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 穆晗在床上睜開眼睛。
床頭鬧鍾已經顯示七點五十，房間裏卻依舊昏暗。
昨晚把穆爸爸交給她的任務學完，便睡得晚了，到現在不過睡了六個小時。
還殘存困意, 她使勁眨了眨眼，翻身下床。
將厚重的三層式窗簾拉開，光線頓時充盈 。
八點二十, 她收拾好走出臥室。
“晗小姐起來了，熱水在桌上。”
周嫂在下麵看到她，起身走去廚房，“我去把早餐端出來。”
“我爸呢？”穆晗揚聲。
“先生在花園。”
花園……穆晗從落地窗看出去，果然看到了穆開霽的身影。
綠草如茵, 中間錯落地種著一些低矮灌木，牆角邊沿是一排瑰麗多彩的波斯菊。
穆晗見他正躬身剪著花枝，打算叫他進來吃早餐。
周嫂這會兒出來：“晗小姐過來吃早飯吧。”
穆晗往外走：“我去叫爸一起吃。”
“不用了。”周嫂出聲攔住她，一邊把素粥涼菜放下，“你們今天打算去西城墓園，先生沒有胃口的。”
穆晗默了默，回到桌邊自己用了早餐。
因為穆晗失憶，穆開霽便給她說了許多家裏的情況，當然比之前在島上她問梁青峰的要詳細。
今天並不是“穆晗”媽媽關若秋的忌日，但穆爸爸覺得她平安回來, 該去看看媽媽。
吃飯中途, 穆開霽把剪的那些波斯菊抱了進來, 周嫂立刻去雜貨間給他找草繩。
穆晗好奇地看過去，想看他怎麽折騰這些花。
穆爸爸注意到了，給她解釋：“這些波斯菊都是你媽媽生前喜歡的，她就喜歡這種路邊草草一樣的花，別人推崇的牡丹啊、蘭花啊那些，她反而沒什麽興趣。”
“媽媽一定很熱愛生活。”
穆晗一邊喝粥一邊和他聊。
“你媽媽很好。”穆爸爸笑得燦爛，臉上隻有幸福。
穆晗有些佩服這樣的感情。
見穆晗有興趣，穆爸爸給她介紹：“別看這些長得都差不多，但種類都不一樣的。”指了幾樣，“這種是八瓣紅波斯菊，這種是白蝶波斯菊，這種是條紋糖果波斯菊，還有這個，夏之夢波斯菊……”
“有些是一年生的，有些是多年生的。一年生的每年都還得把之前的鋤去，重新種。”
“這時候正是花期，給你媽媽帶些好看的過去，她一定開心。”
周嫂拿了草繩來，穆爸爸就在那堆花裏挑出一些合適的，用草繩捆好。
等東西準備好，穆晗也吃過早餐了，穆爸爸驅車過去。
西城墓園是一家管理嚴格的私人墓園。
兩人沿著台階走往上走，到達墓碑位置時，卻發現有人比他們早到一步。
沒看到人影，但墓碑前放著一大捧白百合。
“今天不是媽媽忌日，誰會過來？”
穆晗驚訝，就連他們兩個……都是臨時起意的。
穆開霽：“私人墓園不會隨意放人進來，待會兒去問問。”
反正兩人想不出所以然，沒多糾結。
上前把那捆從家裏帶過來的波斯菊放下，穆開霽抬手摸了摸墓碑。
“晗晗出事的時候，我就想到你……”
全是真情流露，有些話語懷念，有些話語是在說著趣事。
穆晗全程在旁邊靜靜聽著。
等穆開霽說完，她讓他先下去等她，她和“媽媽”單獨說說話。
“那我在下麵等你。”
穆晗笑笑：“好。”
看著穆爸爸背影離開，穆晗這才轉身。
說實話，身處墓園，周圍寂靜無聲，眼前又是原主媽媽，她占了原主身子，實在有些心虛。
穆晗忍不住有些害怕。
她席地坐下，十分尊敬。
整理了會兒思緒，她才開口。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但隻要我一天不回去，我就一定會好好生活，好好對待你女兒和我的人生。”
“我希望且祝願你女兒在另一個身體裏，比如我的身體裏，活得開心自在。”
“如果真是我和她互換，她比我聰明，比我能幹，一定會過得瀟灑自如……”
