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穿越了, 購買比例70%可召回。  “後來……”周鋒幽幽地說, “後來,那個女人丟下我和我父親,跟野男人跑了……跑了!”


    蘇鬱檀心想:不管周鋒母親被指控“勾三搭四”的真相是什麽,她把年幼的兒子留給有家暴前科的丈夫, 都是極不負責任的。


    一個正常母親的理性做法是:報警,控告丈夫家暴, 起訴離婚, 自己帶孩子開始新生活。


    就算她沒有工作, 也不用擔心離婚後自己和孩子生活無著。


    因為這種情況下離婚,法庭會判處她前夫每月支付帶有懲罰性質的高額撫養費,最高額度可以達到前夫全部收入的60%。


    她不用擔心前夫賴賬,因為法院可以強製執行,每月自動把錢從她前夫的賬上劃到她的賬上。


    如果前夫失業、失去收入也沒有關係,她可以申請社會救助,足夠她和兒子的基本開銷。


    她也基本不用擔心前夫糾纏不休。


    因為她前夫在這種情況下被判離婚,被剝奪孩子的撫養權,會被法庭下達禁止令, 被禁止靠近她和孩子。


    如果這個男人違反禁止令,對她糾纏不休,她可以報警讓他坐牢, 再申請身份變更和保護, 讓那個男人出獄後再也找不到她和孩子。


    在這樣的社會製度下, 周鋒的母親仍然丟下兒子一走了之, 是不能被原諒的。


    蘇鬱檀歎息一聲,暗暗琢磨:周峰的母親,是不是也患有潛意識創傷綜合症?


    這種病最讓人痛苦、揪心的地方,是它會“代際傳染”。


    患有這種病的人,會因為疾病的影響,每每在關鍵時刻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選擇,導致下一代和自身更大的悲劇。


    “她走了,你父親很生氣吧?”蘇鬱檀問周鋒。


    “對!他氣壞了!氣得天天喝醉酒,拿我當出氣筒。輕則拳打腳踢,重則吊起來拿鞭子抽……那真的很痛!有好多次,我都覺得自己要被打死了。”


    說這些話時,周鋒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僅僅是回憶,就能讓他感到深深的恐懼。


    聽到這些話,被鞭子抽打的疼痛感,也立刻從蘇鬱檀的記憶裏浮現出來。她也忍不住微微一顫。


    “沒有人發現他那樣對你嗎?”蘇鬱檀趕緊說,轉移周鋒的注意力,也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父親經營著一個農場,農場裏除了機器人,隻有我和他。他脾氣不好,也沒什麽親戚朋友來往。他還借口`交通不便,不讓我去實體學校上學,隻讓我在網絡學校學習。所以,好幾年都沒人發現。”


    蘇鬱檀再次歎息一聲,網絡學校雖然方便,但每個人在學校中的形象是虛擬生成的。


    上網絡學校,隻需要選擇“固定虛擬形象”,實際的身體情況就不會被反映出來;他的傷情,自然也不會被老師和同學發現。


    周鋒緊緊抱住了槍,不知道是想尋求安全感,還是想借此控製身體的顫抖。


    他視線空茫地繼續說:“我沒有人可以依靠傾訴,隻能拚命討他歡心,希望少挨幾次打……”


    說到這裏,他語氣有些哽咽,就停止說話。


    蘇鬱檀怕他沉溺在負麵情緒中,趕緊提話頭:“討他歡心不太容易,對嗎?”


    過了好幾秒,周鋒才說:“不是不太容易。是完全無法討好。因為他對我的要求太高了。”


    他聲音裏那種哽咽的感覺,已經消失。


    “我拚命學習,每次考試都是班上第一名,可他從來不滿足。


    “他說,網絡學校的班級第一名不算什麽。就靠這點本事,將來別想出人頭地。出人頭地……是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他問蘇鬱檀。


    蘇鬱檀輕輕一笑:“不一定。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追求。”


    “可他不這樣認為。他一門心思,就想要我出人頭地。嗬嗬,他都沒有出人頭地,憑什麽要求我出人頭地?”周鋒的語氣裏,有一種壓抑的憤怒。


    “有些父母,喜歡把自己的夢想,強加給自己的孩子。”


    “這樣做對嗎?”周鋒問蘇鬱檀,似疑惑,似嘲諷。


    蘇鬱檀沒法說違心的話,隻能回答:“這不對。孩子從誕生的那刻起,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一個應該被尊重、也必須被尊重的生命。他們不需要、也不應該為別人的夢想負責。”


    周鋒立刻接口:“可他不這樣想!為了讓我出人頭地,他隔三岔五從網上下載各種卷子讓我做,錯一題,就挨一鞭子。你知道我挨過多少鞭子嗎?2786鞭!”


