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手們都靠訂閱過日子, 請大家支持正版!  王嬤最近身體又不太舒服, 傍晚要去醫院打針, 剛好詹程程在, 王嬤就放心的將晚飯拜托給了詹程程。


    盛星河口味一向刁鑽,隻吃王嬤的,詹程程因著“甜品”功底了得, 漸漸也被盛星河接納, 現在她做飯,盛星河勉強將就。


    晚飯其實不用做什麽, 王嬤中午的菜很多都沒吃, 詹程程熱了給盛少爺就好。


    兩人就坐在餐廳, 慢慢的吃,主要是詹程程吃, 盛星河還沉浸在那些不快裏, 沒有吃多少,一會就撂下了碗筷, 出了餐廳。


    詹程程留在廚房, 吃完後將碗筷洗淨, 想起王嬤讓她多留會,怕盛少爺心情不好做出什麽過激舉動的叮囑,便出了廚房。屋裏不見盛星河,瞅瞅庭院花園也沒有, 最後她在頂樓找到了盛星河。


    天色已徹底暗下來, 如一塊烏色錦布籠罩了人間, 盛星河就倚著欄杆看著遠方,不知道是在看風景,還是在想事情,夜色中他烏眸長眉,俊秀而精致,隻是神色落寞。


    詹程程走上去,扶住了欄杆另一頭,隔著兩米的距離,跟他一起眺望。


    這深深的夜幕前,兩人並肩站著,過了好久,盛星河才扭過頭來看著詹程程,問:“你覺不覺得無聊?”


    不等詹程程回答,他說:“不然我們找點樂子?”


    這話有點歧義,聯想起盛星河的性格,詹程程往後退了一步,警戒:“你要幹嘛?”


    然而,等待她的是——盛星河少爺做派的使喚她,“去,把書房櫃子裏的寶貝搬上來。”


    什麽呀?詹程程摸不著頭腦,等到進了書房打開櫃子裏才看到,一盒一盒的,煙花!!盛星河竟然在屋子裏屯了不少煙花!也是個不怕死的!


    她將一大桶煙花抱上頂樓,盛星河上前,火機擦地打出火,火焰竄起來,燃到炮引,“砰砰砰”一聲炸響,煙花飛騰上天,轟然綻放。


    夜空都被這璀璨流光點亮,那朵朵煙花,如流星劃過,如絲帶飄飛,如雨落珠撒……大蓬大蓬綻放,將夜空照耀亮如白晝。


    像所有看煙火的小女生一樣,詹程程被這煙火驚豔,內心不自覺歡喜起來,高興了一會,又是歎服有錢人家的孩子,連玩樂都如此奢侈。她剛想對盛星河表達下感歎,可一扭頭便愣住,那樣奪目的燦然之下,盛星河仰著頭看向夜空,跟常人的驚喜截然不同,眼神淡漠而平靜,不見半點歡愉。


    文藝小說裏說,喜歡煙火的人,骨子裏大多寂寞,就像有些愛吃甜的人,是要壓下心底的苦。


    就像盛星河的煙花不是放給她看,也不是放給任何人看,或許這隻是他平日獨自一人,對著空蕩蕩宅子一些熱鬧的手段而已。


    煙火還在轟鳴,詹程程再笑不起來。她看著煙火之下的盛星河,煙火的光將他身子拉出斜長的影,這熱鬧的盛放之下,更襯得他身影寂寥。


    不知道這樣的煙火有過多少次,一個孩子,被父母所棄,看祖輩遠走,隻剩他一人,守著老宅與期盼。


    而當那最熱烈明亮的一朵炸響開來,盛星河的側臉在那光亮之中,長眉深目,高鼻薄唇,瞳仁在煙花下亮到極致,右眼角那顆小小淚痣,在眼睫濃密的映襯中,異樣的淒豔。仿佛解說著他的命運,他的皮囊這樣美,而他的至親血緣這樣薄。


    詹程程想起盛星河的病,這麽多年,他發病時就王嬤在身邊吧,萬一王嬤不在呢?他一個人是怎麽熬過去的?她記得那天他病發時的痛苦,癲癇是隨時隨地可能爆發的病,雖然不一定致命,但十幾歲的孩子要一次次經曆這些折磨,想想都可怕。