“穆爸爸身體還不錯，你不用擔心。”
“公司那邊，我也會努力學習，盡快幫上他……”
說完她想說的，穆晗看了看時間，下午一點二十。
穆爸爸等了她差不多二十分鍾。
她起身朝墓碑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這才拍拍衣服、走下階梯。
穆爸爸在管理處一邊的椅子上坐著等她，看到她的身影，起身：“說完了？那我們走吧。”
“你問那百合花是誰了嗎？”穆晗提醒。
“問了。”
穆開霽臉色平靜，看不出什麽。
兩人走出墓園，柏油路兩旁高大的喬木在風中颯颯作響，陽光照出矮胖的影子。
穆開霽這時才說：“是梁青峰，昨天下午來的。”
“他？”
“他來做什麽？！”
穆晗震驚，回憶看到的花，確實不很新鮮。
“或許是覺得和你解除婚約了，該來給你媽媽匯報一聲。”
他當然不覺得這個是正當理由，“21號晚上他們梁家舉辦晚宴，可以去問問他。”
穆晗點點頭。
晚上的時候，穆晗想給梁青峰發消息，忍住了。
既然穆爸爸都說21號晚上，還是等一等，反正就是後天。
然而還沒等到後天，蘇若打了通電話過來。
開口就是：“我發現你和梁大哥好久沒有一起出現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穆晗把電話從耳朵邊拿下來，瞅了瞅通話界麵，有一瞬間都想給她直接掛斷。
實在沒想到女主和穆晗相處是這個樣子，她無語：“蘇小姐還沒回d國？”
最近誰都在問她什麽時候回d國，蘇若厭煩：“關你什麽事？”
這語氣還不如醫院那次客氣。
穆晗氣笑了：“那我和梁青峰的事，又關你什麽事兒？”
“這不一樣！”蘇若辯解，“回不回d國是我的私事。”
穆晗：“我和梁青峰見不見麵也是我的私事。”
蘇若立刻反駁：“我關心的又不是你的私事，我關心的是梁大哥的。”
“所以你關心梁青峰的私事，想看我們是不是鬧了矛盾，你有沒有趁虛而入的機會唄。”穆晗不想和她通話，“蘇小姐，我很忙，如果隻是這些事情，你最好別來煩我。”
蘇若“哼”了一聲，全然沒有被戳破心思不自在，嬌聲道：“我要和你見一麵。”
穆晗：“……”
“我們沒有見麵的必要。”
“你真的變了！”蘇若肯定地說了一句，隨即聲音狐疑，“聽說你失憶了，是真的？”
穆晗深吸一口氣：“蘇小姐還有其他事嗎？我真的很忙。”
“我相信你是真的失憶了。你以前在我們麵前一直裝模作樣，不動聲色地炫耀你和梁青峰的感情……”
蘇若開始絮叨。
穆晗聽她說著以前，倒歇了掛電話的心思。
蘇若說的這些和筆記本裏對應得上。
原主確實是把梁青峰當炫耀的資本——在“她”看來，和梁青峰交往，提升了“她”的價值。
隻要是圈子裏那些人羨慕，梁青峰給的愛情就是“她”想要的愛情，“她”不會放手。
因為原主想成為的，就是那種所謂的“完美女神”（穆晗自己總結的），別人一看就隻能羨慕佩服的那種。
“她”呈現出來的，很多也都是虛假人設。
想想之前穆天宇說她的笑容，說她以前不會這麽笑，便能隱約看出點什麽。
呈現給別人的隻有完美，那麽那些不好的情緒，便隻能私下裏發泄。
所以筆記本裏記的東西，才如此陰暗和觸目驚心。
而穆晗看到筆記本，弄清楚了原主對梁青峰的態度。
這才大致明白荒島上“穆晗”把梁青峰拋棄的原因。
以為梁青峰“死”了是一方麵，更重要的一方麵，“她”對梁青峰沒有感情。
不然“她”為何都不檢查一下梁青峰究竟死沒死，就選擇離開？
首先是沒有感情。
其次，梁青峰的定位沒起作用。
恰恰那個時候，他自己也受傷成了一個拖累。
