起來有些茫然, 身上趴著個人也不知道反抗。寧寶不像是如意那麽活潑,反應也慢半拍, 等睜開了眼睛,躺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被啃了。


    可是寧寶對待如意並沒有像是對旭寶那樣上手就推百般不從, 而是軟軟的動了動,小小的掙紮了一下,發現無法擺脫如意之後, 就又不動彈了, 閉上眼睛, 由著如意咬, 頗有些聽之任之的架勢。


    如意則是樂嗬嗬的嘬寧寶的臉, 胖嘟嘟的手腳勾著他, 啃完這邊啃那邊,玩兒得格外開心。


    一直到被祁昀伸手抱起來, 如意才算把寧寶放開。


    小姑娘似乎有些不高興, 嘴裏哼唧了兩聲, 可是寧寶被這兩聲哼唧弄得又睜開眼睛後,如意就沒聲兒了,乖乖的被放到自己的小床裏,繼續樂嗬嗬的啃手。


    寧寶則重新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而葉嬌則是有些茫然的看著祁昀:“他們剛才,是在做什麽呢?”


    祁昀拿了個絲帕,輕輕地給寧寶擦著臉上的口水,嘴裏則是輕聲道:“這是要長牙了,如意就喜歡咬東西,等長了牙以後就好了。”


    葉嬌眨眨眼睛:“寧寶和她般般大,寧寶怎麽不咬東西?”


    祁昀看了眼葉嬌:“他咬。”


    “咬什麽?”


    “咬旭寶。”


    葉嬌:……


    在旭寶回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去親寧寶,寧寶見他湊過來,不哭不鬧,而是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旭寶下巴上,也算是驗證了祁昀說的是實話。


    接下去的幾天,因著祁明是要準備科考的,旭寶就隻能在祁明那裏呆半個時辰就要回來。


    對旭寶來說,這半個時辰是聽故事的好時候。


    對祁明而言,就是讀書間歇的休息時間,旭寶胖嘟嘟的,脾氣也好,抱在懷裏揉一揉十分能夠緩解壓力。


    不過旭寶到了祁昀和葉嬌的馬車裏後也沒有過吵鬧,而是乖巧的逗逗如意捏捏寧寶,除了吃就是睡,比起往常安靜了不少。


    葉嬌看得出是因為總在馬車裏呆著把旭寶憋到了,可自家胖兒子乖乖的,不會嚷嚷出來,就這麽忍著,反倒更惹人心疼。


    但總是這樣讓旭寶睡覺也不是辦法,他困了乏了,就連馮秀才給他念書都不聽了。


    祁昀就讓車隊行進的速度減慢了些,等到外麵陽光好的時候就停下休息,讓車上的人下去走一走轉一轉,也輕鬆些。


    雖然會耽誤行程,可他們本就不急著上京,自然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不過等換了船,就舒服很多了。


    祁昀帶著葉嬌進了船艙後,和她一邊走一邊道:“這是祁家自己的商船,後麵會跟上兩艘小的,都有你哥哥送來的人把守,安全不成問題。”


    葉嬌聞言,就趴在窗子往外看了看,而後小聲道:“那些船好小。”


    “大一些平穩,你和孩子都是頭一遭坐船,我自然要找個穩當的。”祁昀說話時,輕輕握住了葉嬌的指尖,放在掌心揉捏了一下。


    葉嬌扭頭看他:“相公你以前坐過嗎?”不是說自家相公一直都在家裏不出門的麽。


    祁昀緩緩道:“坐過一次,那時我還小,病得重了,就連郎中都說救不活,我娘抱著我坐船去了外祖家,求遍了名醫,才算是保全性命。”


    這話,祁昀從沒對誰說過,畢竟誰都樂意往前看,而不喜歡把以前的傷疤掀開給人瞧。


    生死邊緣的經曆著實是過於難過了些,又攤上祁昀是個頂好的記性,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過。


    葉嬌不由得扣住了他的手,似乎在安慰他。


    祁昀則是笑著對葉嬌道:“現在不妨事了,身子調養好,我還要同你過以後的長長久久。”


    小人參點點頭,覺得他說得對,男人確實是需要好好調理自己的。


    至於怎麽調理……


    葉嬌傾身過去,緊緊地抱住了祁昀。


    多抱抱也就調養好了。


    祁二郎則是先一愣,而後就回抱住了她,眼睛往旁邊一瞥。


    鐵子心領神會,拉著小素就出去了,還把門體貼地關上。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身材中等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鐵子看到他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收了收,對著他拱手道:“魏掌櫃。”


    魏掌櫃立刻給帖子回了個禮:“蘇小爺,不知道東家覺著我布置的怎麽樣?”


