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手們都靠訂閱過日子,請大家支持正版!  王嬤對著這張照片, 慢慢將往事講述。


    很多年前的盛家, 就像這照片一樣, 房子有盛星河的父母及爺爺奶奶, 這是一個富裕而熱鬧的大家庭。


    盛星河的家不僅是闊綽,更是軍幹之家,爺爺曾是部隊軍官,級別非常高,而奶奶是高知, 兩人就生了盛星河爸爸這個獨子,成年後在部隊任職,娶了出身是部隊文工團的女孩做妻子, 即盛星河的母親, 照片上盛星河的父母長相都極為出色, 也難怪盛星河有這樣的盛世美顏。


    盛家父母是自由戀愛, 結婚初期很是和諧甜蜜, 一直到盛星河四歲。


    盛星河四歲那年, 原本一直呆在部隊裏的父親, 厭倦了部隊的生活,他想下海經商, 隨後不聽家人勸阻, 毅然從部隊裏解任, 投身商海。事實證明, 他的確極富經商天賦, 不到幾年公司就做大做強,儼然成了行業翹楚。而伴隨生意上的巨富卻是夫妻感情的疏遠。


    因為公務太多,盛星河的父親成了工作狂,白天在公司,夜裏也在公司,也時常空中超人地飛來飛去,被冷落的妻子不滿,她開始抱怨、爭吵,而盛星河的父親同樣滿腹委屈,他認為自己辛勤工作是為了這個家,妻子毫不理解……雙方的爭執越來越激烈,開始冷戰,最高紀錄,盛星河的父親連著五個月沒回過家門。


    這讓盛星河的母親徹底灰了心,某一天,許是為了報複,又許是打發這空房寂寞,她出軌了。


    盛星河的父親很快知道,抓奸在床,雙方大打出手,而盛星河的爺爺從軍一生,將名譽看得比性命還重,兒子兒媳卻做出這種醜事,他痛心難忍大發雷霆,默許了兩人的離婚。


    盛星河的母親離婚後,為了氣前夫,拿了離婚證的當天,就跟出軌的男人拿了結婚證,火速搬到男方家裏。


    盛星河的父親也不甘示弱,他很快跟公司裏的女同事走到了一起,迅速再婚。當他帶著女人想進門,卻遭到了老爺子的強烈反對,子女婚姻的失敗已經讓老爺子夠沒有臉麵,夠痛苦了,眼下兒媳不僅火速二婚,兒子也帶了個女人回家,小道消息還說這女人曾給別人當過二奶。


    老爺子死活不讓這女人進門,指著門讓兒子滾!兒子一氣之下真滾了,在外麵買了套房子跟新老婆單過,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而這整個過程,無論是盛星河的父親還是母親,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提起孩子歸誰。


    還在讀幼兒園的盛星河曾在父母即將離婚之前,用稚嫩的聲音問過母親父親,“離婚是什麽?就是不住一起了嗎,那小星住哪呢?”


    其實就是在問,他跟誰。


    然而這兩個天性自私涼薄,被仇恨灼燒眼的父母同時指向了對方,“跟你爸!”“跟你媽!”


    不到六歲的盛星河,就這樣被父母同時拋棄。


    此後,他的生活就隻有爺爺奶奶。


    從六歲一直到十三歲,十三歲那年奶奶被查出了有嚴重疾病,國內無法醫治,隻能去國外診治,爺爺奶奶蹀躞情深,爺爺放不下奶奶獨自一人,就去了國外相陪。爺爺曾是要孫子跟他一起去的,孫子卻堅定拒絕,爺爺沒辦法,隻能托親戚朋友幫襯著照看孫子,而生活起居,就拜托了在盛家工作幾十年任勞任怨的王嬤,一直到現在。


    所以這空蕩蕩的大宅裏,隻有盛星河跟王嬤,王嬤現在年紀也大了,時不時有個三病兩痛,一旦去醫院看病,大宅裏就隻剩盛星河,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過來的,反正就這樣,一個人混混沌沌長到了十七歲。


    ……


    王嬤講完,眼裏隱有淚花,“這個家就代表他世上所有的親人,從當初的六個人到現在的幾個,而我們都老了,總是要走的,最後,遲早隻剩他一個人……到時候誰來陪他呢……”


    總有一天,盛星河的爺爺奶奶老去老死,陪他的王嬤隨之老去老死……他既沒有兄弟姐妹,父母雙親也有等於沒有……這世上,隻剩他一個,該是何等孤苦。


    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突然想起來,那天盛星河說:“誰沒吃過苦呢?”而她還在笑盛星河大少爺坐擁金山銀山,能吃什麽苦。可到如今才知道,盛星河承受了多少別人沒有承受過的,可他對外總是若無其事,吊兒郎當,從不透露一個字。


    王嬤擦幹淚道:“瞧我說這些幹嘛呢!”她看著手中相刊說:“得趕緊把它收起來,別讓小星看到了,他爸媽離婚後,他就再也不看影集,也不讓家裏擺……”


    詹程程回想了會,的確,這個宅子裏她沒有看過一張照片,想來是盛星河怕觸景傷情吧。


    見樓上還是靜悄悄的,盛星河還將自己關在房裏,她有些擔心,問:“那他今天又是為什麽難過?”


