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練道:“要不咱們再等一下吧,等天亮了再說。”


    聶政看看天,不發一語,他大約也知道天亮之後,他就會走了吧。


    他尋了個樹底下的地方,坐下來頭靠著樹閉著眼假寐。


    白秋練見他如此,也跟著坐在旁邊,她也睡不著,隻是也閉著眼養養精神。


    山村的黎明,在雞籠裏睜開了眼睛。隨著“呢呢呢―”聲聲雄雞報曉,天終於亮了。


    聶政一睜開眼,已經換回原來的樣子。


    他四周看了看,“咦?我這是在哪兒啊?”


    扭頭看見白秋練,更是驚聲道:“小練,你怎麽也在這兒?”


    白秋練道:“這事說來話長,回頭再給你解釋為什麽吧。”


    聶政左右看看,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以前也經常從陌生的地方醒來,然後前一晚上發生了什麽,自己根本不知道。可是這個地方,卻真是有點詭異了,古代的村落,詭異的森林,處處都透著一股古怪之氣。


    而最讓他糾結的是,他分明和白秋練在一起相處了一整個晚上,自己卻不記得晚上都發生什麽了。


    他甩甩身上的泥巴,“我這是掉哪兒去了?怎麽弄得這麽髒啊?”


    白秋練沒理他,她拍拍屁股站起來,沿著小路進村子裏去了。


    聶政忙叫道:“等等我。”


    也跟著跑了過去,他的鞋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一隻,隻能單腿蹦著一點點往前走。


    這裏的村落還延續著古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天亮了,村民們陸陸續續地都起來了。


    白秋練走到一戶莊戶門前,對著籬笆喊道:“這位老鄉,跟您打聽一下黃九郎住在哪兒?”


    屋子裏探出一個女人頭來,手指對著前麵一指,“往前走,一直走,最後一間就是。”


    說完,門就“哐”一聲關上了。


    白秋練微微蹙眉,這裏的人好像對黃九郎並不怎麽友善啊。


    他們沿著路往前,這村子太小,走了一小段就到頭了。然後眼前出現一間大房子。


    當然這房子也不是很大,隻是比別的房子要大許多,在一眾低矮的村莊裏,顯得格外的突出。


    院子中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公子,長得非常俊雅,他站在盛開的櫻花樹下,頭發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致如美瓷。他的肌膚美得就像院子裏的櫻花,眼珠象烏黑的瑪瑙,黑發有絲綢般的光澤,身上的衣服雖然不是很華麗,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種王子般的矜貴。那相貌更是勝過世間無數的美麗女子。


    看見他,白秋練就料定這就是黃九郎了。也隻有他這樣的狐狸精,才能這般美麗。


    她輕咳一聲,“敢問這一位可是黃九郎?”


    黃九郎轉過頭來,眼神是清冷,嘴角微微帶點寒意,卻與以往的儒雅形象大相徑庭。


    他冷冷道:“你是何人?”


    白秋練抱拳拱手,“在下白秋練,偶爾誤入此地,還想得黃公子相助,也好離開這裏。”


    黃九郎嘴角揚起,那樣子更冷了,他道:“你們既然來了,就走不得,要想走,等一年以後吧。”


    白秋練有些惱怒,什麽等一年?


    “這天下哪有強留人一年的道理?”


    黃九郎冷笑,“我這裏就有這道理,我就不肯送你們出去,你們又拿我奈何?”


    白秋練氣得說不出話來,那個溫文儒雅的風流郎君,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滿身帶刺的刺蝟了?


    她怒道:“管你肯不肯,老娘叫你送你就得送,不然老娘燒了你這個狐狸窩。”


    聶政在後麵幫腔,“對,燒了你這個狐狸窩。”


    白秋練回頭瞪了他一眼,聶政也覺得什麽,托著腮幫子想,白秋練罵人的時候真是太霸氣了。嘖嘖,簡直是霸氣側漏啊。


    黃九郎在這兒稱霸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敢挑釁自己的人,他伸手從門邊抄起一把鋤頭,要把這兩人打出去。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叫道:“九郎,是誰來了?”


    隨著聲音從茅草房走出一個儒雅的公子,他長得和黃九郎有幾分相似,氣質相像,但神情明顯溫和了許多。


    白秋練看見他,不由道:“胡四相公,你怎麽在這兒呢?”


    那人正是在辛家狐狸洞裏見到的胡四,他們分別之後,他說有空要到龍城來玩玩,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呢。


    胡四相公瞧見她也是一怔,隨後笑起來,“我道是誰這麽大的火氣,原來是小練啊。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白秋練道:“我們是誤打誤撞進來的?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胡四相公道:“這裏是靈界的一角,也就是所謂的二次元世界,我也是剛來不久,來瞧我好友黃九郎的。”


    白秋練詫異,“你和黃九郎是朋友?”


    “是啊,我們是多年的朋友,是他約我到這兒住些日子的。”說著話忽然咳嗽了兩聲,手撫著胸口,咳嗽聲也加劇了。


    黃九郎立刻放下手裏的鋤頭跑了過來,柔聲道:“你也是的,不是跟你說現在早晨天氣寒涼,讓你多加件衣服,你就是不聽,看看,現在咳嗽了吧。”


    胡四相公笑道:“我沒什麽事,就是受了點寒氣罷了,就是你,總是這麽緊張兮兮的。”


    “還說呢,每次跟你說什麽,你都不聽,自己身體不好,還不多注意著點。”


    胡四相公搖頭微笑,“也就是你,我出一點事,你就這麽緊張,我真沒什麽的。”


    “先到屋裏坐下去,跟這兩人叨叨什麽?”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胡四相公進屋,那緊張的模樣跟剛才對他們的態度判若兩人。


    白秋練忍不住咂咂嘴,這黃九郎本來就有龍陽之好,不然也不會和何子蕭一個書生在一起生活那麽多年。隻是他什麽時候和胡四相公好上的啊?


    胡四被他扶著進了屋裏,走了兩步,回過頭來道:“小練,你也到屋裏來坐坐,喝杯茶。”


    黃九郎哼一聲,礙於胡四的麵子也不好再趕他們,隻是望著白秋練和聶政的眼神很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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