“穆晗”權衡利弊，便把他拋棄。
穆晗覺得自己推測的應該是真相。
至於獲救之後“穆晗”隱瞞事實的那些表現。
小說裏說過，一開始梁青峰獲救是被隱瞞消息的，“穆晗”並不知道梁青峰獲救了，還以為他真的死了。
所以“她”掩蓋事實，表示遊輪事故後就沒和梁青峰見過……
穆晗猜測，“她”應該是擔心真相說出來，會有損“她”的完美形象。
後來知道梁青峰沒死，想後悔都來不及。
“欸！”蘇若說得口幹舌燥，話題順勢轉到她想說的方麵，“你以前不是說過嗎……隻要我們誰能追上梁大哥，你就自動退出。”
“即便你失憶了，說過的話還得算數吧？”
“我會說這種話？”
笑話，原主又不是傻子。
從筆記本的記錄來看，她從沒想過和梁青峰分開，又怎麽會這樣說？
“當然說過，你說梁大哥對你深情得很，我們不可能撬動牆角……”蘇若怕她不信，把她當時為什麽會這樣說也解釋了。
“怎麽樣？算數吧？”
穆晗：“……算數又如何，你撬動了？”
“算數就好！”
蘇若放心了：“所以我盡力追求梁大哥，你不能故意使壞。”
穆晗聽到這話，想到她醫院裏那些表現，有些一言難盡。
“他是我男朋友、未婚夫，你來撬牆角，我還不能使壞？”
“你明明說……”
“是！就算我說過你們撬動了如何如何，但是，沒撬動之前我作為他女朋友、未婚妻，我有維護的權利吧？難道我還承諾過幫著你們一起追梁青峰？”
即便“穆晗”再想炫耀、再想表現……都不會傻缺地說出這種話，她敢肯定！
穆晗突然覺得累，懶得和蘇若糾纏。
她今日份的任務還沒完成呢，和她在這裏耗什麽耗？浪費！
而且她都和梁青峰解除婚約了。
“你要追求梁青峰就去，不用管我。這就掛了，沒什麽事別打電話煩我。”
語落，穆晗利落地掛斷電話。
全然不管電話那邊蘇若被突然掛掉電話，會怎麽愣神、憋屈、抓狂。
手機屏幕回到主界麵，她抬手揉了揉臉，心累。
21號早上。
穆爸爸讓秘書給了穆晗很多照片。
“既然要參加晚宴，先把這些人記個眼熟，到時候宴會上你再跟著我，我把人介紹給你。”
穆晗翻動著照片，一邊應“好”。
“很多都是你的長輩，他們一些是咱們公司的合作夥伴，一些是爸爸朋友。”
“至於你工作上相處很好的那些人，照片也送來了，在後麵。”
穆爸爸說完，減輕她的壓力：“記不完全也不用擔心。”
“有些人不一定被邀請去這個宴會。”
穆晗疑惑：“那為什麽要給我看照片？而且到時候你也會給我介紹……”
“提前看個眼熟，免得別人先給你打招呼，你還不清楚這人是不是你認識的。”
“好，我會努力記的。”
穆晗下意識想推眼鏡兒，回過神來。
穆爸爸喝了口茶，看她翻動照片，順便提醒了件事兒：“你有個心理準備，今晚他們可能會公布你和梁青峰解除婚約的事。”
穆晗動作一頓。
索性把那疊照片放下，問：“梁家遊輪事故的影響基本上解決了，這個時候公布，應該不會有很多人說我們穆家背信棄義、見情況不對就抽身離開吧？”
“情況是比當初要好一點，但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想說什麽你也管不著。”穆開霽安慰她讓她別擔心。
不過說到這個，他冷冷嘲諷，“我聽說梁修偉那小人當時就想把消息放出來，讓我們吸引一部分網民視線的。”
當時遊輪事故，很多人都在罵梁家。
如果那時就公布她和梁青峰解除婚約的事，網民估計會梁家、穆家一起罵。
“那梁修偉怎麽改變主意的？”
“你還是別叫梁修偉，叫梁伯父。”穆開霽聽到她的稱呼，笑著糾正她，隨即道，“不清楚怎麽弄的，好像是梁青峰在中間起了什麽作用，我沒打聽清楚。”
穆晗沉吟一瞬，梁青峰阻止梁修偉那樣做，確實可能。