    “難道你數過?”蘇鬱檀有點驚訝。


    “我對數字天生敏感,並不需要刻意去數,它們就在我心裏。”


    “你這樣聰明,為什麽還會做錯那麽多題?”


    周鋒嗬嗬笑道:“如果隻是數學卷子,我一題也不會錯。可他給我的卷子不止有數學,還有很多別的學科。我哪能那麽全才?”


    蘇鬱檀也隻能歎息了。


    周鋒又說:“他還說:如果我不能出人頭地,就隻能像他一樣,娶個又low又賤的女人,生個又蠢又窩囊的孩子。


    “既然他看不上那個女人,為什麽要娶她?既然他不喜歡我,為什麽要生下我?


    “難道我願意被他們生下來嗎?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自己從未出生過!”他的語氣,越說越激憤。


    “你和你父親單獨生活了幾年?”她問周鋒。


    “將近四年。”


    “你是怎麽擺脫他的?”


    “老師經常會講,如果遇到家暴,一定要說出來,不要忍著。一開始我不敢說,因為我媽媽已經不要我了,如果沒有爸爸,我怎麽活下去呢?後來有一天,我終於受不了了,就跟老師說了。老師報了警……”


    “後來呢?”


    “我父親被剝奪了撫養權,我母親得到通知後,就來爭奪我的撫養權。雖然她丟下我出走的行為很不負責,但她在法庭上哭得聲淚俱下,痛恨自己當時太懦弱,希望給她一個補償的機會。陪審團決定相信她,將我的撫養權給了她。”


    蘇鬱檀繼續問:“你母親對你好嗎?”


    一個曾把兒子丟給有家暴前科的丈夫、自己單獨走掉的女人,真的會反省自身、補償兒子嗎?


    周鋒沉默了一下,反問她:“你猜?”


    蘇鬱檀不猜。她換了一種問法:“你和她,是怎麽相處的?”


    “她不打我,這一點挺好。可她很忙,忙著上班,忙著吃喝玩樂,根本沒功夫搭理我。


    “她跟我談條件,隻要我好好配合她應付社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她每個月給我生活費和零花錢,這些錢,我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蘇鬱檀明白了。


    周鋒的母親爭撫養權,大約隻是為了兒子的撫養費,對兒子並沒有多少真心。


    周鋒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悵然:“我覺得,這樣相安無事也挺好,就跟她一起在社工麵前演戲,裝成很和睦的樣子。可惜,我們的演技不夠好,被社工揭穿了真相。


    “我母親受到了法庭警告。她惱羞成怒,也不想再帶著我這個累贅了,幹脆就將我暴打一頓,被法庭剝奪了撫養權。


    “她告訴我,她從來不喜歡我。當初爭奪我的撫養權,隻是為了拿一筆撫養費補貼生活,沒想到我父親收入那樣低,害她拿不到幾個錢卻一堆麻煩,早就後悔了。嗬嗬……”


    他的眼睛裏,有隱隱的淚光。


    蘇鬱檀忍不住歎息。


    這樣一來,周鋒就隻能被收養了。


    “你還有什麽親戚嗎?”親戚有優先收養權。


    周鋒搖搖頭:“後來,我被一對住在南美洲的夫婦收養。收養我的那個男人……很有錢,也有社會地位,卻是個喜歡亞裔小男孩的變態。那個變態……對我……做了不可饒恕的事……”


    不可饒恕的事……


    蘇鬱檀心裏倒抽了一口涼氣。如果她沒有理解錯的話,那他就是……被性`侵了?!