    這艘商船是祁家的,而魏掌櫃則是祁家派出來做水路生意的。


    這水路生意不好做,什麽都要用錢鋪路,但是一旦做成了卻要比陸上賺錢的多,祁昀在去年就開始籌備,而魏掌櫃則是宋管事找的,妥帖牢靠,卻沒有見過祁昀的麵。


    如今東家親自做自己的船,魏掌櫃格外高興,便上趕著在門口守著了。


    鐵子聞言點點頭,道:“二少爺說很好,魏掌櫃放心,我們二少爺很通情達理的。”


    魏掌櫃立馬陪著笑臉點頭,小素則是偷偷看了鐵子一眼,著實是想象不出來二少爺好說話的模樣。


    不過這話無非就是安撫手下人的一種手段,誰也沒當真。


    不遠處,有人端了熱茶過來,魏掌櫃趕忙接過,對著鐵子道:“蘇小爺,我有些賬目上的事情要跟東家匯報一下。”


    鐵子便側了側身子,在門上敲了兩下,等聽裏麵傳出“進來”後,他才抬了抬手,魏掌櫃笑著進門。


    進去時,葉嬌還是站在窗邊往外看。


    之前在山裏,後來在宅子裏,小人參倒是真沒在船上待過,這處水流平緩,河道寬闊,兩邊還有青山環繞,隻是看一看就覺得心情舒暢。


    而祁昀則是坐在桌邊,瞧著魏掌櫃。


    魏掌櫃隻是瞧了一眼,就覺得這位東家並不像是外麵傳說的那樣弱不禁風,除了臉色略白了些,與常人無異。


    而二少奶奶的模樣他壓根兒沒敢抬眼瞧,隻管撂了茶盞,恭恭敬敬的行禮,而後便專心地和祁昀對賬。


    魏掌櫃喜歡鑽營,祁昀也瞧出來了,這是個油滑的人,說話滴水不漏,做事小心謹慎,說一句話都要看自己的臉色半天,可以說是人精了。


    不過這也沒什麽,在水上做生意的本就是需要一些圓滑之處才能混得開。


    像是方勵那般方正板直的,開藥鋪還好,但要是放在這水路上,每三天就能讓人擠兌走。


    祁昀翻了翻賬冊,打眼一看便知道魏掌櫃的賬目清晰明白,沒有絲毫貪墨,這便是好的。


    為人如何並不影響生意,祁昀對他還算滿意。


    隻是祁二少不管滿不滿意,頭回見麵這下馬威總要擺的足。


    他麵無表情的時候,縱使沒了以前的羅刹麵目,瞧著眉目俊朗,可那份冷清淡漠依然能讓魏掌櫃背後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等對答完了,祁昀也不說好不好,隻是把賬冊留下:“我還要再看看,你先去吧,晚上再說。”


    “是是。”魏掌櫃忙起身告辭,倒退著從房間裏出來。


    剛一出門,就聽到了鐵子的聲音:“小素,你用手捂著臉幹嘛?”


    小素的臉上紅紅的,就算天天見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湊在一起,但是每次看她都覺得格外惹人臉熱。


    聽了鐵子的話,小素把手放下,可是臉頰上還是有些暈紅。


    這讓鐵子看著好奇:“咦,你今天塗的什麽胭脂?真好看。”


    小素看了他一眼,回道:“我沒有胭脂……”


    鐵子一聽,立馬湊上去:“那回頭我送你一盒好不好?你喜歡什麽顏色的,粉的,還是紅的?”


    這話讓小素多看了他兩眼,聲音輕緩:“你似乎還挺會挑的,以前買過?”


    鐵子立馬笑嗬嗬的回道:“買過,”在小素瞪他之前,鐵子道,“都是幫二少爺選好了讓我去買的,送給二少奶奶,每次不都是我買回來交給你的嗎?”


