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很快就過去了,楊滔要薇薇在迴龍閣買的和租的房子大體辦妥,薇薇正忙著辦理手續。三處房子,分別用楊滔、付麗珍和薇薇的名字辦理,租借的兩處房子正在簡單裝修,準備四月後開始經營。任晴已經決意與楊滔合夥開一家專賣民俗手工產品,像服飾、工藝、首飾等。


    三月底對楊滔和鳳城的人來說都有一件大事發生,那就是謠傳已久的陳俊軒副書記,由懷市縣級副書記升到地區副書記,主管地區的文、教、衛等方麵的工作,這種屬於破格提拔。消息確切後,胡成紅縣長特意與楊滔通了電話,要楊滔有意無意中露出與陳副書記的關係,但不能明說要讓人去猜,這樣才會達到效果。楊滔說胡縣長你開開金口,就把我的事解決了。胡成紅就罵楊滔你是不是隻看著鳳城這屁股大的地方,還是隻想著混個正科就到退休?那好,明年我給你挪出個鄉長位置給你坐坐。楊滔就沒有話對答。


    楊滔想怎麽樣才能像胡成紅所說的那樣,既要讓人意識到又要不著痕跡。自己也就混在政府辦最末的一個,就算三月來發了三四篇文章,有兩篇還是與部長合作寫的。引不起領導們的留意。想了兩天,楊滔終於想到兩個辦法,一是寫出關於鳳城文化一個係列,連續在地區黨報上刊出,這不是大的問題;二是找李鐵男主任做文章,他答應自己的一個項目已經有了初步結論,規劃和勘察等前期工作都已經完成,要是自己再催一催應該很快投入運作。縣裏對拉到項目是很注意的,除了張靜之外,很少有人知道這項目的真正來源,就可以誤導許多人遐想任由他們去猜。


    思謀已定,楊滔給李鐵男打電話落實官燕鄉五組的寄宿製學校建設,李鐵男接了電話說:“楊滔是不是等不及了,還是怕我變卦?”


    “李老,工資當然是揣著衣兜裏心裏踏實些。”李鐵男嗬嗬地笑。


    “楊滔還真是直,連基本的客套都不講。”


    “李老,我和你講客套你來個順水推舟,那我不空喜一場?”


    “怕你了,工程可以給你,可你要負責看好,一分錢都不能挪作他用。”楊滔一口應下來,卻立即說自己連個科員都不是,怎麽樣去監管這個項目,除非要從上麵壓下來。“你倒是會請尚方寶劍。”李鐵男隻要有人幫他看好那些經費,到地區去想些辦法還是能做到的,最容易的就是找陳副書記,要他點將。


    楊滔得了李鐵男的話,知道自己目的已經達到,說了幾句客氣話掛了電話後想誰會挪動你一分錢,現在也沒有人再使用分分錢了,要挪也是挪幾萬甚至十幾萬。


    楊滔去文化局資料室經過隔壁辦公室時,見裏麵很熱鬧,幾個人圍著一張辦公桌。楊滔與幾個辦公室的人都熟悉了,串串崗平時經常做,他一時好奇地走進去看,隻見圍著的人有些興奮地叫喊著,雖極力壓抑卻依然能體會到那種興奮。


    楊滔擠進去看見有人正全神貫注地表演著,看那人卻是米奪鄉的鄉長黃強。楊滔心裏詫異,黃強怎麽會到政府辦來表演,有這麽好的閑情逸致?而捧場的人平時都很鳥,政府辦的人隻有在縣裏領導麵前做出一副老實規矩的模樣,見下麵的鄉鎮幹部或其他局級單位的人都是高傲得愛理不理,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那人員好有背景或與縣裏領導關係好的人,才會得到熱情的笑臉。黃強真的像石彥龍說的那樣,水很深?


    黃強正對麵是這個辦公室的副主任滕帆,滕帆副主任是分管農業的平時與楊滔往來較少。滕帆和另幾個人正興致盎然地看著黃強,隻見黃強一隻手伸出兩個手指,是中指和無名指,另一隻手捏握著手掌,他隻要運功無名指就會漸漸長長與中指相齊。大概是前兩次沒有做成功,黃強肅靜地說:“藤主任,這中功表演平時是禁止的,會損傷練功人的功力,另一方麵就是看表演的人心要虔誠,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們要相信就要先把心放誠實,要不就空耗我的功力,上麵師傅知道會處罰我的。”


    “黃鄉,我們本來就相信才看你表演神功,怎麽會不誠信?那你要我們怎麽做,是不是你自己功力不到,就推到我們頭上?”辦公室的一個人說。


    “我功力不夠?你到和平廣場前問我們縣裏的老革命們,哪一次不是我公開表演這長指神功,老革命們都親眼目睹的,要不他們肯與我一起練功?你當老革命們也能蒙嗎,我們每月都會在和平廣場集體練功,共同探討,你自己去問問。”黃強理直氣壯,辦公室裏的人知道黃強口中說的老革命就是縣裏退居二線的要人,他們在位時提拔的人大多在縣裏重要位置有很深厚的勢力,很受人尊敬。要是他們想搞什麽活動,開開口要什麽支助都不會有任何懸念。黃強以老革命做保護傘,辦公室裏的人不再懷疑。