    父母為了個人情愛不管子女,而祖輩同樣如此,爺爺的確愛他,但不如愛結發之妻,即便知曉孫子的身體狀況,仍是陪妻子遠渡重洋。


    對比起自己,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的家庭雖然無錢無勢,但她自幼就是父母的心頭寶,父母竭盡全力護她不受任何委屈,反觀盛星河,這樣耀眼而脆弱的他,比煙花還美,比春日還耀眼,卻沒有一個人真正的,將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愛的每一個人,隻要願意,都可以拋下他。


    ……


    詹程程心底微微發酸,跟男女之情無關,純粹是人與人之間的憐憫。


    而夜空中,煙火綻到極致漸漸轉為頹靡,這破滅前的壯麗,盛星河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視,扭頭問她:“小蘑菇,你看著我幹嘛?”


    “啊?”詹程程看著他的臉,默了會問:“你餓不餓?我又新學了一種甜點,也許你會喜歡。”


    他晚上依舊沒怎麽進食,王嬤知道又得心疼了。當然,她也不願意看著盛星河暗自神傷,能力所能及為他做一點事,就當是回報。


    果然,他聽到甜點兩個字,陰沉的眸光升起些許微亮,“好,你去做,我看看有多好吃。”


    ……


    詹程程便下了樓去,大概半小時後她上來,手裏端了碗熱氣騰騰的湯圓。


    那碗裏湯圓雪白糯軟的,跟普通湯圓沒什麽區別,盛星河質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粒,等塞進嘴裏卻是驚訝出聲,“草莓味的?”水果味的湯圓!


    詹程程說:“你再吃一粒。”


    盛星河又吃了一粒,“黃桃味!”


    再吃一粒,“藍莓味!”


    ……


    這的確是水果湯圓,盛星河這陣子早吃光她所學的所有甜點,再做重樣的他肯定會膩,既然要逗他寬心,還是來個新鮮的,她琢磨了會,廚房裏也就一點能做湯圓的糯米粉,她就將盛星河平時愛吃的果醬,再加一點新鮮水果,剁碎做餡,包在了湯圓裏,沒想到盛星河還挺受用。


    大概甜食能讓人心情變好,盛星河雖然沒有笑,但臉上線條緩和了些。加之美食能讓人的距離拉近,盛星河吃完後,似乎卸下了些心防,低聲問:“小蘑菇,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辦?”


    詹程程想了會,道:“我沒有你這樣的經曆,但我有個表弟,跟你有些類似。”


    “我表弟不滿半歲爸媽離開了他,因為家裏窮,不得不出去打工,他成為了留守兒童,雖然原因跟你不同,但不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孤單感,應該差不多……起初表弟也恨他的父母,他讀完小學,他爸媽想接他去城裏讀初中,他不肯,他爸媽回來找他,他就躲起來不見,甚至躲到深山老林,把他父母嚇得天翻地覆的找。”


    “有一天我問他,為什麽這樣,他說,他要報複父母,我問那你現在報複了,你讓你爸媽難過了,那你就快樂嗎?他不說話了,很顯然,他的報複,一點也不能讓他開心。”


    “我說這話並不代表什麽立場,這世上不及格的父母就是不及格,沒有什麽理由推脫,你願意原諒是你的事,不願意也是你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指責,隻是所謂的血緣關係或許可以斬斷,但人一生,快樂是不能被斬斷的,人從出生開始,生命就在進入倒計時,大好的時間拿去恨不可惜嗎?就像我那表弟,他看似折磨了父母,其實也在折磨自己,他一點也不快樂,那麽恨對他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我說這話不是要你放下那些過往,畢竟傷害已經存在,隻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如果你心裏除了恨之外還有其他情感,能不能聽聽自己真的想要什麽。就像我表弟,一邊恨一邊藏著爸媽的照片,一邊恨一邊盼著過年,因為一年到頭,隻有過年爸媽才會從城裏回來住幾天,他成績好,不理爸媽,但又盼著爸媽回來能看到牆上他得的獎狀……所以,他的恨隻是表象,隻是對父母一種無聲的控訴,而他更想要的,是父母的愛。”


    “這世上沒有人願意天生就孤單,盛星河,你看煙火時,一定希望有人陪著,你吃湯圓時,希望有人陪著,你病了痛了,也希望有人陪在床頭,你睜眼就可以看見的溫暖……”


    “如果你心裏還藏著一點期盼,能不能試試,就當為了自己……如果恨下去也沒有意義,那就選一條讓自己開心溫暖的路。”