    小素眨眨眼睛,點頭,輕輕地“哦”了一聲。


    不過小姑娘卻沒看他,而是扔下一句:“我去瞧瞧小少爺和姑娘安置的怎麽樣了。”扭頭就跑。


    鐵子還在後麵嚷嚷:“等進京,我一定給你買最好看的!”弄得小素越跑越快。


    一旁站著的魏掌櫃笑得一臉欣慰,等小素走遠後才對著鐵子道:“蘇小爺,你可真是會說話。”


    這般親近姑娘,真的熱切又自然。


    鐵子卻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我說什麽了?”


    魏掌櫃:……


    看起來,全程隻有自己自作多情。


    等外頭天黑了,葉嬌去旁邊房間喂龍鳳胎的時候,祁昀把鐵子叫了過去,將賬冊遞給他,還給了一把算盤:“你好好看,對賬核賬,算好了再給我。”


    鐵子應了一聲,接過來就算。


    尋常這算賬的本事是沒人教給他的,但是之前祁昀給他的那幾本書冊裏有關於算賬的,祁昀也偷偷用算盤聯係過。


    如今過去了時間不久,鐵子還完全沒辦法熟練用起來,可是既然祁昀讓他做,便是要瞧瞧他這幾日有沒有偷懶,鐵子當然不會拒絕。


    果然,祁昀看著他有些生澀的撥弄算盤珠子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端著湯碗,慢悠悠的喝著,神色平靜的瞧著麵前攤開的書冊。


    時不時的翻過一頁,看到好看的就會拿著書簽在其中夾好,作為標記。


    隻要鐵子抬抬頭,就能看到祁昀正在看的不是什麽賬冊,封皮就不像。


    事實上祁昀正瞧得是春、宮,不過是表情一本正經了些,專注地不像是在做壞事罷了。


    但是鐵子一直專心的算著手上的賬冊,不曾走神。


    不過祁昀並沒有真的想讓他全算完,從門外瞧著右邊的燭光熄滅,祁昀便知道葉嬌已經喂好了兩個娃娃,在哄他們睡覺了,怕是等會兒就要回來。


    於是,祁昀就把攤開的書冊合上,放到一樣,眼睛瞧著鐵子道:“瞧得如何了?”


    鐵子臉上一紅,耷拉著腦袋道:“隻看了不到三分之一,略略理清了一下大概。”


    祁昀並沒有細問,隻問他:“可查出疏漏?”


    “不曾。”


    “那能看出我們尋常用這水路做什麽生意嗎?”


    鐵子猶豫了一下,道:“好似,並沒有做什麽,隻是幫人運貨,卻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多利錢。”


    祁昀撂下湯碗,拿著帕子擦擦嘴角,而後緩緩道:“這天下的商道營生,不僅僅是買賣這一途,貨運同樣重要。我們同漕幫互有聯絡,各取其利,我們運官商貨,他們接私家貨,互不幹涉也能互為倚仗,而這水路牟利甚多,想要多賺也有辦法,可是賺得多了便會招致災禍。”


    鐵子想了想:“東家說的是……他們吃肉,我們喝湯?”


    “是一起吃肉。不爭利卻也不能讓利,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祁昀瞥了鐵子一眼,“有肉不吃總喝湯,那還要做什麽?不如跳河去喝水好了。”


    鐵子撓撓頭,嘿嘿笑了兩聲,縱使心裏不太明白,卻還是把祁昀的話記在心裏。


    祁昀見他聽進去了,便道:“這賬冊你拿回去好好瞧,這位魏掌櫃是個能做事的,賬麵格外幹淨,你多瞧瞧。”


    鐵子眨眨眼睛:“東家,魏掌櫃很有才幹?”


