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穿越了,購買比例70%可召回。  兩部電梯南北並列, 東西均可開門, 分別通往兩個電梯間。


    蘇鬱檀家住在19樓b座。這是大樓南側的住宅, 采光非常好。


    她真正的鄰居, 隻有19樓a座。那套向東的房子裏,曾住著一個大家庭。可惜那家人去了外星係,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她就連鄰居也沒有了。


    19樓東電梯間南側的入戶門,就是蘇鬱檀家的大門。


    進門是客廳, 客廳西側依次是餐廳、封閉式全自動廚房、公用衛生間、健身房。


    客廳南側是一個大陽台, 陽台西側依次是兩間帶衛生間的客房。


    套內樓梯靠著餐廳的北牆,套內二樓的中間是起居室,它對應著一樓餐廳的位置。


    二樓起居室周圍,分別是儲藏室、書房、養母的主臥室、蘇鬱檀的臥室及畫室。


    雖然養母已經去世三年多,但蘇鬱檀從未想過搬到主臥室去住。


    那裏的一切, 都保持著原樣,蘇鬱檀有時候進去看看,就覺得養母仿佛還活著一般。


    管家機器人米洛站在門口迎接蘇鬱檀。


    米洛最初是宋歆寧醫生的保姆機器人,後來升級做了管家機器人,是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人模樣, 很能給人安全感。


    蘇鬱檀跟米洛隨口`交流了幾句, 由米洛給她做了神經遞質和腦電波監測。


    作為一名嚴重的潛創患者,這項監測是每日必做的。


    監測的數據, 會自動發送到陸曉知郵箱裏。


    陸曉知會根據這些數據, 與藥劑師一起給她調製合適的神經遞質調節劑, 讓她每日服用,以防範潛創的各種並發症。


    米洛給她做完了監測,發現數據並無異常,就把一管藥劑開封,遞給了她。


    蘇鬱檀接過藥管,將裏麵的藥液倒進嘴裏。又苦又澀的滋味彌漫口腔,她卻已經習慣了。


    隨後,蘇鬱檀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進了畫室。


    她一直保留著畫畫的愛好。養母和陸曉知也非常支持她這樣做,因為這有利於疏導她的情緒,緩解她潛意識裏的緊張感。


    畫到晚上十點半,手表裏的智能核心米婭提醒她:該睡覺了。


    蘇鬱檀有些遺憾地停下畫筆。正有靈感的時候,就被打斷了。


    醫囑說:她必須作息規律,不能熬夜。她不打算違背醫囑,隻好犧牲靈感了。


    蘇鬱檀把圍裙和被套脫下來的時候想:這樣子畫畫,大約也隻能把畫畫當作業餘愛好了。


    中學時做職業傾向測試,她很有繪畫天賦。


    但因為各種考量,她放棄了成為職業畫手的道路,成為了陸曉知同校、同專業的師妹。


    在學習臨床精神醫學兩年後,她承認自己缺少了一點當醫生的資質,輔修了社工專業。


    畢業後,她以臨床精神醫學和社工學的雙學士學位,考入了社會事務局,做了一名抗壓能力測試的測試員。


    而現在,她要放棄測試員的崗位了。


    臨睡前,她把卵子捐贈證書拿出來看了好半晌,心裏十分惆悵。


    十八歲那年,她在新海市生殖服務中心捐過一顆卵子。


    這顆卵子,會有配對成功的那一天嗎?如果有,他或者她,會出生在一個什麽樣的家庭?會有怎樣的監護人和人生軌跡?成年以後,他(她)會願意來見見自己的生物學母親嗎?


    這一切,都未知。


    ————————


    第二天是周六。


    蘇鬱檀萬萬沒想到,她昨天還在掛心的事,這麽快就有了確切的消息。


    新海市生殖服務中心一位名叫愛麗絲的工作人員突然聯係她,告訴她:“您捐出的卵子,已經與一名先生的生殖細胞結合,發育成了一個8周大的胎兒。但現在,這個孩子的原定養母意外去世了……”


    愛麗絲說:孩子的原定養母叫溫妮,患有基因變異症。


    溫妮愛上了自己的保姆機器人,就把保姆機器人升級成了伴侶機器人,與機器人結成了夫妻。


    真人與機器人“結婚”,法律不禁止,卻也不承認,算是一個邊緣地帶。


    溫妮想要一個孩子,她自己的生殖細胞不能用,機器人“老公”沒有生殖細胞,就隻能使用捐贈的生殖細胞。


    胚胎成功植入體外育胎槽時,溫妮休了一個長假,與機器人“老公”環遊星際,享受最後的二人世界,卻在太空漫步時意外身亡。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蘇鬱檀整個人都有些懵。


    第一個念頭是:她有孩子了?


