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例不夠


    爆豪勝己此人, 在他這兒連存在感都不高, 就別說什麽好感度了。


    埃利克確實不喜歡這個暴躁還老是跟人對著幹的小鬼。


    隻不過, 既然是小鬼,他的不喜也隻停留在幹脆忽略這個人的程度上,不在意就行了,並不會跟對方一般見識。


    而小鬼心裏怎麽想, 也不在考慮範圍內。


    既然最後注定要在賽場上遇到, 那也很簡單, 直接——


    “來, 埃利克,做個交易吧。”


    “幹嘛?”


    “把爆豪的注意力掰正, 這件事隻有你能辦得到。”


    “和我有什麽——”


    “一年a班是一個整體對吧, 你答應過要團結對吧。嗯就是這樣, 說好了——不要忙著拒絕,私下交易的這邊,我用一個星期份的!甜品卷!和你換。”


    “……”


    班主任的用心良苦由此可見。


    為了防止班裏刺頭學生撞上南牆打死不回頭, 他忍痛大出血,自己掏腰包來跟另一個刺頭學生做交易。


    “……拒絕, 不關我事。”


    但似乎動搖了那麽一點點。


    “兩個星期?”


    “不。”


    “三個——你以為我還要再加麽!沒有了, 頂多再加一個……”


    不為人知的隱晦角落, 某個錢包大出血都沒皺一下眉的男人全靠擋住臉的繃帶, 才掩飾住自己說出某句話時心髒抽痛的不舍表情:


    “以後就不隨便摸你的頭了。”


    隱藏貓控相澤老師的心在滴血。


    埃利克:“……”


    相澤消太(有點後悔, 試圖改口):“不, 還是換——”


    埃利克(迅速):“行吧看在你都這麽說了的份上成交不能再改了!”


    暫且拋下某位付出慘痛代價的老師不提。


    唔——埃利克覺得, 這家夥好歹是他名義上的“老師”,將這種事情拜托到他這兒,明顯就是對他心服口服、完全相信他的實力的證明。


    “哼,挺有眼光的嘛。”


    剛好,他對有眼光的人一向很欣賞。


    雖然事情著實很麻煩,還浪費時間,但想一想,半秒解決一個人,一分鍾內打遍全場的比賽反而無聊,倒不如花些功夫,權當做給自己增添樂趣……


    看什麽看?瞅什麽瞅?


    他做的決定毋庸置疑,跟甜食還有別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沒有任何關係!


    這場交易注定要隱藏在幕後,而在被萬千陽光照亮、被無數視線鎖定的場地內。


    金發少年和銀發少年麵對麵而立,中間相隔大約數米的距離。


    兩個少年的氣勢都很強,但麵上神情各異。


    爆豪勝己渾身仿佛在燃燒。


    他好似無時無刻都處於暴躁之中,可實際上,看起來最不理智的他,在真正戰鬥之時,卻是最冷靜的那一個。


    觀眾席上,有一簇噪音再給不相識的爆豪加油。


    他們是目前還堅定不移想看囂張的埃利克吃癟的少數人群,此時與埃利克對上的爆豪勝己,就是他們期望的對象。


    “加油!”


    “加油啊叫爆豪的小朋友!就算大概率你打不過他,也要努力給你的對手點顏色——哎呀,忽然間所有人都在瞪我?!”


    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雜音,聽著隻會上火。


    爆豪勝己本不想去留意煩人的蚊子嗡嗡聲。


    可他停在原地。


    睜大眼瞳中收縮的痛瞳孔不時戰栗,雙臂垂下,僵硬的十指時刻都在抖動,掌心火花迸濺。


    一開始他還會因為無法屏蔽的噪聲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但後來,噪音連帶著裁判宣布“這一輪比賽開始!”的聲音,什麽都聽不見了。


    不止是雙眼,身體所擁有的所有感官,全都集中於一人。


    ——要怎麽做才能【打敗】這個家夥。


    思索了無數次的【無解】問題,又擺在了麵前。


    ——前,後,左,右,沒有破綻。


    ——無論做出什麽攻擊,都會被化解,可能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憋屈感。


    無力感。


    在平時訓練中無時無刻充斥著的沉悶情緒,果不其然又繼承到了這裏,並且,更泛濫如翻滾的巨浪,一發不可收拾。


    爆豪勝己仍舊固執至極地不肯放棄。


    他可是被評價為“全身上下哪怕毛孔都填滿自尊心”的男人,思考模式本來就跟其他人不一樣。


    沒錯。就像曾經綠穀出久嚐試勸說他時說的那些話一樣。


    比他們強的人,有那麽的多,為什麽非要執著於埃利克?


    因為埃利克看起來是個小孩子,卻有遠超他們的實力?


    因為埃利克的性格不太好,實在相處不來?


    還是因為埃利克與他們離得最近,更容易引發對比——


    “……廢話。”


    爆豪勝己從沒去想過什麽“原因”。


    正如此時,他也什麽都不需要再去思考,要做的隻有一件事。


    讓渾身血液和“個性”一起燃燒!升騰!炸裂!


