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率不夠,顯示防盜章, 補齊即可閱讀最新章節。晉江獨發。  所以, 盡管她那會使盡渾身解數,撞完南牆再撞北牆, 最後也沒成功撞進他懷裏去。


    戴桂芬, 也就是現在的戴晚好, 有句話說得很對, 霍斯衍這樣的高嶺之花,別奢想著占有他, 遠遠觀望, 欣賞膜拜就可以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是淼淼努力的方向,他就像太陽,給予她這顆小月球光亮, 讓她有了繼續前行的動力。


    然而,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 淼淼覺得他身上那些耀眼的光都不見了,渾身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清冷黯然,就好像……從陽光豐盛的正午, 跌入了燈火全滅的夜晚。


    一定是錯覺。


    他可是霍斯衍耶, 連變態的學科競賽都能拿滿分的理科天才, 還有什麽事能難倒他呢?


    淼淼這樣想著, 不由得又看看眼前的男人, 他目視前方,站得如同一棵勁修的竹。身側是連綿不息的車流,身後,是一盞盞安靜亮著的路燈,離得最近的一盞路燈被隨風搖動的枝葉挑散,橘色柔光稀疏淩亂地籠罩著他。


    她看得失神,恍惚間才想起他的問題,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又加了一句:“我一直都覺得,不管你做什麽都會很厲害的。”


    這是真心話,脫口而出,絲毫沒有經過成人世界裏慣用的醞釀和設計。


    聞言,霍斯衍有片刻的怔愣,望入那雙折射著微光的黑眸,清澈明亮,真誠又篤定,他微微揚起眉,嗓音從長久的沉默裏蟄伏而出,又低又緩,帶著某種危險的蠱惑:“對我這麽有信心?”


    這下淼淼不好再說是了,他拋出的問題似乎有點兒超越他們目前關係的界限,她沒有信心把握好這個度,索性隻是抿唇笑笑。


    如果他是她的男朋友,她會撲進他懷裏,抱住他的腰,用最溫柔的聲音說“當然啊”,接著把他誇得天花亂墜,可能還會趁機得寸進尺地親親他。


    淼淼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她有些不自然地把散亂在頰邊的幾縷碎發夾回耳朵後,正好這時約的車到了,她不由得鬆一口氣:“車來了。”


    本來打算一個人回學校,可霍斯衍堅持要送她,淼淼有很多拒絕的理由,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如果是普通朋友,送一下應該也沒什麽的吧?


    兩人上車後,中年司機邊啟動車子,邊從後視鏡裏掃了他們一眼,根據他的經驗,這一看就是鬧了別扭的小情侶,一人靠窗坐一邊,中間隔得有銀河那麽寬,從上車到現在,女生隻盯著窗外看,連餘光都沒分給男朋友,這別扭鬧得還不小呢。


    “年輕人,”司機清了清喉嚨,開始勸和,“這作為男人得有擔當,不管是誰的錯,女朋友生氣了,你得先把她哄回來,先說情,再講理……”


    淼淼一聽這話就知道司機誤會了,她連忙解釋:“師傅,我們不是……”


    司機眼睛一瞪,打斷她的話:“哎呀!你女朋友都不願意承認你們的關係了,看來被你氣得不輕啊!”他語重心長地說,“年輕人你也真是的,這還端著架子呢,人家爹媽養這麽個如花似玉的閨女容易嗎?既然跟了你,你就得好好待她……”


    真是越描越黑了。


    司機還在喋喋不休地傳授著過來人的經驗,淼淼聽得十分頭疼,又覺得尷尬不已,偷偷瞥一眼,霍斯衍倒是看起來很平靜,路邊的燈光從窗外射進來,從他眉眼上劃過,他的側臉隱藏在半明半暗中,讓人琢磨不透。


    淼淼決定學習他的淡定,自動過濾掉司機的聲音,司機說得口水都快幹了,也不見後麵的男女有什麽反應,頓時意識到他們的矛盾不是一般的大,說不定是一下車就要分手那種,這和事佬是做不成的了,開過一個十字路口後,他就自覺地閉了嘴。