    周鋒的呼吸變得無比沉重,額角有冷汗浸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我養母是那個男人的幫凶。她幫著那個男人控製我,禁錮我。他們還跟醫生串通一氣,一次次地偽造我的體檢報告,讓我不見天日。


    “那個男人一次又一次地侵犯我。我求助無門,隻好假裝順從,做了許多無比惡心的事。後來,我終於找到了機會,殺了那對狗男女,逃了出來……”


    四周一片寂靜。周圍的很多人質,都是滿臉同情地看著他。


    蘇鬱檀也有些同情他了。


    患有潛意識創傷綜合症的人很多,但大多數是一級、二級的。等級越往上,病例就越少。


    六級的潛創症患者十分稀少,他們都遭受過極其嚴重的精神創傷,無一例外。


    未成年時被多次性`侵且求助無門,是其中比較常見的情況之一。


    它對於一個未成年人的精神世界的摧殘,是毀滅性的。


    蘇鬱檀想:與周鋒相比,她還算幸運的。至少,她有一個愛她的爸爸,也有一個很好很好的養母。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她心裏就咯噔一下,突然閃過了一個詞: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她走到一邊,聯係唐恩:“組長,阿諾的案子,得另外派人來接。我剛剛才知道,我跟那孩子的親屬,有些私人關係。”


    跟案主及其親屬有私人關係的,必須注意申報和回避,這是唐恩今天早上才強調過的紀律。


    “什麽私人關係?”唐恩按程序問。


    蘇鬱檀按程序答:“那孩子的一個表叔,是我女兒的監護人。”


    “那的確得回避。”唐恩沒有對她已經有一個女兒的事大驚小怪,隻是說,“那你等著,我讓波比來接替你跟進這個案子。”


    蘇鬱檀掛斷電話,等波比來接手案子。


    喬東風看看喬忘川和蘇鬱檀,問道:“你們認識?”


    蘇鬱檀搶先回答:“認識。不過現在,我得先給你講講救阿諾的經過,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


    她講了自己用《流浪全星際》忽悠小朋友的事,又把《流浪全星際》的分集劇情介紹發給了喬東風。


    然後給喬東風支招:“阿諾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你可以講給他聽。不是陪他看劇,而是親口給他講故事,這是一個溝通和增進感情的好機會……”


    她講了阿諾沒有鞋子的事:“從這是離開後,你最好先帶他去買鞋子。


    “他對鞋子可能會有一些執念,比如想要很多鞋子,或者晚上想穿著鞋子睡覺。你可以有限度地滿足他,卻不能過於嬌縱,免得他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最後,她叮囑喬東風:“你有《父母資格證》,對如何養孩子並不陌生。不過你有幾年沒接觸孩子了,阿諾的情況又有些特殊,你近期最好複習一下學過的課程。”


    喬東風點頭答應:“我會的。”


    遲疑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最近有時間的話,能不能多陪陪薇兒?她需要時間調適心情,而我最近沒法陪她。”


    蘇鬱檀歎息一聲:“放心吧!我知道的。”


    喬東風看了看在旁邊聽得認真的喬忘川,不再跟蘇鬱檀多說什麽,又去跟阿諾交流感情了。


    喬忘川跑去跟阿諾和親戚們打了個招呼後,又回到了蘇鬱檀的身邊站著。


    “蘇小姐對小孩子,很有辦法啊!”他不溫不火地稱讚了一句。


    “這是社工的基本功。”她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喬忘川已經拒絕了她探視小鴿子的請求,她無欲無求,自然對他不冷不熱。


    “我沒有想到,蘇小姐竟然是社工。”


    蘇鬱檀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


    她隻在心中腹誹了一句:你沒想到一個六級的潛創患者,竟然可以當社工?


    不把這話說出口,不是她不敢,而是她正在上傳工作視頻,多餘的話,能不說最好別說。


    喬忘川見她這樣,也不再多說什麽,隻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


    這種沉默的氛圍,一直持續到波比匆匆趕過來,接手了蘇鬱檀的案子。


    蘇鬱檀與波比交接了阿諾,又帶波比到地下碟庫,將兩個垃圾箱移交給波比,將阿諾的收納箱抱回活動屋,移交給了喬東風。


    然後,她向阿諾道別:“以後跟著爸爸好好過日子。如果有需要,就找波比阿姨。”


    “那你呢?我……我還能見到你嗎?”阿諾不舍地拉住了蘇鬱檀的袖子。


    “還能見到。但是……我不能常常與你見麵,要隔好多好多天,才能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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