    黃強眼裏閃出一些滿意,說:“你們真要是虔誠,那就按我說的做。先吸氣,再呼氣。能不能按我說的做?”幾個人都想看看說得天花亂墜的長指神功,看是不是真的無名指就長了出來與中指平齊。黃強就指揮著吸氣,幾個人就深深地吸入,吸入的時間有些長,把肚子都鼓了起來,黃強一邊說要靜心不能有一點浮躁,然後說呼氣把濁氣呼出一點都不剩,反複幾次就會把一個人的雜亂情緒排除幹淨。呼與吸幾次後,黃強就立即表演長指神功,就見他那無名指漸漸上升增長和中指相齊。幾個人就說果然是這樣,黃強說那當然了,這是我國戰國前期就形成了的理論體係,後來的漢代,幾十萬人都探討練習,又經過了千百年來最聰慧的人反複錘煉總結而成的。這就是實實在在的氣功,最精深的,是世界上一切學說中最玄奧、超常的科學。解放後,中科院就成立了專門的機構來研究這些國粹,總算有所成就,這兩年才到民間傳授,這種功法現在在全國已經有兩三億人練習,有完整的機構進行傳授、講析和表演,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參加的,現在對想參加的人的資格審查也是越來越嚴格,就是想保持練功者的心態純正。


    黃強還在胡吹亂侃,與那天在米奪鄉見他時很不相同,又因為剛才在背後細心察看黃強表演,那隻手的中指明明是往後縮而無名指是向前伸,手掌稍偏就得到同樣的結果了。楊滔邊走邊把自己的手比劃著,進辦公室還在試,被辦公室主任李海見了,問道:“楊滔你的手怎麽了?扭傷啦?”楊滔就小聲把隔壁辦公室的事說出來,心裏也沒有當回事,隻是覺得搞笑。誰知李海卻說:“楊滔,不要搞那些,共chan黨人還會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事件才過去,又有什麽新的功法了。那些老革命練練功,鍛煉身體倒是不錯的。”


    “主任,我哪信那些,就覺得那些人無聊胡思亂想呢。”楊滔說著到自己辦公桌上去整理那篇稿件,心想石彥龍說黃強水深,而李海口裏雖說反對神功,卻也沒有去製止黃強和其他人,是因為黃強身後的練功組織還是黃強一起的老革命?一時間,楊滔也靜不下心來寫。


    好幾次遇上李奉唯,楊滔都說要李奉唯請客,李奉唯也說要大家一起聚一聚。李奉唯能夠簽單,不讓他為朋友們簽兩次大家心裏怎麽會平衡?可都因為時間不湊巧,一是聚不齊就拖著。楊滔這幾天為私事忙,寫東西也就沒有靈感。索性停下來打李奉唯電話,問李奉唯是不是有空。“我隨時都有空,是想聚一聚?我打聽到一處好玩的地方,你先過來我們再聯絡他們幾個。”楊滔來到公安局裏,李奉唯正在給定文、平聲、高興幾個人打電話,見楊滔來了伸手做無奈狀。等李奉唯放下電話,楊滔立刻問:“又約不成,還是你成心放我鴿子?”


    “我哪次說話不算數了?好,今天先請你吃,想吃人肉都陪你去。”李奉唯說著與楊滔出來公安局,找了家小館子吃飯,隻有兩人也吃不出什麽氣氛,喝了點酒後說到楊滔的級別問題,楊滔才到政府辦想要爬到副主任資格都是最嫩的,這樣混副科那是難上加難。李奉唯建議楊滔到鄉鎮去混兩年,得了副科正科後再回機關,反正楊滔筆頭好這樣的人到處都要,要是真得了正科更好回機關了。


    “就算我想去,那也不是想了就能去的。”


    “你不會找陳副書記?”


    楊滔一口否決了,要李奉唯別想這些。李奉唯說;“那好,你要真想下鄉鎮撈個科級,我給你介紹幾個人認識。”夜了後,李奉唯才把楊滔帶走。


    李奉唯把楊滔帶到藍月亮休閑會所裏,兩人上樓卻沒有見到薇薇。二樓一間有人在等,見李奉唯到來,說:“李局這樣忙,每次都要等你。”


    “你們先開局不就是了,又不是三缺一,非要等我來取你們的錢不可?”三人上到五樓的一個貴賓室裏,楊滔見裏麵已經坐著好幾個人。李奉唯為楊滔一一作了介紹,楊滔知道這些是各局的一些重要人物,經常來藍月亮消費的。楊滔一時也記不清那麽多人,那些人見楊滔是李奉唯帶來的,沒有太重要的職位也不以為意,搬來一張四方桌準備開牌局。