    可惜了,郎才女貌,看著這麽登對的兩人。


    三十分鍾後,目的地a大南門到了,等兩位乘客都下了車,司機搖搖頭,歎息一聲,腳踩油門,眨眼的工夫,黑色車子就消失在拐彎處。


    淼淼和霍斯衍都默契地沒有提車上的小插曲,正好是晚課結束,南門人來人往,間或有打量的目光探過來,淼淼擔心又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我先進去了,今晚謝謝你請我吃飯,下次有機會的話,我請你。”


    “嗯。”霍斯衍點頭,“早點休息。”


    互相道過再見後,淼淼轉身走進去。


    明月當空,空氣裏漂浮著淡淡的植物氣息,好聞極了,她貪心地深吸了幾口,充斥在胸前的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被衝得四散,連腳步都輕快不少。


    走出一百米左右,淼淼還是沒忍住回頭,南門口的香樟樹下站著一個人,不用細看她也知道是霍斯衍,步子慢下來,放任自己去想——


    如果她是他女朋友,看到他這樣溫柔地對待別的女生,即使心知是出於風度修養,多少也是會吃醋的吧?


    唉,這麽好的男人,為什麽偏偏就不屬於我呢?


    淼淼無限惆悵地想著,慢慢走遠了。


    等到視野中隻剩夜色和說說笑笑經過的年輕男女,霍斯衍這才收回視線,隨手在路邊叫了一輛車,坐進後座,揉了揉眉心:“盛安公館。”


    司機聽說過這個地方,但從來沒跑過,再確認一遍地點無誤後,他手心在粗糙的褲子上蹭了兩下,然後有些戰戰兢兢地點開手機導航。


    出租車載著一廂的安靜,在夜色中穿過半城繁華,開進a市最寸土寸金的私人住宅區,停在一棟三層的西式別墅前。


    “先生,到了。”


    一路都在閉目養神的霍斯衍睜開眼,付了車費,推開車門下去,開門進屋,迎接他的是滿室冷清。


    他沒有開燈,隱在昏暗一角,看對麵窗台上靜靜臥著一團月光,輕輕地笑了出來,沒有聲音,眼裏也無半分愉悅之色。


    漸漸地,他褪去了所有的表情,整個人像一座完美的雕像。


    落地鍾敲響第九下的時候,霍斯衍從書房拿了兩瓶酒出來,頭疼欲裂,仿佛埋了無數的線,每走一步就斷掉一根,安眠藥昨晚就吃完了,還沒來得及去拿新的,或許今晚隻能靠酒精來入眠了。


    可酒這種東西,哪怕再好,一個人喝也沒什麽意思,他喝了幾口,沒滋沒味的,於是從茶幾上撈起手機,點開通訊錄,撥了個號碼出去。


    周逢玉的電話響時,他人正在酒吧包廂裏,豔麗而曖昧的燈光時亮時暗,男男女女的氣味讓室內的空氣凝滯不動。


    城西明家剛失戀的小少爺拿著麥克風青筋暴露地嘶吼“去他媽的愛情”,昏暗的角落裏,那個長得跟杏鮑菇似的精誠實業的吳副總,正色氣滿滿地和摟在懷裏的女人貼麵說話,親吻。


    周逢玉旁邊也有兩個女人,左邊貼著的是熱情火辣的小嫩模,右邊坐的是清純可人的包廂陪酒公主,他拿起手機,推開不停在身上蹭著的小嫩模,起身,想到什麽又回過頭,彎腰,輕捏住陪酒公主的下巴,食指在她粉嘟嘟的唇上點兩下:“寶貝兒。”


    陪酒公主笑得矜持,眼神卻媚得能勾死人:“嗯,周少?”


    周逢玉不說話,扯開她的衣領,在那高聳的雙峰間夾了一張房卡,陪酒公主笑開了花,柔柔地瞥一眼那臉蛋黑得像鍋底的嫩模,嬌滴滴地說:“那人家今晚等你哦。”


    周逢玉鬆開她下巴,轉身時,臉上不正經的笑意消失殆盡,他掩上包廂的門,像把自己完全地從那個荒唐而淫靡的酒色世界裏摘了出來,幹幹淨淨的。


    他隨意地靠著牆,姿態慵懶,接通電話:“什麽事啊?”