    既然沒有破綻可尋,那就讓攻擊如狂風驟雨般爆裂吧!


    爆炸產生的轟隆巨響早已覆蓋了四周的喧嘩,黑煙與灰塵在半空中飄灑,模糊了視野。


    “小鬼……在哪裏!!!”


    金發少年的赤眸時刻在追尋對手的身影。


    緊跟而上,一旦抓住機會,就要片刻不緩地發動攻勢。


    若是換一個人,即使兩者之間確有頗大的實力差距,麵對此等讓人無法喘息的浪潮傾軋,也會感到壓力。這無疑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然而,爆豪勝己的對手,並不在會感到壓力的範疇之內。


    被追趕的銀發少年的身影,似乎也被空氣中彌漫的硝煙模糊,看不真切。


    他不迅速結束戰鬥,也不跟對手正麵抗衡。比起爆炸轟鳴的狂瀾,這一邊,更像不可輕易捕捉的風。


    爆豪勝己的耐心被毫無進展的兜兜轉轉消磨,掠過煙塵,可以看見他緊咬牙關,眼中烙印起遠比燃燒後的灰燼還要深的陰翳。


    “在耍我玩是麽。”


    “看到你了……死吧!!!”


    比方才更亮的光芒自場地中心綻放開來,的確耀眼,但包含的卻是十足的危險。


    向前衝刺的步伐,少年麵上扭曲神情的轉變……


    正在發生的種種變化,都如同步入了電影的慢鏡頭,全都在放緩速度,直至最後。


    不知何時,寒冰從腳下向上攀援,頃刻間讓一切凝固。


    “你……呃!”


    爆豪勝己的膝蓋不由自主地向下方傾斜,鞋底徑直陷入了本就裂開的腳下石地。


    他的身子也就因此栽了一下,險些不穩。


    而在神色繼續改變,浮現出符合心境的情緒之前。


    爆豪勝己:“……!”


    他的對手,總算是願意正麵現身了。


    可是,銀發少年的麵龐映入近在此處的赤瞳之中,除卻一如既往的冷漠,竟還多了某種——讓滿心憤怒的金發少年不禁微怔的顏色。


    如此囂張大膽的對手,抬腳踩上他彎曲的膝蓋,抬手一拉,他胸前的衣物收緊,竟是被埃利克拽向了自己。


    這個姿勢錯開了他們的高度。


    銀發少年的視線也就順暢地俯視了下來。


    ……唔。


    要對這小子做什麽來著?清醒……讓他清醒一點認清一下現實,對吧。


    麻煩。


    更麻煩的是,埃利克想了半天,要怎麽既強硬又溫和、既能讓他接受現實又不能讓他心理陰影過重——搞什麽呢,想不出來好嗎!


    收了好處不幹事,又不符合他的行事準則。


    既然如此……行吧,就這樣吧。


    從埃利克高傲肅穆的神情,絕對看不出他心裏想著的是什麽。


    總之,他隻說了寥寥幾句話:


    “脾氣發夠了?”


    “你說——”


    “一直這樣耿耿於懷追著我不放,我是無所謂,反正沒功夫理你,被套住的也不是我。”


    爆豪勝己眼中,討人厭的小鬼這麽說著,還歪頭反問:


    “看來,你是沒有比浪費時間煩我,更重要的事要做了?”


    “……”


    “那你這個整天喊著打敗誰超越誰的小鬼,也不過如此。”


    “……”


    爆豪勝己的表情不再凝固,徹底大變。


    心情極度不爽,被氣得怒火中燒。


    可是,好像腦海深處閃過一道靈光,一下讓他混沌的思緒清明了些許。


    瞳孔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盛烈的火光,爆豪勝己張口,似要——


    擁有不按常理出牌的埃利克打了個哈切,懶洋洋:“好了,你可以消失了。”


    抬手,屈指一彈。


    啪!


    擺好姿勢蓄勢待發的爆豪勝己同學,果真唰地消失了。


    他被彈飛了……不、不算特別很遠,也就,飛出去了大半個場地那麽遠?


    “……”


    “……”


    “混·蛋·埃·利·克——!!!!”


    埃利克轉身就走:“終於結束了。真費事兒,走人。”


    他瀟灑利落,將爆豪勝己和詭異般的寂靜拋在身後。


    愣了半晌的裁判老師勉強回神,宣布出勝利者為埃利克時,鴉雀無聲後爆發出的滿場喧嘩,也全被留在了通向休息室的通道之外。


    告一段落……


    哦,結束的,隻是一個階段而已。


    還有另一個人,或許,麻煩程度不亞於爆炸小子。


    “我十分期待,接下來的挑戰。”


    從他身邊走過,將要參加下一輪比試的少年聲音平靜地開口。


    埃利克沒有轉頭,隻是在兩人錯身之際,發出了點輕笑:


    “唔。”