床頭鬧鍾已經顯示七點五十，房間裏卻依舊昏暗。
昨晚把穆爸爸交給她的任務學完，便睡得晚了，到現在不過睡了六個小時。
還殘存困意, 她使勁眨了眨眼，翻身下床。
將厚重的三層式窗簾拉開，光線頓時充盈 。
八點二十, 她收拾好走出臥室。
“晗小姐起來了，熱水在桌上。”
周嫂在下麵看到她，起身走去廚房，“我去把早餐端出來。”
“我爸呢？”穆晗揚聲。
“先生在花園。”
花園……穆晗從落地窗看出去，果然看到了穆開霽的身影。
綠草如茵, 中間錯落地種著一些低矮灌木，牆角邊沿是一排瑰麗多彩的波斯菊。
穆晗見他正躬身剪著花枝，打算叫他進來吃早餐。
周嫂這會兒出來：“晗小姐過來吃早飯吧。”
穆晗往外走：“我去叫爸一起吃。”
“不用了。”周嫂出聲攔住她，一邊把素粥涼菜放下，“你們今天打算去西城墓園，先生沒有胃口的。”
穆晗默了默，回到桌邊自己用了早餐。
因為穆晗失憶，穆開霽便給她說了許多家裏的情況，當然比之前在島上她問梁青峰的要詳細。
今天並不是“穆晗”媽媽關若秋的忌日，但穆爸爸覺得她平安回來, 該去看看媽媽。
吃飯中途, 穆開霽把剪的那些波斯菊抱了進來, 周嫂立刻去雜貨間給他找草繩。
穆晗好奇地看過去，想看他怎麽折騰這些花。
穆爸爸注意到了，給她解釋：“這些波斯菊都是你媽媽生前喜歡的，她就喜歡這種路邊草草一樣的花，別人推崇的牡丹啊、蘭花啊那些，她反而沒什麽興趣。”
“媽媽一定很熱愛生活。”
穆晗一邊喝粥一邊和他聊。
“你媽媽很好。”穆爸爸笑得燦爛，臉上隻有幸福。
穆晗有些佩服這樣的感情。
見穆晗有興趣，穆爸爸給她介紹：“別看這些長得都差不多，但種類都不一樣的。”指了幾樣，“這種是八瓣紅波斯菊，這種是白蝶波斯菊，這種是條紋糖果波斯菊，還有這個，夏之夢波斯菊……”
“有些是一年生的，有些是多年生的。一年生的每年都還得把之前的鋤去，重新種。”
“這時候正是花期，給你媽媽帶些好看的過去，她一定開心。”
周嫂拿了草繩來，穆爸爸就在那堆花裏挑出一些合適的，用草繩捆好。
等東西準備好，穆晗也吃過早餐了，穆爸爸驅車過去。
西城墓園是一家管理嚴格的私人墓園。
兩人沿著台階走往上走，到達墓碑位置時，卻發現有人比他們早到一步。
沒看到人影，但墓碑前放著一大捧白百合。
“今天不是媽媽忌日，誰會過來？”
穆晗驚訝，就連他們兩個……都是臨時起意的。
穆開霽：“私人墓園不會隨意放人進來，待會兒去問問。”
反正兩人想不出所以然，沒多糾結。
上前把那捆從家裏帶過來的波斯菊放下，穆開霽抬手摸了摸墓碑。
“晗晗出事的時候，我就想到你……”
全是真情流露，有些話語懷念，有些話語是在說著趣事。
穆晗全程在旁邊靜靜聽著。
等穆開霽說完，她讓他先下去等她，她和“媽媽”單獨說說話。
“那我在下麵等你。”
穆晗笑笑：“好。”
看著穆爸爸背影離開，穆晗這才轉身。
說實話，身處墓園，周圍寂靜無聲，眼前又是原主媽媽，她占了原主身子，實在有些心虛。
穆晗忍不住有些害怕。
她席地坐下，十分尊敬。
整理了會兒思緒，她才開口。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但隻要我一天不回去，我就一定會好好生活，好好對待你女兒和我的人生。”
“我希望且祝願你女兒在另一個身體裏，比如我的身體裏，活得開心自在。”
“如果真是我和她互換，她比我聰明，比我能幹，一定會過得瀟灑自如……”
“穆爸爸身體還不錯，你不用擔心。”
“公司那邊，我也會努力學習，盡快幫上他……”
