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謝瀾想趕緊去丁狀師家一趟,看看他在不在。


    老繆一把拖住了她,好生警告:“你不要添亂。你既知道禍事都由你而起,現在就更應該低調啊。你要有事,你爹爹更得倒黴!”


    謝瀾就頓腳:“老繆,你可知,我實非爹爹的親生女兒!”


    “什麽?”老繆雖如此說,但一雙眼眸卻不見吃驚。


    “我是爹爹撿來的。雖無血緣關係,但他好歹養育了一場。你知道的,生恩哪兒有養恩大呢。雖然我看不慣爹爹,但念他辛苦撫育我一場的份上,我還是不能坐視不管啊!”


    老繆就搖頭:“小蟹蟹,你錯了。你要管了,就是添亂。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在我看來,那丁狀師這頓牢飯是吃定了,或許很快就會殺頭。蔡美本為的就是要整頓訟師們的風氣,鏟除那些和自己作對的人。估計,跟隨丁狀師坐牢的人還有很多。”


    “不行!我還是要去丁家一下。如果真被抓,我進宮去找寧王煜豐!”這是她想出的最好辦法了。


    老繆沉默了一會。“小蟹蟹,你沒有官職,怎麽去找寧王呢?況且寧王羸弱,困在東宮,也幫不了你。你呀,不如去找蘇棣!”老繆給謝瀾指了一條路。


    “找蘇棣?”


    “是啊,我看隻有他了。小侯爺也不行。”


    “好。我去找。”


    謝瀾拔腿又要出去。


    “等等……或許那不周仙也能幫得上忙。我看那老兒雖然散漫,但來頭恐不小。我看人一向很準的。”


    “你猜對了,我怎麽忘了?他原是當今皇上的弟弟,寧王爺的親叔叔!”


    老繆一聽,吃了大大一驚,口裏喃喃:“什麽?他竟是皇帝的弟弟?這不顯山不露水的,藏的真深!”老繆欲拉住謝瀾,還想聽她說說不周仙的事兒。


    “等我回來!”謝瀾一溜地走了。


    待到了丁家,她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丁家亂成一團。丁狀師的老母和妻子擁在一起痛哭不停。丁狀師的兒子丁勤一見謝瀾走進家門,上前就拿掃帚打她。


    謝瀾倒退一步。


    “你還好意思來?就剛才,你爹爹和你大師兄幾個人,帶著蔡美的口信兒,五花大綁地,將我爹爹架上了囚車,徑直去了那郊外三十裏外的水牢!究竟我爹爹犯了何罪,你爹爹要這樣對他?同行相輕,相煎何太急?我真不信,我爹爹這樣的死了,你爹爹就能得意一輩子,風光一輩子?哼,不過是那老賊的一條狗罷了!兔死狗烹,我爹爹死了,你爹爹也逃不了!”


    丁勤素來和謝瀾的關係不錯。可他這是極度氣憤的頭上,自然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了。他不但拿掃帚,更叫人去廚房拿斧子,拿菜刀,要趕謝瀾。


    謝瀾隻得不停後退。“丁哥哥,我是好意來看望。既我知道了,那我趕緊去找人,一定保你爹爹沒事!”


    謝瀾對著丁勤做出承諾。


    丁勤冷冷一笑。“誰要你的承諾?你一個黃毛小子能有多大能耐?我不恨蔡美,我隻恨你爹爹,同行裏殺出來,倚在別人的肩膀上,殺出一條血路,卑鄙,可恥!”


    丁勤比謝瀾大上兩歲,更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見謝瀾還是不走,已然向前推攘她了。謝瀾不妨,一下跌坐在地上,屁股咯到了石子兒,鑽心的疼。但她忍住了。


    “丁哥哥,你相信我,我認識人,我這就去找他們!你要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謝瀾還想拉住丁勤的手腕。


    丁勤冷哼一聲擺脫了。


    “你這人一向花花嘴,我若信你,我也就沒腦子了!你這樣誆我,無非是將我也送到那老賊手裏!你和你爹就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都不是好人!”丁勤更是朝著謝瀾吐口水。


    “我,我發誓!我沒誆你!”謝瀾急的舉起了手。


    “有個屁用!你再不走,我真要殺了你!”丁勤的眼睛已經紅了。


    謝瀾解釋不是,爭辯不是。不想此時丁家門前又來了一撥人。這些人一身皂色的馬甲,看樣子是衙門的捕快。他們見了丁勤,問了一聲,可是丁狀師的兒子?丁勤知來者不善,梗著脖子就應了一聲,當即就被捕快們拖走了。


    丁母和丁妻一看,更是死死拖出丁勤的大腿。


    “官爺,我兒到底犯了何罪?”丁妻看著兒子的頸脖和肩背,已經縛了一根粗大的繩子,擔心兒子就此拖死,急得嚎啕大哭。


    為首的一個捕快就冷聲一笑,對著丁妻:“衙門逮他,自然有衙門的道理。你一個婦道人家,最好給爺們滾一邊去,被礙了爺們走路!”


    謝瀾看這幾個捕快實在不像話,到底又站出來,大聲質問:“若無證據,怎可隨便抓人?”


    “喲嗬,你這黃毛小子從哪裏鑽出來的,敢管爺們的事?”一個捕快就要拿手中的大刀嚇唬謝瀾,抹她的脖子。


    “我是訟師的兒子。我隻知道,按照大魏朝的律法,衙門抓人,捕快必要帶衙門衙師寫的公文,上還需刻公章,將一幹嫌疑人等畫了畫像,張貼於鬧市口,讓人知曉才行。可你們就憑一張嘴,就來逮人。我還質疑你們是不是假冒的捕快呢?”


    “喲嗬,這小子別看長了一副娘娘腔,嘴巴還挺厲害的。”幾個捕快罵罵咧咧的,他們沒容謝瀾把話說完,一齊上前將謝瀾扔出了丁家院門,扔在了巷子口。


    謝瀾疼得爬不起身,眼睜睜地看著丁勤像狗一樣地被拖走了,一旁的丁母和丁妻已然哭暈過去。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幾個捕快轉瞬又回頭,將年邁的丁母和丁妻也一並拖走。她們行走的若慢了一些,捕快就吆喝不停,還用鞭子抽打。


    謝瀾咬著牙,淚水流了下來。她忍住疼,趔趄著去了蘇棣的府門前。那門前的蘇家仆人見了謝瀾,就來相告:“謝公子,將軍不在。”


    謝瀾猛然想起,今日蘇棣確是有事。


    “蘇棣!你到底去了哪兒了?”謝瀾緊握拳頭,仰天痛苦地發出一聲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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