    ……


    長長一席話說完,兩人久久無語。


    夜色歸為靜謐,空中像不曾有過那般明亮璀璨的煙火,隻有地上那放置過煙火的紙盒,碳紅色火星緩慢地灼燒著它們,這最後的光與熱。


    詹程程內心也跟這紙盒一般,被微微的小火,緩緩地灼。


    她哪有什麽表弟,無法是捏造個角色,好讓這番話更有代入感罷了。她能感覺得到,盛星河的內心是痛苦的,她說這番話不是想讓他原諒薄情的父母,隻是希望他不要折磨自己。


    須臾,盛星河迎著風吐了一口氣,像是亢長的歎息,又像是無聲的感慨,詹程程見他緊擰的眉目鬆弛了些,仿佛進入了新的深思。


    過了好久,他側過臉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湯圓還有嗎?”


    “有。”詹程程意外於他的跳躍性思維,更詫異他吃了一碗竟然還要再來一碗,看來她剛才的話應該讓他的心情有所緩和。


    盛星河仿佛是看出她的心思,雖然仍沒有笑意,但眉目已經舒展開來,這是他今天最好的表情了,“小蘑菇,你手藝不錯嘛。”


    詹程程端著碗,“過獎過獎。”


    “畢業以後可以來我們家做廚子了。”


    詹程程:“……我努力考大學不是為了做廚子。”


    “哼。”盛星河抿了抿唇,唇線弧度有些微的揚起,是個心情持續轉好的意思,他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小丫頭片子,你還瞧不起我們家了!”


    詹程程趕緊撥他的手,她還沒被異性這樣對待過,拒絕道:“你不許瞎捏!”


    盛星河恢了少爺做派,“我偏捏!”眼明手快地又多捏了幾下。


    他長手長腳,詹程程哪裏是他的對手,急得隻有躲,“停!男女授受不親!”


    盛星河掐得更厲害,“是嗎?可那天陳默安也摸了你頭啊!”他說著就去學,手抬到她頭上,捏著她軟軟的頭發揉了一把,“他摸得我就摸不得啊,我偏要摸!”跟摸小貓小狗似的。


    詹程程真生了氣,臉頰圓鼓鼓的,連手都捏成了拳頭,威脅道:“盛星河,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我要爆發了!”


    盛星河看她的手小小的,捏成拳沒有任何震懾力,“好啊,爆發啊!我看看是怎樣啊!”


    “我真爆發了!”詹程程將手握拳,捏得緊緊地,盯著盛星河。


    “爆啊!”


    詹程程的小拳頭像她的情緒一般,威脅地舉在盛星河麵前,終於捏到了極致,嘴裏喊:“我要爆了!”拳頭攤開,張開五指……再配上她嘴裏的神同步配音,“砰!爆了!”


    盛星河的唇線彎起,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就叫爆了!還以為她要怎麽怒火滔天毀天滅地!結果她把緊捏的小拳頭猛地鬆開這就是爆發了!


    偏生詹程程還頂著個可愛的蘑菇頭一本正經:“我厲不厲害!”


    盛星河點頭:“厲害!厲害……大佬!給跪!”


    “那你跪啊!”詹程程知道盛星河不會這樣,便伸手虛虛扶了他一把,“罷了,愛卿免禮,平身。”瞬變戲精。


    盛星河更覺得好玩了,又想揉她的頭發玩,她本就個子小,臉更小,腦袋在他十指纖長的手底越發秀氣可愛。他的魔爪她怎麽都躲不過,一頭軟萌的學生頭硬是被他揉成了雞窩。


    他玩夠了,這才停手說:“謝謝你了小蘑菇!想不到你看著傻不拉幾的,還會講笑話啊!”


    聰明如他,怎麽會看不出來,那個“爆發”的動作,是看他心情不好,逗他的。


    他接著說:“再來一個笑話。要冷的。”


    詹程程便僵著臉,用冷笑話的口氣說:“我一打我孩子,隔壁老王就生氣。”


    “噗……”盛大爺終於笑出了聲。


    對於他的回歸,班上同學容色各異,有驚訝於他的病情的,有對那天場景後怕的,但更多的是心疼——女生們固然對盛星河的病情意外,但意外後是暗戳戳的心疼,眼下的盛星河在她們眼裏,就是一朵美麗而脆弱的嬌花,需要她們所有人的嗬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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