    第二個念頭是:孩子的原定養母去世,伴侶機器人沒資格收`養孩子,那這孩子怎麽辦?


    作為一名有專業資格證的社工,她立刻想到了相關法律:


    以捐贈的卵子(或精`子)培育的孩子,若出生以前養父母失去撫養能力或撫養資格,則孩子的生物學父母對孩子有優先收養權。


    她的心頭猛然一跳:她和小寶寶的生物學父親都有優先收養權?誰收養?


    緊接著,她的心情又迅速沉了下來。


    行使優先收養權的前提條件是:收養人持有《父母資格證》。


    她根本不可能拿到《父母資格證》,又怎麽可能收養這個孩子?!


    蘇鬱檀很難說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


    但不管怎麽樣,她想先看看這個孩子,看看孩子的生物學父親是什麽樣的人。


    她叮囑米洛保密這件事,然後飛快地換上了出門的衣服,拎起包,坐飛碟去了新海市生殖服務中心。


    生殖服務中心離陽光城小區很近,不到一刻鍾,蘇鬱檀就坐在了愛麗絲的辦公室裏。


    愛麗絲是一名中年女士,身材略胖,笑眯眯的十分隨和。


    她先代表生殖服務中心,感謝了蘇鬱檀捐獻卵子的善舉,又向她解釋了一遍“優先收養權”。


    她重點強調:“從染色體來看,這個孩子是女孩,我們更傾向於由孩子的媽媽來撫養。


    “但是,‘優先收養權’是你的權利,不是義務。


    “也就是說,你沒有收養這個孩子的責任。如果你放棄收養,也不會受到任何不利影響——你的社會信用評價不會降低,你也不需要支付撫養費。明白嗎?”


    蘇鬱檀點點頭:“我明白。”沒有過多解釋她為什麽懂這些。


    生殖服務中心接受生殖細胞的捐贈,隻對捐贈者做生物學診斷、天賦水平及傾向測試,不會管捐贈者的社會學信息。所以,愛麗絲肯定不知道她的病情。


    “那你有意願收養這個孩子嗎?”愛麗絲問她。


    蘇鬱檀克製著內心的惆悵和遺憾,有些僵硬地說:“恐怕不太方便。”


    愛麗絲笑著安慰她:“放輕鬆,孩子!你隻是捐了一顆卵子,做了一件善事,完全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像你這樣年輕的姑娘,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是十分正常的。你恐怕還沒有《父母資格證》吧?”


    蘇鬱檀點頭:“是的。我沒有。”大約永遠也不會有。


    “那你想見見孩子,見見孩子的生物學父親嗎?”愛麗絲依然笑得十分隨和,“見或不見,完全取決於你的意願。”


    蘇鬱檀點頭:“見。”


    “那你稍等一下,孩子的生物學父親正趕過來。等他來了,我帶你們一起去看孩子。”


    蘇鬱檀對於孩子的生物學父親多了一點好感。至少,他在知道消息後,像她一樣立即趕來了。


    愛麗絲拿出了放棄收養的紙質文件和電子文書讓她簽署。


    蘇鬱檀簽了名,留下了自己的基因紋印,手指略微顫抖。


    敲門聲響起。


    當愛麗絲說了一聲“請進”之後,門被輕輕推開。


    蘇鬱檀扭頭看過去,看到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


    他穿一件黑色的高領打底衫,外麵套著深灰色的休閑西裝,打扮低調,姿態優雅,身姿挺拔。


    他的五官十分精致,一對漆黑的眼睛尤其深邃,眼睛周圍的睫毛,也生長得異常繁盛茂密。


    蘇鬱檀覺得,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一種既自信、又內斂的從容氣質。


    他就像是寧靜夜晚的遠海,不見波瀾,不聞濤聲,無人能窺測他的深淺與邊際,也無人敢漠視他的浩瀚與力量。


    這個男人瞄了一眼蘇鬱檀,朝愛麗絲露出一個客套的笑容,簡簡單單地吐出了五個字:“我是喬忘川。”


    蘇鬱檀心想:這就是我孩子的生物學父親?