    李奉唯入局時開了幾把,都沒有大牌損失也不大,就是每次五元的下水錢。楊滔見他們玩到最大時,一個人就出了五百元。李奉唯弄了一把,牌麵比所有的人都大就一直衝押,押到三百時隻剩兩人對放。最後看牌時,李奉唯被底牌所殺,很不服氣要楊滔來代幾把。


    有個人見楊滔猶豫激將說:“老弟爽快點,錢不就是人找來玩的?”楊滔記得那人是稅務的一個副局長,姓張,口氣牛得衝天,楊滔被他一激也就下了水。楊滔一上手李奉唯就在旁看著,他知道楊滔很熟牌很是放心了。


    玩了一會,李奉唯說有事商量讓薇薇給安排了個房間。楊滔就要個跑腿的到燒烤街去弄東西來吃。幾個人到了房間,李奉唯才正式給楊滔介紹,他們一個是稅務局的張哥,一個是什麽老板,叫馬哥,另一個是什麽人那個張哥也沒有說清楚。這三個人先在玩牌時就口氣很大,幾個人一起說話一會兒楊滔就聽張哥和馬哥提到了縣裏不少領導,還有地區的一些領導。從他們的說話中,讓人覺得與領導們都非常熟悉,要想辦什麽事隻要找到他們從中牽線,從沒有不做成的。


    李奉唯和幾個人說了交情,楊滔就到櫃台搬來兩箱啤酒進來,開了箱每人先給一瓶自我介紹道:“我叫楊滔,和奉唯是兄弟,現在混在政府辦裏。今天能認識三位老哥心裏很高興,楊滔先喝一瓶表示敬意。”說著就咬開瓶蓋,對口喝下直到一滴不剩。李奉唯趁機說:“張哥,我這兄弟很夠朋友,可是我們縣裏數一數二的大手筆,文章寫得無可挑剔,得過《人民報》的大獎。”


    “嗯,這兄弟是個好漢子,這酒喝得爽牌也玩得讓人佩服,倒是要拉拉交情。”張哥說著也像楊滔一樣把手裏的瓶酒喝下。喝到三四瓶,三個人就把楊滔當作兄弟相稱,這時燒烤的食物送來,幾個人吃著就說到楊滔在政府辦的情況,三人對政府辦可說是了如指掌,對裏麵各人的關係比楊滔要熟悉太多。李奉唯就提到楊滔在政府辦還是個科員,想混個副科都沒有門路要幾個人給想想辦法。


    “老弟,看在你人這麽豪氣與我意氣相投,老哥不給你指點一條路走,心裏真是過意不去。老弟要想得個副科或正科,在政府辦是沒有辦法的,你要到鄉鎮去打一轉,你要信得過老哥,老哥保你下一屆弄個副鄉做做,三年後成正科你說怎麽樣?要是老弟不想到鄉鎮去,那機會就少了。”稅務局那張哥說。


    “張哥,鄉鎮不鄉鎮都沒有關係,問題是我兩眼一抹黑沒有路走。張哥你能帶兄弟一把,兄弟也是知恩圖報的人,不會忘記老哥。”楊滔感慨地說。


    “老弟你說沒有路走那可和老哥我打埋伏了,沒有路走你能進到政府辦?不過老哥與你投緣,老哥給你留意著,有機會第一個先告訴老弟你,要是老哥做不到,老哥我就把肚裏的酒吐出來再喝進去。”張哥滿懷信心地說,楊滔感謝著給李奉唯和三個人都點了小姐到房間裏去按摩。自己卻走到薇薇房間去,薇薇見了,問:“楊哥,今天你喝了不少,可要注意著身子。那幾個人是鳳城的掮客,就靠這混飯吃能量大著。”


    “知道,薇薇我有些喝醉了。”


    “要不要給你找個妹子來服侍你?我看還是喊珍姐來接你回去。”


    “哪要什麽小姐妹子,你給我按按就是了。都是李奉唯害的,說找這些人可找到路子,你可不要讓你珍姐擔心。”


    “楊哥,要是喝多了,你就在這裏睡,藍月亮裏多的是床。”


    “好啊,你睡哪張我就睡哪張。”楊滔涎皮賴臉地說。


    “楊哥,我等你這句話可等一兩年了,你可不能反悔。”薇薇說著吃吃地膩笑。


    官燕鄉五組的村小寄宿製學校建設項目終於落實下來,李鐵男給劃撥六十萬資金,包括修一棟四層樓的十二個教室,一個實驗儀器室,多媒體室和實驗室,另一間做老師辦公室用,共四層每層四間。另外到地區討來二十萬,做配套資金完成多媒體室、實驗室、改裝學生宿舍、學生宿舍配套設施,總資金是八十萬。李鐵男要求鳳城成立項目管理小組,組長是李鐵男自己,而楊滔卻成了具體管理的責任人,楊滔的責任人一職是地區政府下的一個通知。背後是誰促成這事,誰也不知道。通知還說到,項目具體經費使用是鳳城教育局經手,嚴令縣政府不得插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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