    “過來喝酒。”


    周逢玉爽快答應了:“二十分鍾後到。”


    周家和霍家祖上還有那麽點兒親戚關係,勉強算得上是世交,周逢玉和霍斯衍卻是在美國時認識的。


    不打不相識,一番交手後,飛揚跋扈恣意妄為的紈絝富三代、中二的周家小少爺生平第一次在霍斯衍那兒領教到了智商情商被全麵碾壓的憋屈滋味,甚至還差點被送進了警察局,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徹夜不眠地製定好報複計劃,不料剛出門就被父親一巴掌拍了回來,誰能想到,霍斯衍在顯赫的霍家,竟然是那樣的身份呢?


    得罪不起,就算是通天的怨氣也隻能憋回肚子裏去。


    當然,除去初識時的不愉快,周逢玉不得不捫心自問,在混跡的複雜人際圈裏,他唯一瞧得上、打從心底裏折服的人,也隻有霍斯衍了。這樣說也不準確,畢竟霍斯衍從來就不是他那個圈子裏的人。


    周逢玉來到霍斯衍家,看到客廳桌上擺了十幾瓶酒,紅的黃的白的都有,他心裏頓知不妙了,這可是不醉不休的節奏啊,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霍斯衍的神色,清清淡淡波瀾不興的,看來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俗話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解開襯衫袖口,決定把今晚的溫香軟玉都拋到一邊,舍命陪君子。


    霍斯衍開了兩瓶酒,嫌用酒杯不盡興,歪著瓶身和周逢玉的酒瓶輕碰一下,直接仰頭對瓶吹,酒水入喉,喉結不停聳動,頃刻間酒便去了三分之一,周逢玉看得頭皮發麻,咬牙也灌了幾口。


    地板上多了幾個喝空的酒瓶,橫七豎八的,周逢玉酒量不算差,可此時已經醉得不輕了,頭暈眼花地坐在沙發上,滑下來,又坐上去,還是滑下來,幹脆就直接躺地上了。


    霍斯衍還在喝,周逢玉目光渙散,總是對不了焦,他猛地甩了甩頭,皺眉擔憂地問:“你的手……”


    好一會後,才有低啞的聲音回答他:“沒事。”


    周逢玉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就不省人事地睡過去,還打起了呼嚕。


    霍斯衍越喝越清醒,可麵上還是露出醉態來,尤其是他的眼睛,從眼瞼到眼角延伸往上的位置,一片微紅,像暈著一簇灼灼的桃花。


    思緒牽連著把刻意遺忘在過去的許多事情連根拔起。


    去年,美國加州醫院那夜,淩亂的腳步聲,刺耳的尖叫聲,以及刺向自己的淩厲刀鋒……


    還有,高三那年九月的某個早晨,有個陌生女孩坐在他的座位上,身上籠著光,回頭朝他嫣然一笑。


    “淼淼……”


    或許他真的是醉了,不然怎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刻,把深藏在心底的那個名字喊出來?


    那清軟的聲音也跟著在耳邊回響。


    “霍師兄,你剛剛很厲害哦!”


    “是啊是啊,我一直都覺得,不管你做什麽都會很厲害的。”


    聲音變成畫麵,她匆忙摘下月相表塞進包裏的一幕閃現……


    霍斯衡抬手蓋住了眼。


    她這麽急著和他撇清,是因為怕男朋友誤會嗎?


    霍斯衍似乎也有些意外會在這個地方看到她,眼底深處有一閃而過的驚訝。


    他還保持著抬手拿書的動作,銀色表帶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映入淼淼睜大的眼中,電光火石間,她猛地縮回了手。


    霍斯衍的眼角餘光無意中從她手上一掠而過,準確捕捉到了那纖細腕間的月相表。


    逆著光的緣故,淼淼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麽表情,可隱約感覺……他應該是看到了。


    她這個舉動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唔,要不要跟他解釋一下?