    祁昀淡淡道:“有些細枝末節還是有所欠妥貼,不過隻要不出大的疏漏便好,至於是哪些細枝末節,你回去看完了再來告訴我。”


    鐵子應了一聲,心裏明白祁昀是欣賞魏掌櫃的,那人辦事也確實利落,想來是個有才幹的。


    等出了門,鐵子就快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而去,不過還沒等進門,就瞧見了正在走廊上等著自己的魏掌櫃。


    魏掌櫃看見他,快步走過來,笑著拱手道:“蘇小爺,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呢?要不讓人上碗夜宵吧。”


    鐵子笑道:“不勞煩魏掌櫃了,我不餓,這麽晚了你也該早早休息才是。”


    “多謝蘇小爺記掛,我記著了,”而後魏掌櫃的聲音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就是我還有一事想要請蘇小爺幫忙。”


    鐵子點了點頭:“請講。”


    魏掌櫃摸了摸山羊胡,笑道:“距離此處不遠,有一處碼頭,那附近常常停著花船,上頭的河船女……”


    “咳咳。”瞧他越說越不像話,鐵子忙止住了他的話頭。


    哪怕魏掌櫃沒點名,但是略微聯想一下也知道,河船女說的是何人。


    之前隻聽說過河上花船有娼妓,卻不曾真的見過,沒想到人家魏掌櫃給送到眼前了。


    換個人,鐵子什麽都不說,二少爺有的是辦法收拾了。


    可是剛剛還聽祁昀誇過這位魏掌櫃會做事,鐵子看過賬冊,自然知道他的本事,便準備提醒一句:“魏掌櫃,恕我直言,東家與少奶奶感情深厚,還帶著孩子,你這麽做著實是欠妥貼。”


    魏掌櫃愣了一下,一時間沒轉過彎兒來。


    也是因為他常在水路上行走,見識過的多是跑碼頭的,再不然就是官商富戶,哪個不是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路的?


    隻是這一套顯然不該用在祁昀身上。


    鐵子又道:“魏掌櫃在這裏經營不容易,前後張羅自然是受了辛苦,可要是非要上趕著找東家少奶奶的不痛快,隻怕這些辛苦都要打了水漂,豈不可惜?”


    魏掌櫃立馬心領神會,趕忙對著鐵子作揖,連道“不敢”,而後又行了一禮:“謝蘇小爺提點,我明白了,以後定然不會的。”


    他會不會的鐵子不在乎,鐵子隻是不想讓魏掌櫃上去撞南牆。


    不然放他過去,按照自家東家的那個脾氣,魏掌櫃多半就要折了,祁昀也少了個得力的掌櫃,鐵子也拿不到什麽好處,何必呢。


    不過今天這事兒鐵子也沒打算瞞著祁昀,第二天就告訴自家東家了。


    祁昀聞言,果然皺起眉頭,不過馬上就又鬆開了眉尖褶皺,緩聲道:“魏掌櫃為人處世還是太粗糙了些,等下你把他叫來,我有話同他說。”


    鐵子有些不太明白,便問道:“二少爺,這關乎什麽為人處世呢?”


    祁昀則是道:“既然知道我們要來,卻不曾做好準備,若是稍微打聽一二也做不出你說的這種事情來。”


    祁二郎夫妻和睦是出了名的,魏掌櫃多問問也就是了,可是問都不問便想要做安排,還直接捅到了鐵子這裏,顯然是篤定了祁昀會答應。


    不敲打一下祁昀都覺得說不過去。


    鐵子聞言愣了一下,而後一臉恍然,接著小跑著去叫魏掌櫃。


    魏掌櫃戰戰兢兢的進去,一炷香的時間後,抖著腿出來,瞧著臉都白了。


    鐵子都替他難受,不過後來幾天卻都是和和氣氣的,想來是這事兒翻過去了。


    祁明則是得了清淨,除了讀書就是休息,在船上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似的,他的房間又是隔音最好的,竟比在書院裏還清淨。


    隻不過在祁昀和祁明各有事情忙的日子裏,葉嬌卻閑了下來。


    並不是她不想找事做,實在是身體狀況不允許。


    小人參低估了腳踏實地對自己的重要性,從來都是在地上生活的葉嬌猛地到了穿上,一日兩日還好,正新鮮著,可是時候長了就覺得不舒坦。


    頭暈,犯困,東西也不想吃。


    這嚇得祁昀讓她來來回回好了號了好幾次脈,生怕又鬧出了人命,等葉嬌好聲好氣的告訴他自己絕對沒有懷孕祁昀這才安心了些。


    並不是他不喜歡孩子,如今都講究多子多福,誰都不會嫌棄孩子多的。


    但是因著葉嬌上次生完旭寶不過一年就懷上了寧寶和如意,縱使月子做的好,身子也沒有大礙,可是祁昀卻是心疼的很。


    照他想的,最近幾年都不要讓葉嬌再受累了才好,平時也有克製。


    如今知道隻是暈船,祁二郎是鬆了口氣的。


    也因為祁昀這兵荒馬亂的一陣嚇唬,反倒讓葉嬌的暈船情況好了很多,等適應了以後還能起來翻翻書看。


    隻不過葉嬌看的書卻比祁昀的正經多了,她靠著祁昀坐著,聲音柔軟:“這是走之前娘給我的,裏頭都是這次帶來的婆子下人的名冊,讓我抽時間多看看瞧瞧,也好管家裏。”