    愛麗絲給蘇鬱檀和喬忘川介紹了彼此的身份。


    已經共有一個孩子的陌生男女,伸手相握,非常禮貌地互相問好。


    蘇鬱檀覺得:這情況,略怪異。


    喬忘川把椅子往後麵挪了挪,才斜斜地在椅子上坐下來。


    他那兩條長腿,十分閑適地向前伸著,沒有半分拘束之感。


    另一個垃圾箱被打開時,蘇鬱檀倒抽了一口冷氣。


    因為這個垃圾箱裏,有好幾片用過的兒童紙尿褲,還有一堆兒童玩具、兒童圖書、兒童畫具,以及一些被撕成碎片的畫稿。


    她勉強拚了一下那些畫稿,覺得從筆法和構思來看,九成九是真正兒童的作品。


    一個獨居女人,一個二十多天都不出門的獨居女人,家裏的垃圾箱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兒童玩具、兒童圖書這些,還有可能是舊物。


    但用過的兒童紙尿褲,幾乎可以百分百說明:李子璿家裏藏著一個孩子!


    突然,她呼吸一窒。因為她發現其中幾張畫稿碎片上,有血跡!


    可惜社工沒有配備基因快速比對儀,不然她就可以立刻查一下,這些血跡,是不是某個失蹤兒童用過的。


    通過這些東西,基本上可以拚湊出一個可怕的事實——李子璿家裏,有一個被藏得不見天日的孩子,這個孩子已經和正在受到傷害。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曾經的經曆。


    “啪啪”的鞭打聲,從記憶裏被喚醒,開始在蘇鬱檀的腦子裏不斷回響。


    她的身體,似乎又感覺到了被鞭打的疼痛。時隔十幾年,那種痛苦記憶仍然是那樣清晰,那樣刻骨。


    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雙手顫抖,雙腿發軟。


    她想:李子璿家裏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也像她當年一樣,正天天盼著有人能將自己救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慢慢平複了一點。


    她用顫抖的聲音報了警——社工隻有調查權,沒有抓捕權,如果需要抓捕某個涉嫌犯罪的人,就需要警察的配合。


    然後,她緊急聯係自己的頂頭上司唐恩,說明了情況。


    “我需要法庭的緊急搜查令,還需要公訴律師的支援!”她對唐恩說。


    唐恩臉上的驚訝之色,掩都掩不住。


    過了好幾秒,他輕咳一聲說:“我沒想到你第一天當社工,就能有這樣的敏銳……你等我兩分鍾,我看看你傳回來的證據。”


    蘇鬱檀隻好耐著性子等。


    趁這一點時間,她把那兩個垃圾箱重新密封好,以便保存證據。


    不到兩分鍾,唐恩就對她說:“證據已足夠申請緊急搜查令了,我會立刻申請。你在小區裏等警察和搜查令,不要私自行動,注意安全,注意保存證據。”


    緊急搜查令通常隻在涉及到未成年人和失蹤人口的案件中簽發。


    它存在的最重大意義是:盡可能縮減辦案程序,爭取營救受害人的時間。


    法院有裁判法官24小時在線當值。


    收到申請後,他們可以在十分鍾之內審核初步的證據,簽發電子版緊急搜查令並通過網絡送達。


    簽發緊急搜查令的原則不是“證據充足”,而是“疑罪必查”。


    蘇鬱檀提交的證據,已足夠申請到這個搜查令了。


    結束通話之後,蘇鬱檀遠程啟動了自己停在複生醫院的飛碟,讓飛碟過來接自己。


    今天是周一,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銀杏小區的地下碟庫裏有很多空位,她的飛碟可以直接飛到小區的碟庫裏來停放。


    然後,她有些吃力地抱著兩箱垃圾,走出了垃圾庫,將搬運機器人的指揮卡還給了經理。


    經理關好垃圾庫的門以後,殷勤地說:“這兩個垃圾箱又重又髒,我來幫蘇小姐搬?”


    “那謝謝經理了。”蘇鬱檀將裝碎片的那個垃圾箱給他抱著。這個垃圾箱很重,也不是關鍵證據。


    她自己則抱著裝有紙尿褲的那個——這裏麵,才是關鍵的證據。


    蘇鬱檀等在位於地下一樓的碟庫裏。


    等飛碟飛過來,她就將兩個垃圾箱裝進了飛碟後備艙裏,鎖好了艙門,並在物管經理遞上來的垃圾箱移交單據上簽了字。


    法庭出具的緊急搜查令(電子版),發到了蘇鬱檀的智能手表中。


    與此同時,兩艘警用飛碟也低調地飛進了地下碟庫,八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從飛碟裏跳下來。


    蘇鬱檀連忙過去跟他們匯合:“緊急搜查令你們收到了嗎?我已經收到了。”


    為首的警察點點頭:“收到了。蘇鬱檀小姐,是吧?”