說完她想說的，穆晗看了看時間，下午一點二十。
穆爸爸等了她差不多二十分鍾。
她起身朝墓碑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這才拍拍衣服、走下階梯。
穆爸爸在管理處一邊的椅子上坐著等她，看到她的身影，起身：“說完了？那我們走吧。”
“你問那百合花是誰了嗎？”穆晗提醒。
“問了。”
穆開霽臉色平靜，看不出什麽。
兩人走出墓園，柏油路兩旁高大的喬木在風中颯颯作響，陽光照出矮胖的影子。
穆開霽這時才說：“是梁青峰，昨天下午來的。”
“他？”
“他來做什麽？！”
穆晗震驚，回憶看到的花，確實不很新鮮。
“或許是覺得和你解除婚約了，該來給你媽媽匯報一聲。”
他當然不覺得這個是正當理由，“21號晚上他們梁家舉辦晚宴，可以去問問他。”
穆晗點點頭。
晚上的時候，穆晗想給梁青峰發消息，忍住了。
既然穆爸爸都說21號晚上，還是等一等，反正就是後天。
然而還沒等到後天，蘇若打了通電話過來。
開口就是：“我發現你和梁大哥好久沒有一起出現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穆晗把電話從耳朵邊拿下來，瞅了瞅通話界麵，有一瞬間都想給她直接掛斷。
實在沒想到女主和穆晗相處是這個樣子，她無語：“蘇小姐還沒回d國？”
最近誰都在問她什麽時候回d國，蘇若厭煩：“關你什麽事？”
這語氣還不如醫院那次客氣。
穆晗氣笑了：“那我和梁青峰的事，又關你什麽事兒？”
“這不一樣！”蘇若辯解，“回不回d國是我的私事。”
穆晗：“我和梁青峰見不見麵也是我的私事。”
蘇若立刻反駁：“我關心的又不是你的私事，我關心的是梁大哥的。”
“所以你關心梁青峰的私事，想看我們是不是鬧了矛盾，你有沒有趁虛而入的機會唄。”穆晗不想和她通話，“蘇小姐，我很忙，如果隻是這些事情，你最好別來煩我。”
蘇若“哼”了一聲，全然沒有被戳破心思不自在，嬌聲道：“我要和你見一麵。”
穆晗：“……”
“我們沒有見麵的必要。”
“你真的變了！”蘇若肯定地說了一句，隨即聲音狐疑，“聽說你失憶了，是真的？”
穆晗深吸一口氣：“蘇小姐還有其他事嗎？我真的很忙。”
“我相信你是真的失憶了。你以前在我們麵前一直裝模作樣，不動聲色地炫耀你和梁青峰的感情……”
蘇若開始絮叨。
穆晗聽她說著以前，倒歇了掛電話的心思。
蘇若說的這些和筆記本裏對應得上。
原主確實是把梁青峰當炫耀的資本——在“她”看來，和梁青峰交往，提升了“她”的價值。
隻要是圈子裏那些人羨慕，梁青峰給的愛情就是“她”想要的愛情，“她”不會放手。
因為原主想成為的，就是那種所謂的“完美女神”（穆晗自己總結的），別人一看就隻能羨慕佩服的那種。
“她”呈現出來的，很多也都是虛假人設。
想想之前穆天宇說她的笑容，說她以前不會這麽笑，便能隱約看出點什麽。
呈現給別人的隻有完美，那麽那些不好的情緒，便隻能私下裏發泄。
所以筆記本裏記的東西，才如此陰暗和觸目驚心。
而穆晗看到筆記本，弄清楚了原主對梁青峰的態度。
這才大致明白荒島上“穆晗”把梁青峰拋棄的原因。
以為梁青峰“死”了是一方麵，更重要的一方麵，“她”對梁青峰沒有感情。
不然“她”為何都不檢查一下梁青峰究竟死沒死，就選擇離開？
首先是沒有感情。
其次，梁青峰的定位沒起作用。
恰恰那個時候，他自己也受傷成了一個拖累。
“穆晗”權衡利弊，便把他拋棄。
穆晗覺得自己推測的應該是真相。
至於獲救之後“穆晗”隱瞞事實的那些表現。