    這本書祁昀早就翻看過,也印在了腦袋裏,如今葉嬌想看,祁昀也由著她,隻是叮囑道:“你暈船剛好了沒多久,這字還是不要多看,若是難受了就撂下,我給你念也是可以的。”


    葉嬌笑著親了親他,而後就慢慢的翻看起來。


    小人參可不是祁昀,她有著人參精魄不假,但那改不了腦袋,沒辦法把人變成天才。


    她看得很慢,而且一遍根本記不住,而是要來回翻看好多遍才能記下來。


    祁昀也耐心,跟著她一點點的看,沒有半點著急的樣子。


    倒是時間長了,葉嬌有些不好意思:“相公你是不是早就記下了?”


    確實是早就記下的祁昀卻堅決的搖搖頭:“怎麽會,我也要多看看才行,不如我給你念,你一邊聽一邊看可能就記得快了。”


    “好。”


    小人參不疑有他,把名冊遞給了祁昀,自己則是側躺在男人腿上,眼巴巴的瞧著他。


    從這個角度,祁昀能清楚的看到葉嬌漂亮的臉,明媚的眼,還有淺綠色的抹胸帶子。


    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名冊上,祁昀聲音平緩,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給她聽。


    葉嬌開始還聽的認真,時不時的問上兩句,但是聽著聽著就眼皮打架,打了兩個哈欠,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等一覺醒來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旭寶不知道何時也爬上了床,並不鬧葉嬌,而是自己拿著個布球玩兒,見葉嬌睜開眼睛,旭寶立馬爬過去,側躺在葉嬌身邊,伸手抱著葉嬌的脖子奶聲奶氣的道:“娘,親親。”


    葉嬌剛睡醒,正迷糊著,聞言下意識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旭寶笑起來,鬆開了葉嬌,在床上蹦來蹦去的,嘴裏喊著:“爹爹,爹爹!娘醒了!”


    “知道了,別亂蹦。”祁昀一把把旭寶撈起來,放到了一旁的軟榻上,自己則是坐到了床邊。


    剛剛還能很溫柔的給旭寶親親的葉嬌看到了祁昀後,立馬沒了剛才的溫和模樣,而是懶懶的伸出手臂,讓祁昀抱著才肯坐起來。


    趴在男人肩上,葉嬌打了個哈欠,又把臉在他懷裏蹭了蹭才道:“睡得舒坦的很,就是做夢都是人名字。”


    祁昀聽著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你若是覺得麻煩就不用記了,左右還有很長時間可以認人的。”


    以往都是對他無有不應的葉嬌這次卻搖搖頭,斜斜地靠著,嘴裏慢吞吞的道:“娘說過,管理後宅事情繁多,手底下人更要多加管束,這名字我能多記一些就多記一些,去了也好分配,總不能一直撒著不管的。”


    祁昀知道自家娘子這是上進呢,而且這也是她作為當家主母的權利,自然不會攔著。


    小人參的眼睛則是在清醒了些後,越過了祁昀的肩膀,看向了一旁的軟榻。


    莫婆子在旁邊護著,而軟榻上麵,除了旭寶,還有兩個躺著的娃娃。


    寧寶依然抱著那個他最喜歡的毛線球不撒手,因著他個兒小,抱著毛線球要手腳並用才行,便自己把自己給團起來了。


    旭寶和如意都圍著他,這個抱抱那個親親的,而被圍住的寧寶卻是毫不反抗,不哭不鬧的,懶洋洋的躺著,隨便他們折騰,甚至到後麵還能聽到寧寶的笑聲。


    葉嬌覺得有趣,也想上手摸一摸。


    這時候,外麵傳來了鐵子的聲音:“二少爺,魏掌櫃說過了這段,再往前走走,就能看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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