    蘇鬱檀連忙向他亮了亮證件:“我是!”


    為首的警察看了她的證件,又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她:“我叫莫裏斯,你叫我老莫好了。”


    確認過雙方的身份後,莫裏斯對蘇鬱檀說:“你跟在我們後麵,聽從我們的指揮。通常來說,會偽造身份信息、藏匿孩子的人,也會牽涉到其它罪行。比如說……私藏違禁武器。明白嗎?”


    蘇鬱檀連連點頭:“放心吧!我不會添麻煩的。”


    兩名警察守在了電梯口。


    蘇鬱檀跟在其他六名警察身後,走樓梯爬上了李子璿居住的13樓。


    整個13樓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異常。


    一名警察拿出一台透視儀,想看看李子璿家裏的情形,卻發現牆和大門都有很好的防透視層,透視儀什麽也看不到。


    另一名麵容清秀的警察拿出一台看上去十分專業的電腦,將電腦與智能門禁連接,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打著。


    不到10秒鍾,這名警察就爆了粗口:“臥槽!這娘們兒是個行家啊!”


    他臉色難看地抱著電腦迅速退開:“觸動警鈴了,隻能強攻!”


    莫裏斯直接讓人上熱熔彈,炸開了李子璿家裏的大門,然後帶人衝了進去。


    幾分鍾後,一名警察出來,招手讓蘇鬱檀進去:“我們找到那孩子了!”


    蘇鬱檀連忙跟上。


    這是一套三室兩廳兩衛的住宅,屋子裏既髒又亂。


    李子璿醉得很厲害,雙手都被銬住了,她卻還躺在沙發上睡得人事不知,呼嚕聲十分有韻律。


    一名警察拿著搜出來的一堆違禁武器,有些後怕地對莫裏斯說:“幸虧這娘們兒醉得不省人事!不然的話,咱們哥兒幾個,今天少說得傷一半,搞不好還會交待一兩個。”


    剛剛在電腦技術上被打臉的那名清秀警察,有些驚奇、有些興奮地從一間臥室裏探出一個頭來,大喊著:“這娘們兒是行家裏的行家啊!你們快來看,公共監控網完全變成她家後花園了!”


    莫裏斯站在一間屋子的門口,對蘇鬱檀說:“那孩子在這間屋子裏。”


    蘇鬱檀快步過去,朝那間屋子裏看過去。


    這是一間隻有十平米大小的屋子,沒有窗戶,隻有兩個小小的通風口。


    整間屋子,不管是天花板、牆壁還是地板、房門,都被一層彈性很好的隔音材料包裹著。


    在這樣一間屋子裏,哪怕孩子在裏麵喊破了喉嚨、哭啞了嗓子、跳斷了腿,都不會有鄰居聽到一丁點聲音。


    李子璿可以在這間屋子裏,對孩子為所欲為,絲毫不用擔心哪個鄰居會聽到孩子的哭聲,多事地報警。


    從那些材質的新舊和磨損程度來看,這間屋子的隔音處理,至少做了好幾年了。


    也就是說:有一個孩子被囚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屋子裏,有好幾年了。


    屋子裏沒有床,沒有家具,隻有一張床墊、幾隻收納箱、一個垃圾箱和一個木質小馬桶。


    小馬桶裏應該裝有糞便,因為整間屋子,都彌漫著一股糞臭。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小……男孩?蘇鬱檀不太確定。


    那孩子躲在一隻收納箱後麵,隻露出一雙眼睛,既好奇、又驚恐地看著他們。


    “我怕自己進去嚇著那孩子,隻好站在門口等你進去。”莫裏斯輕聲對蘇鬱檀說,語氣中有十分明顯的憤怒。


    很顯然,這個孩子可能的遭遇和處境,讓他這個鐵血之人也深受刺激了。


    此情此景,讓蘇鬱檀不斷想起年幼時那些痛苦的回憶。


    她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才能忽略掉那些不斷閃出的畫麵,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保持一名社工的理性和耐心。


    “嗨!我可以進來嗎?”蘇鬱檀站在門口,笑著向那個孩子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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