小說裏說過，一開始梁青峰獲救是被隱瞞消息的，“穆晗”並不知道梁青峰獲救了，還以為他真的死了。
所以“她”掩蓋事實，表示遊輪事故後就沒和梁青峰見過……
穆晗猜測，“她”應該是擔心真相說出來，會有損“她”的完美形象。
後來知道梁青峰沒死，想後悔都來不及。
“欸！”蘇若說得口幹舌燥，話題順勢轉到她想說的方麵，“你以前不是說過嗎……隻要我們誰能追上梁大哥，你就自動退出。”
“即便你失憶了，說過的話還得算數吧？”
“我會說這種話？”
笑話，原主又不是傻子。
從筆記本的記錄來看，她從沒想過和梁青峰分開，又怎麽會這樣說？
“當然說過，你說梁大哥對你深情得很，我們不可能撬動牆角……”蘇若怕她不信，把她當時為什麽會這樣說也解釋了。
“怎麽樣？算數吧？”
穆晗：“……算數又如何，你撬動了？”
“算數就好！”
蘇若放心了：“所以我盡力追求梁大哥，你不能故意使壞。”
穆晗聽到這話，想到她醫院裏那些表現，有些一言難盡。
“他是我男朋友、未婚夫，你來撬牆角，我還不能使壞？”
“你明明說……”
“是！就算我說過你們撬動了如何如何，但是，沒撬動之前我作為他女朋友、未婚妻，我有維護的權利吧？難道我還承諾過幫著你們一起追梁青峰？”
即便“穆晗”再想炫耀、再想表現……都不會傻缺地說出這種話，她敢肯定！
穆晗突然覺得累，懶得和蘇若糾纏。
她今日份的任務還沒完成呢，和她在這裏耗什麽耗？浪費！
而且她都和梁青峰解除婚約了。
“你要追求梁青峰就去，不用管我。這就掛了，沒什麽事別打電話煩我。”
語落，穆晗利落地掛斷電話。
全然不管電話那邊蘇若被突然掛掉電話，會怎麽愣神、憋屈、抓狂。
手機屏幕回到主界麵，她抬手揉了揉臉，心累。
21號早上。
穆爸爸讓秘書給了穆晗很多照片。
“既然要參加晚宴，先把這些人記個眼熟，到時候宴會上你再跟著我，我把人介紹給你。”
穆晗翻動著照片，一邊應“好”。
“很多都是你的長輩，他們一些是咱們公司的合作夥伴，一些是爸爸朋友。”
“至於你工作上相處很好的那些人，照片也送來了，在後麵。”
穆爸爸說完，減輕她的壓力：“記不完全也不用擔心。”
“有些人不一定被邀請去這個宴會。”
穆晗疑惑：“那為什麽要給我看照片？而且到時候你也會給我介紹……”
“提前看個眼熟，免得別人先給你打招呼，你還不清楚這人是不是你認識的。”
“好，我會努力記的。”
穆晗下意識想推眼鏡兒，回過神來。
穆爸爸喝了口茶，看她翻動照片，順便提醒了件事兒：“你有個心理準備，今晚他們可能會公布你和梁青峰解除婚約的事。”
穆晗動作一頓。
索性把那疊照片放下，問：“梁家遊輪事故的影響基本上解決了，這個時候公布，應該不會有很多人說我們穆家背信棄義、見情況不對就抽身離開吧？”
“情況是比當初要好一點，但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想說什麽你也管不著。”穆開霽安慰她讓她別擔心。
不過說到這個，他冷冷嘲諷，“我聽說梁修偉那小人當時就想把消息放出來，讓我們吸引一部分網民視線的。”
當時遊輪事故，很多人都在罵梁家。
如果那時就公布她和梁青峰解除婚約的事，網民估計會梁家、穆家一起罵。
“那梁修偉怎麽改變主意的？”
“你還是別叫梁修偉，叫梁伯父。”穆開霽聽到她的稱呼，笑著糾正她，隨即道，“不清楚怎麽弄的，好像是梁青峰在中間起了什麽作用，我沒打聽清楚。”
穆晗沉吟一瞬，梁青峰阻止梁修偉那樣做，確實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