    “等你打敗了綠穀小鬼,走到我麵前,再說這句話也不遲。”


    轟焦凍微微停頓,但下一刻,他前進的腳步更顯堅定不移。


    如果有人就在這裏,或許能夠發現。


    此時此刻在轟焦凍眼中,燃起了與爆豪勝己眸裏出現過的相似的火焰。


    情況或有不同。


    但是,他也焦躁地等候著,向不可戰勝的強者,發起挑戰。


    “哦,再等一下。”


    埃利克意外地叫住了他。


    轟焦凍駐足,回頭——


    “你們都背著我說了什麽?嗬,我才不關心。”


    不用關心。


    隻要直接動手修理就可以了。


    這之中,或許會有被無辜牽扯進來的可憐人士(比如不知多少次躺槍的某綠頭發少年),但寧可錯殺不肯放過的原則在這裏尤為凸顯。


    “我……不服……明明那天晚上……女生也說了……”


    “耳郎……蘆戶……還有其他人……都笑哈哈地說了禁詞……為什麽隻有我們——我恨!”


    看來,還有扭曲的冤魂在地麵掙紮,發出不甘的聲音呢。


    這個問題也不用埃利克來解答。


    “屍體”堆裏,某位智者探出人群的手指緩慢抽動了幾下,便有奄奄一息的回答悠悠飄出:


    “還能為什麽……”


    “我們和女生……待遇是不可能一樣的……埃利克他……重女輕男哇!我要求平權,男女平等唔哇……”


    “一群笨蛋。”


    a班霸主無比冷酷地擊潰了這次申請平權的抗爭。


    就像他並不承認自己現在已經算是“跟不在同一世界的小鬼們混在一起”一樣。


    隻是決定收下這群小鬼做小弟,免得他們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被隨便什麽玩意兒弄死而已。


    做大哥的和小弟的高度,能在同一水平線上?


    無論大哥做什麽,小弟都隻能跟隨其後,能叫做並肩同行?


    當然不可能。


    所以他並沒有打破“絕對不跟小鬼們混”的鏗鏘誓言。


    埃利克也完全沒覺得自己又對女生們區別對待。


    女生群體一樣沒有擺脫強勢霸主的“磋磨”


    她們犧牲了午休時間和放學後的兩小時,被埃利克叫到平時和轟一起借用的訓練室,進行沒有半點放水的魔鬼訓練。


    “你們都太弱了!”


    埃利克說,由於女生們——a班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弱得十分礙眼,他看著糟心。


    “在那什麽體育祭開始之前,好歹長進一點。我埃利克的跟隨者,哪有你們這樣懶散,毫無危機感的。哼,這是誹謗我的懲罰,沒有反駁的餘地,認命吧!”


    他這般強勢,出口的話十分不留情,讓還是孩子的學生們聽著頗有些無地自容。


    主要還是因為他們知道,埃利克這麽說,大概真沒有瞧不起他們惡意貶低的意思。


    跟不走尋常路線的銀發少年相比,同班同學被他修理了不下幾十輪,沒一次有能夠掙紮哪怕一毫米的機會。


    實力差距過於懸殊,已然到了抬頭仰望都望不到的地步。


    那還能怎麽辦?


    隻能在佩服之餘,老老實實接受磋磨了。


    最開始幾天隻有女生們被叫來,跟本就要每日來報道的轟焦凍同學會合。


    到後來,男生們覺得奇怪,悄悄“跟蹤”過來,撞見了這驚人大秘密,大呼小叫之餘,也厚著臉皮跑了過來。


    埃利克仿佛沒發現人堆裏混進了越來越多的男生,也一次都未對這一現象表示反對。


    他該做什麽做什麽,完全不管有多少人混了進來。沒過多久,基本上全班都到齊了。


    雖然埃利克一次都沒說過,但大家漸漸地,都心知肚明。


    名義上的“懲罰”,實際上——


    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特訓才對。


    少年完全不在乎現在給他們特訓,到了體育祭上,彼此都是競爭對手。理由當然很容易理解。


    而他的特訓方式,說實話,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恰是他的作風。


    群體對戰。


    一方為參與特訓的全員,另一方,則隻有埃利克自己。


    想要進步?說得再多都沒用,直接實戰就行了——這就是埃利克認為有效的方法。


    而這一回,女生們那邊也沒有漏掉,隻不過待遇稍微溫和了些。


    “好歹讓我們鬆口氣,說一說缺點都在哪裏啊,埃利克!”


    “你們傻嗎,都這麽明顯地暴露出來了,還不自己動動腦!”


    “不行了不行了,還是得靠綠穀——綠穀,這次也麻煩你分析啦。”


    由於霸主的行事風格著實夠霸道,除了揍人基本什麽都不管,綠穀出久脫穎而出,成為了大受歡迎的存在之一。


    他的個性雖然時好時壞,好似很不穩定(不知情者視角)。但善於動腦,分析能力相當強,很容易在旁觀他人對戰時,指出被埃利克逼得手忙腳亂的同學身上還存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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