    手表是她去年生日時大堂哥送的禮物,不是前幾天在咖啡館看到他戴的表,特地去買的同款,還有,今天在圖書館遇見,也不是像以前那樣她千方百計刻意製造的偶遇,真的隻是純屬巧合。


    她現在對他……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了。


    然而,越是這樣劃清界限,不是越有欲蓋彌彰的嫌疑嗎?


    “你也在找這本書?”霍斯衍把書抽了出來。


    “是啊。”淼淼點頭,“寫論文要用到。”


    他看向她的筆記本電腦,略一思索:“博士論文?”


    淼淼微窘地聳聳肩:“碩士。”


    見霍斯衍若有所思,她又解釋說:“我本科時休過學,所以,現在才讀研二。”


    淼淼小時候提前上學,比班上的同學都小兩歲,她十七歲上的大學,期間又休學兩年,剛好把年齡差補了回來。


    霍斯衍難得怔了一下,她發生了什麽事,嚴重到要休學?可涉及隱私,他沒有深問,簡單評價:“讀研不錯。”


    其實,淼淼並沒有什麽遠大的誌向,她隻是本科畢業後不知道該做什麽好,加上幸運地保研a大,於是就順水推舟讀了下來。


    “我就隨便讀讀的,純粹混日子。”


    淼淼意識到自己把心聲說了出來,連忙閉緊嘴巴,天啊,她當著曾經的學霸的麵說這種話真的好嗎,說之前怎麽就忘了過一遍腦子呢?


    “是嗎?”霍斯衍看她一眼,“看樣子混得還不錯。”


    淼淼:“……”認真的嗎?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開個玩笑。”他把書遞過去,“先給你吧。”


    還是和以前一樣有風度。


    他骨節分明的手就近在眼前,這雙好看的手,原來是用來握手術刀的。


    淼淼很自然地就接了過來:“謝謝啊。”她想了想,“等我用完就給你,最遲明天上午。”


    大不了今晚通個宵唄。


    “不急。”霍斯衍還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語氣,“我明天要去s市一趟,下周三才回a市。”


    這樣啊……


    “那,”淼淼忍著胸腔裏劇烈的跳動,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平靜地問他,“方便給我一個聯係方式嗎?我到時再聯係你。”


    “可以。”霍斯衍報了一串電話號碼。


    淼淼記憶力很好,基本聽過一遍就能記下來,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從包裏拿出手機認認真真地輸入十一個數字。


    每敲進一個數字,心底就有一串喜滋滋的泡泡冒出來,好像又回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這叫什麽?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淼淼情不自禁地笑彎了眉眼,旁邊的霍斯衍見她這副模樣,也微微揚起唇角,很淺很淺的弧度,但他確實是在笑。


    不為別的。


    隻為還有機會再站在她麵前,還有機會看到……她願意對他笑。


    霍斯衍還有要事,沒待多久就離開了,淼淼去自習室、閱覽室溜了一圈,都沒找到空位,隻好來到一樓的咖啡角。


    這裏也是人滿為患,不過淼淼運氣不錯,她剛進門就看到有個長發女生站起來,二話不說拿起咖啡,潑了對麵的男生一身,然後踩著高跟鞋氣呼呼地走了。


    男生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淼淼眼疾手快地抱著包和他錯身而過,成功占領了他女朋友之前的位子,並對著他高大的背影投去感謝的眼神。


    小夥子可以的,長腿一邁,兩三步就追上女朋友,細腰一摟,把人拐進了隱秘的柱子後……然後,一記響亮的“啪”聲傳了出來。


    淼淼下意識摸了摸臉頰。


    小喬說得果然沒錯,戀愛有風險,傷心更傷身。


    淼淼收起雜念,要了一杯咖啡,翻開書看了起來。


    時間來到下午兩點四十五分。


    淼淼揉了揉眼,看到不少人接二連三地往外走,正詫異著,忽然想起三點整在圖書館旁側的報告大廳有知名企業的招聘宣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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