    “唉。”王嬤搖頭,“還不是因為他媽。”


    “他媽媽?”


    “對啊。”王嬤道:“小星她媽嫁人後,一是跟前夫置氣,二是跟老爺子置氣,當年她出軌時老爺子當眾斥責了她,她就生那個氣,幾年都再沒來過盛家,還遷怒孩子,一直對小星不聞不問……而這兩年,不知道是年紀大了還是在夫家過的不好,她又想起了小星,旁推側擊的想來看看小星,小星哪裏肯啊,他幾歲時就被媽媽拋棄,這麽多年生死不管,孩子能不恨嗎?她媽就想法子,非要見小星,有時候找到學校去,有時候堵到家裏來,可她越是這樣,小星越討厭她……後來她怕惹小星不高興,就換個法子找小孫,就是你們班上孫倩,她知道小孫跟咱們是鄰居,從小就認得,就讓小孫勸……這不,下個月是小星生日,他媽又想借這個機會見小星,找孫倩做說客,可小星是那麽好勸的嗎?”


    詹程程默然。


    難怪盛星河不喜歡孫倩,孫倩幫著他恨的人,逼他做他討厭的事,他能喜歡嗎?


    盛星河母親同樣失責,在孩子幾歲、最需要母親之際決絕拋棄……這麽多年不管不顧,現在又想認回,她要是盛星河,她也恨。


    兩人說到這,外麵再次喊起來,“盛星河!你給我出來!我真的有要緊事,你再不出來,我就翻牆進去!”


    說曹操就是曹操,又是孫倩,隔三差五的來,真是百折不撓,這次估計又是帶著盛星河母親的願望來的。


    王嬤皺眉,這時就聽樓上台階傳來腳步聲,似乎是盛星河再耐不住,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接著,院子裏斷斷續續傳來爭執聲,主要來自孫倩,要麽是幫盛星河的母親說好話,要麽指責盛星河沒心沒肺,連母親都不認等等……


    可不管她怎麽說,盛星河無動於衷,最後隻說了句,“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晾下孫倩,回了別墅。


    孫倩氣得又隔著鐵門嚷嚷。


    王嬤實在忍不住,推窗看了外麵的孫倩。


    就這一眼,孫倩也看到了王嬤跟詹程程,她更大聲的叫:“王嬤,詹程程,你們聽到了是不是!你們也幫我說說話啊!我可是為他好啊!……”


    王嬤皺眉想出去,詹程程按住了她,說:“我去。”


    鐵門外,詹程程開門出去,一貫看她就麵色不好的孫倩,這會一臉求助,“詹程程,你呆他家也有一段時間了,一定知道了他的事對不對,你勸勸他呀,他也太鐵石心腸了!”


    詹程程將孫倩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放開,“怎麽鐵石心腸了?”


    孫倩道:“還不呢?那可是他媽啊,哪有孩子不認媽的,我都勸了他多少次了,他不聽,我也是為他好啊!”


    “孫倩,你真的是為他好嗎?”詹程程直視孫倩的眼睛,“有時候我懷疑,你不是真的喜歡他。”


    “我怎麽不是真喜歡他了?”孫倩不悅,“整個年級誰不知道我喜歡他!”


    “可是,喜歡一個人,怎麽會逼他做他不願意的事?”


    “孫倩,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讓他快樂嗎?不是應該盡最大努力捍衛他的快樂,支持他的選擇,任何讓他痛苦的難受的,都願意以身代替,如果辦不到,起碼學會尊重,不幹預他的抉擇與處理方式嗎?”


    孫倩抿唇,底氣弱了些,“可是……那是他媽媽呀,就算從前有什麽不快,忘了就好唄,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世界上最親的人,怎麽可以不認呢?”


    “親生母親怎麽了?這世上多少不及格的父母,在孩子需要時不給予愛與付出,想起來了要悔過就逼著孩子來自己的懷裏。孩子是物品嗎?想扔就扔,想撿就撿,理由還冠冕堂皇,我們有血緣關係,我是你最親的人……拋棄孩子時怎麽不想想這話呢?”


    “孫倩,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麽立場逼著盛星河跟母親相認的,我請問你,你嚐試過被最親的人拋棄過的傷害,嚐試過這麽多年父母全無、孤獨的成長嗎?嚐試這些年家庭的殘缺與再不能彌補的幼年溫暖嗎?如果你都沒體會過,你憑什麽怪他鐵石心腸?人站著說話總是不腰疼的,你都沒有疼過,所以你不知道,你的每句話,都在撕他的傷口。”


    “我要是盛星河,我也不會喜歡你。”


    孫倩愣住了,好久好久,詹程程以為她又會發小姐脾氣,上一次兩人見麵,她還開玩笑戲謔對方公主病,可是今天,她的每句話都很認真,甚至稱得上嚴厲。


    可孫倩沒有,她隻是看著詹程程,眼裏有震驚。


    須臾她扭過頭,走了。


    詹程程便也回了別墅,她不知道的是,二樓陽台上,盛星河站在那,將所有的話都納入耳底。


    對,就兩個人,往常積極投喂兩人的王嬤今天不在,據說是有事請假回了老家。


    過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嬤不在,吃什麽呢,難道點外賣嗎?據說盛星河的胃不好,一吃外賣就不舒服……


    結果盛星河就丟了一個字她,“去!”


    去?去什麽?詹程程沒明白。


    盛少爺打著遊戲,翹著二郎腿,理所應當,“你去做飯啊,難道還要我做!”


    詹程程:“……”


    ……


    詹程程最後還是去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年幼時父母加班不在家,她就學著給自己做飯,填飽肚子對她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一個小時後,詹程程做了幾道家常菜,番茄雞蛋,肉沫茄子,土豆燒肉,還有一個粉絲湯。


    盛少爺拿筷子戳了幾口,毫無興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兒時胃口不好,父母就給她做上一種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廚房,找出一點麵粉跟紅糖,做了一小盤糍粑糖糕。這原本是無奈之舉,沒想到盛星河看著糍粑卻來了勁,等詹程程將鍋裏另幾個夾起來時,就發現盛星河拿著小點蘸果醬吃了!


    在鄉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醬之類的可沒有,誰也不知道蘸果醬是什麽味道……可眼下盛少爺卻拿著那糖糕,吃得眉眼彎彎,那玉白的手指上還蘸了不少紅色草莓果醬,在陽光下發著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邊吃邊氣:“我說你這小蘑菇!這麽好吃的東西早就該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裏少爺會看上這個啊。接著盛星河又說:“你們老家還有什麽好吃的,都做做做!”


    於是這一中午,詹程程做完了糖糕,又做了花生酥、春卷、蜂蜜餅等等……


    盛星河連遊戲都不玩了,就坐在廚房等她一樣樣的上,那架勢,活像皇帝等著太監傳菜。等到桌上擺滿了吃的,皇帝趴那吃的不亦樂乎。


    詹程程圍著圍裙啼笑皆非,她還觀察出盛星河一個特點,盛星河愛吃甜,桌上幾乎鹹味的點心他嚐一口就不碰了,但是甜的,他就越吃越來勁,蘸果醬、花生醬、沙拉醬、番茄醬……各種甜味醬料一樣樣試,完全沒有膩的感覺。


    真像個愛吃甜的小孩。詹程程想。


    .


    牆上鍾滴答滴答走。快吃完時,盛星河忽然抬頭看著詹程程:“我說你還真喜歡陳默安啊?”


    估計他想起那天走廊上她跟陳默安獨處的事了,詹程程道:“你能不能別問這事。”


    “我是為你好!”盛星河一麵吃甜點一麵訓人,“別忘了,姚菲跟你杠上時,挺身而出的可是大爺我!那陳默安人呢?”


    詹程程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他也幫過我,隻是跟你的方式不同。”


    盛星河冷笑,“嗬,是啊,班長大人做人做事可是八麵玲瓏,從不得罪人的。”


    詹程程辯解,“他不是怕得罪人。”


    盛星河做人做事的風格高調張揚,幫人也是鋒芒畢露,從沒有任何忌憚,而陳默安,詹程程了解他,他並不是怕得罪人,那是他的家庭壓在他身上的重擔與束縛,他掙紮不脫。


    雖然她跟陳默安老家是一個村的,但詹程程的爸媽有點手藝,很早就離開鄉村去鎮上廠裏上班,家裏算是工薪家庭,日子還過得去,而陳默安就不一樣,他的家庭是千萬個大山溝裏最赤貧的縮影。在陳默安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為了養家,去山那頭的煤礦做工,沒幾年得了肺矽病,就是傳說中“黑肺病”,終身不能治好,還失去了勞動能力,麵對廢人一般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陳默安的母親沒有選擇承擔,而是在一個雨夜一走了之。


    從此,陳默安的家裏,就隻剩他跟殘廢的父親。這些年都是靠遠親近鄰們的幫襯才勉強熬到現在,陳默安剛上初中時就有人提議讓他出門打工養父,被鄉裏的校長製止了,校長是個好人,他說陳默安是個讀書的好苗子,輟學太可惜了,為此不惜發動全校捐款,給陳家捐了一筆錢,這才保住了陳默安的求學之路。而中考陳默安更是考了全鄉第一,成為了鄉狀元,陳家更是在孩子的前途與貧困中掙紮,魔力是錄取陳默安的學校,也就是現在的二中,許諾了獎學金,才讓陳默安得以留在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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